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友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中文系,湖南长沙410205)
乡村生活与社会历史叙事的紧密缝合
——评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
郑国友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中文系,湖南长沙410205)
在乡土生活和社会历史的对接中,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对1960-1990年代的中国乡土进行了颇具现代内涵深度的审视。在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里,乡土是丰富的社会历史存在。他是要从乡土审视中国社会历史变革,同时又是从时代沧桑中发掘乡土的“常”与“变”。通过对乡土的多重性观照,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使我们看到的是一块更加真实、鲜活然而也伴随着深重现实苦难的中国乡村大地。
王跃文;乡村生活;历史视野;乡土伦理
在20世纪中国小说发展河流里,叙述乡土一直是作家创作的主流。这种持久、厚实的叙述在小说如何讲述乡土的操作层面甚至约定俗成了模式、规范——包括乡土文学观念的、人物类型的、主体意蕴的、审美风尚的。比如以现代审视传统,用启蒙主义思维哀叹乡土子民的愚昧落后;比如哼唱田园牧歌,表现乡土生活的诗情画意,讴歌乡土人性美、人情美;比如在时代变革的大潮中,演绎、展示农村新与旧势力斗争的起伏消涨,等等。鲁迅、沈从文、赵树理、孙犁、柳青、陈忠实、贾平凹等文学大家共同将中国乡土文学的创作一波接一波地推向新的高潮。他们创造的、已经经典化了的乡土小说,为我们艺术化地形塑了中国乡土在各个时代的存在形态及其子民的基本的生存状况与精神状态。可以说,这些经典作家的经典小说创作,均代表了他们各自所处时代乡土文学创作的最高水平。但是,新世纪以来,乡土文学遭遇危机。造成这种危机的原因,外在的事实显然有“去乡土化”的城镇化战略使人们越来越远离和遗忘乡土。同时在消费文化主导下,文学炒热的是时尚、影像、欲望、都市等概念,乡土似乎成为了一个背影,难以在大众市场上赚取码洋。但如果从文学创作的视角来看,当下乡土文学创作之所以难以激起读者的阅读兴趣,一个突出的问题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乡土文学创作缺乏新的构造,一方面是既往的乡土文学经验、成就、创作传统根深蒂固、影响巨大,作家们似乎难以突破这种艺术创作惯性,乡土小说创作甚至一度处于“不可超越”和“被模仿”之中;一方面却是文学需要创新、需要突破、需要创造新的审美经验、成就和传统,需要在传统的审美因袭中寻求文学的现代艺术转型。身处这样一种创作的夹缝之中,我们时代的乡土小说该如何突破瓶颈、“化危为机”?我想,以官场题材小说创作闻名的王跃文乡土题材小说创作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思考和启发。
王跃文以写官场小说在当代小说界享有盛名,其小说对官场描写细腻真切而又冷峻、厚实,在对官场劣质文化进行揭示、批判中特别注重于官场人性的描摹和反思,因而在新世纪官场小说创作热潮中别具一格,被评论界和读者指认为官场小说创作的“王牌”。官场小说作家的“贴牌”效应,使王跃文声名鹊起,但也多多少少影响了人们对其小说创作的深度理解和深刻把握。对此,王跃文在多种场合,多次声明“我不是官场小说家”,辩称中透露出其作品被误读甚至错读的无奈。不但如此,由于其官场题材小说在文学界的巨大影响力,其其它题材小说作品因而被“遮蔽”甚至被漠视,人们不知道,官场题材之外还有一个王跃文。而这个王跃文在以其“雄劲”之笔“驰骋”官场的同时,却又在以“另一幅笔墨”开拓着一个新而独特的乡土世界。
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与其官场题材一样,都深具现实性。他说:“我梦想着写出抽离时代的作品。小说内外的人们,感觉不到所谓的时代,除了亘古不变的日月山川,只有与生俱来的原欲哀乐,只有普世皆懂的人间童话。然而现实的泥太深,我的双脚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我想超拔现实,却没有这个功力。”[1]他认为:“一个当代作家,他的文学无论怎样个人化,回到文学本位,他所描写的对象仍然是当代中国特定历史情景下的人,所以我认为当代中国文学依然应该真切地反映现实。”[2]很显然,对特定历史情境下的乡土中国现实进行艺术凝视是王跃文的审美追求。