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出的智慧

中国的饮食文化精彩纷呈。

谋生叫糊口，岗位叫饭碗；受雇叫混饭，花积蓄叫吃老本；混得好叫吃得开，占女人便宜叫吃豆腐；女人漂亮叫秀色可餐，受人欢迎叫吃香；受到照顾叫吃小灶，不顾他人叫吃独食；受人伤害叫吃亏，男女嫉妒叫吃醋；理解深刻叫吃透精神，工作太轻叫吃不饱；负担太重叫吃不消，犹豫不决叫吃不准；不能胜任叫干什么吃的，负不起责任叫吃不了兜着走；办事不力叫作吃干饭！

本期我们要来说一说吃酸的那些事。我想起了一件趣事，我有一对交好的艺术家夫妇，老两口六十几了，还如初恋一般如胶似漆，常常打情骂俏。一次夫妇俩又闹了点小别扭，夫人一怒之下，关了手机和几个要好的姐们儿就出去游山玩水了。这一走啊，就是半个月，老先生在家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一日终于听闻友人来信说夫人就要抵家。老先生奋笔疾书，作画一幅：一支娇艳欲滴的红杏从墙头探出来，置于餐桌。夫人到家不见先生，只见画作，于是莞尔一笑，画了一幅巨大的山西老陈醋，替换了老先生的“红杏出墙”，巧妙的影射老先生吃醋。待先生归来，一切都明白了，夫妇两于是摒弃前嫌，和好如初。笔者不得不为夫妻俩的幽默才情、琴瑟相和、伉俪情深叹服。

相恋男女中微妙的嫉妒心理叫吃醋。说起吃醋，我们再来回温一下这个典故。唐太宗李世民为笼络人心，主张为当朝宰相房玄龄纳妾。房玄龄之妻出于嫉妒，横加干涉，就是不让。太宗心生一计，决心试一试房夫人有多少脾气。令房夫人在喝毒酒和纳小妾之中选择其一。这房夫人确有几分刚烈，宁愿一死也不在皇帝面前低头。于是端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当房夫人含泪喝完后，才发现杯中不是毒酒，而是带有甜酸香味的浓醋。从此“吃醋”便成了嫉妒的比喻语。一杯醋，蕴含着房夫人对夫君坚贞不屈的爱意。

笔者出生于川东平原末端，四川泡菜以独特的风味誉满全国，泡椒猪肝、泡椒鳝段，只是提起名字就让人直咽口水。越来越多的研究称，泡菜里含有致癌物质亚硝酸盐。笔者的祖辈均出生20世纪20年代，在饥不择食的年代，哪有那么多讲究。泡菜是祖父那一辈人每顿饭必不可少的佐餐，外祖父母均九十多岁的高龄去逝。祖母八十六岁高龄，至今还能在重庆主城与涪陵、垫江等地来往自如。小时候，祖母有一坛存了长达三十年的老泡菜，那些年，很多人在祖母家讨老泡菜做药引子。记忆犹新的是，儿时的我每每伤寒感冒，祖母都以个头大的酸萝卜给我揉背，在被子里捂出一身热汗，不消几个小时，感冒不治而愈，立即又活蹦乱跳的了。后来举家搬迁到城市，那坛老泡菜在老屋里无人经管已经彻底变质。而现在的小孩，一旦伤风感冒就得打针、输液，往往是痛在儿身，疼在娘心。

除了醋、泡菜，中国的酸食可谓琳琅满目、花样百出：北京酸豆汁、山西酸粥、内蒙酸马奶、广东酸梅汤，贵州的虾酸、臭酸、盐酸……先民吃酸食，最根本的原因归结起来无外乎两点：古代保鲜技术的不发达，食物非常容易腐朽、变质；古代极度匮乏的物资让先民们不得不食用变质的食物。

经过漫长的历史演变和发酵、贮存技术的不断改进，酸食日益进化成为国人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美食。中国人可谓把“酸”这一味系应用得淋漓尽致，在中国人的巧手烹饪中，变成了一道道风格独特的美味，迷恋酸食，不只是对远古记忆的缅怀，勤劳的国人，有效的利用了酸食生津润肺、消食去火的功效，无不体现出这个古老民族的生存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