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晚年的和平道路思想探究

2014-08-15 00:47
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学报 2014年2期
关键词:恩格斯和平马克思

邓 达

(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四川 成都 610071)

“恩格斯晚年”是一个时间概念,一般认为是指1883年马克思逝世至1895年恩格斯逝世的这大约12年的时间。1883年3月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担负了整理和发表马克思的文献遗产和继续领导国际工人运动的重任,并写了许多重要著作,包括重要的通讯书稿等,形成了独特的有关社会发展的宝贵思想和理论

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作为“整个文明世界中最卓越的学者和现代无产阶级的导师”,一方面坚持和捍卫马克思主义,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解决新的历史条件下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另方面,也对他之前的马克思主义作了深刻的反省,为修正原始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局限性作出了重大贡献。被学界称之为“恩格斯晚年革命策略思想”的“恩格斯晚年和平道路思想”就是其重大贡献之一。多数研究者都认为,《卡·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导言》(以下简称《导言》)作为恩格斯晚年最重要的理论文章之一,是研究恩格斯晚年革命策略思想的基点和代表作。

一、恩格斯早年是个确定的暴力论者

不可否认,马克思恩格斯早年都是暴力革命论者,这是与他们对资本主义成熟程度估计过高分不开的。1842年11月,恩格斯在总结1842年夏英国工人阶级总罢工失败的教训时指出:“合法革命的思想……本身就是矛盾,事实上不可能实现的,正因为他想要实现这种思想才遭到失败。……然而无产者从这些事件中间还是得到了好处,那就是他们意识到了用和平方式进行革命是不可能的,只有通过暴力消灭现有的反常关系,根本推翻门阀贵族和工业贵族,才能改善无产者的物质状况。”[1]这是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史上最早提出无产阶级必须通过暴力革命推翻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统治。

1844年9月至1845年3月,恩格斯撰写了他的早期重要著作《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在这部著作中,恩格斯多次谈到要粉碎资产阶级的反动势力,除了工会和罢工还需要更多的东西,明确提出唯一的出路就是暴力革命。他指出:“当你看到有产阶级这样疯狂的时候,当你看到他们被眼前的利益迷惑得连时代的最明显的标志都看不出来的时候,你就不得不放弃和平解决英国社会问题的任何希望。唯一可能的出路就是暴力革命。”[2]同时,恩格斯认为个人恐怖不是无产阶级革命。为了给当地的工人运动指明道路,1845年2月恩格斯在爱北斐特举行了三次集会,在第二次集会上他发表了著名的演说,指出:“社会革命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政治革命,……社会革命是穷人反对富人的公开的战争。所有那些过去在历史上的冲突事件中表现得不显著的隐蔽的动力和原因,都会在这个斗争中明显而公开地显示出来,所以这个斗争无论如何要比以往的一切斗争更尖锐、更残酷。……难道穷人的起义会在贫困和贫困的根源消灭之前停止吗?这是不可能的。”[3]

1847年,恩格斯在《共产主义信条草案》一文中,再次将个人恐怖与暴力革命区别开来,同时还指出:“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无产阶级的发展都受到有产阶级的暴力压制,因而是共产主义者的敌人用暴力引起革命。”[4]

1847年,马克思与恩格斯合著的《共产党宣言》对他们早期的暴力革命不可避免的学说进行了精辟的论述:“在叙述无产阶级发展的最一般的阶段的时候,我们循序探讨了现存社会内部或多或少隐藏着的国内战争,直到这个战争转变为公开的革命,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5]“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6]

如果说《共产党宣言》的问世,标志着马克思和恩格斯暴力革命理论的提出,那么,在1848年欧洲革命爆发以后,马克思恩格斯根据欧洲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反对资产阶级国家政权的历次武装革命实践,特别是法国1848—1851年革命和1871年巴黎公社的经验的总结,就成功地完成了暴力革命理论。

可以说,在19世纪70年代以前,马克思和恩格斯一致认为暴力革命是无产阶级解放的唯一途径。这是他们对历史上的社会革命,特别是对英国和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以及1848年欧洲革命经验的总结,也是他们客观分析了当时无产阶级所处的现实环境和条件后得出的结论。