但有评论家在考察中国乡土小说的创作形态时认为:“所谓‘乡土文学(乡土小说)’,是以较为显明的先验的情感态度和意识立场来表现乡村,而与乡村实际的自在生活本相尤其是本然性的现时乡村文化形态不甚相关的文学(小说)创作,乡村并非彼时在场。”[3]这种认识虽有一定道理,但却不适合用来评价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王跃文在表现乡土的时候,其笔下的乡土不是板结的、凝固的,而是与时代紧密联系并且是发展变化、充满鲜活生命的社会历史存在。王跃文笔下乡土的时间跨度大约是1960-1990年代,这一期间,中国社会经历了从集体经济到个体经济、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从文化大革命到拨乱返正、思想解放,从火药味浓厚的一切以阶级斗争为纲到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些转变,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甚至对中国社会的传统都构成了巨大的“解构”和“重构”的意义。我们想问的是,在这样一种“解构”和“重构”的过程之中,这个时代段落里的乡土在哪里?它是如何呈现它的时代本质的?乡土的时代意义应该如何在文学中得以涵纳?我想,这是我们时代的乡土题材作家创造新的乡土题材小说构造的一个重要思考内容。
王跃文是一位“60后”作家,他的乡土题材小说应该是创作于世纪之交的十来年时间里。而其乡土题材的时间跨度又锁定在1960-1990年代的时间段落里。在这样的时间交叠中,我们可以发现,他的成长和创作是与时代相伴随的。如《也算爱情》,写的是知识分子贯彻“上山下乡”的政治指令,在与劳动人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的乡村生活中,上演的一场场啼笑皆非令人哀叹深思的人间闹剧。《雾失故园》叙述的是“我”的残酷乡村记忆——“我”“见证”了生产队长张老三利用权力威压强奸了母亲,这造成了我的心理障碍,于是产生了要报复的念头并付诸实践。起先是用一些恶作剧的形式,不久将张老三推下悬崖,长大后又完成了强奸张老三女儿桃花的计划。仇恨的种子一经埋下,所谓的故园就不再美好和充盈诗意,因此,多年以后,当事业有成的“我”要“着力去想一想故乡的一草一木”时,“汹涌而来的是严严实实的雾”,弥漫、恍惚,个人的往事和荒诞的历史都已不堪回首。《乡村典故》显然写的是集体经济瓦解以后的陈村故事。小说中乡村人家因贫穷而出现的大面积不正常现象引人深思。如偷盗、赌博、女人进城卖淫、派出所“抓收入”等等。这些故事似乎溢出了乡村的边界,但事实上显现的却正是当下乡村溃败的过程和真相。细翻其乡土小说创作,建国以来的诸多重大的政治事件、运动,例如土改、反右、上山下乡、阶级斗争、集体经济、文革、计划生育、市场经济改革,等等,都或多或少、或隐或显地在文本中得以反应。因此,可以说,王跃文笔下的乡土已然不是纯粹的乡土,乡土已经浸润在历史和时代之中。他在“以多样的叙事姿态直面中国乡村社会严峻现实的同时,也以不同的历史意识和叙述方式重构乡土中国的历史”。[4]我们可以这样说,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有一个审美逻辑起点或者说是审美创作追求,他是要从乡土审视中国社会历史变革,同时又是从时代沧桑中发掘乡土的“常”与“变”的。正如有评论家所认识到的,王跃文“尽力寻觅着抗衡乡村权力政治的话语和人物。参证小说当年的类似实事和现象,读者可以真切地体会到作家创作的现实主义力量。”[5]其乡土题材小说“写出了传统农耕文明的诗意与温情,写出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依存及乡村伦理在历史进程中遭遇的裂变”,“也表现出作者对乡村历史变迁的深刻洞察与审视”。[6]
当社会历史投影在乡村的大地上,曾经“凝固”而“静止”的乡村因而“躁动”和“焦虑”,乡村在“时代之力”的影响下因此而发生改变甚至变异,这是王跃文乡土题材小说表现乡村的一大内容。在这里,王跃文将乡土生活和社会历史进行了对接、缝合,自在的乡村生活与汹涌的社会历史潮流在其文本中构成了对峙、冲撞,同时也有互渗和融合。《漫水》写的是一个叫做“漫水”的村子,在那里,乡土仍然散发着诗意。正如批评家所说:“中国文明赋予乡村的文化灵气,在青山绿水间,在晨暮变换间,在清风白露里,在春绿秋黄里,在欢生与喜丧间,也在宗族伦理里,乡村还残存着中国的某种诗意文明。”[7]但是,正如有论者提醒:“我们既可以看到,《漫水》既洋溢着一种田园牧歌般的美好情调,也埋藏着一些隐忧。这两者,构成一种‘内在的张力’。漫水并非总是那么谐和,每个人都能‘把日子过得像闲云’。与沈从文笔下那世外桃源般的湘西一样,漫水也终难抵挡那不可抗拒的现代化进程而成为一个‘失乐园’。