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宽松难解欧洲经济困局

向松祚

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持续背离的大背景下，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基本完全失效。

欧央行出人意料地宣布，自9月10日起，将所有利率全部降低10个基点。同时宣布准备启动购买银行发行的资产抵押债券和担保债券。

其实三个月前，欧央行已经开始实施史无前例的负利率政策。欧央行两度出手全面降息和宣布资产购买计划，事实上已经开启了欧元区版本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

今年上半年，欧元区经济继续萎缩，预计欧元区今年全年都将负增长或零增长。失业率一直处于令人恐怖的水平。今年6月，欧元区平均失业率仍然高达11.5%，南欧国家失业率超过23%，年轻人失业率甚至高达50%。令人困惑的是，尽管欧央行不断降息、购买债券，通货收缩却持续恶化。目前欧元区通胀率仅为0.5%，离2%的通胀目标相距甚远。持续通缩的根本原因是投资和消费需求极度疲弱。

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政策？各国领导者却难以达成一致意见。南欧各国领导人强烈要求放松财政，允许扩大赤字以增加政府投资，实施尽可能宽松的货币政策。然而，北欧领导人始终坚决反对放松财政约束，各国应该继续紧缩财政，全力实施结构改革。他们担心货币过度宽松会刺激资产价格泡沫和恶化通胀预期。

两派几乎水火不容的观点让欧央行行长德拉吉进退两难。德拉吉明确表示即使欧央行实施量化宽松，也不是解决欧元区经济困境的万应灵丹，必须有财政政策和结构改革的有力配合才能奏效。

德拉吉的忧虑合情合理。量化宽松能否刺激经济复苏？历史经验一点儿也不乐观。日本算是量化宽松的发明者，搞了多少年不见成效。美联储全力实施量化宽松长达五年之久，经济虽然有所复苏，却仍然属于二战之后最弱的一次复苏。量化宽松绝非万应灵丹，德拉吉出身投行，对此心知肚明。

关键是量化宽松释放的货币流动性如何刺激实体经济信贷增长，这就是困扰各国中央银行家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大难题。假若企业和家庭个人没有好的投资机会，或者没有借贷能力，或者急于去杠杆化，造成总体信贷需求极度疲弱，就算是商业银行将利率降低到零，企业和家庭个人还是不愿意申请贷款以增加投资和消费。此时货币政策就完全失效，此所谓“流动性陷阱”。

如此一来，坐拥近乎无限流动性的银行和金融机构，就只好去购买安全资产—国债或AAA级公司债，胆子大的就去炒股票和金融衍生品。所以我们看到各国国债收益率持续降低并维持极低水平，股票市场却高歌猛进，甚至出现实体经济负增长，股市涨幅却高达两位数的奇怪景象。

IMF的统计数据表明，欧美各国真实利率已经持续下降了30年，表明投资者更愿意购买和持有安全性资产，却不愿意冒险去投资实体资产，所以欧美各国实体投资增速远远低于虚拟金融资产扩张速度。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持续背离的大背景下，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基本完全失效。

这就是当今全球经济面临的真正困境。能否摆脱这个困境？是否还能重创经济快速增长的往日辉煌？兹事体大，笔者新书《新资本论》即将出版，旨在回答上述问题，敬请读者诸君留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