二、恩格斯和平策略思想轨迹

在19世纪70年代以后,恩格斯的思想发生了转变,共产主义和平道路的思想可以说是在这一时期形成的。当然,这并不等于说在这之前,恩格斯就完全、绝对地否定和平道路。即使是在19世纪40年代至70年代,各国资产阶级对工人运动采取残酷镇压的手段,马克思和恩格斯面对这样的严峻形势,一致认为暴力革命是工人运动的唯一形式,并对拒绝暴力革命的各种思潮进行了坚决地斗争。这一时期,恩格斯也并没有把暴力革命上升为国际工人运动的“普遍规律”,也没有从根本上否定和平手段。从恩格斯的思想轨迹来看,这个时期也存在着一些和平斗争的思想萌芽,只是由于形势的限制,这些思想并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

1844年以后,恩格斯开始尝试从理论上剖析资产阶级选举制和议会制,并阐明无产阶级革命道路问题。他指出:“革命是不可避免的,要从既成的形势中找到和平的出路已经太晚了;但是革命可以进行得比我这里所描述的温和些。这与其说将取决于资产阶级的发展,倒不如说将取决于无产阶级的发展。无产阶级所接受的社会主义思想和共产主义思想愈多,革命中的流血、报复和残酷性将愈少……假如能够在斗争展开以前使全体无产阶级共产主义化,那么斗争就会很和平地进行。但是现在这已经不可能了,太晚了!”[7]可以看出,恩格斯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出于对英国革命很快就会爆发的估计。如果革命不会很快到来,如果有充裕的时间和条件来实现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化和共产主义化,如果具备了合法斗争的条件,革命的和平进行并不是不可能的。

1845年恩格斯在爱北斐特的演说同样贯穿着这一思想。他说:“如果社会革命和共产主义的实现是我们的现存关系的必然结果,那么我们首先就得采取措施,使我们能够在实现社会关系的变革的时候避免使用暴力和流血。要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和平实现共产主义,或者至少是和平准备共产主义。”[8]

1847年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指出:“能不能用和平的办法废除私有制?答:但愿如此,共产主义者也会是最不反对这种办法的人。”[9]

三、恩格斯晚年的和平道路思想

19世纪70-年代以后,资本主义进入和平发展时期,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日益完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议会斗争开始蓬勃兴起和发展,并不断取得胜利。形势的变化,为恩格斯研究议会斗争提供了大好的机会和宝贵的实践材料,1895年3月,恩格斯写成了《卡尔·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导言》,在这部重要的文献中,恩格斯将多年来的考虑和零散提及的观点进行了系统的阐述,强调在不放弃暴力革命准备的同时,尽可能通过和平的议会斗争开展革命取得政权,把进行议会斗争当作一个具有全局性、长期性、稳定性的战略来看待,从而形成了革命斗争新的战略和策略,发生了重大的战略转变。

1884年德国社会民主党的选票猛增到55万张,第一次获得了提出法案的权利。德国社会民主党人选举的胜利,加深了恩格斯对普选权重要性的认识。他指出:“普选制是衡量工人阶级成熟性的标尺”,[10]在这一时期,恩格斯对其他国家的革命也谈到必须根据形势变化改变斗争策略这一问题,反对他们在条件不具备的时候采取不切合时宜的暴力行动。1885年5月,巴黎举行纪念巴黎公社的示威游行,因为警察的挑衅而导致冲突,恩格斯对这一事件评论说:“由于没有国民自卫军,就不可能获得武器,因此,任何暴乱都注定要失败。必须依据情况改变策略。”[11]同年,恩格斯写信给荷兰的纽文胡斯说:“在你们荷兰制止一切暴力的爆炸,是完全对的。那只会招致无益的牺牲,使运动倒退几十年。”[12]1886 年,恩格斯在《资本论》第一卷英文版序言中指出,马克思毕生研究英国的经济史和经济状况得出的结论是:“至少在欧洲,英国是唯一可以完全通过和平的和合法的手段来实现不可避免的社会革命的国家。当然,他从来没有忘记附上一句话:他并不指望英国的统治阶级会不经过‘维护奴隶制叛乱’而屈服在这种和平的和合法的革命面前。”[13]

