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丰
摘 要:本文主要从思维的跳跃性、语义的迁移性、语义的形象性、言内语境的具体性以及言外语境的宏观性等几个方面来探讨古汉语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
关键词:古汉语;词语活用;模糊性
“词类活用是古汉语中表现尤为突出,使用非常广泛的一种语言现象。它是为了适应语言表达的需要,解决上古词语贫乏且使语言简洁生动的一种手段。”[1]“对于词类活用,仅从语法角度认识它的组合配置规律是片面的、肤浅的,只有从修辞方面进一步研究古人为什么‘在句子中改变其基本功能,才能全面地、实质性地把握其意义。”[2]古代汉语词类活用通常分为名词、动词、形容词和数量词的词类活用四种类型。那么,什么是“模糊”呢?“模糊性就是人们认识中关于事物类属或性质状态方面的亦此亦彼性、非此非彼性,也就是中介过渡性。”[3]本文主要从思维的跳跃性、语义的迁移性、内容的形象性、言内语境的具体性以及言外语境的宏观性等几个方面来探讨古汉语因词语活用而产生的模糊性特征。
古汉语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与活用前后的词语有一定的关系。若活用前的词语为明晰词语,活用后的词语为模糊词语,且它们之间联系紧密,那么这类词语活用就呈现了思维跳跃性的特点。例如,《战国策•燕策一》:“北面受敌,则佰己者至。先驱而后患,先问而后嘿,则什己者至。”又如《左传•昭公元年》:“民三其力,二人于公,而衣食其一。”“佰”“什”“三”本是明晰数词,在句中活用作动词,意义分别为“超过百倍”“超过十倍”“分为三份”。由于“百”“十”活用后语义中含有“超过”这一模糊语义,且“分为三份”这个动作具有模糊性,所以它们活用后就成了模糊动词。且它们活用后的语义需要我们运用跳跃性的思维进行联想,而思维的跳跃性也导致了古汉语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的形成。
若活用前的词语为模糊词语,活用后的词语仍为模糊词语,且它们之间语义联系紧密,那么这类词语活用就体现了语义迁移性的特点。如《墨子•尚贤中》:“贤者举而上之,富而贵之。”“上”本为方位名词,意指“位在高处的”。例中“上”由模糊名词活用为模糊动词,意为“使……居上”。又如《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有三焉,……有三士足以上人而从之,三也。”“上”本为方位名词,意指“位在高处的”。例中“上”亦由模糊名词活用为模糊动词。“上”活用后的语义则需要我们运用语义迁移性的特点进行想象和联想,而语义的迁移性也导致了古汉语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的形成。
古汉语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也可以和活用前的词语没有联系。即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仅因活用后的词语具有明显的模糊性特征所导致。因名词活用作状语后,其语义具有形象性的特点,所以这种情况主要在名词活用作状语时比较常见。例如,《徐霞客游记•游黄山后记》:“惟一石顶壁起尤数十丈,澄源寻视其侧,得级,挟予以登。”“壁”本为 “壁垒”“墙壁”义,活用作状语意为“像墙壁一样”;又如《哀江南赋》:“于是瓦解冰泮,风飞电散。”“冰”本为名词,活用作状语意为“像冰块似的”。句中“瓦”“风”“电”也由名词活用作状语,意为“像瓦一样”“像风一样”“像电一样”。很显然,这些状语因语义具有形象性的特点,它们的模糊性特征便大大增强。再如《韩非子•存韩》:“荆人不动,魏不足患也,则诸侯可蚕食而尽,赵氏可得与敌矣。”例中“蚕”活用作状语意为“像蚕吃(桑叶)那样”。我们可以充分运用我们的形象思维,去想象并感受活用后的“壁立”“冰泮”“瓦解”“蚕食”等模糊词汇的模糊特点。可见,活用后语义的形象性也导致了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的形成。
古汉语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和语境也有一定关系。语境的重要性在先秦文学中就有明显的体现。《论语》:“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惟谨尔;朝与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可见孔子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采取的言谈方式也是不同的。“语境,是交际活动中的一个重要的因素。适应环境,是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一个基本原则。” “语境,可以分为言内语境和言外语境。言内语境指的是上下文,一个词,一个句子,是否合适,能否取得最佳效果,取决于它在上下文中的地位。”因此一个词虽有若干意义和用法,但只有放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在具体的上下文中,其意义才是确定的。因为上下文本身对词义的确定性是具有客观要求与制约关系的。那么,由于上下文语境的制约性,言内语境就具有具体性的特点。如《论语•季氏》:“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例中“安”是形容词活用作动词。结合言内语境,“安之”指的是“使远方人”安定;又如《孟子•公孙丑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霸。”“臣之”,结合言内语境可知,是使伊尹为臣,商汤称王;再如《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平原君竟与毛遂偕,十九人相与目笑而未废也。”“目”由名词“眼睛”活用为模糊动词“使眼色”。“目笑之”,指使眼色来耻笑他。“他”根据言内语境进行理解,指的是毛遂。由此可知,言内语境的具体性,使词语活用的对象更加明确的同时,也促使了古汉语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的形成。
语境分为言内语境和言外语境两个方面。言内语境上文已经提及,此处不再赘述。“言外语境指的是交际活动的时间、空间等物理因素和社会环境、文化环境、自然环境以及心理因素。”由于言外语境所包含的范围较广,所以言外语境的范围具有宏观性的特点。下面仅以两种言外语境为例,来阐述言外语境的宏观性对词语活用模糊性特征的形成所产生的影响。(1)与历史史实相关的言外语境。例如,《战国策•魏策四》:“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与臣而将四矣。”例中“四”活用为模糊动词意为“成为四个”。句中“三子”指专诸、聂政、要离三人。通过与历史史实相关的言外语境可知,专诸为吴国公子光所遣,刺死了吴王僚;聂政受韩国大夫严仲子之托刺杀韩国之相韩傀;要离刺死了吴王僚之子庆忌。意指“这三个人都是平民之士,加上我成为四个人了”。可见对历史史实的了解,可以使我们更全面地了解活用词语背后蕴含的深层次的模糊语义。(2)与历史文化相关的言外语境,如“军”为会意字。从车,从勹(bāo)。表示用车子打包围圈的意思。所以“军”的本义为驻扎。但古汉语中和“军”相关的活用也比较多,如果我们能了解一些与历史文化相关的言外语境就不难理解“军”活用后的模糊性特征。春秋时各大国设“上、中、下”三军,历代沿用其名,人数多少不一,“军”多用作军队的编制单位。例如,《周礼•小司徒》:“五旅为师,五师为军。”又如《周礼•夏官•序官》:“古有二千五百人为军。”以上两例中,“军”活用为模糊名词,意为军队的编制单位。“军”在宋代也可以作为行政区制的名称,与府、州、监属于路。如:陆游《过小孤山大孤山》:“奉化军节度。”其中“军”就活用为模糊名词。由此可知,言外语境的宏观性为活用后词语模糊效果的理解起了一种补充阐释的作用的同时,也促进了古汉语词语活用的模糊性特征的形成。
参考文献:
[1] 钱爱琴.谈谈古汉语中的词类活用[J].文学教育,2010(01).
[2] 张帜.论词类活用的修辞效应[J].锦州师院学报,1995(01).
[3] 黎千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