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文化企业价值评估必要性——基于文化企业发展现状和文献综述的视角

■张志红 孙茜 张国振

文化产业的发展支撑来自小微企业，小微文化企业的合理估值不仅关系到小微文化企业的发展，也关系到文化产业乃至国家经济的稳定发展。作者通过文化企业发展现状的分析及国内外文献综述，发现无论是促进小微文化企业并购重组的顺利进行，还是帮助小微文化企业有效融资，实现文化资产的价值增值，都离不开有效的资产评估，评估对于小微文化企业的发展具有根本性的支撑作用。

一、文化企业发展现状

（一）政策方面

我国针对中国文化产业陆续出台了系列相关支持政策，2014年1月22号，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审议通过了文化改革小组的成立，足见文化改革和发展对当今中国发展的重要性。1991年国务院批转《文化部关于文化事业若干经济政策意见的报告》，正式提出了“文化经济”的概念，中国文化产业进入快速发展阶段。1998年文化部增设文化产业司，标志着发展文化产业得到了中央政府的认可和支持。2005年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非公有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若干决定》，拓宽了文化产业的融资渠道。200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了《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和《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同年中国共产党十六届六次会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其中促进文化产业发展成为该决定的重要内容，表明了我国在“十一五”期间加快文化产业发展的决心。2009年国务院发表《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彰显了要把文化产业发展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的决心。2011年，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更是提到要“加大财政、税收、金融、用地等方面对文化产业的政策扶持力度” 。2012年文化部正式向社会发布《“十二五”时期文化产业倍增计划》，提出了“十二五”期间文化部门管理的文化产业增加值年平均现价增长速度高于20%，2015年比2010年至少翻一番。2013年十八大报告又再次强调“要将文化产业发展成为国民经济支柱性产业”，同年多部门联合出台了《国家文化科技创新工程纲要》。

国家在推动中央文化企业发展的同时，也对小微文化企业给予了较大关注，譬如2013年文化部部长蔡武在谈及公共文化建设时指出下一步要加大对民营文化企业及几十万家小微文化企业的扶持力度，做大做强文化航母企业，参与国际竞争。

（二）融资方面

在政策支持下，一方面，国家不断加大文化产业的资金支持力度。2011年，由财政部、中银国际、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等共同发起设立了国内首支国家级文化产业投资基金——中国文化产业投资基金。2008年财政部设立文化产业发展专项基金，采取贷款贴息、项目补助等方式，扶持文化产业项目。2013年，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规模达到48亿元人民币。产业基金将逐渐成为推动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重要力量。另一方面，不断拓展融资方式来支持文化产业发展。例如，2007年中国电影集团公司成为国内首家获准发行企业债券的文化传媒企业，这虽然为文化企业融资提供了范例，但中小微企业采取这种方式还需要一段时间。2009 年，“全国版权交易共同市场”在国际版权交易中心正式启动，北京国际版权交易中心旗下的版权产业融资平台正式开通，为信托公司介入解决文化企业融资提供了契机。2010年，中央宣传部、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文化部等九部委联合下发了《关于金融支持文化产业振兴和发展繁荣的指导意见》，支持文化企业通过债券市场融资，提出探索开展文化产业项目的资产证券化试点。2010 年，我国首个“版权金融”俱乐部——北京ICE成立，将文化、金融、版权串接了起来。2012年财政部会同国家版权局计划推出版权价值评估体系，从而自上而下为版权交易提供一套行业标准。2013年北京文化产业商会成立，首次获北京银行50亿授信。截至2012年初，各类文化企业已经发行债券共计337.94亿元。2012年文化部启动文化企业债券融资工作，在北京、江苏和深圳等条件成熟的地方先行先试。2012年除了融慧贷、创意贷、影视通宝等金融产品外，符合文化产业特点的银行业文化企业贷款专属金融产品逐步增多。在众多的融资方式中，版权质押融资成为文化企业申请银行贷款的主要方式。发行权质押融资的方式同样适用于文字作品、美术作品、摄影作品、电影作品和以类似摄制电影的方法创作的作品以及计算机软件等。如上影英皇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以电视剧《神话》的播映权质押，为《金枝玉叶》的拍摄申请了450万元的贷款，成为全国首创的映播权质押融资方式。在融资担保方面，北京国华文创融资担保有限公司与版权交易中心等机构合作，推出影保通，以专业的方法对影视剧版权进行权属确认和版权价值评估。这事实上突出了文化企业核心竞争力的价值。

