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办民营的特许学校

朱泰

2013年PDK/Gallup民意测验发现，70%的美国人支持特许学校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句话在美国也有类似的解释。美国教育的一个问题是，富有家庭的孩子与贫困家庭的孩子学业成绩相差大，另外，种族差异也在学业中有一定体现。

几乎每一位美国总统都会在教育方面做一些改变。2002年1月8日，时任美国总统的布什签署了一项《有教无类法案》（No Child Left Behind Act of 2001，Public Law 107-110）的联邦法律，简称为NCLB。该法案更通俗的名字是《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案》。顾名思义，该法案的目的是保证所有的孩子在阅读和数学方面都能够达到一定标准，缩短因种族和社会阶级差别所引起的学业成就差距。除了确保每一个孩子都有上学机会，还期望每一个孩子都取得满意的学业成就。另外，法案提出了一套评估教师和学校的标准。

这一法案与其他美国法案的推出一样承受辩论和质疑，讨论的核心是政府在教育中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大政府与小政府”之争在教育体系也没能避免。虽然来自联邦政府的补贴在学校开支中所占比例还不足10%，但《有教无类法案》赋予了政府空前的影响力：设定教育质量合格标准，未能达标的学校将面临处罚。

不幸的是，在《有教无类法案》的严格标准下，大部分的学校都没能合格。2009年，奥巴马又提出了名为“力争上游（Race to the Top）”的教改计划。该计划设立了一项政府基金，符合标准的学校都可以申请，但提交申请的学区要有清晰的改革愿景、明确的计划来改善学习环境，提高学生的成绩。“力争上游”计划中还提出要跟踪单个学生的成绩，这一点相比《有教无类法案》更细致。目前，美国绝大部分的州已经参与到该计划中来。

联邦教育部部长邓肯称，希望通过这笔资金推动学区的改革，让每一个美国学生都能享受他应得的公共教育，同时促进个性化教育，降低学业差距，利用21世纪的新技术为学生的高等教育和职业生涯做准备。

两个法案给学校的压力可想而知，此时，特许学校因其优秀的成绩受到广大家长的欢迎。

减少差异的功臣

2013年上半年，芝加哥公立学校系统决定关闭54所小学和61座学校大楼，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大一轮关停学校事件，曾引起大批家长抗议。大多数关闭的学校分布在拉美裔和非洲裔美国人社区，为贫穷的小孩提供服务。市政府解释这些学校没有被充分利用，存在资源浪费现象。另外，政府承诺关闭学校所节约下来的2亿美元将用来重新投资学校，一部分关闭的公立学校学生将被特许学校接收。在芝加哥的658所学校里，有126所学校属于特许学校。2014年，在芝加哥还将增加15所特许学校，其中4所特许学校将建在关闭54所学校的学区。接收转校生的特许学校配置了新的科学实验室、电脑、无线网、图书馆、美术室以及空调系统。

自1991年第一所特许学校在明尼苏达州建立，至今美国特许学校的数量已经达到6，400所，共招收学生约250万人。2013年，特许学校增加了600所，同时，也有200所因为低入学率、财务困难和成绩不理想等原因关闭。一些特许学校为学生提供专业课程，例如艺术、数学或职业培训，但更多学校的目标是在符合成本效益的前提下，提供比公立学校更好的教育。

特许学校是小学或中学，不向学生收取费用，但要求学生参加国家规定的考试。相比传统公立学校，特许学校受到较少的法规限制。特许学校虽然也接受政府资金，但是比公立学校得到的经费少，通常每个学生的教育经费也是固定的。

特许学校为非营利性实体，可以从私人来源获得捐款。特许学校可以由教师、家长甚至积极分子组织建立，需要通过州政府的批准。大多数情况下，特许学校由非营利组织、大学或政府实体组建。同一学区内可以建设多所特许学校。

特许学校建立的初衷是减少穷人家孩子与中等收入家庭孩子间的成绩差距。与传统的学校相比，特许学校接收更多贫困家庭的孩子，也有更多的非洲裔、拉美裔学生，或者是在标准化测试中成绩较差的学生。

