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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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缪虽表面上是风流不羁浪荡皇帝傅荆怀的臣子,却早已生了二心。晟王从北疆战场托人给她送来一件狐裘,她高兴得不得了,控制不住就想起了她与王爷的种种往事。
朦胧的情谊和坚定的立场什么的,最带劲儿了好嘛!
那日清晨起,我就离开了晟王的封地上了京城,坊间有传言说,由于我的眼高于顶不耐于做王爷伴读,王爷与我恩断义绝,送我好走。
我从不辩驳。
大岐才刚实行女官制度,所以对报名参加科考的女子格外优待,只需考一场合闱,前三名便能参加殿试。
合闱由礼部主持,分文、武不同考场,那次武考陈鸢喜以死相逼跟她爹连掐了三天,终于得以如愿进考场,一路过关斩将,最后败于顾常手下,屈居第二。
而那次文考考的是史论,要求剖析一篇已经成文并且流传许久的干枝国灭亡因果。先不说大岐是否闲成屁了竟然要拿别国的史来谈史,单就看在干枝国是死于大岐之手,这份考卷我就知道要怎样答了。
简单来说,干枝灭亡的内因是他们的统治者脑子有点儿轴,偏偏喜欢惹不该惹的人;外因是大岐当时颇有空闲,就去打了应该打的仗。如此,我在考卷上只写了两个字。
我先写了一个大大的“蠢”字。
而后另起一行,写了一个字——死。
蠢是因,死是果。
据猜测,当时的评卷官脑子肯定也不太清明,于是我剑走偏锋,文考第一。
这导致陈鸢喜嫉妒地一见我就咬牙切齿,我们的友谊一度降到史前最低。好在后来在殿试上她成功扳回一城,我们的友谊就又完好地恢复如初了。
合闱三个月后进行殿试,其间这三个月,陈鸢喜私下寻顾常的麻烦,追着他挑战了数十次,次次都不幸被人家踩在脚下哭都没处哭。而我待在师父身边研习诗作,全力以赴为殿试做准备。
直到殿试时,我才第二次看见皇帝,一样的纨绔感十足,他整个人歪歪地靠在龙椅上,眼角微吊,用一种看情敌的鄙视眼神看着台下埋头做考的众考生。
我不慎抬头,目光和他相撞,他立刻就用一种看见情敌可那情敌还是个废物即便如此情人还是选择了情敌抛下了英俊潇洒的自己一般的复杂眼神对我撇撇嘴:“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这声音响遍殿堂,众考生的手均一抖,有不少人都在试卷上留下了墨点。
我心里一怔,忙垂下头,这人真的是高高在上的大岐国皇帝吗?为什么会比头回见面更加没有龙威了?神经病吧他?
此次殿试的诗题是《春意闹,百花娉》,赋题是《百花凭谁娉》,傻子都能看出这题旨在歌咏当今皇帝的开明,譬如允许女子为官,呈现朝堂百花胜放之景象。
师父告诫我这次答题要保守着来,可我临落笔的时候还是改了主意,我歌咏了自己,也就是百花娉婷不为他人,纯属自己天赋使然。
这种自恋的文章我写得心不虚气不软,那位想象力颇为发散的皇帝没过一会儿还吊儿郎当没事找事地对协考官口出奇言:“喏,看那个,朕觉得她挺有趣的,朝堂上净是那些满脸褶子的老面孔,来个新鲜的女子倒也不失为一件赏心悦目的好事儿。是吧,爱卿?”
然后就又有好多人在考卷上留下了崭新的墨点。
放皇榜后,陈鸢喜依旧是万年老二,屈居顾常之下。
我夺得小小探花,被塞进户部居一闲职。
这一场梦做得让人不愿醒来。
但终究还是醒了。一醒多年已过。
我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手上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经久不散。
一十八 奸臣不好当
这种迷糊状态一直延续到早朝期间,我的思维全程都游走于躯壳之外,不仅去了趟延池,去了趟北疆,还去了趟多年前懵懂未知的少女时候,也去了壮志雄心对云卿夸海口要当上女相的关头,好似一切都在往前走,又好似一切都没变。
等我回神的时候夏东海夏公公刚喊完退朝,我正准备随人群一拥而去,结果突然发现前方有几个同僚边走边小声地嘀嘀咕咕,行为甚是诡异。
真是过分呢……
组团商议大事都不带我!
我伸长了脖子想窥听一二,却只依稀听到“反对”、“上奏”等模糊的字眼,由于早朝时我神游太虚太久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议论的大事,纵然想与之抱团也没有话头。算了,管他们在说什么,干脆我也上书一封刷刷好感度?
