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努尔·阿不力米提, 高冬梅, 古扎丽努尔·阿不力孜, 李 华
(新疆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妇外五科, 乌鲁木齐 830011)
目前认为宫颈癌是性传播疾病,其发生与性行为密切相关,如作为宫颈癌主要病因的HPV感染已确定为性传播疾病,此外早婚、多婚、多育、男女性生活混乱、月经期及性卫生不良等性行为有关的因素在宫颈癌的发生及发展过程中也起一定的作用[1-2]。国外有关研究认为通过性行为干预可以降低宫颈癌发病率[3-4]。
宫颈癌是新疆维吾尔族妇女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维吾尔族宫颈癌的患病率及死亡率远远高于生活在同一个环境的其他民族,乃至在全国居首位。新疆维吾尔族在宗教、风俗习惯、生活方式及遗传特点等方面与我国的其他民族不同,甚至新疆不同地区维吾尔族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也有自己的特点。此外,经济落后、教育、婚姻、风俗习惯和宗教等一系列问题影响着维吾尔族人群生活的整个过程,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新疆宫颈癌防治工作的长期性及艰巨性[5-8]。因此对维吾尔族宫颈癌高发区妇女进行性行为调查非常必要,对宫颈癌的预防具有不可忽略的作用。为探讨农村维吾尔族妇女宫颈癌有关的性行为高危因素,本研究于2009年7-9月对新疆喀什地区伽师县农村维吾尔族妇女1 000例进行性行为问卷调查,从而为当地妇女宫颈癌的性行为干预提供基础资料。
1.1研究对象在宫颈癌发病率高的新疆喀什地区伽师县克孜勒博依乡,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选取维吾尔族妇女1 000例。纳入标准:21~65岁己婚妇女;具有认知能力;参加本项目之前自己没有宫颈癌及癌前期病变的病史;愿意参加筛查者。年龄以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至检查当日的周岁年龄为准,取整数。排除标准:调查时长期外出、因病接受治疗、子宫切除史、身孕、宫颈病变及宫颈癌病史的妇女。
1.2方法2009年6-7月,对新疆喀什伽师县克孜勒博依乡1 000例维吾尔族妇女采用访谈方式进行妇女性行为的问卷调查。调查内容包括年龄、职业、文化程度、家庭收入、性行为有关的信息、做妇科检查及宫颈涂片情况等。以上调查内容由妇科医生及研究生填写,所有研究对象的调查结果均由专人负责保管和整理, 并将保密措施告知受调查者。
1.3统计学处理对收集的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
2.1维吾尔族妇女一般情况被调查的1 000例妇女中,职业以农民占的比例最高(94.3%)。文化程度以小学文化为主(53.3%),其次为中学文化程度(29.1%)。家庭收入普遍较低,家庭年收入<5 000元者所占的比例为40.3%, 5 000~10 000元者所占的比例为53.8%,>1万元者很少(表1)。
表1 维吾尔族妇女一般情况
2.2维吾尔族妇女性行为有关的信息1 000例农村维吾尔族妇女中经期用卫生纸或卫生巾者占33.7%,以用布占多数(46.0%),用布一段时间后因为经济情况改善或/和文化层次提高后改为卫生纸者占20.3%。在厕所中有53.1%的人不用卫生纸,而用土块、布及其他纸(报纸、旧书等)。25.8%的农村维吾尔族妇女15岁以前结婚,16~20岁结婚者占57.9%,仅有16.3%的妇女20岁以后结婚。41.9%的妇女离过婚,大部分妇女离婚1次。避孕方式以宫内节育器为主(56.6%),用避孕套者仅0.4%,10.5%的妇女无明确原因不避孕,绝经后不避孕者占27.5%(其中一半以上的妇女40岁以前绝经)。77.9%的妇女20岁以前怀孕,74.4%的妇女20岁以前完成初次分娩;孕次1~3次者占40.8%,4~6次者占35.7%,18.5%的妇女怀孕7次以上;产次1~3次者占55.5%,4~6次者占30.0%,7.9%的妇女生产7次以上;91.6%的妇女顺产。90.3%的妇女愿意接受计划生育政策。所有妇女的配偶在6~8岁时进行过伊斯兰教的割礼(包皮切除术),见表2。
表2 克孜勒博依乡维吾尔族妇女性行为有关的信息
3.1性行为干预在新疆宫颈癌的综合预防中的地位从致病机理上说,宫颈癌是一种性传播疾病, 2004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公布宫颈癌是唯一的可望消灭的癌症,因为已确定其主要和必要的病因就是人类乳头状瘤病毒(Human papillomavirus, HPV)感染[1]。与其他恶性肿瘤相比,宫颈癌的发生及发展比较缓慢,从癌前期病变到宫颈浸润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此在此漫长的过程中通过各种途径进行干预可以阻断其癌变及做到宫颈癌的综合预防[9]。宫颈癌的一级预防主要针对宫颈癌的必要病因——性传播疾病HPV感染的预防。其次为通过健康教育干预预防高危因素。虽然HPV预防性疫苗的问世在人类征服肿瘤的道路上无疑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但仍然有一些问题。如在世界范围内普及疫苗预防以及HPV疫苗的认知及接受能力等有待解决,不愿意接种疫苗的原因包括疫苗的价格、安全性及对接种对象性行为的潜在的影响。尤其是在亚洲的某些国家,疫苗已注册或许可,但个人需要支付费用,因此摄取的疫苗剂量过低,对社会影响力不强[10]。Zhao等[11]对我国21个城市和农村进行的有关HPV和HPV疫苗的知晓情况的调查发现:大部分被调查者愿意自己和女儿接种疫苗,但认为价格昂贵,除了很富有的中国人以外,绝大部分妇女无法承担如此昂贵的费用(US $360),农村妇女中只有21%妇女愿意支付US $80(RMB 500),而仅有6%的妇女愿意支付 US $300以上。因此价格问题是阻碍HPV疫苗在中国普及的主要的因素之一。
