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后期文学思想的转变及其现代意义

2014-08-15 00:43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6期
关键词:文学思想梁启超文学

王 剑

(周口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周口466001)

1920年,48岁的梁启超访欧归来,遂退出政坛。在其人生的最后10年,梁氏回归书斋和讲堂,其人生角色亦由一个政治家转向一个纯粹的学者。梁启超一生善变,这一次变化可以说是根本的和深刻的,随着他思想上的变化,其文学思想也由前期的重致用讲功利转向有益人生与注重情感。其后两三年内,他接连撰写了《〈晚清两大家诗钞〉题辞》(1920年)、《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1922年)、《情圣杜甫》(1922年)、《屈原研究》(1923年)等论著,对探究文学家的情感世界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趣。

在20世纪中国文学现代转型过程中,“致用”与“审美”的矛盾纠结,是贯穿始终的基本问题。普遍认为,梁启超的文学思想是一种强调文学为政治服务的功利主义文学观,而且在20世纪中国文学史上,正是以梁启超为代表的以“致用”为中心的功利主义文学观与以王国维为代表的以“审美”为中心的非功利主义文学观构成了对立的两个层面。尤其是近年来,当我们以一种新的文学视角审视20世纪百年文学的发展历程时,发现20世纪中国文学负载着过于意识形态化和政治化的历史重荷,于是“回到文学自身”的呼声渐高。因此,梁启超的文学思想受到指摘。在近些年对梁启超与王国维文学思想的研究中,不仅存在着梁冷王热的现象,而且有抑梁扬王的倾向。实际上,对梁启超文学思想有失偏颇的批评,是由于没有看到梁氏的文学思想有一个演进和转化的过程。梁启超后期的文学思想不为研究者重视,这不仅使梁氏文论的面目会模糊一大半,而且整个20世纪的文论的面目也会残缺不全。讨论梁启超文学思想在“功利”与“情感”之间的摇摆和选择,对于我们研究20世纪中国文学现代转型的进程,无疑是一个十分生动具体的个案。

一、梁启超后期文学思想转变的原因

梁启超一生有诸多矛盾,其政治思想复杂多变,文学思想新旧杂糅,之所以如此,原因在于他作为一个学者和政治家的两难身份。他一方面具有强烈的政治热情和难以割舍的入世情怀,另一方面又有浓厚的学术志趣,这种在政治与学术之间的摇摆,使他常常处于两难境地。而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特定的政治风云,为梁启超提供了他无法拒绝的出场景致,历史先把他造就为一位政治家、宣传家,然后才使他成为懂得现代学术精神的学者。正是由于这样一个双重身份,使得他在文学是应该独立还是应该服务于政治这一问题上,总是随着他个人境遇的变化和角色的位移而不断地发生变化。

前期的梁启超,其角色是一个政治家、宣传家。作为当时社会政治变革的直接参与者和实际操作者,他必须完成改造清王朝的政治任务,加之传统儒学的内在积淀所孕育的经世致用的文化心态,使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文学要为政治任务服务,而且越直接、越迅速、越立竿见影越好。戊戌变法前后,梁启超关于文学问题的论述,集中在《译印政治小说序》(1898年)、《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1902年)和《告小说家》(1915年)以及《饮冰室诗话》(1900年,原题《汗漫录》)、《夏威夷游记》(1902年)之中。在以上诸文中,他提倡文学革新,发动“小说界革命”“诗界革命”“文界革命”,其目的是开启民智、改良社会。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中,梁氏以一种几乎是耸人听闻的夸张语气说:“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说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1]8竭力强调文学为“群治”、为“新民”,即为政治服务、为思想启蒙服务。这种强烈的功利主义文学观,是他作为政治家、宣传家的现实身份的直接反映。