反正只要折子上写写什么天下百姓太平朝中政务清明这多亏了皇帝陛下臣恳请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不要太忧心琐事BALABALA的马屁话,就绝对能正中皇帝的下怀。历朝历代的昏庸皇帝都希望别个能夸他忧国忧民清政廉明,这种马屁是怎么都拍不穿的。
我正在脑中构建回府后要怎样写出一个直率中带着点儿婉转的奏折时,便听到一声———“小祺大人留步!”
扭头一看,是夏公公跟前的小太监来钱喊住了我,他一脸隐晦:“咳,那个,小祺大人,陛下让您前去嘉文殿候着,稍晚些陪他赏月。”
我不由得抬头看看……肉眼可见今个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阴天啊!这样的借口说出来真的厚道吗?简直是在给我明光灿烂的人格可了劲儿地泼黑狗血啊!
果然,瞬间就有流言蜚语窣窣响起:
“看吧,就说她和陛下有一腿,让她越职统管选秀的事儿没那么简单啊……”
“裴临渊可要哭了,瞧他教出来的逆徒,吃喝玩乐门门清,还爬得一手好龙床。”
“从前朝爬到后宫,她这计划可爬得怪蜿蜒的……”
“唉,只要陛下还是恋女色的,凑合凑合得了,吾等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好。”
“凭什么啊,除了以色侍君,她还有什么本事?陛下要娶妃纳嫔什么时候轮得着她了?”
这年头奸臣果然不好当,我真是有够惆怅。
“小祺大人,陛下和徐丞相正在御书房,您是先过那边还是……”来钱以前是敬事房的人,由于皇帝后宫空虚,给他们整个敬事房的人省了大心,让他们全体提早过上了养老般的生活。
后来来钱从敬事房调到了夏东海手下,还是忘不了本职习性,对和皇帝走得近的异性都格外谄媚,仿佛眼睁睁盼着能在那本存在于传说中的簿子上添加一笔。
我挥了挥手:“呃……我还是去嘉文殿候着吧。”
“哼。”夏公公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来钱听到后立马劝我,“别了小祺大人,徐丞相在那儿吵吵得厉害,您过去看能不能劝上一劝丞相,也给陛下省点儿心。”
这句话翻译成俗语就是:
“陛下和丞相又吵起来了,再不过去拦住陛下,陛下就要撸袖子揍人了!”
夏公公此时又翻了我一眼,我只能点头:“行吧,那我就去御书房。”
来钱识得夏公公的眼色,伸出手臂引领我:“哎,好咧,您跟着奴才走这边,这边是近道。”
夏东海从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他了,所以不是一般的牛气,不知怎的,他今日不想与我说话,老是指使来钱传达。
这种感觉就仿佛以夏东海为首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猜到了我不是个好人,却只有皇帝一人迷于其中分辨不清,这让他分外着急。
而我想说的是,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傅荆怀才不会不辨忠奸,他和我的各种亲近行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是在一直试探我什么时候能露出二心。
这样一来,我更要藏得深些。
一十九 朕心态康健
刚跨进御书房的门槛,我就听见了老丞相徐程具有代表性的一声苍劲嘶吼:“陛下!仪态啊!”
平素在朝堂上,徐相三天两头就得这么纠结地吼一吼闹一闹。没办法,谁让咱大岐国的荒唐皇帝太胡作非为,仿佛天生就是来克丞相的呢?
御书房里的暖炉烧得很好,在皇帝身上完全看不到冬天的样子。彼刻,他正在仪态万千地撕奏折,看见我进来,忙道:“小祺来得正好,朕心里甚是不爽,你说说,为何那帮不中用的东西偏偏要上奏折跟朕对着干?这事儿是不是奇了怪了?”
我似乎能感觉到,徐相的一颗忠心被“不中用”三字震得是左摇右晃,任谁摊上这样的纨绔皇帝都没辙。
我还没回应,徐相就先我一步和皇帝呛声:“陛下此议万万不可,更改殿名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这是先帝亲题的‘养心殿,您动其根本于礼不合,恐惹祸端啊!!!”
傅荆怀不羁道:“朕若惹了祸,就让礼部那帮子食朕俸禄的人处理呗,不然他们怪闲的,朕看着也难受。”
我估摸着礼部的闻尚书要是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面向墙角偷偷地洒上两把热泪。
“可是!可是即便非得要改,也万万不可改成‘养膘殿啊!这……这……”徐相有点儿词穷,忙拽了我一把,“祺掌侍你快劝劝陛下!”
“……”皇帝每日都能荒唐出新高度,真是厉害啊,可这要怎么劝喔?我支吾着摇头,很明显不太想参与这个话题,“呃……那个……”
傅荆怀朝椅背上一靠,虽然身着龙袍,却一点儿龙威都没有,看起来懒洋洋的:“朕心态康健,积极向上,有何可养?不如养膘来得实际,祺爱卿以为呢?”
