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平+蔡尔湄+邹雯敏
一棵也不能少!
黑叶和淮枝品种的荔枝因核大肉少,所以在“荔枝家族”中的品质相对较差,而桂味、糯米糍和妃子笑则可以称为“荔枝家族”里的贵族,基本都是核小肉多味甜美。另外,深大荔枝林基本实行无农药管理,只在开花前喷一次农药防虫,主要是为了让学生们吃到天然无害的荔枝。
每年荔枝成熟时可谓是深大全校的“节日”。荔枝的成熟期各不相同,从6月上旬到7月上旬都有荔枝成熟,这也意味着深大学子一整个月都可以享受深大天然荔枝的甜美。其中,成熟得最早的是黑叶,早在6月初就已经挂满了枝头,因为荔枝的保鲜时间非常短,如果不及时采摘,不久后就会长虫子变坏,因此,学校园林中心在6月初就会立刻组织园艺工人采摘荔枝,并派送给学生。据高老师介绍,同学们吃到最多的都是黑叶和淮枝,黑叶在6月初就已经结果,稍晚一点的桂味、妃子笑和糯米糍都是在6月中旬成熟,最晚的淮枝则一般在6月底和7月初就可以采摘。
“天风海涛,白云红荔”是深圳大学的特色,校园里1700余棵荔枝树已然成了深大的一大标志,因此,深大又有“荔园”之称。
然而,31年前建校征地之时,这里尚是一片滩涂荒地。
回忆起当年建设校园、保卫荔枝树的那段岁月,已至耄耋之年的罗征启老校长仍记忆犹新。“那时候,荔枝林由粤海门村和桂庙新村的村民管理。我们征地的时候,大片的荒山野林里一共有1732棵荔枝树,但好的品种不到三分之一,并且由于当时不少村民偷渡到香港,荔枝树长期缺乏管理,叶子发黄、枝干干枯,濒临死亡。”
“一棵也不能少!”在基建过程中,当时的深圳市长梁湘一再强调要保护好这片荔枝林,于是,如何拯救和保护好荔枝树,罗老校长没少犯愁。
在建设学校的过程中,罗老校长精心地研究和规划,一直秉承着“房子不要太高大,要隐藏在树丛中”的理念,特地绕开荔枝树造路建楼,所以才有了如今“建在荔枝林中”的深圳大学。(实在避无可避,罗校长只好向市里的领导“报备”,但整个基建中也只移植了三十来棵荔枝树。)
深大的这片荔枝林是非常宝贵的自然资源,在当时,学校也想了很多方法来保护这些荔枝树,计划用5~10年的时间把荔枝树救活。但实际上,在学校师生们的悉心护理下,不到两年的时间,荔枝树就结出了红果。那时学校每年荔枝的收成都很好。
尽管荔枝产量不错,但相比龙眼而言,荔枝很难保存。1987年,当时化学系的戴歌生老师专门成立了一个课题,研究是否可以将龙眼果壳上的菌种提纯制成肥料喷到荔枝上,以保鲜荔枝果;此外,学校还请了园林专家对荔枝树的大年、小年做调整,跟市场的大、小年时间错开。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都没有成功。
深大荔枝树虽有1700多棵,但好品种的只有三百多棵。1988年9月份荔枝收完后,罗校长曾到博罗镇选了1000棵品种不错的龙眼树苗,想替换掉一些品种不好的荔枝树。但1989年,罗校长离任,这件事就被搁置了。
今年还分荔枝否?