虽然HPV疫苗的普及能够带来很大的社会及经济效益,可以降低宫颈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但疫苗的接种是根据每个国家和地区的实际情况来决定的。因为前期有关HPV分子流行病学的资料缺乏,以及存在民族习俗、宗教、经济状况、伦理及疫苗的价格等问题,所以在新疆尚未应用HPV疫苗。因此在近期内新疆宫颈癌的防治仍然以健康教育、性行为干预及宫颈癌筛查为主[2,12]。性行为干预前了解性行为有关的宫颈癌的高危因素非常必要。
3.2维吾尔族妇女性行为与宫颈癌的关系本研究结果显示:研究对象文化程度普遍较低,经济收入普遍低,家庭年收入<10 000元者占94.1%,家族中有宫颈癌病史者占3.1%,这些数据接近以往维吾尔族宫颈癌妇女的资料[13]。月经期及性卫生不良较普遍,经期用卫生纸或卫生巾者占33.7%,以用布为主者占46.0%,在厕所里53.1%的人不用卫生纸、而用土块、布及其他纸(报纸、旧书等),这可能与当地妇女经济条件差及文化层次低有关[13-14]。早婚、早育以及性生活混乱是诱发宫颈癌的高危因素。Velema等[15]研究显示20岁或20岁以上开始初次性生活的妇女其患宫颈癌前期病变的风险比16岁前初次性交者降低50%或更多。王金桃等[16]研究表明:初次发生性行为的年龄、结婚年龄、生育年龄及孕产次等因素是宫颈癌的高危因素。本研究结果显示,25.8%的农村维吾尔族妇女15岁以前结婚,20岁以前结婚者占80%以上,仅有16.3%的妇女20岁以后结婚。41.9%的妇女离过婚,大部分离婚1次。避孕方式以宫内节育器为主(56.6%), 10.5%的妇女无明原因不避孕,绝经后不避孕占27.5%(其中一半以上的妇女40岁以前绝经)。77.9%的妇女20岁以前怀孕,74.4%的妇女20岁以前完成初次分娩;孕次1~3次者最多(40.8%);产次1~3次者占55.5%;91.6%的妇女顺产。虽然90.3%的妇女愿意接受计划生育政策,但将近一半妇女产次4次以上(包括死胎)。维吾尔族妇女中宫颈癌相关的高危因素即结婚年龄早、早育、多婚、多育等普遍存在。
本研究中发现一个性行为有关的特殊习惯,即性生活后洗阴道。《古兰经》(全世界穆斯林的圣书)记载信伊斯兰教的穆斯林性生活后男女必须净身,维吾尔族妇女认为伊斯兰教徒性生活后必须洗澡,应该将精液从阴道中排出。因此绝大部分妇女性生活后将手插入阴道内清洗阴道将精液从阴道中取出。本组宫颈癌妇女中性生活前清洗外阴者占25.4%,性生活后洗外阴者占89.2%,性生活后手插入阴道清洗阴道者占83.8%。查阅有关文献,未见其他民族有性生活后手插入阴道清洗阴道的习惯,这也是性生活卫生不良的因素之一,可能增加HPV感染的机会。当地维吾尔族妇女中存在的这些因素都是宫颈癌的高危因素,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维吾尔族宫颈癌妇女的患病率和死亡率较高。
3.3维吾尔族男性性行为与宫颈癌的关系早在1850年,就有学者发现妓女与尼姑宫颈癌发病率有很大差别,在之后的几个世纪,研究证实有多个性伴侣、前妻患过宫颈癌、有阴茎癌病史、未做过包皮切除术的男性其妻子属于宫颈癌的高危人群。在我国山西进行的一项调查中发现宫颈癌的危险因素中女性性混乱及丈夫性混乱相对危险度一样(1.42)[17]。
全世界约25%的男性因为宗教、父母的选择及健康需要等原因进行包皮环切术,包皮环切术能降低性传播疾病的发病率[18];此外男性包皮环切术对女性的宫颈癌有可能起保护作用,能降低妇女宫颈癌发病风险[19], Rennie等[19]报道包皮环切的男性高危型HPV感染率低于未做包皮环切者。本组资料中所有妇女的配偶在6~8岁时进行过伊斯兰教的割礼(包皮切除术),但新疆维吾尔族妇女宫颈癌高发,可能是因为经期卫生、性卫生不良等原因,该起保护作用的男性包皮切除术就不能起保护作用[13]。此外,Castellsagué等[20]报道男性用安全套可以降低宫颈癌的危险性。本组资料中男性用避孕套者仅占0.4%,也是维吾尔族宫颈癌高发的原因之一。
综上所述,农村维吾尔族妇女中月经期卫生及性卫生不良、早婚、早育、多婚、多育、男性避孕套使用率很低等宫颈癌的高危因素普遍存在。因此,在维吾尔族宫颈癌的防治工作中进行性行为干预极为迫切,在农村妇女中应积极开展性卫生教育,提倡晚婚、晚育、正确避孕方法及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等,从而减少宫颈癌的高危因素,最终达到降低宫颈癌发病率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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