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勇,郑建敏,王 京,李妙然,宁建荣
(1.2.3.石家庄学院西柏坡文化研究中心,河北石家庄050035;4.河北经贸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河北石家庄050061;5.河北北方学院规划建设处,河北张家口075000)
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集中体现为以团结为主轴、以民主为内核、以包容为纽带的世界观与方法论的统一。西柏坡多党合作实践经历了领导能力认同、目标价值趋同、全心全意志同的演进历程。在新的历史时期,面对如何不断完善中国特色多党合作制度、如何健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如何寻求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动力源泉等一系列新挑战、新命题,从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的启迪当中,同样能够发掘出有现实意义和实践价值的路径和方法。
新时期,面对强化社会治理的执政能力、纯洁党的队伍建设等问题,需要进一步深化和拓展各民主党派的参政议政、民主监督职能,从完善多党合作制度层面达到领导能力认同。
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来源于其本身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统一体;统一战线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法宝”,也在于由科学的世界观指导和符合实际的方法论运用。应该说,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不是单纯的中国革命的产物,而是有着深刻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背景的。
马克思、恩格斯明确强调,为了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共产党人到处都支持一切反对现存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运动。……共产党人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1]。马克思主义关于支持革命运动、团结和协调民主政党的思想成为了指导中国共产党处理与各民主党派之间关系、建立民主统一战线的思想原则,也成为了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的理论源头。
毛泽东1919年就在《湘江评论》上发表了《民众的大联合》一文,提出彻底改造中国社会的根本办法,就是以民众大联合的力量实行社会政治改革,对抗强权者、贵族和资本家的主张。1922年,中共“二大”正式提出了“联合全国革新党派,组织民主的联合战线”的策略。之后,在共产国际的指导下,中国共产党采取“党内合作”的方式与国民党进行第一次合作。这是中国共产党联合与团结策略的第一次实践运用。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发表了《八一宣言》,号召社会各界“集中一切国力 (人力、物力、财力、武力等)去为抗日救国的神圣事业而奋斗”[2]。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粉碎了日本帝国主义灭亡中国的野心,显示了中国人民必将取得抗战胜利的强大力量。1939年,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满怀自信地写到,“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三个法宝,三个主要的法宝。”[3]1948年,各民主党派对中共“五一口号”的热情响应以及随后积极投身于新政协运动当中,表明中国共产党已经开辟出了一条马克思主义关于联合与团结思想的中国化新路。1949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确立,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联合与团结思想的运用终于结出了丰硕成果。
进入新世纪,由于改革本身经历由易到难的进程,改革再出发的步伐涉入“深水区”,剩下的都是“难啃的骨头”;与之相对应,社会管理、综合治理的任务空前加剧。这就对党的执政能力提出了新要求和新挑战。基于这样的形势和任务,十八届三中全会要求全党实现从社会管理转向社会治理的创新。而社会治理的核心恰恰需要激发多方参与的积极性,增强社会发展活力。在多党合作制度层面,完善参政党的参政议政职能,需要不断健全参与形式、拓宽参与领域和内容,在国家和社会公共事务治理领域,深化多党合作的空间范围。这也正是马克思主义联合与团结思想与新时期中国实际的再一次密切结合。
新时期,党的自身建设也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反腐败斗争正在进入由“治标”进而“治本”的“深水区”。在激活民众力量,强化巡视、网络渠道反腐败的同时,在多党合作领域,充分发挥各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职能,同样也会对全党的反腐败斗争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1945年7月,毛泽东与民主人士黄炎培就中国共产党能否跳出“历史周期律”达成共识,那就是通过人民民主、通过有效监督,“政府才不敢松懈”,从而避免“人亡政息”的“历史周期律”。而真正将多党合作、民主监督引入实践,则是在西柏坡时期,由“五一口号”进而激发的热情高涨的新政协运动。因此,毛泽东确立跳出“历史周期律”的伟大自信也必然是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的重要部分。通过多党合作、有效监督,党的自身建设必然会在建立高度自信的基础上取得实效。马克思主义联合与团结的思想为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提供了独一无二的世界观,也为新时期党面临的社会治理和自身建设的新任务提供了独特的方法论。
新时期,在西方民主的强力冲击下,面对世界范围内波诡云谲、风雷激荡的民主政治发展态势,需要持续深化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中的民主内核、拓展协商民主理念和形式,在价值目标趋同基础上增强健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
有人说,民主是个好东西,“在人类迄今发明和推行的所有政治制度中,民主是弊端最少的一种。”[4]但民主并不只有某一种固定形式,民主也一定要在达成广泛共识的基础上,在能够实现最大限度的包容的氛围中,在能够围绕在一个核心目标下才能够实现其效能的最大化。
当前,从世界范围来看,民主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检验和考验:泰国的民主困境显示,在城乡两级社会结构当中,实现了先富起来目标的城市中产阶级恰恰成了反对民主的坚定力量,坚决要推翻民选的政府;乌克兰的民主悲剧显示,在国家认同没有充分达成,在领导力量缺乏凝聚能力的趋向分裂的社会状态下,一味的推行选举式民主,最终结果与期望中的能够造就和谐、稳定、发展的民主政治背道而驰;埃及的民主现实显示,公民个体民主意识的觉醒,可以对任何试图走独裁道路的独裁者形成压力,但缺乏基本的包容让各方力量陷入分裂和不妥协。可见,公民自治与国家的民主政治有着内容和范围上的界限,公民自治可以着眼于地方性或社区性公共事务,而民主政治考验的是国家治理公共事务的智慧,二者之间不存在简单的因果关系。忽略一个国家和社会根深蒂固的文化传统,而妄想让西式民主自上而下遍地开花,既偏离了公民自治的基本样式也偏离了民主政治的目标走向。
