张骐
摘要:中国的养老事业面临巨大挑战,家庭养老是不可忽视的方面。家庭养老,儒家传统和抚育与反哺的传统的家庭代际关系,是文化的沿袭。家庭养老也有现实的需求,它有其独特的优势,可以同时满足多种养老需求、促进人力资本积累、减轻对社保的过度依赖。建设完善的养老保障体系,应当确保健康有效的家庭养老机制的建立。
关键词:家庭养老;文化沿袭;现实需求;有效性
中图分类号:C9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13X(2014)09-0024-01
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老年人群体,也是世界上老龄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中国人口老龄化呈现加速发展态势,对中国的养老事业形成巨大的挑战。虽然社会保障占主导地位,但家庭养老也是中国养老事业中不可忽视的方面。“家庭养老”通常意为“子女供养”,是中国文化中根深蒂固的部分。如今亲子养老纠纷频繁,孝道日渐式微。家庭养老应何去何从?
一、家庭养老——文化的沿袭
在东方文化中,家庭养老是一种规范化和制度化的传统养老方式。抚育与反哺,是传统的家庭代际关系。家庭养老是中国传统小农经济的产物,自给自足的特性导致了家庭的封闭性和内聚性,家庭是基本的社会组织。传统社会由于经济和技术因素制约,社会化水平只能达到家庭一级,家庭作为基本的经济单位,又是基本的社会单位,因而承担着各种功能。
传统社会中的家庭,承担着人口生产、教育、养老与安全功能。老人在传统社会中具有特殊的地位和作用,生产经验成为了传统农业社会地位高低的重要标准,农业生产经验通过代际传递的方式传递,具有丰富的生产生活经验的老人在传统农业社会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同时,为了确保家庭完全承载其功能,必须加强其内部联系。文化是其中重要方面。儒家思想为人们的行为和互动提供了一整套规范,孝道规范子女的行为,使子女赡养老人,儒家传统是家庭养老的理念传承。
父母在确定子女反哺的行为之后,家庭的抚育功能可以更好地进行。抚育包括抚养和教育。指父母对无行为能力人子女的保护和教养,以保证他们健康成长。主要包括三个大的方面,一是经济资助,二是生活照料,三是言传身教。显然,确定的代际关系促进了子女的人力资本积累。
但现代社会,家庭养老机制已经弱化。家庭养老的基础是经济基础、血缘基础和文化基础。传统社会中老人占有统治性地位,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老年人地位已大不如前。社会化与社会联系的加强是发展的必然趋势,血缘基础也在削弱。而随着中国的国际化、全球化,儒家思想与孝道也不再处处规范着人们的生活。另外,发展进程中,抚养子女的个数在减少,计划生育政策也对家庭养老造成一定影响:加重家庭养老的负担,降低家庭养老水平。这些外部环境都使得家庭养老不再如传统社会,发挥主要作用。
二、家庭养老——现实的需求
当今中国的家庭养老机制日渐弱化,但家庭养老的存在依然可以解决许多现实问题,尤其在农村地区。中国正在探索建立个人缴费、集体补助、政府补贴相结合的新农保制度,实行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与家庭养老、土地保障、社会救助等其他社会保障政策措施相配套,保障老年人基本生活。
养老的内容可以分为三个层面:一是物质上的资助。限于劳动能力的缺乏,大多数老人生活只能依靠外界的支持和帮助。二是生活上的照料。老人常常体弱多病、行动不便,除了必要的物质,老人还需生活上的照顾。三是精神上的安慰。在年老阶段,生命开始衰弱,同时老人不能参与生产活动,休闲时间骤然增多,无事可做的老人很可能空虚和抑郁。
就现在的养老情况来看,社会养老基本实现全覆盖,但农村地区水平较低,如中西部地区农村普遍标准为55元/月。在短期内,水平提高有难度,因为缴费有限、负担大、管理难度大。商业保险是中高收入群体的养老方式,不具有大面积推广的可能性。无论是社会养老,还是商业养老,对农村居民而言,都难以成为主要的养老方式。
