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模拟教学中课堂角色的三重转换①

罗燕玲

（华侨大学华文学院，福建，厦门 361021）

1.引言

华文模拟教学，是指在教师指导下，学员在规定的时间内，针对某一特定的华文教学任务进行模拟真实课堂的讲练，并当场探讨教学实效的一种专业技能训练方法。这一理念来源于情境认知理论，Brown等 （1989）在 《情景认知与学习文化》中曾提出： “知识具有情境性，知识处在情境中并且在行为中得到进步与发展”。 （贾益民，2012）基于此，华文模拟教学强调在教学中创设真实的环境、进行真实的模仿、务求真实的投入。在这一核心理念指导下的华文模拟教学既是华文教师 （学员）教学实战能力的集中体现，也是检验华文教师（学员）学习成果的重要手段，更是华文教师（学员）发现自身教学问题、互相取长补短、有效提升教学综合素质的最佳平台。它在以下不同类型的华文教师培养中都具有广泛的应用空间，具有重要作用：

第一，华文模拟教学是外派教师岗前培训的核心内容。为弥补海外华文师资的严重缺口，中国政府做了诸多努力。2012年，国家汉办向132个国家派出了汉语志愿者教师1万1千人，推动汉语国际教育不断发展；2013年，国务院侨办向泰国、印尼、菲律宾等国派出汉语教师800余人，帮助各国开展华文教育工作②见中国新闻网， http： ∥www.chinanews.com ／hwjy／2013 ／05－21 ／4839854.shtml.。而不管是汉办的志愿者教师，还是侨办的外派汉语教师，很多都是非汉语教学专业的人士，如国家汉办的汉语教师志愿者 “主要从所学专业为对外汉语、汉语言文学、外语、教育学、历史、哲学等文科专业的本科以上应届毕业生、在读研究生、在职教师中招募选拔”③见国家汉办网站， http： ∥www.hanban.edu.cn ／volunteers／node＿9654.htm.他们在外派上岗前都必须进行专业技能培训。提供真实的课堂实践环境显然没有可操作性，而通过教师指导下的模拟真实情境的教学来让学员们有效体会海外华文教学的关键和要求，则是提升他们岗位能力的最佳选择。

第二，华文模拟教学是海外华文教师培训的有效手段。海外华文教育本土化师资是华文教育的骨干力量，但长期以来，也存在着水平良莠不齐，专业化严重不足的问题。为此，国务院侨办长期以来非常重视对海外华文教师进行 “请进来、走出去”等形式的短期培训，以帮助他们提高业务素质。而在这一培训过程中，华文模拟教学便为老师们各显教学精彩、互通教学心得、切磋共同问题提供了最好平台。

第三，华文模拟教学是对外汉语教学 （汉语国际教育）专业人才培养的重要途径。目前国内开设对外汉语教学 （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的高校在110所以上。这些高校中对外汉语教学专业的学生许多并不能获得直接实践的机会，有的学校甚至连留学生教学都还没有开展。而 “对外汉语教师的能力结构应当包括汉语言处理能力、教学实施能力和评价与测试能力”。 （张和生，鲁俐，2006）对这部分学生来说，课堂模拟教学就是培养其专业素养的必要手段之一。

鉴于此，对华文模拟教学进行系统研究，总结其客观规律，研究其实施范式，对华文师资培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2.华文模拟教学中存在的主要问题

华文模拟教学是受培训学员教学能力的综合体现，也是学习成果的综合性展示，因此，不管是海外华文教师还是赴海外教学的志愿者，在培训过程中，对华文模拟教学都非常重视，课前也会做积极的准备。但据笔者长期从事师资培训的记录与观察，由于指导教师与学员之间角色定位不清晰，华文模拟教学在组织实施过程中存在着以下一些问题：

1）讲练内容和实际培训内容联系不紧密，存在 “两张皮”的现象。即在模拟课堂上学员往往无法运用所学知识对授课内容进行设计，在设计教案时还是按照原来的思路进行。

2）模拟课堂的情境真实度不高，导致教学基本在非模拟真实性课堂进行，对主讲学员的挑战性不强。课堂模拟教学的学生往往由受训学员充当，与主讲学员 “配合”太好，不能营造真实的复杂教学环境。

3）教学的针对性不强，没有明确的教学能力提升要求。如某次模拟教学如果规定教学时间为15～20分钟，常有学员不能准确完成教学要求，按照完整一节课40分钟甚至50分钟的教学时长来安排教学内容，看似内容面面俱到，关键能力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提升。