这种不着四六的话他既然都好意思说,那我干吗不好意思听呢,我躬身答道:“臣以为‘养膘一词确实不雅,若大臣们都不发表异议让其悬挂于殿前,先帝一定会托梦给吕侯爷,让吕侯爷挨个儿削了他们的,因此陛下也要理解一下大臣们的一番苦心才是。”
徐相一听,不禁眼含热泪地握住了我的手:“祺掌事你说得太对了!!”
我望着徐相,憧憬着若干年后我站在他的位子上达到人生的巅峰,为我的云卿出力,越想就越倍感激动:“哪里哪里,还是丞相大人您说得更对!”
“祺掌侍年纪不大,头脑就这么清明,不愧是裴临渊的爱徒啊!”徐相赞叹道。
虽说徐程一生勤俭恪守磨磨唧唧,称得上是史上最具贫农气质的丞相,但我还是要违心地回夸他:“丞相大人老当益壮,气质卓绝,吾等小辈恨不能及,有您为陛下解忧,真是大岐国百年修来的福分。”
我与徐相互握双手进行着友好的客套,却不防旁边传来一句不耐烦的声音:“如果你们俩已经互相拍完了马屁的话,就快滚出朕的视线,赶紧的。”
徐相奉旨率先滚出,我正准备撩袍告退时,皇帝陛下又目光涣散悠悠道:“祺缪啊,早朝的时候朕就发现你站在那儿看热闹,看很久了吧?看出什么心得了吗?”
“微臣没看热闹啊,认真地听着呢,当时。”
“喔,这样啊,那你说说你提交的选秀名单引得全场哗然,可你还淡定如常一句都不辩驳,唱得是哪一出啊?”
“微臣……”微臣的头真真是疼得紧啊,“名单上的那些人都是千挑万选别具一格,不仅不拘于往前,与陛下的喜好也极配,陛下口味繁杂,臣就选了各种高官女儿世家小姐民间美人,有会天上飞的和会地下跑的,有长得超美的和长得一般美的,有会弹曲儿作诗的也有会拔剑砍人的,臣觉得是应有尽有了,如果朝臣们不满意,那就让他们自己选吧。”
反正后宫足够宽敞,各型各款的美人聚集在此弄成个巨大的收集馆也不错啊,如果我是皇帝,对于这种和各个妃嫔睡一次就长一点见识的事儿,我一定会高兴得疯掉好吗?
傅荆怀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扶手:“祺缪啊,祺缪,祺缪……”
你是在叫魂吗?
“陛下,臣在。”
“你真是太有能耐了。”
我与他对视,想在他眼里找破绽,可是他这会儿显得特别真诚,不像是反讽。
“还是陛下教导得好。”我微微扬起嘴角。
二十 都是一路人
“能耐到——都学会挑拨离间了?”傅荆怀继续漫不经心道,“那你跟朕说说,选秀名单上的银凤熙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很乐意看到朕和文湛抢女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
文湛就是吕小侯爷,吕小侯爷是吕侯爷的长子嫡子兼独子,单名一个“羡”字,表字便是文湛,皇帝这样称呼他,可见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的融洽,容不得吾等耍心机搞手段。
而银凤熙,那是闻名长安的艺妓,多少人为了听她弹一首曲子或者为了看她撒个小娇,倾家荡产毫不吝惜。
在陈鸢喜还是大将军的时候,奉命驻守长安城,她过年回京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在长安见到了一位货真价实的美人,名叫银凤熙。长安自古盛产美女,可别的女子跟那人一比,便纷纷堕成了草鸡,只有银凤熙才是那闪耀枝头的凤凰。
简而言之,她美到浑身散发着一种“给我一千两银子我可以考虑看看给不给你摸一下我的手”的那种傲慢感。
我想起银凤熙三日前对我说的话——
“吕羡不过是个暴力莽夫,稍加激将,就能使他们君臣生出嫌隙,而我,也许能成为他们之间硌牙的那颗石子。”
她预料得没错,果然很硌牙。我很意外于傅荆怀竟然连吕羡周遭的一点儿小桃花小暧昧都了如指掌,更意外于听傅荆怀的口气像是压根就不打算去争一争银凤熙这种奇女子。
皇帝陛下这时又非常有想象力地问我:“银凤熙参加选秀,是她自个儿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你和文湛谈过了吗?”
“……等臣有时间会去和小侯爷谈谈。”
“哦,什么时候?”
这对话显然已经无法继续了。他难道就不知道这个“有时间再谈”是婉转的推拒吗?我就算闲成屁了也不会去和吕羡私谈,难道要我跟他说他爱慕的女子要被我送进宫中参加选秀,而且还已经毫不意外地被朝臣们喷着口水从头批到脚讨论了一轮?
我是活得有多不耐烦?