（三）市场影响力方面

在相关政策的支持下，文化创意企业上市成为业界关注焦点，但其总体规模和影响仍较小。截至2012年12月31日，按照国家统计局颁布的《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2012）》统计，沪深证券交易所A股共有文化产业上市公司105家，占A股上市公司总数2494家的4.21%，总市值占2.42%，流通市值占1.76%，表明文化企业上市公司对证券交易市场的影响还较小，且资产规模更小（总资产占比为0.46%，归属母公司的净资产占比1.45%）。①王家新，刘萍．文化企业资产评估研究．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13：194.2013年，美国文化产业占到GDP的24%，日本为10%，韩国为7%，在文化商品贸易领域，美、德、英、法、日五国共占据了世界65%的市场份额。好莱坞电影占据了世界电影市场份额的92.3%，其中50%的收入来自海外市场。2012年，我国文化企业的融资方式仍旧以VC/PE私募股权融资以及IPO上市融资为主。中小企业私募债、新三板以及文化产权交易融资正在成为文化企业新的融资通路。同时互联网科技对传统行业的影响在文化产业行业也得到了充分体现，2012年投资者越来越青睐投资那些与互联网技术相融合的文化企业，例如网络新媒体、网络游戏等。2012年文化产业投融资事件主要分布在媒体、动漫及影视、网络新媒体及网络游戏等几大领域。央行在《2013年第二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显示，互联网金融使得交易成本大幅下降以及风险分散，使小微企业、个体创业者和居民等群体受益。

预计这样的宏观政策面将得到延续，文化产业投融资高潮或将再现。文化和科技融合在今后的文化产业舞台上成为“主角”。国内外各类资本也开始加快对中国文化产业的投资布局。

（四）评估方面

无论是《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的意见》，还是财政部、中宣部、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和新闻出版总署《关于在文化体制改革中加强国有文化资产管理的通知》，都只是提出了认真做好资产清查、资产评估的任务要求，并没有具体规定文化资产如何评估。2012年财政部印发了《中央文化企业国有资产评估管理暂行办法》，至此，文化资产价值评估已经进入管理层的视野。

我国文化产业的评估才刚刚起步，而国外已经形成了较好的关于文化产业的发展体系。例如美国、韩国、日本三国在发展融资和融资机制过程中，均已建立了相对完善的知识产权管理和技术托管等服务体系，其中无形资产评估是文化产业融资机制中的重要一环。②王家新，刘萍．文化企业资产评估研究．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13：31.

二、国内外研究现状述评

（一）关于文化产业

关于文化产业，西方学者的研究多集中于对城市的关注，对农村和地方发展的关注少之又少。我国文化产业的概念是在2000年党的十五届五中全会上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正式提出的，2003年文化部制定的《关于支持和促进文化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界定了我国文化产业的行业性质，2012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2012）》明确了文化产业的定义，界定了产业的范围和具体的分类方法。③王家新，刘萍．文化企业资产评估研究．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13：13.我国学者近些年来对文化产业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文化创意产业的概念辨析、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问题及对策研究、国外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现状及经验启示。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文化产业年度发展报告》报告了2010～2013年中国文化传媒企业的基本概况、发展环境以及产业政策，分析了文化产业发展趋势和竞争格局，透视了国内文化企业的运营规律以及发展前景，并预测了2013～2017年中国文化产业投资及前景。王家新，刘萍（2013）从宏观环境、发展状况、发展特点总结了我国文化产业主要行业的发展，并指出我国文化产业发展的主要变化，一是文化市场已经从总体短缺转向短缺与过剩并存的结构性短缺，将会出现大规模的洗牌和兼并重组浪潮；二是文化产业已经从分业发展走向融合发展。资本之所以青睐文化产业与国家宏观层面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二）关于文化资产的价值及其影响因素