2005年5月,时任深大校长的章必功到学校不久,有学生写诗问道:“荔枝青青挂枝头,一万学子已翘首。闻得亲和以治校,今年还分荔枝否?”校长赋诗回复:“去年六月时,荔枝分到手。笑问岭南人,细数三百否?今年六月时,荔枝分如旧。相约绿荫下,红果盈怀袖。”一时传为佳话。2006年荔枝丰收,深大举行了第一届荔枝节,每个学院都分到了几棵荔枝树。“男生在上面摘,女生在下面吃”,传播学院范方彬老师称与现在的派发荔枝相比,当时摘、吃荔枝的活动有意思多了。
从2005年开始,深大荔枝林实行了开放式管理,从那时起就取消了专门管理荔枝树的部门,园艺中心只负责荔枝林日常的维护。
然而在建校初,对荔枝林的管理与现在大不相同。建校初,校园里的大多数事务都由学生承担,学生既是被服务者,也是提供服务的人。小到扫厕所的清洁工人,大到校园银行的管理员,都是学生。当时管理深大荔枝林的自然也是学生,他们还专门成立了一个“荔枝园公司”。公司职员都是勤工助学的学生。当时全校1700余棵荔枝树的松土、除草、杀虫、施肥这些日常工作都由学生负责。每年三四月份,公司还会请蜂农来学校为荔枝树传花授粉,互惠互利,都是不用钱的。有时蜂农们还不请自来,让自家的蜜蜂采蜜糖。
由于管理得当,当时深大的荔枝基本年年都是大丰收。按照传统,荔枝都是自产自销,除去一部分当作礼品的荔枝,剩下的都归公司所有,大多都对外出售,据说,最多的一年赚了近70万!卖荔枝赚的钱会上交教育服务中心,作为发放勤工助学的资金。
当时,荔枝作为岭南特有品种,很受欢迎。每年荔枝成熟时,深圳市都会举行荔枝文化节,各地常常有歌唱大赛等活动,荔枝文化的氛围非常浓厚。深大也是如此。每年荔枝成熟时都会赶上毕业季,不少毕业生会出钱包下一棵荔枝树,同班同学坐在树下谈笑风生,品尝果实;学校也时常邀请外国的学者、客人品尝荔枝,观看“天风海涛,白云红荔”的美景。
1996年,教育服务中心整改成产业处,学生参与校内事务的机会变少,勤工俭学的岗位也逐渐减少,荔枝园公司也随着主流“倒闭”了。从1996年到2004年,深大荔枝园被外包出去整整八年。这八年,深大师生与荔枝树的联系渐渐疏远。“现在什么都变了”,1986年就读深大的梁镇诚老师(梁老师从1987年到1990年期间都担任荔枝园公司的“经理”)感慨,如今的深大师生对荔枝的情感已经不同于老一代的深大人,“他们与荔枝树‘亲密接触的机会太少了,荔枝树俨然成了深大的布景。”
不辞长作深大人
相较于老一辈深大人对荔枝树的亲力亲为,新一代的深大人似乎只对品尝荔园的果实感兴趣。
“在离开深大前,还能吃到深大荔枝好难忘!”法学院的刘同学难掩兴奋之情,但当被问及对荔园文化的了解时,“我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学校有很多荔枝树。”
“我会对别的学校的朋友说,深大有荔枝派发。”传院的吴同学认为,派荔枝活动体现出深大富有人情味的一面。但面对类似于“深大为什么有那么多荔枝树?”、“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活动的?”的问题却哑口无言。
“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多少会产生感情。大学四年,难道你们不会留恋深大的荔枝吗?”园艺中心负责培育校园荔枝树的石老师反问道。答案是肯定的,但这种情感可能仅仅是对荔枝树开花结果时的喜悦,而生根发芽的源头却被日渐遗忘。
“荔枝也会老龄化,就像人老了不能生孩子一样”,石老师无奈地感慨道,已有70多年树龄的深大荔枝林也终将会有不能结果的一天。随着校园建设的日益现代化,不等人老去,不等经历成为历史,荔园文化就面临着消失殆尽的危险。
一所大学的底蕴是靠历史、靠文化来支撑的。30余年的沧海桑田,正是这片作为荔园原住民的荔枝林,见证了深大的成长,这片葱郁的荔枝林,让深大充满了生命力,将荔园的渊源娓娓道来。
责任编辑:胡文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