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屈”不能成为伤害无辜的理由

柯锐

6月7日18时20分许，福建省厦门市一公交车在行驶过程中突然起火，共造成47人死亡、34人因伤住院。厦门市政府新闻办权威发布：经公安机关缜密侦查，案件告破。犯罪嫌疑人陈水总被当场烧死。经警方深入、细致地侦查和技术比对，并在其家中查获遗书，证实陈水总因自感生活不如意，悲观厌世，而泄愤纵火。

公交爆炸，触目惊心；数十人死伤，令人痛惜扼腕。虽然凶手陈水总已在大火中烧死，其伤害无辜的恶行仍然引来公众的愤怒；一个本应安享晚年的老者却成为丧心病狂的凶手，给我们带来沉重的思考。

此刻，伴随着官方调查结果的公布，网络上流传着“陈水总”的名字。相关网络内容描述此人有着艰难的生活处境，在生活中曾遭受过不公。不少人认为，这些遭遇或许是导致他对公交车无辜民众痛下杀手的原因。甚至有人对其行为表示同情，说这是“底层人被逼的无奈之举”。

我们能理解这种同情的情绪，但无法赞同这种不分是非原则法律的同情，我们可换位想想，假定这些无辜者有自己的亲人，我们还可以这么淡定从容的“同情”作恶者吗？无论凶手先前是否遭遇过不公，这些都不能成为其伤害无辜民众的借口。

无论是因何种原因，纵使是敌对国家和民族之间的恐怖袭击和战争行为，不伤害无辜民众都是现代社会达成的基本共识。或者说，这应是任何个人和组织行事的底线。无论任何理由，对无辜民众施暴，都应该得到道义的谴责和法律的制裁。

2009年，成都公交车发生特大故意放火刑事案件，造成27人遇难，74人受伤。该案系故意放火案，犯罪嫌疑人张云良当场死亡。除了公交纵火爆炸，近些年来，普通人互害的类似事件时有发生：那些挥刀向无辜孩子的生活失意者，甚至是那些向猪肉中添加瘦肉精的养猪户……他们可能是被伤害过的普通人，悲观失意，最后却成了伤害无辜者的恶人。

这是一种“庸常的恶”，因为施暴者和受害者都是普通人。鲁迅先生曾描述过，这些普通人生活中是羊，但也是凶兽，因为在遇到比他们更凶的兽时现羊样，但在遇到更弱的羊时他们便现出凶兽样。我们要警惕，因为这种普通人的恶行有时可能并不令人瞩目，但是这种恶行却更为直接，更为普遍，因为它就存在我们的身边。

我们当然要致力营造公平正义的社会，要消除极端的贫富差距，要谴责对底层的伤害行为，并应对以权谋私的官员予以追责，但是，这些都不能遮蔽那些“庸常的恶”，不能推卸施暴者个体的责任。

过于渲染所谓的社会原因，掩盖施暴者的个人之恶，把犯罪原因推给社会，是一种值得警惕的罪因“泛社会化”和民粹化倾向。这是我们在客观理性反思公交爆炸案之类的恶性事件时，应秉持的一个基本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