在对文化产业研究的基础上，有关学者又进一步研究了文化资产或文化产业的价值以及特征等。譬如刘婷（2011）指出价值要素包括文化资源的文化价值、时间价值、消费价值和保护等级等方面。蔡尚，伟钟勤（2012）认为行业的不同造成了文化产品版权的表现形式不同，如涉及出版行业的版权多以著作权表现，电影则主要表现为发行权、放映权等，整个行业没有一个相对固定的评估元素。文化产业的特征也表现出可复制性、衍生性、价值隐形、传播至上等。首先，文化企业一个重要的特征是无形资产的比重大。刘伍堂（2012）认为相对于房地产等看得见摸得着的固定资产而言，文化资产一般情况下属于无形资产，很难用已有的会计制度进行准确的估值。因而银行很难对以文化资产为质押物的贷款进行风险控制，出于规避风险的天性，银行自然地选择远离文化资产这个“烫手的山芋”。其次，从资产权属来看，文化资产的权属关系复杂。以电影为例，部分电影的著作权、发行权、放映权分属不同的权利主体，同时又存在权力交叉的情况。再次，收益额的不确定性。文化资产所能产生的收益额具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最后，经济寿命的不可预见性。很多类型的文化资产的经济寿命不符合边际效应递减规律，为准确估计其价值带来极大的困难。

文化企业价值受多方面因素影响。首先，文化企业具有国家差异性。如Moss Linda（2005）认为西方的文化增长模型对于俄国来说是不恰当的，因为文化发展和消费的历史有着完全不同的模式，文化基本作用的概念也不同。其次，区域性对文化价值也有重要影响。Roxas Hernan G，Lindsay Va Ashill，Nicholas Victorio Antong（2008）强调了在城市或地区这个层面（低于国家层面）的制度对中小微企业战略定位的影响。Piergiovanni Roberta，Carree Martin （2012）认为创意产业与区域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正向关系。一般来说一个区域的文化消费水平与该区域的经济发展水平呈现一定的正向关系，即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方人们的文化消费水平也越高。Piergiovanni Roberta, Carree Martin,（2012）的研究表明创意产业公司的数目增加对区域经济增长有正向作用。不同的地域其市场条件是不同的，各种宏观政策也不尽相同，良好的市场环境和政治政策有利于小微企业尤其是文化企业的有序发展。再次，新的市场力量也对小微文化企业产生重要影响。Cardamone Megan Rentschler Ruth（2006）指出互联网市场对小微文化企业的发展具有影响。还有很多社会因素也对其有影响，Andy S Choi Franco Papandrea Jeff Bennett（2009）指出由于文化价值具有多面性，对其进行判断往往难有确定的标准，而且极易受到社会人口以及社会价值取向的影响。由于存在上述多种因素的影响，因此导致了对文化企业价值驱动因子的分析，希望明确企业价值增值的真正驱动力（KazlauskienVilma，Christauskas eslovas，2008）。而Lieberman Martin J（2003）则早就指出在信息时代企业价值评估的重要性，并认为无形资产是重要的价值驱动因子。同时由于文化企业产品的收益具有衍生性，因此其基础财务数据的完整性与透明性对于企业价值的评估尤为重要。Fenez Marcel（2004）讨论了在娱乐和媒体行业中增加公司报告透明度和增强披露的必要性，一般文化公司都报告短期盈余，但这些短期盈余的可靠性受到投资者和分析者的质疑，对于小微文化企业来说尤其严重。

要想估值就需要以方法为基础，因此对于企业价值或者无形资产评估方法的探索成为该领域的着重点之一，例如McKee Thomas E（2004）提出将模糊逻辑控制用于价值评估中。Ikeda Y.，Kubo O.，Kobayashi Y.（2004）通过将博弈理论应用到代理模型中，提出了应用于企业价值评估的随机代理树模型。Gavin A.McCutcheon（2008）发现知识资本在企业创新和发展周期中不断成为主要因素，应用传统评估模型变得不够可靠。Condon Fergus，O'Rourke Garry（2008）利用多期超额收益法分析了上市公司中顾客这一无形资产。

