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原
网络时代里,许多热词风起云涌,譬如大数据、大保健之类,像我这么纯洁的人至今弄不清是什么意思。三天不学习,吃不上肯德基,所以活到老学到老是必须的。
最近看了篇文章,说林彪在红军时期就开始使用大数据了。每打一次仗,他就会拿个本子记录歼敌数量、俘虏数量,以及缴获的火炮、车辆、枪支、物资数量。这个数据要精细到什么程度?俘虏要分清军官和士兵,枪支要统计机枪长枪短枪,汽车是摧毁了还是可以继续使用……
在辽沈战役中,四野部队碰上了一个普通的遭遇战,歼敌若干,余部逃走,参谋深夜给林彪念战报时,林彪忽然问:为什么那里缴获的短枪和长枪比例比平常高?为什么缴获击毁的小车和大车比例比平常高?为什么俘虏击毙的军官和士兵比例比平常高?最后他判定这是敌军的指挥所,并下令追击残敌。然后,一代名将廖耀湘就落网了。
我对数字不敏感,所以学不来大数据,至多学学大保健。对数据敏锐的人是危险的,试想你娶了个会计当老婆,她会每天监控你的账户变化和现金流量:少了一万,那是去天上人间了;少了一千,那是找商务伴游了;少了一百,那是找街边流莺了;倘若只少了十块,她也会扯住你号啕:你这个禽兽,连公园里擦鞋兼小保健的老太婆都不放过啊。
我对动辄以数据来概括世界的那套理论很不屑,因为再精准的数据也只能体现某个瞬间的状态,它是变量,谁都无法预知未来趋势和突发状况。谷歌以前多牛,后来大家登录不了,再庞大的用户群体也照样瞬间崩塌。
不过数据里还是有许多乾坤的。譬如统计一下移民海外的人数,以及正在坐移民监和计划移民的人数,大致可以判别出懒得爱国的人是什么量级,亦可看出这些精英人群对社会的满意度。又譬如你搬个马扎到路边数美女大腿,也可以大致判别出经济走势,因为据说经济景气时女人裙子更短,我的理解是经济繁荣时人们饱暖思淫欲。又据说经济景气时女性留长发的更多,我琢磨了一下,估计是经济萧条时剪个短发会比较省飘柔。话说今年的整个夏天,我都没见到几条齐B小短裙,遂对经济形势产生了深深的悲观。
最近看到一篇报道,瑞士银行发布了2014年财富报告,你的身家若是达到两万多块钱,即可跻身全球前50%的人群,这似乎不难,捐个肾再捐几次精即可;你若想进入全球前10%,则须拥有47万元财富,郭美美得滚一到两次床单,一名山西的矿工得挖10多年的煤;如果要成为全球最富的1%,你要拥有490万元,想做到百里挑一如此艰难,你捐精捐到口吐白沫、挖煤挖到葬身深井,都百无一用。这些宏大的数据,揭示了生活的真相:财富多寡跟勤奋的品质无关,跟强健的体魄无关,你身上长6块腹肌,甚至69块腹肌,都比不过一个细柳般柔弱的、能在床上69的娇躯。
在物质社会里,一切皆可量化,所以数据已经隐隐成为丛林之王。官员要看GDP,董事長要看报表,总编和台长要看发行量或收视率,所以崔永元说“万恶的收视率”。《爸爸去哪儿》蹿红之后,已经有很多人在打收视率的歪主意了,比如有人想做《嫂子我哥呢》、《姐夫别这样》、《干爹真讨厌》。都是常规套路。恶俗。若我来策划,定然另辟蹊径,先做一档《舅妈放开我》,包管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全都乖乖回到电视机前,还大众一片净土。考虑到民众的宫斗情结和太监情结,我还想整一个《爱卿留一下》,晚7点开播,届时不难想见,《新闻联播》的收视率会跌得多么惨,岁月苍凉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