这些,都是我们在阅读《漫水》的时候应该注意的地方。如果仅仅是从里面读到一种牧歌的情怀或者情调,那么我们就忽略了这一文本的深层含义。”[8]《漫水》中,乡土的老一代正在走向人生的暮途,他们将带走古老乡村的美丽,美好的传统乡土伦理将随之飘逝。比如在小说贯穿始终的用来抬棺上山的龙头杠,“楠木的,不要油,不要漆,千年不腐”,这显然已经成为了漫水的传家宝物,虽然传过很多代了,但在金钱主宰一切的年代,漫水的年轻一代强坨便抵制不住城里人的诱惑,顽固的乡村伦理开始松动,龙头杠最终也被强坨与人里外勾结偷走变卖了,而这直接导致了慧娘娘的离世。这仿如沈从文小说中的白塔,其象征意味不言自明。《我的堂兄》中的通哥是村子里的一个民办老师,虽然结巴但有才情、有追求。按道理,通哥应该是乡土子民中最有潜力的优秀乡土儿女,他完全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前程,但小说为我们提供的通哥人生样式,却是充满悲歌和哀叹的。通哥的性格与传统乡土小说中人物不同的是,他不愚昧、不麻木,也不糊涂地被时代潮流裹挟,他有着自己的头脑,充满理性与机智,而且追求上进。但是,通哥的人生依然是悲剧,他最终与曾经情投意合的阳秋萍离了婚,不再写诗,“不再唱歌,也不再上山砍柴。混了些日子,课都懒得上了”,并与同姓的腊梅搞到了一起,甚至还做起了扒手。个人追求烟消云散了,乡土子民的人生幻灭了,乡村伦理撕裂了,这是乡土的巨大而可怕现实。在乡土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出现的裂缝、错位的时代,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将社会历史情境引入至乡土日常生活之中,颇具新意与深意地写出了1960-1990年代中国乡土生活的现实景观。他让我们看到了那一段历史空间里中国乡村的真实状态。正如有批评家认识到的:“关注诗意不是避开苦难,更不是逃避现实。”[9]漠视当下乡村的苦难和现实与美化、臆造其诗意景象,对作家来说都是种恶行。
正是在乡土生活和社会历史现实的对接中,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对1960-1990年代的中国乡土进行了颇具现代内涵深度的审视。王跃文说:“我无非是正视了严酷的现实,不是温情脉脉的,而是硬着心肠呈现了生活的真实。这是我目光的冷峻,绝不是故作阴暗。”[10]王跃文小说中的乡土是处在夹缝之中,乡土虽然仍然保存着它的质朴、厚道、乐善好施的精神质素,但这些精神质素却又面临着外在的权力的挤压、金钱的诱惑和人性原始欲望的吞噬。因此,乡土的这种夹缝中的生存便具有了多重的题材意义和思考价值。
首先是权力对乡土的侵入。正如有学者认识到的,“乡村极权主义者,或为下派干部,或为乡村基层政权的干部,或为在造反夺权与政权重组(革委会)中新上台的干部,他们在直接组织领导乡村‘文革’运动的过程中,迅速蜕变成为阴险残酷的极权主义者”[11]。王跃文乡土题材小说几乎篇篇写到了乡村基层权力对乡土生活的介入,而这种权力的显现主要是通过权力的象征物——官员的权威、强悍实现的。如《冬日美丽》中宋书记、《乡村典故》中的办案警察、《桂爷》中的乡长和县长、《雾失故园》中的生产队队长、《也算爱情》中的工作队队长吴丹心、《我的堂兄》中的“大老官”;《漫水》中的绿干部,等等。可以说,乡土曾经长期地侵染在权力的威慑之中,但在1960-1990年代,权力侵入乡土的方式发生了很大改变。王跃文在他的乡土题材小说中对权力进行了质询与拷问,“乡村极权主义者成为被批判的主要对象”。[12]比如《我的堂兄》中对“大老官”武断、粗暴的鞭笞和无知的揭露,在《也算爱情》中随着叙述展开而不得不引起读者对吴丹心人性与官性分裂的残酷真相追问。甚至在《漫水》《我的堂兄》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即使是权力化身有时也身不由己面临着权力的伤害。王跃文乡土题材小说引出的这种对权力的思考,结束的是那种在主流意识形态主导之下文学对乡土的形塑,他使我们看到的是一块更加真实、鲜活然而也伴随着深重现实苦难的中国乡村大地。
其次是人性欲望的汹涌。压制欲望是乡土伦理的题中之义,但欲望总是真实存在、蓬勃生长的。不过,在王跃文的笔下,乡土伦理已经完全溢出了封建礼教范围,具有完全不同质的规定性。小说中的人性欲望是与权力紧密联系在一起,是在性与政治的框架内展开的。以《也算爱情》中吴丹心为例。作为工作队队长的吴丹心能非常称职地传达、贯彻、指导开展阶级斗争工作,但“欲望的肉身”又使得她沉迷于对李解放的爱恋。小说中写到吴丹心看到李解放与刘腊梅在一起而醋意顿生时有这样一段对话:
“今后反正不准你同那女的在一起。看她长得狐眉狐眼的。”
“我不会和她怎么样的。我不可能找一个农民做老婆呀?”李解放说。
吴丹心说:“你对农民怎么这么没有感情?”