无论是国内和国外，关于小微文化企业价值评估的研究都较少，笔者按照小微企业或文化企业为题目搜索了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关于小微企业信用评价、担保、融资的研究以及发展共14项，但缺少涉及评估问题的相关研究。在中国知网中检索发现，没有关于小微文化企业价值评估的期刊和硕博论文，国外这方面的相关研究也较少。

三、研究如何评估小微文化企业价值的必要性

从近几年国家紧密出台的政策以及资金的扶持力度可以看出文化企业的发展对于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而小微文化企业的存在对文化产业发展又是至关重要的。在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加快文化产业发展的背景下，文化产业做大做强的趋势势不可挡。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伴随着大量的中小微文化企业的并购重组、改制上市、融资等经济行为。如何促进小微文化企业并购重组的顺利进行，如何帮助小微文化企业有效融资，如何实现文化资产的价值增值，都离不开有效的资产评估。

截止到2012年底，在105家文化产业上市公司中有16家没有进行评估或报告中没有披露，多数是通过整体变更设立股份公司，少数以货币出资发起设立股份公司，他们都是通过首次公开发行方式上市的。其中89家企业进行了评估，评估次数最多的为在创业板上市的宋城股份，前后共进行了10次评估，多数为产权转让；89%的企业在上市之前都进行了1～2次评估。以改制为目的的评估次数最多，占比41.3%，这也体现了我国文化企业自身发展的特殊性。89家文化企业涉及的138次评估中，绝大多数采用了成本法和收益法（一般是成本法定价，收益法验证），仅有6家企业采用了市场法，在最终的评估结论选择中，用成本法定价的有99次，占比72%，采用收益法定价的26次，占比19%，采用市场法定价的只有2次，占比1%。19家并购重组的上市公司中，除1家置出资产是以协议价格确定的外，其余的置入和置出资产均以评估值定价。④王家新，刘萍．文化企业资产评估研究．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13：204-205，211.

小微文化企业拥有小微企业和文化企业的双重身份，因而它也承受着双重身份带来的双重压力，小微文化企业实力有限，所生产的文化产品大都不具备品牌效应或明星效应，公司价值和文化产权价值也更难以进行评估和量化。

我国国家层面的文化产业政策以及发展目标已经相当明晰，有些地方也积极出台了相关的支持项目，但这对于小微企业尤其是小微文化企业来说还远远不够。从国家层面来看，对文化产业的支持主要着重于央企文化和国有文化企业，地方政府对小微文化企业的关注也少之又少。因此有必要从国家和地方政府两个层面提出如何制定不同层级的产业政策和相关制度，为我国小微文化企业的发展提供一个良好的发展平台，从而真正促进整个文化产业做大做强。小微企业的发展不仅与国家的政治、经济以及政策环境有着莫大关联，而且区域经济环境对其发展具有更加直接的影响，每个小微企业都生存在特定的地域条件和市场条件下，因此区域经济的发展、地区文化特色以及地区的消费习惯等都是影响小微文化企业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

文化企业大部分都属于小微企业，小微文化企业的发展以其核心资产——无形资产为基础来创造企业价值。在当今的金融环境下，无论是无形资产的价值实现还是融资都必须基于价值评估，资产评估是小微文化企业资产管理的度量标准，更是其健康发展的专业支撑，有效地评估有利于充分发掘小微文化企业的价值驱动力。因此研究小微文化企业的评估问题是其自身发展的需要，是经济发展的必然。因此如何对其合理估值不仅关系到小微文化企业的发展，也关系到文化产业乃至国家经济的稳定发展。

尽管从产业政策层面来看文化产业发展迅猛，但相关的研究仍十分匮乏。目前小微文化企业不仅面临融资难等问题，就是其自身的发展特点和盈利模式也不清晰，更不用说如何度量其价值，这与当前文化产业的发展政策是不匹配的，因此开展这方面的研究是十分必要而迫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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