在19世纪90年代起,欧洲各国革命形势不断高涨,在德国、美国、英国、法国、比利时、奥地利,工人党顺利进入帝国议会,使其在欧洲居于领先地位;在瑞士、意大利、丹麦、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也都有社会主义者进入了议会。在1893年的胜利大检阅中,恩格斯亲眼目睹了各国工人利用议会进行的合法斗争已经超出了自己最大胆的设想,使他进一步从更大的范围考虑斗争战略和策略问题。

在如此高涨的革命形势下,如何使斗争不断地走向胜利,如何避免因革命党的失误,使重新高涨的革命形势重遭破坏,为此需要制订一个新的战略和策略,这是恩格斯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短短几年里,恩格斯多次论述了无产阶级革命策略的新思维。这段时期,恩格斯把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到倡导、支持、鼓励和帮助各国社会民主党及工人群众积极参加选举上,亲自提出一些有利于工人阶级的积极的法案,为各国工人阶级通过议会进行斗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也积累了丰富的合法斗争的实践经验。

1895年3月,恩格斯为《法兰西阶级斗争》写了一篇导言,总结了自1848年以来欧洲革命斗争的经验,探索失败的原因和教训,并第一次对革命斗争的战略和策略作了全面系统的论述,对无产阶级政党如何根据不同的条件转变自身战略和策略、确定夺取政权的道路提出了一系列新的思维,堪称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历史文献和光辉著作。就是这样一篇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极为重要的文献,据说有关部门当年在编选《马克思恩格斯选集》时,只选入了马克思《1848至1850年法兰西阶级斗争》的文章,但拒绝选入恩格斯50年后对这篇文章所写的《导言》,这应当是极不正常的。

《导言》对革命斗争的历史经验、革命的性质、斗争条件的变化和当前的形势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全面的研究。在反思1848年和1871年革命失败的原因时,恩格斯说,当时他和马克思之所以确立了暴力革命道路的战略,主要是受法国历史经验的影响,历史证明以前的战略错了,现在革命的性质、条件发生了变化,斗争的战略和策略也必须要变。

恩格斯认为,首先,革命性质发生了变化。他指出“由自觉的少数人带领着不自觉的群众实现革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凡是问题在于要把社会制度完全改造的地方,群众自己就应该参加进去,自己就应该明白为什么进行斗争……为了使群众明白应该做什么,还必须进行长期而坚忍的工作。”[14]其次,斗争条件也发生了变化。在经济方面,工业革命是英、德、法、美等国进入了和平发展时期,资本主义经济远没有强大到可以铲除它的地步,新的革命需要新的强大推动力;在政治方面,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有所发展,“在资产阶级借以组织其统治的国家机构中,也有许多东西是工人阶级可能利用来对这些机构本身作斗争的”[15]

1848年和1871年两次革命的大失败,都给革命力量带来了巨大的损伤,还带来了欧洲两次反动黑暗统治时期,使革命倒退了几十年,而德国党在普选权斗争中却不断取得胜利,“在这种合法性下却长得肌肉结实,两颊红润,好像是长生不老似地繁荣滋长”。[16]这两者的对比,是何等的鲜明!正因如此,恩格斯在《导言》中认为,必须对过去的策略加以修正,充分利用合法的斗争手段,指出当前的主要任务是:通过选举权争取“在本世纪末就能夺得社会中等阶层的大部分,小资产阶级和小农,发展成为国内的一个决定力量,其他一切实力不管愿意与否,都得向它低头。”[17]

应当认为,《导言》总结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实践经验,反思了过去曾经提出的暴力革命理论,提出了普选制是一种全新的武器和旧社会和平长入新社会的思想。这些思想是恩格斯和平思想的重要体现。

恩格斯的和平思想在其1885-1892年间的近20封与倍倍尔、拉法格、左尔格等商讨对待战争的态度的书信以及公开发表的《俄国沙皇政府的外交政策》、《德国的社会主义》、《欧洲能否裁军》等几篇文章中中也体现得很充分。

