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市场相信退市誓言

叶檀

证监会6天3谈退市，市场开始骚动。5月29日，面临退市风险的ST长油逆市暴涨6.67％，成交金额为6988万元，次日上攻后后撤，拉出一根上影线。此时距离其正式暂停上市仅有两个交易日。ST长油在4月份接连跌停后，从5月开始在底部蠢蠢欲动。警报已经拉响，市场依然疯狂，说明市场并不相信退市誓言。

没有证据表明，此前的退市制度值得尊重。证监会所说的78家退市公司，只占目前A股市场上市公司3％左右，何况78家退市公司中还有自主退市。

中金所对退市制度的研究显示：美国上市公司除了因为触发退市量化标准而被强制退市外，很多公司当其股权交易的价值降低后，选择自主退市。据统计，纽交所自主退市与强制退市的比例大约为3：1，纳斯达克的这一比例为1：1。这也符合企业生命周期理论，成熟期的企业自主退市推动了美国股市行业结构的变迁，使股市更好地反映实体经济结构。

从数量上看，从1995年至2012年，纽交所共有3000家左右公司退市，纳斯达克共有8000家左右公司退市，数量相当可观。从市值上看，从2005年至2012年，纽交所退市公司市值高达3.1万亿美元，而新上市公司市值仅有1.3万亿美元，退市公司市值是新上市公司市值的2.38倍。

A股市场之所以难以退市，根源在于市场成为低成本甚至负成本的重要融资来源，上市的初期性质甚至等同于税收优惠、低息融资等政策性优惠。因此，一旦退市相当于离开了政策的红利光环，没有人愿意做这样的傻事。

另据数据，在已经退市的78家公司中，无一家央企公司因业绩连续亏损被迫终止上市。《21世纪经济报道》披露，去年被暂停上市的*ST锌业，2013年凭借成功完成债务重整实现净利润41.78亿元。目前公司已经向深交所提交恢复上市申请，新一轮退市股神话即将拉开帷幕。中国此前的基金之神就靠精准预测重组得到大名，而私募基金经理也常常为不能坚守某只重组股而捶胸顿足。

退市制度的推行之所以困难，还因为投资者的反对，如果因投资水平低下投资者亏损无话可说，如果因为造假等因素造成亏损，上市公司大股东转移资产，一旦退市让投资者血本无归、有苦难言。

当前退市主要的规则依据是2012年6月公布的《关于完善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方案》、《关于改进和完善深圳证券交易所主板、中小企业板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方案》，以及在2012年4月出台的《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2012年修订)。*ST炎黄、*ST创智成为首批退市股，但退市后遗症不断，投资者质疑监管层柿子单挑软的捏，不满之声不绝于耳。

没有多少人同情这些失利的投资者，火中取栗的代价就是有可能被火烤焦。更多的投资者难以忍受那些上市不断圈钱一走了之的公司股东，此次南纺股份之所以激起如此多的质疑，就是因为该案例有纵容造假之嫌，造假的害群之马有经验可以借鉴，更加难以退出市场。

在退市制度中最困难的是已被掏空的空壳公司，缺乏赔偿投资者的能力，而投资者缺乏集体诉讼制度，虚假陈述的民事诉讼启动，或者需要证监会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或者法院已经生效的刑事判决为前置条件，民事诉讼时间长成本高赔偿概率低。效率最高的办法是釜底抽薪，对造假上市者在任何时候发现实行一票否决制，对造假主导者实行高额连带赔偿责任，让这些造假者、掏空上市公司财富的人，承担“凶险”的经济民事赔偿责任，让中介公司也无处可逃。

有人希望以注册制源源不断发行新股，稀释旧有垃圾股的冲天臭气，是不切实际的。请问，谁知道上市的公司一定是“清水”?有谁知道那些旧的垃圾股就不会被暴炒，而会冷落成“仙股”?否认退市的必要性，让市场烂成一锅粥，是非常不负责任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