（4）教学实效探讨环节往往只关注主讲学员暴露的不足，而忽视对主讲学员优点的提炼与总结。

（5）对课堂模拟教学的反馈与反思缺乏系统设计。

针对华文模拟教学存在的以上问题，结合笔者近年来参与课堂模拟教学的实践与总结，本文将着重从角色定位的角度对华文模拟教学进行深入探讨。

3.指导教师的三重角色转换

华文模拟教学实施之前，需对参加培训的学员进行分组，每组配备相应的指导教师。基于模拟教学的需要，指导教师需根据教学进程，在 “总设计师、典型化学生以及主持型导师”之间进行角色转换。

3.1 总设计师角色

在教学准备阶段，指导教师就是总设计师，也是模拟教学的总指挥。指导老师在培训初期就应指导学员紧密结合培训内容，要求主讲学员在备课时积极融入培训所学的教学理念或方法，在教学设计中务必体现；同时应从语言表达、板书设计、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及组织教学等几个方面进行指导，以使后续的授课过程能井然有序、顺利地进行。

总设计师根据培训的相关内容，给同组的学员分配教学任务，不能由学员自选教学内容。指导教师可以指定教材、指定课文、指定内容，将语音教学、词汇教学、语法教学、课文教学、汉字教学等任务，逐一分配给不同的学员，并要求学员在授课过程中必须运用到培训内容的2～3个技巧或方法。通过这种指定性内容使学员在模拟课堂上的教学训练能紧密结合其前期的理论与教学技巧，涉及比较全面的要素，以获得相对全面的教学经验。

总设计师还要帮助学员了解教学大纲，熟悉教材，对教学内容、教学对象、教学目标、教学方法、教学过程、课后作业等进行具体的分析，特别是教学重点和难点的分析，学员可能存在着对教学难点、重点把握不够准确的问题。通过指导，使学员在备课前做到心中有数，这样在执行中才能得心应手。

在学员做出教案以后，指导教师与学员讨论并修改教案，并要求学员细写讲稿。在教案的基础上，进一步详细地写出具体课堂教学中的每一个环节。这包括在课堂教学中所要说的每一句话，所要做的每一个动作，所要写的每一次板书。提前写讲稿有助于整理思绪，即使由于各种原因造成课堂教学脱离原来教学设计，也可以参考讲稿及时回到原来的教学设计中。

3.2 典型化学生角色

指导教师的第二角色就是 “典型化学生”，即在课堂教学阶段以典型化学生的身份，积极参与课堂活动。所谓典型化的学生，就是教师应该视教学情况充当典型的优秀学生或者后进学生，创造该模拟课堂上可能出现的典型问题或者典型场景，来考核讲课学员的授课反应能力和课堂把握能力。同时也可以适当调控课堂气氛，引导该小节教学向真实性场景靠拢。例如语音教学环节，当授课学员在带读拼音时，听课学员都配合得很好的时候，指导教师可能就要变身为典型化学生了。这时指导教师就要发出该国学生比较常有的语音偏误情况，可能是语音错误，也可能是语音缺陷，以考察主讲学员的课堂纠音能力，如把 “男人”故意大声读成 “蓝人”，把声调读错等等。而当指导教师发出这种语音时，一般学员都会很感兴趣，课堂气氛无形当中就活跃起来了。主讲学员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来讲练指导教师作为学生故意制造的这个教学点，从而达到训练、检验主讲学员教学能力的目的。

3.3 主持型导师角色

在模拟教学之后的教学实效探讨阶段，指导教师要变身为主持型的导师。指导教师不要自己三言两语就把主讲学员授课情况的优缺点指出来，而是先让主讲学员谈谈自己上完课的总结，谈谈自己在哪个方面做得比较好，哪个方面做得不太好。然后让听课的学员自由发言，集体讲评。通过这种方式，引导授课学员和听课学员都进行专业的思考和观察，而不仅仅是讲课和听课。如：引导学员们去总结主讲学员综合运用了什么教学方法，这些教学方法是可吸收的，还是无效的；这些教学方法哪些是大家通过这次学习学会的，哪些是主讲学员本身就具有的能力；主讲学员所讲授的主要内容是否为本课的教学难点和重点，对教学难点的处理是否合理；主讲学员所运用的教学方法，是否符合教学对象的学习心理特点；对于主讲学员所讲授的某一个教学点，如果是你来处理，你有没有其他的更好的方法与手段等。指导教师通过对以上这些问题的引导性讨论，来增强学员们对课堂教学能力与效果的深入理解，并引导讨论进入教学深水区，而不是简单地判断一下主讲学员的优缺点就可以了。最后，根据大家的发言，指导教师做一个总结，一方面要对学员们的讨论进行指点或者评价，另一方面也综合评价主讲学员授课的精彩亮点与个别缺憾，从而为学员们树立一个评价教学优劣的基本尺度。