但梁启超说到底是一个文人型的政治家,有强烈的政治热情。作为一个宣传家,他可以成为纵横一时的“舆论业之巨子”。而书生论政可以,一旦从政,则常常失意,这似乎是中国知识分子从政经历的必然结局。辛亥革命以后,梁启超在民初政坛几经沉浮,总是失败。“革命成功将近十年,所希望的件件都落空,渐渐有点废然思返。觉得社会文化是整套的,要拿旧心理运用新制度,决计不可能,渐渐要求全人格的觉悟。”[1]4030-4031因而他决意退出政坛,从事文化学术研究,“吾自今以往,除学问上或与二三朋辈结合讨论外,一切政治团体之关系,皆当中止”[2]184。政治失意后在学术上寻找自己的位置,这或许是他无奈的选择。在此之前,他的主要活动均在政治领域,所思所想多为政治而发,如他所言:“惟好攘臂扼腕以谭政治,政治谭以外,虽非无言论,然匣剑帷灯,意固有所属,凡归于政治而已。”[1]2806退出政坛之后,情形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可以将政治暂且放在其次,较为集中精力于学术研究。从政治转向学术,从政治家转向学者,导致了梁启超对政治与学术、对致用与求真等问题有了不同以往的认识。1921年,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曾对自己早期的学术活动做过痛切的反思:“而一切所谓‘新学家’者,其所以失败,更有一种根源,曰不以学问为目的而以为手段……殊不知凡学问之为物,实应离‘致用’之意味而独立生存。”[2]98“有为、启超皆抱启蒙期‘致用’的观念,借经术以文饰其政论,颇失‘为经学而治经学’之本意,故其业不昌。”[2]6虽然是对其学术思想的反思,但也包括文学思想。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他更明确地说:“我国人无论治何种学问,皆含有主观的作用——搀以他项目的,而绝不愿为纯客观的研究。例如文学,欧人自希腊以来,即有‘为文学而治文学’之观念。我国不然,必曰因文见道。道其目的,而文则其手段也。结果则不诚无物,道与文两败而俱伤。”[1]4103个人境遇和现实身份的变化,导致了梁启超文学思想的变化。摈弃了政治的因素之后,梁启超才能以一种纯粹客观的学术态度研究文学,并对文学本身的审美价值进行深入的阐发。

如果说身份角色的转变是梁启超文学思想转化的内因的话,那么外来思想文化的刺激则是导致他变化的外因,而且是直接的原因。梁氏政治文化思想屡变,在他每一次转变中我们都可以找到外来文化刺激的机缘。但前期的几次变化他都是热情鼓吹和宣传西方思想,对中国传统思想文化进行痛切的批判,而1918年至1920年,他以个人身份赴欧洲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巴黎和会,旅欧期间梁启超看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欧洲的惨况,则对西方文化的态度与以前相比发生了180度的改变。他对过去曾经推崇并热情鼓吹过的西方文明,尤其是对近代西方理性主义和科学主义思想产生了怀疑,转而倡言以东方文明拯救濒临破产的西方文明。这种改变是大有深意的。

游历欧洲时,梁启超遍访欧洲文化名人,接触了不同的哲学思想流派和各种文学观点,尤其是与法国哲学家柏格森的接触,对他文学思想发生转变意义重大。正是受柏氏生命哲学的影响,吸收柏氏哲学的“生命直觉”理论,梁启超确定了他后期文学审美观注重情感研究,在更深层次上以人为本、探究人生问题的思想走向。

柏格森是生命哲学和现代非理性主义思潮的主要代表,他的理论也被称为直觉主义。柏格森生命哲学作为西方近代唯理主义、科学主义的对立面,否认物质世界是唯一真实的世界,而将世界分为两个根本不同的部分:一方面是生命,一方面是物质。柏格森认为,生命冲动是推动世界的根本力量。与其二分的世界模式相对应,柏格森哲学将人们的认识区分为理智和直觉。科学的、理智的认识不能施于生命之上,它只能获得作为假象的自然科学知识,而对生命的认识,只能依靠本质上与生命同一的非理性的直觉。

柏格森不时涉及文学、艺术、美学等,借以解释他的生命哲学。他对文艺的看法,20世纪以来在西方产生了较大影响。在本体论上,柏格森美学把生命冲动高扬到终极本体的地位,认为美是内在生命冲动的感性显现,艺术则通过直觉穿透覆盖在生命本体表层的厚重的物质外壳,直接与生命本体合而为一。在认识论上,他把艺术活动与生命活动联系起来,强调艺术家对客体对象内在本质的直觉体验,突出艺术创造的主体性特征。在他看来,艺术的目的是以情感人的,或者“与其说是为了表现情感,不如说是为了使我们接受情感、产生印象;艺术将感情暗示给我们”[3]92。

梁启超对第一世界大战后西方文明的危机和困境进行了思考,他在《旅欧心影录》中说:“欧洲人做了一场科学万能的大梦,到如今却叫起科学破产来。这便是最近思潮变迁的一个大关键了。”[1]2974分析其原因,他认为是“近代人因科学发达,生出工业革命,外部生活变迁急剧,内部生活随而动摇”[1]2978。基于对近代西方唯理主义和科学主义思想的怀疑和批判,梁启超从柏格森那里找到了知音。他认为柏格森非理性主义的生命哲学对于人格及自由意志的推崇重新肯定了精神生活的意义,其学说是解决西方唯理性的科学主义给人类带来的困境的“一服丈夫再造丸”,让人看到了“新文明再造”的曙光。

