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福报》对福建清末社会的影响

侯琦妍

摘 要：《福报》是黄乃裳独自筹资并创立于1896年的报纸，它的出版发行促进了戊戌政变在福州的蓬勃发展，记录了维新运动的过程，是一面宣扬维新变法的旗帜。《福报》是中国人自己办的第一份报纸，它成为今天研究黄乃裳和福建近代史不可或缺的资料。本文从分析《福报》的性质、特点和历史作用入手，探讨《福报》对当时社会所产生的影响。

关键词：《福报》黄乃裳；维新变法；影响

1.引言

《福报》是黄乃裳独自筹资并创立于1896年的报纸，报馆设在福州仓山美华书局内。这是一份由中国人自己创办最早发行的一份报纸。现今福建省图书馆存《福报》是直排，古籍线装铅印，14*26，右上方楷字“福报”报头两字，左边刊公元日期，右边书光绪纪年。福报只刊社论，未见新闻，一次只登载一篇文章约二千多字，较长的文章分几次连载，正文之外还由报头的报馆告白，并辟有“寒暑晴雨表”。《福报》的创办为维新变法思想在福建的宣传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同时《福报》也对当时社会存在的一些弊端和愚昧现象进行了严厉的抨击，并提出了策略，期思想相当激进，说理也颇有透彻力，针贬时弊淋漓尽致，象一股清风吹进了当时十分沉闷郁抑的福建思想。

笔者从分析《福报》的性质、特点和历史作用入手，从而研究《福报》对当时及现代社会的影响，同时着重分析了《福报》关于福州经济有那些言论，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从另一个角度来了解福州当时经济的发展状况。

2.《福报》与黄乃裳

黄乃裳（1849—1924），字绂丞，又名九美，慕华，福建闽清六都湖峰（今福建闽清坂东湖头）人。他是著名的爱国华侨，忠诚的民主革命者。黄乃裳出身于“累世业农” [1]的贫穷家庭，“少时半梗半读” [2]于勤学好问，他比较系统的接受了传统教育。青年时期加入美以美会，接触了西方的文化。清末，中国政治腐败，列强入侵，国难当头，他身怀爱国热情，孜孜不倦地寻求国家富强之路。他曾是维新志士，参加过戊戌变法，在变法失败后，南渡沙劳越，领导创建了蜚声中外的“新福州”，继而投身孙中山领导的民主革命。

《福报》是黄乃裳独自筹资创办的报纸。当时中日甲午战争后，民族危机加深，这时以康有为、梁启超为首的改良派掀起了维新变法运动，全国相继出现了许多宣传维新变法的报刊，加之当时福建消息闭塞，沟通迟滞，思想沉闷压抑，黄乃裳自觉有责任打破这种格局，要为变法维新大声疾呼，大造舆论，遂决定独自筹资办报。《福报》是中国人第一次自己创办的报纸，在福建报业史上，黄乃裳做了开创性的工作。

3.《福报》的特点

19世纪末在福建出版的报刊除了《福报》外还有一些教会创办的负责传播教区主张和各种信息的教会期刊。同为报刊，《福报》有其自身特点：

3.1《福报》出版发行的目的性极强

它创办于维新思潮发展成维新救亡运动的时代背景下，国内维新派以办报作为推动变法的主要手段。《福报》的产生正是服务于宣扬维新变法，这一点从《福报》的内容，宗旨中可以得到有力的证明。从下面的这则新闻中我们也可看出，即：“民国二十二年（1933）赵凯于《国民日报》刊出《福州之新闻事业》一文，开头谓云：福州之有报纸实始于清光绪二十一、二年间。彼时朝野上下方提倡变法，举行新政，省会伸士陈某、叶某、施某亦以兴办学堂，办报馆，为开通民气之计，报名为《福报》每天发行一次，每次出版四开报纸之两张，内中记载多为中英地方举办新政消息，四号铅字印刷，至光绪二十四年。”

