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敏 阿拉坦巴根 林东蕾
C市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调查研究
李 敏 阿拉坦巴根 林东蕾
未来时间洞察力与教师的个人发展密切相关,它关系到教师能否清晰地确定未来发展目标,并按计划加以有效实现。本研究以C市94名农村教师为被试,通过问卷调查了解农村教师的未来时间洞察力状况。研究表明:农村教师总体具有较好的未来时间洞察力;不同性别和不同学校农村教师的未来时间洞察力没有明显差别;部分教龄、年龄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水平不高,11~20年教龄教师的“行为承诺”兑现情况明显低于其他教龄组,高年龄段和低年龄段教师对自己进行定位、设定未来目标的能力不及31~40岁教师;综合学科及专科学历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有待提升,但专科教师更能明确自己的发展目标。针对这些情况,各地要从明确教师职业发展方向、差异化构建农村教师科研学习团队、进行应对方式训练干预、发挥不同学科的优势、加强农村教师的职业认同感五个方面着手,提高教师的未来时间洞察力。
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探索性因素分析
未来时间洞察力,是个体对于未来时间认知、体验和行动倾向的一种人格特质,目标是其具体内容体现。[1]未来时间洞察力中的目标对个体的认知与行为具有联接、指向、推动等作用,并受多种因素影响,如年龄、经验、人格、动机、价值观等。[2]基于未来时间洞察力对个体未来的重要影响,很多学者编制了问卷,并分别从问卷编制本身以及未来时间洞察力对大学生和初中生群体行为、态度、人格等方面的影响做了相关研究。[3][4][5][6]但是,大部分研究均针对学生进行,忽视了未来时间洞察力对教师的作用。教师作为教育的引导者,其自身未来时间洞察力的形成为他们提供了塑造自己命运的机会,并在一定程度上赋予了他们生活的意义。尤其是在农村教育任务重、生活环境差的现实条件下,了解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现状,使其拥有良好的未来时间洞察力,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规划和把握未来,帮助他们适应社会和发展任务,以及根据预期评价未来、确定目标、制订计划并付诸行动,以改变或适应他们置身其中的社会文化环境。
(一)研究被试
本研究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抽取C市两所初中、两所小学的教师94名,其中包括初中教师52人(男性28人,女性24人),小学教师42人(男性24人,女性18人)。
(二)研究工具
采用《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测量问卷》[7]进行施测,该问卷包括远目标探知、未来效能、行为承诺、未来意向、目标完成五个因子,共包含21个题目。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重测信度和分半信度分别为0.772、0.784和0.638,并且问卷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和内容效度,每个题目均具有较好的区分度。问卷均采用Likert5点评分法,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记1~5分。被试所得总分越高说明其未来时间洞察力越强。
(三)施测与分析
由研究者担任主试进行团体施测,现场收回94份问卷,均为有效问卷。采用SPSS17.0软件包对数据进行处理与分析。
(一)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总分情况
将C市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总分与问卷预设的中等水平进行比较,发现96.5%的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总分高于中等水平,也就是说,绝大部分农村教师对未来的时间、体验和行动具有较为明确的认知。
(二)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性别差异
分析结果表明,在未来时间洞察力的五个因子上,农村教师均未出现显著的性别差异。也就是说,C市农村男女教师的未来时间洞察力基本趋于一致。(详见表1)
(三)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年龄差异