在此基础上，作为模拟教学的主持型导师，指导教师还要要求主讲学员就本次模拟教学撰写一个心得体会，然后根据授课情况与大家的集体探讨，再次对教案进行修订与完善。

4.主讲学员的角色三重转换

主讲学员在整个培训过程中要明晰自己的角色定位，先要把自己当成参赛选手积极备战，接受培训；在模拟教学阶段要有意识地把自己定位为某种类型的特型教师，而在最后的教学实效探讨阶段，则把自己调整为受评学员，虚心接受各种意见，不断进步。

4.1 参赛选手角色

不论是国内有志于从事华文教学的志愿者，还是海外的华文教师，接受培训都是为了更好地应战。对受训学员来说，每一个学员都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比赛选手，调整最佳状态进入学习。在学习的过程中要明确培训的每一个技巧和方法都是可以应用到以后的教学当中的，并且要有判断在不同的阶段运用不同的技巧和方法的能力，有意识地锻炼和提高自己把控课堂的综合素质。学员把自己当成参赛选手来接受培训的心理状态是不同的，在听课的时候会更有目的、更投入地吸取知识并加以内化，而不是被动地听课，走走过场。学员在接受培训时如果没有明确的任务或目的性不强的话，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当学员把自己当成参赛选手参与竞争，会自然而然地激发斗志，认真地为参赛做准备，同时也会施展百般武艺以拔头筹。

4.2 特型教师角色

主讲学员在教学准备阶段就应为自己的角色进行定位，应该根据教学内容的安排，尽可能地将自己定位为某一种特定类型的教师，并根据该特定类型教师的角色特点，来确定自己的课堂教学行为属性。根据海外华文教学对象多样化的特点，主讲学员首先要确定自己的教学对象，是幼儿、中小学生还是成人？因为教学对象不同，教学语言、师生互动模式、教学行为等也会有所不同。主讲学员对自己特定类型教师角色的定位主要通过以下几个方面来表现：

1）语言特点。课堂语言要符合某一特定类型角色教师的特点，包括课堂媒介语、课堂用语、师生语言交流方式等，如对幼儿华文教学，课堂语言重复性特点明显；而对青少年的华文教学，则应尽量采用轻松、活泼的方式，并多渗透某一时期青少年的特定表达方式，以消弭师生之间的距离感，为教学营造宽松的氛围。

2）方法选用。常用的教学方法有讲授式、练习式、演示式、讨论式、游戏式、情景式、活动式等等。有的教学内容也许只需要一种教学方法便可以进行，而有的则需要几种教学方法相结合使用。在设计的过程中尽可能详细地体现如何引导、启发学生的思维，切勿将知识直接灌输给学生，而应让其发挥主观能动性来主动学习知识。师生互动模式一定要符合特定角色教师的特点。

3）教态选择。讲课时的姿态、动作是表达语言时的重要辅助形式。教态生动活泼、大方自然，就能使学生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利于学生掌握所学的知识。如果讲课时生硬死板，学生就会感到枯燥乏味、无精打采。因此，主讲学员在授课过程中，应该根据讲课对象的特点，选择合适的教态，既不扭捏也不做作，以达到接近真实课堂的训练效果。

主讲学员在课堂上特型教师角色的设计与实现，是华文模拟课堂实现真实性模拟情境的关键环节，对主讲学员本身的课堂角色定位和听课学员的课堂角色定位都具有重要的引导作用。

4.3 受评学员角色

授课之后的教学实效探讨阶段，主讲学员要回归学员身份，先回顾自己授课过程的得失，然后仔细聆听其他学员和指导教师的分析，并详细记录下来。在讨论的过程中，可以解释介绍自己各个环节设计的出发点，就是否能达到预期目的和其他学员进行一些探讨。在探讨的过程中，理清思路，总结经验，以便撰写心得体会与修改教案。

5.听课学员的角色三重转换

听课学员除了配合主讲学员上好一堂课之外，也要及时调整自己的角色定位。

5.1 特型学生角色

在主讲学员讲练的过程中，听课学员可以配合主讲学员把自己定位为某种特定类型的学生，尽可能参照真实课堂中学生因年龄、层次等不同而展现出不同的汉语能力，并参照真实的、常见的课堂行为来定位自己的课堂表现。听课学员的课堂行为可以有积极的模拟行为，如主动配合主讲学员的读、写、练等课堂训练要求，使得主讲学员的授课能流畅地进行；也可以有消极的模拟行为，如模拟真实课堂中可能发生的各类扰乱课堂秩序的行为：故意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故意在课堂上大声讲话，故意以第一语言而不用华语来与教师交流沟通，故意在课堂上瞌睡，故意在课堂上和同学吵闹，故意对主讲学员教学指令说东做西等。听课学员要注意的是，积极模拟行为和消极模拟行为都应该符合所扮演角色的常规特点，尽可能营造真实的课堂环境，以配合讲课学员的授课。

