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于一格改数学

何德明

伟大的科学家伽利略说过：“自然界这部伟大的书是用数学写成的。”但是，被“分分必争”的应试教育折磨的国人仍然呐喊出了 “数学滚出高考”，专家说这是因为数学在应试教育的扭曲中，已经从“大脑的体操”变成“大脑的酷刑”。一场关于数学的网上围观业已销声匿迹，临近高考，这一代的考生再次听到班主任或数学老师语重心长的教导：高考，即使是考文科，其实也是考数学。如果数学有优势，那么考文科就有优势，数学对文科生来说是一块敲门砖，没有砖，门就敲不开，敲开了门，这块砖你就可以立刻扔掉！对理科生而言，当然了，数学就是基础，基础的基础。

我们知道，英国的学生大一才学“勾股定理”，那对我们而言是“小儿科”，但是人家的大学毕业生没有因此“后进”而丢掉创新的核心竞争力；即使，今年据说是改革元年，高考改革再次启动，连幼儿园就开始的英语教育也要让出30分钟给语文上祖宗的国学了；即使，有那么多人说数学“除了数钱”这一最重要的用途很少直接用到，而中小学的题目总是太难而且离生活太远；即使，我们有“华约”或“北约”早已启动了所谓的自主招生，而北大历史上就曾经录取过那样一些偏才怪才，如数学零分的罗家伦、看不懂数学题的张充和，还有英文历史满分而数学零分的吴晗。才女张充和、明史专家吴晗就不论了，单说这个罗家伦，“外争国权，内除国贼”的口号就出自他的口中，响彻近代史；连“五四”运动这个名词也是他第一次提出，被沿用至今。北大毕业8年后，罗家伦以少将的身份，被南京国民政府任命为国立清华大学的校长——如果他被数学的零分局限，我们难以想象历史少了多么经典的一笔波澜！

但是，跟现实一样坚硬的是：数学，还是150分，大科，难！即使你考的是文科！

鲁迅说，在中国，挪一把椅子都难！更何况是教育部袁部长说的关涉社会公平的高考改革！

我们不是说数学不重要。正如《人民日报》上刊载的《如果数学只为数钱》一文的作者封寿炎谈的那样，数学严密的逻辑性、严谨的精准性，对历来相信直觉、力求大概的国人而言，恰恰是非常宝贵、非常缺少的思维训练。这是说现代化最重要的是人的思维现代化，也就是黄仁宇先生强调的“数目字”。数学，这个“人类悟性的自由创造物”，教育在人类传承文化和坚守信念的过程中承载着不可磨灭的功绩；数学，作为人类思维的表达形式，反映了人们积极进取的意志、缜密周详的推理和对美好境界的追求。

但是，在我们中小学的数学教育中，总是很少讲到数学的应用，而是在一些枝节上做了不必要的文章。以前的课本太难，绝大多数学生成了极少数研究型人员的陪读，而今天的课本又是太散，考题还是为了区分度而偏难。据调查，学生们把数学看作“一堆绝对真理的总集”，或者是“一种符号的游戏”。学生需要做大量为难他们的习题，毫不关涉实际应用。半个多世纪以前，著名数学家柯朗（R.Courant）在名著《数学是什么》的序言中这样写道：“今天，数学教育的传统地位陷入严重的危机。数学教学有时竟变成一种空洞的解题训练。数学研究已出现一种过分专门化和过于强调抽象的趋势，而忽视了数学的应用以及与其他领域的联系。”在中国数学教育界，常常有“数学=逻辑”的观念。其负面影响正如一位智者叹息，一个充满活力的数学美女，只剩下一副X光照片上的骨架！

而今天作为高考重中之重的数学，原本是青少年喜爱的学科，却成为过滤学生的“筛子”、打下人才的“棒子”。优美缜密的数学文化，美丽动人的数学王后，变成了莘莘学子的一声叹息，变成了大多数人考完即弃的噩梦。“人人学有价值的数学”变成了一句空话。

“我也相信数学并非总是枯燥乏味，抽象逻辑自有它的趣味和美丽，而且它能拓宽人类知识和精神空间的边界。然而，这真的是我们的中小学教育的目标吗？”“数学非得这么学，这么考吗？尤其是文科的数学，高考为什么不能变成100分，与理科有所区别？”“在高考中，明明有很多科目的设置与专业脱离，即使高考的总则不能动，那么依照专业要求，变一变科目加权的分值总还可以吧？这个数学的应用我们还是会做的吧？”——听听民间的声音，也许，我们的数学改革不至于那么为难，即使限于一个格局，仍然有很大的变量空间。

“我劝天公重抖擞”，拘于一格改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