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形成于中国共产党讲民主、求民主,反独裁、重协商的历史进程中。多党合作的协商民主机制之所以能够达成,其首要前提是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在国家层面上的共进与共识,从而为民主建国而不是独裁立国提供了稳固的民主政治基础。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启迪我们,发扬民主,首先要经过充分的协商和酝酿,在为大多数人谋利益这一根本性问题上达成广泛共识,尽管大多数人的利益很难协调一致,但是能够以务实的态度选择协商的切入点,同样能够避免因利益的差异而造成冲突性民主;反之,打着民主的旗号,走上台前只想着捞取好处的竞争性民主,恰恰走向了民主作为“公共之善”的对立面。因此,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启示我们,高效而成功的协商民主首先需要社会精英人士的顶层设计;其次,协商民主效能的最大化发挥需要参与协商的各方能够将脱离个体私利着眼于公共利益最大化作为基本的价值观;再次,协商民主需要建立在与实际密切结合的方法论基础之上。如此看来,“作为走向‘公共之善’的最佳路径,协商民主制度是一种比选举民主要求更高、实行起来更难的一种理想型制度。”[5]
新时期,面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宏大历史命题,传承和提升团结和包容的价值内涵,融汇于全心全意志同的理想和抱负之中,从而赋予实现中国梦以源源不断的动力和蓬蓬勃勃的朝气。
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有其独特的历史演进背景。以中国民主同盟为代表的各民主党派,在成立之初就自认为是中间派别的政治集团,是国民党和共产党之外处于中间地位的政治集团。这样,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对待各民主党派的不同态度和方式就成为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形成的独特历史背景。国民党的阶级属性决定了只能一意孤行地奉行独裁。与之相反,中国共产党将民主视作自己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为着“建立一个无产阶级领导下的以农民解放为主要内容的新民主主义性质的,亦即孙中山先生革命三民主义性质的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和富强的中国而奋斗。”[6]毫无实力的中国民主同盟,期待着通过和平的方法特别是政治协商会议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然而,蒋介石不仅把中国共产党看作主要对手,就是对中国民主同盟也难以容忍。他派遣特务捣毁政协会场、殴打民主党派成员、暗杀民盟委员。以1948年1月民盟一届三中全会为契机,各民主党派也先后明确表示了参加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立场。“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发展,国民党当局更加加强对它心目中一切异己势力的控制以至镇压,结果使一些原来在政治上处于中间状态的力量进一步抛弃对它的幻想,被驱赶到同它对立的方面去。”[7]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正是在这样一种不同政党对于“中间力量”的“推”、“拉”之间,顺势而为、顺理成章、顺其而成的。
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拥有提升国际竞争力的资源、土地、人口等硬指标。但在吸引力、社会凝聚力以及国民忠诚等软指标方面有待于进一步提升。不可否认的是,由于我国正在面临深层次的社会转型,社会矛盾、人与自然的矛盾、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均呈现凸显和多发态势。而有些国家则从社会治理到自然环境等多方面表现的较为和谐,因而在世界竞争的大舞台上,它们似乎更具有吸引力,更能够让国民表现出忠诚。国内的部分先富群体和精英人士纷纷移民到竞争力排名靠前的国家,就连党内的少数领导干部也将家属子女移民到国外,是为“裸官”现象。先富群体拥有资本优势,精英人士拥有智慧优势。与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形成时期不同的是,当时蒋介石在排斥、打压、向外“推”这些拥有智慧的民主力量;而现在,拥有竞争力优势的国家也在想方设法吸引这些拥有资本和智慧的“优势”群体,这无疑对我们实现中国梦在动力源泉上提出了新的挑战。
西柏坡多党合作思想与实践告诉我们,只有在自强不息基础上的充分包容才能换来团结和忠诚。在革命和战争年代,西柏坡多党合作的包容精神确保了扩大革命队伍、推翻反动阶级统治斗争的胜利;在取得政权以后,西柏坡多党合作的包容精神为我党筑牢了执政合法性的根基,成为领导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核心力量。相反,如果放弃包容而搞封闭和僵化,可以想象,我们事业不会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古语云:“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8]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依旧需要我们以忘我的热情来包容理想,以虚心的态度来包容先进,强化自我鞭策而不是居功自傲,就一定能够“不断增强团结一心的精神纽带、自强不息的精神动力,永远朝气蓬勃迈向未来”[9]。
应该明确的是,包容和团结不是无原则地一味求同。中国共产党的统一战线工作走过了确立统战思维、确定党际合作、实现多党合作的不同历史时期,均是在“和而不同”的框架下按照求同存异的原则确定促进民族独立和社会全面进步的发展方向。习近平在今年五四青年节到北京大学考察时强调,“要有凝心聚力办大事的自信,关键是要把最好的资源配置起来,让各类人才的智慧充分发挥,聚天下英才而用之,通过大家一个个人生梦、事业梦的实现,促进整个中国梦的实现。”[10]只有这样,才可能形成类似西柏坡时期“万水朝东”般的神圣景象。如此,实现中国梦也就拥有了永不枯竭的源动力。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8.
[2]中共中央文件选集 (第10册) [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522.
[3]毛泽东选集 (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06.
[4]闫健.民主是个好东西:俞可平访谈录[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2.
[5]杨光斌.几个流行的民主化理论命题的证伪[N].北京日报,2012-3-17(21).
[6]毛泽东选集 (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059.
[7]金冲及.二十世纪中国史纲 (第二卷) [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623.
[8][清]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5:108.
[9]习近平.在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的讲话 (2013年3月17日) [N].人民日报,2013-3-18(01).
[10]青年要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与祖国和人民同行努力创造精彩人生[N].人民日报,2014-5-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