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耀美
作者看台
姚鄂梅,女,生于1968年12月,中国作协会员,湖北省作协签约合同制作家,上海首届作家研究生班学员。先后担任过出纳、文秘、办公室主任等职,现为自由撰稿人。1996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多次入选中国年度小说排行榜、原创小说年度排行榜以及各种选刊和年度读本,曾获“茅台杯”人民文学奖、《中篇小说选刊》年度优秀作品奖、湖北文学奖等奖项,出版长篇小说《像天一样高》、《雾落》、《真相》,中篇小说集《摘豆记》。
谋体评论
至今我还记得小时候读过的一句话:我不能忘记我的童年,那里面居住着我的恐惧。在《倾斜的天空》里,我看不到童年的恐惧。这些孩子在过于幼小的时候就开始以自己的方式理解生活。更多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一个小小的房间来安放自己的梦想。但他们从未放弃寻找阳光,其实,他们就是这世界上最温暖的阳光。感谢作者,点亮窗前的灯火,指引流浪的孩子回家。
——著名作家黑鹤
越苦难越浪漫,越卑微越勇敢……
——读者评论
我小时候一直梦想有这么一本书,它讲的是孩子的故事,却能让我窥见成长后的世界,读过它便能一夜长大。
——网友评论
故事便概
一个星期以前,白键就该上学了,但从报名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家里闷着。表面上他对没钱上学这回事无动于衷,实际上却心如刀割。他不怪黑键没钱给他交学费,却怪黑键不肯承认自己是穷人。
黑键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艺术总监,他在关键时刻得到了一个广告的首付款,于是,白键可以去上学了。但黑键并没有让白键去他原来的学校,而是将他送到了一所寄宿学校。白键不喜欢新的学校,不喜欢陌生的同学。白键认为黑键是想要甩掉他,他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忧虑。
黑键马上要到外地去,他将一个月回来看白键一次。白键的周末需要到黑键的前女友静那里度过。静是个很好的人,她对白键特别好,白键很喜欢她。
黑键不愿意因为白键需要一个妈妈就去跟人家结婚,白键并不能改变他。但白键想,等到自己长大后,一定要有一个稳定而温暖的家,像其他同学的家那样。老师们说起白键时,都说他是一个有个性的孩子。白键觉得,在老师们的眼里,他的所谓个性其实就是怪异。他最受不了老师们说这话时,眼里的怜悯。
星期五那天下起了雨,白键希望这雨下到天和地连在一起,下到里面的人都不能出去,外面的人无法进来,这样他就可以站在学校的走廊里看雨,他的同学们也不能出去,大家在一起过完这个星期天。可是,下午的课才上到一半,教室外面就站了好多家长,白键瞄了一眼,全是些陌生的面孔。他决心再也不去看了,才一个星期,离一个月还远呢,黑键不会来。可是过了一会儿,白键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在人群里他发现了静。
静的宿舍很小,没有厨房,她和白键不能做饭,只好到外面吃。静从不忘记照顾白键的胃口,总是先问问他想吃什么。
秋季运动会那天是个沉重的阴天,老师要求家长和孩子一起参加趣味运动会。白键联系不到黑键,只好让静来充当家长。在捆腿行走的时候,白键和静一起狼狈地摔倒在操场上。在一片哄笑声中,白键和静同时解开绳子甩到了一边。
白键感冒发烧,静带他去看医生,给他做饭,和他说话,这让白键觉得很温暖。三天后,白键回到了学校,他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星期三下起了雪,吃完晚饭,不用值日老师催,白键和他的同学们就赶紧写作业,他们约好写完作业到操场里去堆雪人。作业还没写完,生活老师叫白键去见一个人。那是一个很漂亮的陌生女人,一看到白键,她就笑了。她告诉白键,她是白键的妈妈婕。婕把白键带到她的家里,她家里人很多,他们都反对她把白键带在身边。
对于婕和静两个人,白键分不清谁更亲一些,甚至从感觉上说,他觉得与静更容易靠近些,但黑键却与静越走越远。圣诞节那天下午,学校演出了一场英语话剧,白键演的是大灰狼,演出很成功。演出结束后,静带白键出去吃饭。
一场大雪结束了这个学期,放假前一天,黑键风尘仆仆地来到学校。他的变化很大,留起了大胡子,穿一件大红的羽绒服,看上去像刚刚滑雪归来。他一头扑进寝室,风风火火地帮白键收拾行李。
黑键和新女友薇要去东北过年,薇不愿意带上白键。白键去婕那里过年,婕不在,她去了外省的男友家。白键又去了静的家,他看到静和男友全哥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去赶末班车。白键急中生智,让静和全哥先走。他说要借用静的卫生间,他告诉静,他走时会给静锁好门。静和全哥走后,白键忍了好久的泪水流了下来。他感觉他被所有的人抛弃了,他得想办法给自己安排一下,一个人过好这个春节。白键在静的小屋里一丝不苟地实施着自己的寒假计划,除夕之夜,他还看起了春节联欢晚会。从这个春节开始,白键决定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静要和盲人按摩师家泰结婚,为了让白键参加她的婚礼,她亲自到白键的学校替他请了一天假。结婚后的静搬了家,换了工作。静让白键以学徒的身份到按摩院心安理得地过周末,她给白键安排了一张小床,床头的两个大储物箱既可以放衣服杂物,又可以做课桌。每天晚上,店里都会有一个值班的人睡在离白键不到三米远的会客区,他们可以边聊天边进入梦乡。因为静对白键太好,店里的师傅都怀疑白键是静的儿子。一想到自己可能会给静带来麻烦,白键就恨不得马上逃走。