本研究把被试按年龄分为四个阶段,分析结果表明,C市不同年龄阶段的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在除了“未来意向”的其他四个因子及总分上均差异显著。对不同年龄阶段教师在各因子上的平均分进行比较,笔者发现,在“远目标探知”因子上,年龄为31~40岁的农村教师得分较高,在其余四个因子上,20~30岁的农村教师得分较高,这说明31~40岁的农村教师更加注重对未来较长时间进行目标规划,而20~30岁教师则倾向于对未来的乐观畅想,同时注重目标完成情况。(详见表2)
(四)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教龄差异
本研究按教龄将被试划分为五个群体,并进行差异分析。结果发现,C市不同教龄的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在“行为承诺”因子上差异显著,其余各因子均不存在显著性差异。根据各因子上的得分平均分情况,笔者发现,11~20年教龄的教师“行为承诺”兑现情况明显低于其他教龄段教师。这说明不同教龄阶段的教师个体在未来时间洞察力“行为承诺”这一因子上主观体验是不同的。(详见表3)
表1 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性别差异检验
表2 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年龄差异检验
表3 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教龄(年)差异检验
表4 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学校类型差异检验
表5 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学科差异检验
表6 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学历差异检验
(五)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学校类型差异
本研究试图考察中学和小学不同学校类型在未来时间洞察力上的差异,分析结果表明,在未来时间洞察力的五个因子上,不同学校类型间均未出现显著差异,这说明中学和小学的学段差异不会对C市农村教师的未来时间洞察力产生影响。(详见表4)
(六)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学科差异
为考察不同学科教师在未来时间洞察力上的差异,研究将学科分为三类,一类为语数外,一类为政史地、物化生,简称为“综合类”,第三类为思品、音乐、体育和心理,简称为“文体类”。分析结果表明,不同学科的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在“未来效能”“行为承诺”“未来意向”因子以及总分上差异显著。如,语数外教师在“未来效能”“行为承诺”和“未来意向”因子上的得分就显著高于综合类学科的教师。(详见表5)
(七)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学历差异
本研究考察C市不同文化水平教师在未来时间洞察力上的差异,对各因子上的平均分进行比较发现,本科学历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在“未来效能”“行为承诺”因子上的得分优于专科学历教师,但其中“远目标探知”因子的得分却出现了相反的结果。这说明本科学历教师比专科学历教师对未来更充满信心,更注重目标与行为的一致性,而专科学历教师则较为注重对未来远目标的探知。(详见表6)
(一)农村教师总体具有较好的未来时间洞察力
研究结果表明,C市96.5%的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总分高于问卷预设的中等水平。这说明,C市农村教师整体均能较积极地思考自己的未来。在偏远的农村,教师没有更多的压力源,且随着国家对教师行业的重视,教师的工资水平得到了普遍的提高,教师群体在工作方面也就更加认真,生活满意度也有所提升,这些都有可能是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高于中等水平的原因。
(二)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不存在性别和学校间差异
从表1、表4可以看出,在未来时间洞察力的五个因子及总分上,均未出现显著的性别和学校差异。这说明,C市不同性别和学校的农村教师均能较好地设定自己的长远工作和生活目标,并对未来保持乐观的态度,能将目标付诸于行动,培养积极的承诺,从而提高绩效并促进能力的发展。这与赵忠宇[8]、韩菁[9]的研究结果一致,未来时间洞察力在男女身上均有体现,但并未出现明显的性别差异倾向。这可能与教师的职业特点存在一定的关系,不论是何性别的教师、在何类型的学校任教,教师均能认识到自己是知识的传播者,需要不断设定目标、完成目标、更新知识,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胜任教师的工作。