在模拟课堂教学中，无论是积极的模拟行为还是消极的模拟行为，听课学员都要注意把握一个度，不能过于偏离实际课堂教学状况。如在消极的模拟教学行为中，听课学员以学生角色所提出的的问题，应是基于所模拟的学生的水平，而不能是基于学员自身的水平去提出真实情境中学生提不出的高难度问题，因为这会严重影响主讲学员的授课信心和讲课进程。如主讲学员在讲练 “我做好了作业。”这一重点训练 “动词 ＋补语”的句型时，有听课学员提问 “老师，那 ‘作业，我把它做好了’能不能说呢？”这样的问题就不合适，它显然严重脱离了本次语言点讲练的合理层面，只会对主讲学员造成不必要的干扰。在词语讲解环节和句子讲练环节，这种情况可能会出现得比较多。所以，听课学员在配合主讲学员授课的过程中，也要花功夫为自己的角色定位做一些设计，而不是盲目、随机地参与课堂活动。

5.2 观摩者角色

在听课过程中，听课学员在积极参与课堂行为之余，还应有另一重角色，即冷静的观摩者。听课学员要仔细观摩主讲学员整个授课环节，并做好笔记，以便课后进行教学实效探讨。作为观摩者，听课学员在观察或记录主讲学员的授课时，常规的角度有：

1）主讲学员的内容讲授是否准确。如发音是否标准，词语的意义和用法讲解是否准确，句法格式的描写和展示是否准确，汉字的书写笔顺、笔画是否准确等。

2）主讲学员教学技巧的亮点与缺憾。要观察主讲学员在讲授本次模拟教学的语音、词语、课文、语法点等内容时，采用了哪些教学技巧，哪些是让你颇为赞赏的，哪些是你觉得你有更好的方法的，哪些是你认为所采取的技巧与方法不妥当的，甚至哪些是本次培训中最新学到的。这些都是可观察的内容。

3）教学目的是否实现。听课学员要明确本次模拟教学主讲学员的教学目标、教学重点、教学难点，以此为出发点，去观察主讲学员授课的最终效果。避免只是看到课堂教学顺畅、热闹，就给予优秀评价。

作为一个客观的观摩者，其实也很考验听课学员的功底。这要求听课学员要掌握一定的理论知识、教学方法，并有一定的判断能力，且熟悉各个阶段的教学内容和教学要求，才能在下一个阶段进行公正、客观的教学实效探讨。

5.3 评论员角色

在教学实效探讨阶段，听课学员就是评论员，根据所观摩到的课堂语言、课堂行为、课堂环节等进行点评，指出主讲学员授课的精彩之处与不足之处，共同分享，共同进步。

听课学员在探讨教学实效时，应始终从正反两方面客观评价主讲学员的讲课表现，而不能只停留在一个方面。因为探讨阶段，也是学员们互相学习的一个关键阶段。部分听课学员在评论时往往只关注主讲学员的不足，而看不到主讲学员的讲课亮点，这也不太恰当。指导教师此时就需发挥导师的作用，及时引导学员的方向和思路。 以下表1可作为听课学员在听课过程中就主讲学员的表现进行评价的参考依据。

表1 ： “模拟课堂教学”评价表①本表参照 《华文教材教法》 （贾益民，2012：136－148）“第七章 华文教学的评课”中的相关听课记录表制作。

6.结语

华文模拟教学强调在教学中创设真实的环境、进行真实的模仿、务求真实的投入。 “真实”是模拟课堂教学训练能够达到最终效果的核心前提。而为了能够使模拟课堂教学能够最大程度地无限靠近真实，就需要课堂上的三类主体——指导教师、主讲学员及听课学员都能积极投身课堂角色扮演，丰富课堂层次及内容，以增加模拟课堂接近真实课堂的要素，营造出真实课堂的情境，促进主讲学员在接近真实的实战中感受教学挑战，培养主讲学员在真实教学中分析和解决问题的实战能力。在华文模拟教学中，教师和学员的角色转换情况可以总结为以下表2：

表2 ：华文模拟课堂参与主体的角色转换

华文师资问题，是在 “华语热、汉语热”的背后，华文教育依然存在的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而从事华文教学的师资的缺乏，“实际上包括量和质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方面是指开展华文教育和教学普遍师资短缺，人手不够或师资年龄老化；另一方面是缺乏具有专业水准的师资” （吴勇毅，2010）华文模拟教学，就是现阶段从量和质两个方面来培养华文师资的有效手段。当然，华文模拟教学也不断面临着提升和挑战，尤其在合理利用新技术革命带来的契机和平台，为其营造真实性教学情境方面，具有广阔的拓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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