3.2《福报》由黄乃裳自筹资金创办并不受制他人，充分体现了报刊言论自由的特点

其所刊文章除了四篇有署名外，其余都未署名，均由黄乃裳自撰。黄乃裳是位学识广博，思想先进，富有时代眼光的知识分子和维新志士。由他主笔的《福报》从头至尾基调基本一致，大都在宣扬变革落后体制，提倡西学，废科举，消除愚昧，发展中国工商业，充分体现了黄乃裳深厚的爱国之情和忧国忧民之心。他不畏惧当时封建势力的迫害，敢于直抒胸臆，即使面临停刊、被捕的危险，也要把政治体制的弊端，社会的黑暗披露出来。且因黄乃裳曾在教会工作，有办报经验《福报》期刊的质量也是相对较高的。《福报》较之当时的一些报刊更加真实具体的反应了社会所存在的问题，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

3.3《福报》是有计划，按时出版的期刊

教会报刊虽也规定了出版的时间，但在发行中往往因各种原因出现延期、断刊的现象。其中的原因：一是经费不足；二是时局动荡与政府新闻政策变动；三是采编人员不专业，导致采稿、编辑延误。而在查阅了现存福建省图书馆的《福报》可知，其共出版了80期，它每礼拜二、拜五发行，在发行的一年多时间里从未出现延期、断刊等现像，由此可见黄乃裳对《福报》的重视及其在当时对社会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有固定出版周期和有计划地出版发行是《福报》的一大特色。

3.4《福报》的发行渠道单一，发行范围大都集中在中上阶级

在发行渠道中是以订购为主，交换与赠送的数量极少。在《福报》长期刊载的告白中可知它的发行方式，其内容为：“本报每礼拜二、拜五印出二次，全年计一百纸，报资一元五角，零售每纸十七文外埠酌加寄费 [3]。”《福报》的售点处在本城的主要是由店铺兼办，外地的委托教堂代售，省外各埠如上海，台湾，马来西亚，新加坡，则分别通过信居、客栈、货行、报馆去发行。同时《福报》还起到与外地互通消息的作用。一些重要消息可通过《福报》来传递，这就打破了原先与外界联系主要靠信函来传递的局限性，也使得黄乃裳与海外维新志士、爱国华侨的联系更加密切。

3.5《福报》刊登有广告启事

在每期报刊中均有刊登如下告白：“招贴告白赏榜登报者每字第一次取擺印费四文，二次至七次三文，八次以下每字二文，以五十字起码五十字以外至白字一文半，百字以外一文[4]。”令人费解的是在查阅了《福报》现存期刊的过程中并未发现期刊里有刊登过任何广告，由此我们或许可以推断说由于当时风气未开，报纸未被社会所重视，人们所理解，《福报》的影响力只停留在中上层阶级，并未被广泛大众所接受、理解，但不可否认《福报》里的一些主张和策略是非常有见地的，对当时的社会是有相当影响力的。

4.《福报》与福建社会

《福报》的创办正值维新运动蓬勃发展之际。本文从分析其对当时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入手描述其对社会所产生的影响。

4.1 《福报》与维新

《福报》是宣扬变法维新的一面旗帜，其中鼓吹广开言路，主张言论自由为维新而宣传的有2篇；鼓吹维新变法反对守旧的有8篇， 他坚决主张学习西方资产阶级的民主政治，在中国设立上下议院，在《崇变说》曰：“上议院立，则朝之贵臣无敢渉沓以塞天听，则朝政一变矣。下议院立，则外省裳逮节帅，下及版尹，无敢隐弊窦而不恤民艰，则外政又一变矣[5]”。在《去资格》说“科举制度下循资格用人，取才于资格之中，则循资格而至大位，不才者皆重足可至矣[6]”。从《福报》所刊载的内容中我们可了解到，黄乃裳通过办报为维新政变大造舆论，提出了很多维新变革的主张，其思想在当时是相当先进的。