(三)部分教龄、年龄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水平不高
从表3的数据可以发现,11~20年教龄教师的“行为承诺”兑现情况明显低于其他教龄组,尤其是低教龄组。其原因可能是,工作11~20年的教师,相对于其他教龄教师,步入工作环境已有十几年时间,容易出现教学的瓶颈和情绪的倦怠。相反,低教龄教师入行的时间较短,经验、阅历相比较而言更少,学习的空间很大,更需要完成自己的承诺,而且他们的工作精力比教龄较长的教师更旺盛,所以他们付诸于实际行为实现自己所设定目标的倾向较其他教龄教师表现得更强一些。
从表2的数据可以发现,31~40岁的农村教师能更好地对自己进行定位、设定未来的目标,可能是因为这个年龄阶段的教师在人格方面更稳定,对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从而该群体对自己的长远目标有更多的探知和预期;20~30岁的农村教师年轻有活力,对未来充满想象和干劲,与31~60岁的教师相比,成就动机更强一些,所以他们对未来有信心,认为未来是乐观的,故在四个因子上均表现出较高的分数。
(四)综合学科及专科学历农村教师的未来时间洞察力有待提升
从表5的数据可以发现,在“未来效能”“行为承诺”“未来意向”三个因子以及总分上,综合学科农村教师得分较低。未来时间洞察力能使人认知到较远的将来,并将当前行为指向远期将来,赋予当前行为以工具性作用,同时也包括对未来的领会和意识。对于个人来说,未来就是一种可能、机遇,一旦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就会预期将来目标,并想把这种可能性变成现实,这种意识就变成了计划。综合类学科的农村教师,对未来的领会、意识以及兑现承诺方面相对弱于其他两类教师,这可能与学科性质有关。传统教学更加注重语数外这三门主干课程,使得相应科目的教师也投入更大更多的精力去实现制定的学科发展及个人发展计划。而文体类教师没有升学压力,更能从学生发展角度制定计划和目标,同时也能很好地实现目标。
本研究发现,本科学历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总分及在“未来效能”“行为承诺”等四个因子上的得分优于专科学历教师,但其中“远目标探知”因子得分却出现了相反的结果。这说明,学历高的教师对未来充满信心,认为未来是乐观的,也能很好地将自己设定的目标付诸于实际。但与专科学历教师相比,却不能有较远的未来时间洞察力,即思考更长远的目标。这说明,虽然专科学历教师基础学历不如本科学历教师,但因其具有较远的未来时间洞察力,将对自己的发展有一个更明确的长远目标,而这也正是专科学历教师的发展动力。
未来时间洞察力是一种对未来时间的感知、情绪及行为倾向,具备一定的人格特质因素,其发展在成年期具有一定的稳定性,但同时又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基于对研究结果的分析,我们尝试寻找提高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方法。笔者认为,可以从完善农村教师对未来时间洞察力的认知,使扎根基层的农村教师能够在自己的岗位中获得职业认同感、归属感和幸福感入手,并提出提高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立体模式(详见下图)。
提高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立体模式图
1.定期组织培训,明确教师职业发展方向
学校要定期安排教师参加未来发展目标与规划方面的培训,以此克服中青年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不稳定的问题。农村教师明确职业发展方向具体要回答五个问题:(1)“我是谁”,要求教师对自己的专业、表达能力、实际教学和科研能力进行提问和反思;(2)“我想做什么”,要求教师明确自己的教学目标;(3)“我能做什么”,要求教师对所承担课程具有自我效能感的认知;(4)“环境支持或允许我做什么”,要求教师熟悉现有的教学和科研环境,能结合自身水平充分利用现有资源进行教学科研;(5)“自己最终的职业目标是什么”,要求教师将教师职业看作毕生发展的事业,明确教师职业所要求达到的基本水平和能力。学校要通过组织培训,使教师认识到上述五个方面,并从认知的根源着手,使教师逐渐认识到未来时间洞察力对自身的重要意义。
2.差异化构建农村教师科研学习团队,注重特色课程建设
现代教师教育已由一次性教育制度向终身教育制度转变进而向终身学习制度转变,因此,根据农村教师自身的差异化特点和各学校的不同条件,可建立差异化的教学科研团队。需要强调的是,这种差异化的团队并非通过行政手段来组团的,而是在教学和科研的合作中逐渐产生,整合各个年龄段、教龄段的优势资源,形成不同职称、年龄、学科的教学科研梯队。这种差异化的教学科研团队的形成,可以在团队成员间形成动态交流模式,既激发农村教师对未来发展的认知,同时也给农村教师提供了一个交流的平台,使农村教师的终身学习成为可能。