实在地说,柏格森未必是欧洲最重要的哲学家,柏格森哲学在总体上表现出限制科学理性、裁抑物质生活、高扬生命主体的能创性的人本主义倾向,这在当时欧洲大战后精神危机的情况下,对西方唯理主义思想起到了一定的补正纠偏的作用。而在当时中西文化激烈碰撞,一方面洋务运动以来中国人学习西方器物、制度、文化却屡屡失败,另一方面西方文明因过于注重物质而遭遇危机的历史背景下,中国知识分子思考的核心问题,一是如何认识和继承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合理成分,二是如何通过对传统文化的清理、改造、整合、创新,使中国社会迈出旧文化的束缚,走向现代化。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梁启超敏锐地捕捉到柏格森生命哲学中的人本主义色彩,并由此重新认识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人文内涵及其时代价值。

梁启超后期文学思想中“情感”论的观念,即是在这样的中西文化交流与碰撞的背景下形成的。梁启超对文学情感的认识,追溯其渊源,当然可以从中国诗学“言志说”、明清小说戏剧言情理论中找到源头,而直接的刺激和感悟则来自于柏格森哲学。不过,梁启超是一个文化“调和大师”,他对柏格森哲学思想的投契和接受并不是完全被动的,而是在中西文化调适的基础上,进行“误读”式的吸收与改造。

梁启超对柏格森哲学思想的接受过程中,中国近代启蒙思潮的非理性主义思想渊源和晚明“阳明心学”,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中国近现代启蒙思潮与西方启蒙思想不同的是,它从一开始便带有强烈的以“主情反理”为核心的人文主义精神。梁启超对近代启蒙思想中的“主情反理”思潮评价甚高,在《清代学术概论》中,他指出戴震的《孟子字义疏证》指斥宋明“理学杀人”,恢复了“情”与“欲”在人性所应有的位置。“《疏证》一书,字字精粹,综其内容,不外欲以‘情感哲学’代‘理性哲学’,就此点论之,乃与欧洲文艺复兴时代之思潮之本质绝相类。”[3]41在此,可以找到梁启超与柏格森思想在非理性主义上的契切点。近代启蒙思想的哲学渊源是晚明陆王心学,1923年梁启超在对明末以降三百年的学术思想嬗变的细致考察后写道:“最近三十年思想界之变迁,虽波澜一日比一日壮阔,内容一日比一日复杂,而最初的原动力,我敢用一句话来包举他,是残明遗献思想之复活。”[4]123在传统思想中,程朱学派将“天理”视为永恒的真理,将纲常伦纪当作人们永远信奉的道德规范,而晚明陆九渊、王阳明学派一反“性即是理”的道德原则,代之以“心即是理”的主体性张扬,倡言“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认为心是宇宙的本原,是“天下之大本”[5]279。王阳明通过“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的反理性推导,把“心为天地万物之主”的唯心观贯彻得更彻底。阳明心学与柏格森哲学一样,注意存在的感性之维及多重样式,视人的感性生命和情志为主体应有的规定。梁启超即是陆王学说的信徒,他青年时代师从康有为,康“乃教以陆王心学”,遂服膺于王阳明的学说,称其为“千古大师”,阳明心学成为他强大的心力资源,也为他接受柏格森哲学提供了思想基础。

在此,我们看到,从柏格森的“直觉”“生命”到梁氏的“情感”论,其内在通道依然是建立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上的。梁启超学涉中西,对中西文化采取的是双重的认同态度,并在中西文化精神的对话之中进行合理调适,从而建立一种新的文学观念。

二、梁启超的“情感论”文学思想

梁启超的文学思想历来为人瞩目并倍受訾议的,是前期直接鼓吹文学改良社会的功利主义部分。但是,如果我们以一种比较客观的分析,纵观梁氏前后期文学思想发展演进的全过程,则不能不说,梁启超虽然曾大力鼓吹过文学对于社会改良的巨大功利价值,但也从来没有忽略不计文学自身固有的审美特征。他从《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始,就对文学从情感方面作出了堪称不俗的论述,他的功利主义文学观是建立在对文学的情感认识功能的关注基础之上的。到了后期他的这一倾向更加明显,“情感论”则成为其后期文学思想的中心。可以说,“情感论”无疑是贯穿梁启超文学思想始终的。以“情感”为中心,来阐述文学的社会价值、审美特质、创作方法和艺术鉴赏,这是梁启超前后期文学思想演进中的变中不变之处。梁启超文学思想的中心话语,不是人们所以为的“功利说”,而应是其“情感论”。只不过由于其早期的文学功利论在近代影响巨大,太引人注目了,因而常常遮蔽了他在文学艺术规律上的研究。

正如前文所论,在文学与社会现实之间的关系上,早期的梁启超明确持功利性主张,这是其社会改良及启蒙思想的现实要求和必然反映。但是,具体到在文学自身属性上,他则明确持情感审美论。他抓住了“情感”这个枢纽,正是经过情感的作用,才沟通了文学审美效应与文学功利要求。