我想起银凤熙十日前对我说的话——
“皇帝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接近他就等于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阎王殿,说不胆怯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为了成为他的贴身人,我不怕。”
她说的“贴身”远区别于“贴心”,要在后宫占一席之地也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皇帝又问我:“那一会儿,你随朕去见见文湛好了。”
我郁闷道:“不要吧……”
“你这样拒绝朕,朕会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啊!”皇帝咆哮。
真难得你还有江东父老,你有个鬼的江东父老。我扯扯嘴角:“遵命,陛下。”
我又想起银凤熙半个月前对我说的话:
“我周转前来只为王爷,你要帮我,让我成为皇帝的妃子。”
那是我们的初见,她风尘仆仆开门见山,眼神就像一湖死水,波澜不惊。正常人都会被她的这句话绕进去,只有我能知晓其中逻辑,因为我和她其实是一路人,那就是为了云卿能成大事,而不惜潜入敌阵甘愿奉献之人。
同样是爱云卿,银凤熙却随时准备祭献出自己的身体,让别的男人蚕食;我呢,我该祭献出什么,我的心吗?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比银凤熙更狠,为了大局,我竟能够把胸膛中这颗跳动的心随便丢给别人。
二十一 万万没想到
我以为皇帝陛下让我见吕羡,怎么着也得先召他进宫,让我等着,然后约好碰头地点再让我们好好地碰一碰,这中间有的是时间,时间一长,多少会生出变故,即使没有变故,我也能抽空在心里好好揣摩用词。
万万没想到,皇帝带我去了御花园,小侯爷就在那里等着。
吕羡刚过双十,家世煊赫,再加上武功卓绝,带兵打仗守家护国不在话下,因此深得皇帝陛下厚爱。论这样牛逼的人一般脾气都不会太好,这是普遍真理,吕羡毫不例外。
可坏就坏在这个坏脾气的暴力分子长得却白白净净人五人六,欺骗了一众少女的芳心。
今儿个他穿着一身深褐色袍子,衣裳颜色暗,就显得脸特白。这样一个小白脸面色阴沉地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眼神却格外瘆人,看样子是要找人算账的节奏,吓得一旁温茶热水递暖炉的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喘。
我为即将到来的风波暗捏一把汗,然后便勇往直前:“下官参见……”
果不其然,我话还没说完,吕小侯爷就非常不冷静地冲过来,揪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提了起来,他那张白皙标致的脸一时间变得格外狰狞扭曲,牙齿咬得咯咯响,差点儿没把我生嚼了:“王八小儿!敢打凤熙的主意!!看爷不要了你的狗命!!!”
那时银凤熙说他是莽夫,我还觉得评价得有点儿过了,好歹人家牛B闪闪,是陛下跟前的一颗红星,就算不酷炫狂拽,该有的姿态还是有的。可现在,我认为银凤熙天生就是给人点评的一把好手。
我双脚离地,呼吸都快不顺畅了,还挤着笑和他废话:“吕小侯爷,到底是王八还是狗呀,您一时给下官安了两个身份,下官真是受宠若惊……”
皇帝身旁的夏东海已经叫得魂都要飞了:“小侯爷,小侯爷,万万使不得,陛下跟前休得放肆啊!”
傅荆怀看着这一幕一直没吭声,可是嘴角不慎露出的一抹笑容已经深深地出卖了他。果然还是看热闹比较有趣啊是吧!没有热闹制造热闹也要看对吧陛下!摔!
吕羡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然后就像甩狗皮膏药一样把我扔倒在地:“奶奶个熊,老子看陛下的面子,暂且饶你这一回,你最好别去凤熙跟前闲言碎语,不然仔细你的皮!”
哎呦,我的天,在皇帝面前自称“老子”这么多年他还没死,这真是古今奇谈,简直要入选《大岐国十大未解之谜》了。
皇帝对他的溺爱,绝对不比民间慈母对智障小儿的爱少。看来我和银凤熙的这盘棋,下得着实有点儿偏门。
“文湛,朕听过银凤熙的事迹,当真是个贞烈的奇女子,你若真喜欢,不如朕将其赐给你做妾。”傅荆怀又看向我,“小祺,你觉得朕这个主意如何?”
事情出乎意料,让人防不胜防,我惊呆了。
“呵呵。”吕小侯爷倒是开怀了。
皇帝掏掏耳朵,怒其不争地训他:“傻乐什么啊你?”
吕小侯爷眉一挑:“陛下说好那便是好,管祺缪这个小兔崽子在中间乱鼓捣些什么,最后凤熙还不是要跟我。”
这么一来,好像我真的闯祸了!
二十二 何处不相逢
至于银凤熙和吕小侯爷之间发生过的那点事儿,那日我就着一碗茶听她讲完了。可能她是真的对吕羡无情,因此故事讲得分崩离析,完全是靠我高人一等的头脑最后才将其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