学校也可着力特色课程建设,一方面,利用“特色课程建设—特色课程体系建设—特色学校建设”这一思路,引导教师形成对教学、学科、学校的长远目标定向,这一过程的主体就是学校教师,可通过学校目标导向,激发农村教师对未来目标的思考;另一方面,使农村教师在参与特色课程建设的过程中,体验到进步与提高,进而从“未来效能”和“行为承诺”兑现两个方面提高教师的未来时间洞察力。
3.适当进行应对方式训练干预,提供心理疏导支持
部分教师在产生未来意向后,会设想几年后的目标,从而觉得有很多事情要做,导致感到压力。研究证实,应对方式对中小学教师的心理健康和主观幸福感有正向的预测作用。[10]对于有压力的教师,我们可以通过应对方式的调整,必要时进行心理疏导,使教师的未来时间洞察力具有更多正向性的情绪成分。应对方式的干预一般有下列三种:信息干预、环境干预、主体参与干预。其中,“认知—行为”应对技能训练,即应激预防训练,运用较为广泛,[11]该干预方法综合了放松、想象以及其他认知过程,让个体逐步接触到越来越大的应激情境,循序渐进,从而预防由于个体觉得无法应对不同程度的负性事件而影响健康。另外,在兑现承诺过程中还需要教师能克服各种消极情绪,专心致志地做事情。这都要求农村教师学会调整应对方式,以便更好地提升自身的未来时间洞察力。
4.发挥不同学科的优势,提升教学效果
只有教学效果提升了,农村教师才能认可自己的教学成绩,并相信自己未来将成为更为优秀的教师,“未来效能”感会大大增强。同时,这也意味着教师的目标在稳步推进,更能让农村教师形成新的“未来目标”。但是,目前农村教师现有知识结构不尽相同,教师们大多能够掌握本学科的知识体系,对于实践性知识、文化性知识以及“如何教”的了解却比较缺乏。[12]基于本研究的发现,我们建议语数外主干课程教师探索文化性知识的熏陶,注重知识的深度与广度;综合类和文体类课程教师探索实践性知识的操作,注重学生的实际动手能力,同时了解学生身心发展的规律,这样一来,教师就能更好地完成个人发展,并有效地促进教学效果的提升。接下来,就能进入良性循环了。
5.加强农村教师的职业认同感,扎根农村教育事业
职业最终目标的实现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农村教师素质的整体提高使他们更能集中思考和设置未来的目标,与此同时,农村竞争相对弱化,而教学任务又比较繁重,教师很容易在教学中逐渐放弃原有目标,而那些保持目标、脱颖而出的教师也很快向城市流动。能否认同自己在农村工作,也是影响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的重要因素,职业认同一方面靠高职称比例和工资待遇等外部因素,另一方面靠农村教师自身的信仰、价值感和归属感。笔者认为,保持这种内在认同感的最好方法就是能够热爱教育事业,并能从已取得的成绩中,体验到未来目标和自我价值的实现,只有这样,教师才能发现农村教育本身的重大意义,扎根农村教育事业。
[1]黄希庭.论时间洞察力[J].心理科学,2004,27 (1):5~7.
[2]黄希庭.未来时间的心理结构[J].心理学报,1994,26(2):12~127.
[3]宋其争.大学生未来时间洞察力的理论和实证研究[D].重庆:西南师范大学,2004.
[4]张珊珊.初中生未来时间洞察力问卷的编制[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0(2):214~216.
[5][8]赵忠宇.大学生时间洞察力与成就动机的关系研究[D].长春:吉林大学,2008.
[6][9]韩菁.人格未来时间洞察力及同伴依恋对青少年冒险行为的影响[D].开封:河南大学,2007.
[7]阿拉坦巴根.农村教师未来时间洞察力问卷的编制[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2):139~142.
[10]刘杨,等.中小学教师心理健康及其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2(6):845~847.
[11]叶一舵,等.应对及应对方式研究综述[J].心理科学,2002,25(6):755~756.
[12]申继亮.心理学视野中的教师专业化发展[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181(1):33~39.
责任编辑/林 洁
G465
A
1674-1536(2014)12-0024-06
本文为内蒙古民族大学与通辽市合作项目“通辽市大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的衔接与贯通研究”(项目编号:SXYB2012131)的主要研究成果之一。
李 敏/内蒙古民族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实验心理学、心理健康教育。(通辽 028000)
阿拉坦巴根/内蒙古民族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副教授。
林东蕾/河北省秦皇岛市北戴河区第三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