李解放莫名其妙,说:“我弄不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要我同她有感情,还是不同她有感情?”
吴丹心说:“两码事,同她是一码事,同农民是一码事。”
不难发现,性与政治是那么纠结地绞合在一起,它起码证实了那个非理性年代的情感荒谬。像这种在性与政治框架内展开的乡土情感故事相当普遍。王跃文说:“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探求生命的本质和人性的真实,探求人类生存状态的真实。我的写作过程其实是我不断探求思考人的生命、人性、人类的生存状态的过程。”[13]王跃文乡土题材小说将人性欲望置于乡土中并在性与政治的框架内进行呈现,这样一种乡土小说创作方式的现代意味已经相当“现代”甚至“后现代”了,其主旨唤起我们的不仅仅是文学的、艺术的,而更是对文化的、历史的沉重思考。
同时,我们也看到以金钱为核心的利益至上幽灵在“重义轻利”的古老中国乡土大地上遍地飘荡,它使几千年的乡土伦理道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如《漫水》中偷盗卖掉“传家宝”龙头杠,《桂爷》中桂爷和四喜在“吃五保”问题上的的真亦假来假亦真的争执,《冬日美丽》中展示的用钱摆平杀人的世相,都让我们对世风日下的中国乡村怀着一丝丝的不安和恐怖。
乡土的日常生活与社会历史在以上权力、人性、金钱三个层面加以紧密缝合,使王跃文的乡土题材小说获得了对乡土的多重性观照。如其官场小说创作一样,王跃文“是在忠于生活的基础上对生活的艺术重构。他基本排除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干扰,遵从生活的逻辑进行写作”[14]。这样一种以文学的方式激活乡土、激活历史、激活创作灵性的艺术路径,引起的是对当下的乡村身份和精神危机的深深思考。而于创作而言,他提供给我们的无疑是新世纪中国乡土小说的创作转型中的一种重要的文学实践方式。正如有学者所认识到的,王跃文的乡土题材作品“成为人们探究和考量描写乡土文学的创作能走多远能飞多高能拥有几个维度的范本”[15]。
[1]王跃文.亡魂鸟 [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0:2.
[2][6]罗皓菱.王跃文:告别“官场”涉水都市情感 [N].北京青年报,2013-10-29(B06).
[3]施战军.论中国式的乡村小说的生成[J].南方文坛,2010(4):5-11.
[4][11][12]李兴阳,丁帆.新世纪乡土小说的“历史叙事”与现实诉求 [J].福建论坛,2013(6):115-122.
[5]王再兴.乡土的政治——王跃文小说集《漫水》评述 [J].怀化学院学报,2013(4):71-74.
[7][9]李伟长.诗意残存的乡村生活——王跃文《漫水》[J].新民周刊,2012(35):98.
[8]李德南.乡土世界里的人生与人心——我读王跃文的《漫水》[J].湖南文学,2012(4):28.
[10]郑国友.真实的荒诞荒诞的真实——王跃文官场小说的美学品格 [J].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4):17-20.
[13]易清华,王跃文.我是最不像作家的作家 [J].芙蓉,2009(9):12-15.
[14]郑国友.论王跃文官场小说创作的“人民性”取向 [J].河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1):36-40.
[15]谭伟平.主持人的话 [J].怀化学院学报,2013(4):61.
Tight Suture Rural Life and the Social and Historical Narrative——Local Novels by Wang Yuewen
ZHENG Guo-you
(Chinese Department,Hunan first normal college,Hunan Changsha 410205,China)
In the rural life and the social history of the docking,Wang Yuewen's native soil novels have made an indepth analysis on China in the 1960s to the 1990s.In Wang Yuewen's native soil novels are rich social history.He not only examines the history of Chinese society changes but also explores the local from the era of the"constant"and "variable".Through multiple reflection,Wang Yuewen's native soilnovels have enabled us to seea morereal,vivid but also suffering Chinese rural land.
Wang Yuewen;country life;historical perspective;local ethics
I206.7
A
1674-7356(2014)01-0054-05
2013-09-23
湖南省教育厅2013年科研资助项目(13C156)
郑国友(1974-),湖南浏阳人。讲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