经营特许学校的Noble Network机构已经拥有并运行14所特许高中，其刚刚获得了两家新特许高中的许可资格。Noble Network机构的学校总共接收了约9，000名学生，其中大约36%的学生属于穷困生有希望读到大学毕业，比其他学校11%的比例高出三倍。

民心所向

特许学校的赞成者认为，这些学校在减少贫富差距方面贡献卓越，而反对者则认为特许学校在与公立学校竞争，并且会引起不健康的竞争。批评者称特许学校收走聪明学生，抢走其他学校生源。教师工会对于特许学校也颇有微词，原因是特许学校由公共资金建立，却游离于联邦教育制度之外。

相对而言，特许学校是民心所向。2013年PDK/Gallup民意测验发现，70%的美国人支持特许学校。对佛罗里达州特许高中的一项研究表示，归功于这些学校，学生在日后生活中的学习能力得到了超过10%的提升。一家名为Youth Connection的特许学校经营机构，在十年里名声大起，原因是其减少了芝加哥7%的辍学学生。

特许学校在芝加哥运行的效果良好，受到大部分家长欢迎，市长Rahm Emanuel和教育局也很支持特许学校。斯坦福大学在2013年制作的一份调查显示，在伊利诺伊州，特许学校学生与传统公立学校学生相比，多了两周课外学习阅读时间以及一个月学习数学的时间。相比之下，公立学校学生的阅读水平令人担忧：2013年24万小学生中有5万1千人无法达到政府要求的阅读水平，超过五分之一。

随着特许学校受欢迎程度的提升，公立学校教师工会推行的一系列限制规则的支持力被削弱了，这些规则原本是教师们自己要求的。2013年芝加哥论坛报和Joyce Foundation基金联合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当地居民都希望好教师的薪资提高，差的教师被扫地出门。接近一半的居民认为教师不该拥有罢工的权利。大部分居民希望特许学校扩张，特别是扩张到那些学校教育质量较差的学区。

尽管特许学校在各方面均取得了较好成绩，但是纽约的新市长Bill de Blasio却想要限制特许学校。《经济学人》杂志称他的行为是“杀死下金蛋的鹅”。

Bill de Blasio打击特许学校的做法之一是，控制特许学校数量的增长。2014年1月31日Bill de Blasio的教育顾问Carmen Fari?a宣布，未来，每个扩张计划都需要经过审核，即使是那些经过长期许可的计划也包括在内。例如市内最大的特许学校运营机构Success Academies打算新建10所学校的申请也将被重新审核。

Bill de Blasio提出他的另一个措施可能是向学校收租。特许学校没有政府的设施器材补助，而且纽约地租昂贵，他提出，如果特许学校与110万小学生分享学区的公共空间，就可能向他们收取租金。前市长Michael Bloomberg准许特许学校免费使用公立学校的空间，纽约市有183所特许学校，其中115所与公立学校共用餐厅、图书馆和体育馆等设施。如果这些学校突然被征收租金，很多学校都会难以应对。没有与公立学校分享资源的68所特许学校也必须每年付51万美元的设施费用。保守派智囊团曼哈顿学院计算，如果真的向特许学校收租金，71%的学校将面临财政赤字。

总体来看，纽约市的特许学校比公立学校做得好，因此给特许学校加压的这些新政策很可能被大众反对。纽约的特许学校Bronx2的学生在2013年学术检查中表现尤其优异：97%的数学通过率，77%的语言通过率，全州排名第三，甚至击败了纽约市郊的贵族学校Scarsdale。一些特许学校成功消除了种族界限。

看到特许学校的成绩，大部分纽约市民希望开办更多的特许学校。越来越多的家长们希望把孩子送进特许学校，导致入学要排队。根据国家公立特许学校联盟（National Alliance for Public Charter Schools，NAPCS）的数据，在过去的五年里，特许学校学生注册率上涨了80%。新奥尔良79%的学生在特许学校注册，底特律达到51%，哥伦比亚特区达到43%。洛杉矶和纽约两大学区也在注册大量学生。

在全国范围内，特许学校这种创新型的公办民营模式也被广泛推行，成为美国小学学校的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