恩格斯认为,“战争会使我们倒退多年。沙文主义将淹没一切,……如果战争一直打到底而没有发生内部动乱,那就会有欧洲200年未发生过的衰竭”。[18]战争只会对沙皇政府或俾斯麦等有力,而对社会主义运动以至整个欧洲都是极为不利的。因此,恩格斯写到,“我主张‘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和平’”[19]恩格斯认为,对于帝国主义战争,社会主义者应当制止,而不应当采取“保卫祖国”或“爱国主义”的立场。恩格斯还提出了裁军建议,他认为:“常备军制度在整个欧洲已发展到极端,只要常备军不及时该组委已普遍武装人民为基础的民兵,那未,不是这种制度使各国人民担负不起军费重担而在经济上破产,就是它必然导致一场毁灭性的大战”[20]

值得一提的是,恩格斯还预见了随着武器性能和杀伤力的提高,也会对战争的发动起到制约的作用,就像当代核武器对战争的制约一样。他写道:新式武器的“任何一种都还从来没有在战争过程中试用过。……如果威廉二世打算发动战争,他在自己的总参谋部里就会遭到反对。人们将会使他感觉到战争的全部巨大危险性。在拿破仑第三时代还可能有局部战争,在我们的时代,战争就会是全面的”。[21]

总的来看,恩格斯认为战争对于世界历史进程和社会主义运动都是有害的,社会主义者应当不惜一切代价制止战争,和平方式应当是世界历史进程的常规方式。

四、对马克思主义的整体反思

完全有理由认为,恩格斯晚年的和平道路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整体反思的结果。

对资本主义成熟程度估计过高是原始马克思主义根本性的历史局限。恩格斯也是以此为基点,对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历史走向的道路、模式及目标等重大问题进行了整体反思。

1895年3月,恩格斯在他辞世六个月前,在为马克思的《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写序文时曾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这一点。他说,那时我们没有丝毫怀疑地认为,从法国开始的欧洲1848年革命表明,“伟大的决战已经开始了,这个决战将在一个很长的和充分变化的革命时期中进行到底,而结局只能是无产阶级的最终胜利”,“但是,历史表明,我们也曾经错了,暴露出我们当时的看法只是一个幻想”。[22]“历史表明,我们以及所有和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都是不对的。历史清楚地表明,当时欧洲大陆经济发展的状况还远没有成熟到可以铲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程度;历史用经济革命证明了这一点,这个经济革命自1848年起席卷了整个欧洲大陆,……这一切都是在资本主义的基础上发生的,因此这个基础在1848年还具有很大的扩展能力。”[23]恩格斯还进一步阐明:由于这个经济革命,“无产阶级所处的境况现在已经稳定”,“甚至每隔十年一次的周期性危机引起的波动,也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生存条件。工业变革时期出现的政治运动或直接社会主义运动(那时还不成熟)遭到了失败,遗留下来的与其说是鼓舞,不如说是沮丧;资产阶级的即资本主义的发展证明自己比革命的反抗更有力量”。[24]

关于东方社会道路的问题,恩格斯在给丹尼尔逊、普列汉诺夫的通信及1894年为《论俄国的社会问题》写的“跋”中,断然否定了俄国公社本身存在着向较高的公有制形式过渡的因素。俄国公社“在任何地方和任何时候除了本身的解体以外,都没有从自己身上生长出任何别的东西。”[25]在概括了俄国公社的论战之后,恩格斯的结论是:“要处在较低的经济发展阶段的社会来解决处在高得多的发展阶段的社会才产生了的和才能产生的问题和冲突,这在历史上是不可能的。——一种特定的经济形态都应当解决它自己的、从它本身产生的任务;如果要去解决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经济形态所面临的任务,那是十分荒谬的。”[26]

关于未来社会的具体设想,恩格斯说:“我们没有最终目标。我们是不断发展论者,我们不打算把什么最终规律强加给人类。关于未来社会组织方面的详细情况的预定看法吗?您在我们这里连它们的影子也找不到。”[27]在这里,看似仅是对《哥达纲领批判》中对未来社会具体设想的否定,实质是对人类社会发展目标、方向、道路,对资本主义的发展乃至对马克思主义整体的反思。

[1][5][8][9][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 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550 -551、263、263、285 -286、219.

[2][3][6][10][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 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548、624 -625、624 -625、586、625.

[4][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548、378.

[13][22][2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 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69、510、668.

[14][17][20][21][23][25][26][2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 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602、607、435、627、597 -598、500、502、628 -629.

[1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285.

[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370.

[1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11.

[1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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