4.2《福报》与福建经济

《福报》中关于福建经济建设，发展实业，兴除利弊的有9篇。黄乃裳主张议定而后买，讲究农工商协调等事项，为闽茶行销出谋献策，洋为中用，发展中国实业。顺应时势，振兴商务的有5篇，黄乃裳主张与外国通商，认为中国日渐衰弱并不是因通商口岸的开通造成的，中国要自强要发展就必须振兴经济，在通商口岸已是开通的情况下，就应该顺应时代潮流，利用通商口岸与外国通商，资源互补。同时，黄乃裳主张与外国人进行商战，发展民族工商业的主张在《福报》中也有多篇论说，黄乃裳认为， 西方的强盛在于官与商合，“偶触商艰， 则国家之铲除者不遗余力”。我国则相反， “利在我国尚让人以执其权， 设利在彼国更难蹑迹以随其后矣”。“利之既尽， 何以立国” [7]？ 黄乃裳把大力发展民族工商业视为与西方资本主义进行商战的手段，视为推动中国走上自强之路的强大动力，他分析了中国工商业现状并提出了对策，其思想相当先进，经过一百多年的实践证明，黄乃裳在《福报》中关于发展社会经济的诸多言论都是正确的，其对当时福建社会经济发展的贡献是不言而欲的。

4.3 《福报》与福建政治文化教育

黄乃裳主张西学，设学堂，培才用才，在《福报》中的论著有11篇。黄乃裳对科举的利弊分析透彻，颇有见地，其认为应广设学堂而后人才有继，中国必大胜于西国。在《船政刍议》（上、中、下）、《船政续议》及《论西学务求其实》等文章都阐述了设学堂，培养时务人才这一观点。黄乃裳在分析了洋务运动的利弊之后， 肯定了学习西方的方向， 认为不能因为洋务运动的失败全盘否定， 因噎废食， 但必须革弊布新， 务求其实。黄乃裳主张禁止陋俗，反对迷信的有6篇。黄乃裳在《福报》中提出了很多真知灼见，其符合时代发展的潮流，有利于当时福州社会的建设和发展。

4.4《福报》与福建政治

其中《叹虎篇》曰：“官衙廝役，丁哨营私虐民，比之较山虎还要凶猛，会城之虎噬人虽不见血，而虎祸且倾其家与邻[8]”。《抑尊所以达情说》抨击封建体制，君贵民贱，官吏居尊处优，不问民情之大病，文章以“抑尊为突破口，不抑尊，下情何由上达，为官者先摒其左右，有纳人言而后断之，时时求通民情[9]”其实质是要求民主。在《去贪务在增俸说》曰“封建之官吏贪多兼少，其在制度之病，西洋有增俸养兼之说[10]”。《宦隐说》抨击官吏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今之仕宦，其人则大类隐居，位愈高者事愈简，权愈重者，人愈懒，有功则身享其成，有过则诿责于下[11]”。

5.总结

综上所述，《福报》不仅仅是一份宣传维新变法的期刊，也是一份报道福建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状况的报刊，尤其是《福报》中所谈到的关于福建经济发展状况，其论说可谓相当精辟，见解独到。黄乃裳能够站在社会的前沿，以先进的发展观把握全局，提出了很多有建设性的主张，这些对当时福建经济的建设和发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福报》其所刊文章中包含着许多真知灼见，成为今天研究黄乃裳和福建近代史不可或缺的资料。同时，值得提出的是，黄乃裳先生孜孜不倦的办报精神很值得现代报业工作者学习，其一生更是为祖国和家乡呕心沥血，他是中国近代史，革命史以及福建地方史上一个很值得重视的名人。

参考文献

[1][2] 黄乃裳：《绂丞七十自叙》上海，1925年版（线装）.

[3][4] 见1896年《福报》.

[5] 《崇变说》，1896年9月25日 第四十四期《福报》.

[6] 《去资格》1897年1月29日 第八十期《福报》.

[7] 《振兴商务策下》，1896年10月13日 第四十九期《福报》.

[8] 《叹虎篇》，1896年6月12日 第十四期《福报》.

[9] 《抑尊所以达情说》，1896年6月16日 第十五期《福报》.

[10] 《去贪务在增俸说》，1896年9月8日 第三十八期《福报》.

[11] 《宦隐说》，1896年11月3日 第五十五期《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