这学期的学费,黑键只给白键交了一半,他当时说好一个月后再交另一半的,可是两个月过去了,他都没露面。白键不知道黑键的电话号码,班主任劝白键转到普通学校去。白键请求校长同意自己继续留在这所学校,并保证如果到这个学期末,黑键还不回来给他交学费,他就自动离开学校。为生存着想,白键决定跟着家泰学按摩,家泰却说可以借给他学费,但他应该树立远大的志向,而不是眼睛总盯着脚边。
白键向大家敞开了心扉,得到了师生们的理解与关爱。白键还在学校发起了一个周末互助班,当他们的周末互助班开展到第十次活动时,黑键终于给他来电话了。黑键正在乌克兰拍雪景,他说等他干完这份活,他就回来看白键。电话里,黑键大笑着,白键不等他笑完就掐断了电话,白键也在笑着。
人物剪影
白键:一个有个性的男孩,班里的女生给他起的绰号是“忧郁王子”。他成绩很好,可是同学们并不喜欢他。他是私生子,他只有爸爸黑键,没有妈妈。他希望做一个快乐而平庸的孩子,甚至成绩差一点,人长得胖一点都没关系,他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孩子。因为瘦弱,他最恨有人说他像女孩子。
黑键:白键的爸爸,在某电影学院读到大二时辍学,是一个从不承认自己是穷人的穷人。他老是被停掉手机,老是等到浑身没有一个子儿,连方便面都吃不上的时候,才会弄到下一笔钱。即使一整天都没吃上饭,他走起路来还是精神抖擞。即使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也要穿上那双几斤重的靴子。别人以为他时髦,其实他除了一双人字拖外,只有这一双当家靴子,一年四季,只要他外出,必定穿它。他曾经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艺术总监,喜欢边喝酒边看足球,每天都很晚才回家。他找了无数个女友,结果却总是吵架,然后分离。他是乐观的,对美好的明天一直坚信不疑。最后,黑键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电影演员。
静:曾经是黑键的女友,温柔,善良,细心,懂得尊重小孩子。她总是穿蓝色的衣服,对蓝色有一种病态的喜欢,她的衣服,手表,袜子,都是淡蓝色的,牙刷和毛巾也是淡蓝色的。
佳句集锦
1.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穷人,一种是富人。穷人和富人像两个站岗的士兵,隔两个小时换一次岗,穷人变成富人,富人变成穷人。
2.我不能因为你需要一个妈妈就去跟人家结婚,我不能因为你就出卖我自己,虽然父亲要为儿子着想,但父亲也是人,也需要人的生活。
3.凭什么我要为你牺牲自己,委屈自己,我们各有各的生活,我们是朋友,是哥们儿,我们不能做对方的绊脚石。
4.这个世界上,就我们两个人最亲,我怎么会傻到连亲人都不要呢?难道我想做个孤家寡人吗?
5.我的确够引人注目的,我瘦弱不堪,胳膊只有中号火腿肠粗细,而他们,他们白白嫩嫩的小胳膊起码有我的拳头那么粗。我真羡慕他们。
6.我没有什么不开心,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开心的。
7.我们不要总是想着过去,我们要想着明天,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8.说实话,我喜欢我的寝室,虽然这里有着十一个小伙伴,他们当中有的傻了吧唧,有的自以为聪明透顶,有的一副娘娘腔,还有的根本就未脱奶腥气,但他们很简单,很快乐。
9.他其实是个无可奈何的失败者,只不过,出于虚荣,他把自己打扮成了另一副面孔。
相关链接
从1986年中专毕业到2003年之间很长时间里,姚鄂梅悄无声息地生活在湖北宜昌的一个小县城。在那个狭小的、与文学完全不搭界的世界里,她的生活是很多人羡慕的:做过出纳、文秘等办公室职员之后,又以出色的能力成为当地中国银行办公室主任。然而,对她来说,这样的世界与这种生活是干涸的,修行者需要的是心灵的甘泉。她说:“虽然生活安定、收入不低,可总觉得心灵荒芜,想得到滋润。”
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姚鄂梅有一种近乎狂热的“逃跑”情结,常常一个人想方设法、不计后果地到处游历。她说,那些年“我的魂魄掉在了路上”。家乡有座公路桥,这是她以及小城里的人们走向外界的必经之途。对于她来说,这座桥似乎是神奇的,就像此岸与彼岸的中介,它通往遥远和未知的远方,通往神秘和神奇的世界。一踏上这座桥,她就感受到一种来自远方的召唤。至今,她还能清晰地听到留在桥上的那些怦怦的心跳。
然而,生活永远不是随心所欲的。最后的一次游历,她来到新疆,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季节,她很偶然地遇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这本书,而哥哥的电报也接踵而至:单位欲除名,回否请权衡。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快乐,原来是建立在家人的巨大容忍和牵挂上的,应该“改邪归正”了。于是,她结束了漫游,乖乖地回家,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