关于机构养老,养老机构在农村数量不多,机构养老发展还很缓慢。社区养老在城市发展态势较好,逐渐成为了城市养老的主要方式之一。但在农村,配套设施不足,社区管理人员、社会工作者稀缺。因此,社区养老现今在农村还基本没有形成。关于土地养老与自我养老,就农村实际来看,土地养老与自我养老很难提供足够的收入,即便能满足,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也很难满足。
总之在中国广大农村地区,由于社会保险养老、机构养老、土地养老、储蓄养老以及商业保险性质的养老等等养老方式还存在着一些问题和不足。现阶段,家庭养老依然是农民养老的主要方式。
家庭养老作为一种历史悠久的养老方式,有其独特的优势。可以同时满足三个层面的养老需求。健康的家庭养老机制,可以减轻社会保障的压力。对社保的过度依赖,削弱了家庭之间的内部联系,不仅抑制了家庭养老机制的通畅,也抑制了子女的人力资本积累。更广义的,老人对单一方式的养老保障在经济上依赖不能过强。老人对风险承担能力较差,容易出现社会问题,需要同时存在更多养老路径,从而提供更安全的保障。
三、家庭养老的有效性
如前所述,家庭养老作为一个重要的养老保障路径。为了建设更安全的养老保障体系,我们应确保其有效。那么它的有效性如何?又该如何衡量?
在家庭养老的框架内,父母对子女幼时以及成年初期的各种物质的或者情感的付出是一种投资策略或者保险政策。不过,这种“养儿防老”的投资毕竟与保险、债券等形式不同,是一种特殊的契约。体现为家庭成员内部老年父母与成年子女这两代人之间在物质、时间、感情、金钱等有形价值资源和无形价值资源方面的双向交换和支持,包括感情上的慰藉和支持、家务上的互帮互助和经济方面上的财力支持。
衡量其是否有效,就可操作性来说,就是衡量获得子女是否能如父母所愿,在父母老年需要帮助时报答父母。动机问题很重要,Cox(1987)提出利他性假说与交换性假说,许多地区展开了实证研究。传统研究中关注父母对子女抚养的动机,而反哺的动机在家庭养老的研究中同样重要。
一种动机是利他性,源自Becker(1974)的研究:在家庭内,父母与子女的效用函数一致。另一种动机是交换性,即父母在子女早期提供帮助,子女在父母晚年时提供帮助。家庭养老带有交换的特点。这种社会交换是一种基于传统道德、情感交流或家庭资源的重新配置或流动。交换双方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给予者或接受者,但交换一般没有完全精确的均衡,只要双方都接受就达到均衡。总之,我们考察子女对父母的财务转移出于什么动机,如果子女回报父母怀有利他性,那么家庭养老的有效性无疑很大。以及进一步直接计量抚育与反哺的关系来衡量回报的强度。
回报在性别上很可能存在差异。传统家庭中,儿子接受较大份额的家庭资源,在相对长的时期内回报父母不确定的数目,儿子是家庭的继承者,父母与儿子更倾向于一种终身契约;而女儿接受了小部分家庭财产,在较短时间内回报给父母相对等价的数目,契约只持续到她们出嫁。两种契约持续时间的不同决定了父母长期的福利更与儿子有关,父母尽可能地投资于儿子的抚养、教育和训练等。对儿子的投资带有双重目的:一是增加儿子未来支持赡养他们的能力,二是通过增加儿子的“负债”以增加儿子养老的道德责任感,确保儿子的回馈。
总之,有效性的衡量标准是回报动机和回报契约的强度。有效性如何是一个实证问题,鲜有全国范围的实证研究,是进一步研究的方向。并且如上文所述,实证研究其有效性还应考察性别、城乡、子女数量上的差异。
在社会养老保障必须继续建设并成为首要养老保障的前提下,家庭养老也应是现今中国养老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孝道、利他的文化引人向善,在当今的社会快速转型期中应当被弘扬。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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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金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