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魁
2014年,北京时间9月7日凌晨,第71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公布了获奖名单,华语电影唯一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王小帅新作《闯入者》颗粒无收。
评委陈冲表达了失望之情,她肯定《闯入者》的电影品质:“在当今中国票房为王的电影市场上,还能有这样坚守现实主义的作品,对这个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来说,尤为可贵。”
电影学者仝晓锋认为,陈冲的评点道出了意大利电影、威尼斯电影节的关键特点:现实主义。
1992年,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单从观影人数上看,它也是今天的很多热卖电影所不能比拟的,更重要的是,这部影片引发了中国影人关于写实主义电影的深入讨论。”仝晓锋说,“因为意大利本土电影最有影响力的就是‘新现实主义,我们看到《秋菊打官司》、《三峡好人》、《人山人海》等具有强烈写实主义风格特征的作品,在威尼斯电影节上频频折桂。”
内忧外患
新浪娱乐高级编辑王玉年参加了本届威尼斯电影节,他对本刊记者说,这届电影节比较冷清,记者注册数量也比较少,媒体场从没坐满过。民众对电影节的态度从售票窗口的排队情况就能看出来,“总是稀稀拉拉没有太多人。”
与威尼斯电影节同档期的有多伦多电影节、特路莱德电影节、纽约电影节,“这几个电影节可以最大程度地影响奥斯卡颁奖季和北美市场。”王玉年说。
他喜欢的电影导演大卫·芬奇就因为纽约电影节对冲击奥斯卡更有利,所以放弃了本届威尼斯电影节。这样的美国电影人并不是少数,本届威尼斯电影节只有开幕片《鸟人》是美国电影。
“美国人走了,也带走了红地毯上的星光。”王玉年感慨。
仝晓锋也用“稀落”、“惨淡”来形容这届威尼斯电影节的明星阵容。
威尼斯电影节的内忧外患还不止于此。
王玉年认为,威尼斯电影节想和戛纳电影节一样,既要艺术,也要话题。但是话题都被戛纳抢走了,威尼斯只能要艺术。所以一直以来,市场都是威尼斯电影节的软肋。
2007年李安携《色戒》参加了威尼斯电影节,但当宣布李安获奖的时候,他已身在多伦多。仝晓锋认为,一则李安没有想到威尼斯会连续三年把金狮奖颁给华人,二则他很看重多伦多在商业推广上的能力。
仝晓锋认为意大利经济低迷,使威尼斯电影节在市场推广环节上很难更有作为。
“不过,还好有中国人。”王玉年说。
要艺术也要市场
这次《闯入者》虽然没有获取任何奖项,但延续了华语影片连续入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传统。
中国艺术研究院电影电视艺术研究所副研究员张慧瑜对本刊记者说,长期担任威尼斯电影亚洲选片人以及电影节主席的马克·穆勒,对于将华语电影推上世界舞台功不可没。
“由于他的推荐,威尼斯电影节开始关注华语电影,他将凌子风导演的《原野》送到了威尼斯电影节,那是中国大陆第一部参加国外大型影展的影片。第一部在威尼斯电影节获奖的大陆电影,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也是他推荐的。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几乎每隔三四年就会有华语电影获得大奖。”张慧瑜介绍。
1985年后,中国第五代导演开始出现,他们的成长经历和国家巨变高度暗合,“这些人的电影在语言上极富革新,他们的电影都有一种强烈的国家叙事的宏大话语,非常关注个人在国家政治中的命运,企图通过电影对民族性格和民族文化进行反思。”仝晓锋说。
第六代电影人则出现在1989年之后,“他们更关注个人和内心,像王小帅的《冬春的日子》、贾樟柯的《小武》等,都是把个人的生命经验放到电影创作中去。”仝晓锋说。
“过去,我们只看到一种西方中心论的评审标准,而现在,东方式的哲学观对西方人越来越有吸引力。上世纪90年代后,包括华语影片在内的发展中国家电影,渐渐被西方的电影节重视。特别是今天,随着中国经济政治地位的不断攀升,很多电影节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华语电影参加,很跌份。”
在这一届威尼斯电影节上,除了《闯入者》,还有许鞍华的《黄金时代》、陈可辛的《亲爱的》分别成为闭幕影片和展映影片。
威尼斯电影节对中国电影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艺术评价标尺,也对国内电影市场有所帮助。
“华语电影闯入电影节,不仅是去参展,也是为了市场推广。”仝晓锋说。
当然,这绝不等于威尼斯电影节会邀请商业电影参赛。“新世纪以来第五代导演纷纷拍摄商业片,这些电影显然不会是威尼斯的口味。”张慧瑜说。
对此,仝晓锋说得更直接:“你永远也看不到《变形金刚》这样的商业大片能进入各大电影节。”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