梁启超的文学理论,以“情感论”为中心框架,填充了艺术价值论、文学本体论、创作论等较为丰富的理论内容,形成了一套较为完整的理论体系。

首先,对于文学价值的认识,在梁启超看来,以情感为核心的文学审美效应,最直接、最突出的价值功能,就在于对人的精神世界的深刻影响。作为一个启蒙者,梁启超较早认识到精神生活的重要性,正因为他看重精神,所以才有“三界革命”的呼唤。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一文中,他之所以主张“欲新民,必先新小说”,是因为小说之为体“易入人”“易感人”。他强调小说有“支配人道”的四种力量:“熏”,小说对读者的熏陶作用;“浸”,读者对小说作品的陶醉、凝神;“刺”,读者受小说作用而产生的一种顿悟;“提”,读者经由真诚的体验而产生的精神升华。这四种“力”是一个自外向内有紧密联系的审美系统。“熏”“浸”“刺”这三种力“自外灌入之使入”,作用于读者,引发情感共鸣,最终产生一种“自内而脱之使出”的“提之力”,使人的情感得到陶冶,精神得到提升。文学审美效应的价值功能,即是通过“移情”而“移人”,经过审美移情而转换为“支配人道”,提高人的精神境界,从而达到“新民”之目的。

到了后期,梁启超从文化上来看待文学对人类精神的作用,强调人生“趣味”。“趣味”与“情感”在梁氏这里其实是二而一的东西,他说“趣味这件东西,是由内发的情感和外受的环境交媾发生出来”[1]4927,认为“文学的本质和作用,是主要的就是趣味”,他把“趣味”看作人的生活的根本,认为“趣味丧掉,生活便成了无意义”[1]3963。梁启超的思路是:美的艺术作品能为人带来审美趣味,审美趣味能够培养或恢复人的审美本能,而人的审美本能敏感与否直接关系着人的生存质量。他从关注人的精神生活的角度出发,把个人品质的提高与民族整体的文化水准联系起来,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突出了文学艺术的价值。

其次,在文学本体论上,梁启超将“情感”看作文学的本体,非常明确地主张“艺术是情感的表现”。他将情感与生命看作一体,认为情感是“生命之奥”的东西,是人的本能,实际存在又能超越实际存在的东西。这虽然来源于柏格森的生命哲学,却也包含他对文学和美的理解。

梁启超的文学情感本体论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情感是一切文学创作的原始动力。第二,情感因其客观化而可以成为创作对象。文学艺术的本质就在于能够掌握“情感的秘密”,即个性化的真情实感,掌握并占领“别人的‘情阈’”,占领“他心”,完成一己之情的客观化、对象化。“艺术的权威,是把那霎时间便过去的情感,捉住他令他随时可以再现;是把艺术家自己‘个性’的情感,打进别人的‘情阈’里头,在若干期间内占领了‘他心’的位置。”[1]3922第三,创作主体必须具有真善美的情感修养。艺术家“最要紧的工夫,是要修养自己的情感,极力往高洁纯挚的方面,向上提挈,向里体验,自己腔子里那一团优美的情感养足了,再用美妙的技术把他表现出来,这才不辱没了艺术的价值”[1]3922。

再次,围绕“情感”这一中心,梁启超对文学创作方法进行了科学的论述。《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一文“以表情法分类以研究旧文学”,认为由于创作主体情感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导致情感表现方式上的丰富多样,对此他分析概括为五种表情方法:“奔进的表情法”“回荡的表情法”“含蓄的表情法”“浪漫的表情法”和“写实的表情法”。他运用了西方近代文学理论概念,深入讨论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两种创作方法的基本原则和相应的表现手段。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中,他引入“理想派”与“写实派”的理论术语划分小说流派,到了后期在《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情圣杜甫》等文中,则从创作方法上对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进行了更为深入的讨论。

纵观梁启超的文学思想发展演进的脉络,贯穿始终的是文学的社会功利与文学审美自律性的矛盾对立与调整,这使他既不同于恪守审美与艺术独立立场的王国维,又不像一些研究者所误解的那样,只是强调文学的功利性和政治工具作用而无视文学的审美与艺术特性。其实,这种对立冲突与调整,既是中国现代性生成期的代表人物梁启超复杂个性与特色所在,也是中国文学从传统的“经世致用”的文学观念到现代审美意识过渡过程中的典型呈示。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梁启超关于文学特性的认识更辩证、更全面,更具有转型期文化思维方式的进步性。

[1]梁启超全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

[2]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3]柏格森.时间与自由意志[M]//伍蠡甫.现代西方文论选.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

[4]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M]//梁启超论清学史二种.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5.

[5]王守仁.书朱守乾卷[M]//王阳明全集:八.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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