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
时光萦绕指尖,似是要绕尽少年心中的涓涓心事。在尘世中最不需要通过努力便能获得的就是时间。时光轮上的指针在飞速地做着圆周运动,在自己还未来得及对过去说再见时,便已经从那个不谙世事的顽童成长为一个每日埋头书中的凉薄少年。微风绕耳拂过,沙沙声此起彼伏,像是一曲悦耳动人的古筝,典雅而恬静。从未想过,生命于此会这般宁静,像是微风,柔软无痕,更像那个陪伴自己整个童年的淡静小镇。
对于小镇的记忆,来源于长眠抽屉中的旧照片,更来自于记忆深处的那些淡淡画面。
小镇四面环山,交通也不太方便。所以,小镇的规模远小于一般的村镇,这就为它营造了一个不喧不闹的氛围。镇子上的房子大多是灰墙青瓦的老房子,这使其更有一份历尽沧桑的厚重感。
镇上有多处不知隶属哪朝的老建筑,这便成了我们孩子游戏的天堂。那些角门,弄堂,高大的梁柱都成了我们“捉迷藏”的利用工具。我们静静地躲在那些自以为隐蔽的狭小空间等着人来找,虽然狭小但丝毫不会嫌它拥挤,似乎认为除了身体所占的空间外其余的都显多余。随着日子的推移,我们都能闭着眼睛轻易找到对方了,但我们依旧未感到乏味,依然演绎着年少时光里的淡淡欢乐。
在夏季,镇子上的弄堂就成为了一个天然乘凉的好去处。在晚饭过后,一些老人便摇着蒲扇夹着小板凳聚在此处休憩。老人们常常会说某某又走了,不知道哪天就轮到我们了的一些关于生命流逝的话题。似乎是人老了,便异常地爱叹惜。蟋蟀毫无烦恼地聒噪着,空中时常闪着若隐若现的萤光,这安然的星空下映衬着老人们沧桑而又祥和的面孔,那是经受了怎样的生活磨砺才凸显的痕迹。夜晚的穿堂风在弄堂里呼啸而过,一切是那么静谧,亦如这个像是被城市喧闹遗忘了的小镇。
过春风十里,尽芥麦青青。站在小镇的尽头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色。儿时便是经常在这一望如碧海般的麦田玩闹。抑或在这方方块块的麦田中奔跑,抑或放风筝。一切幼稚在那时都是单纯。那时,时间就好像是多的用不完,而不像如今这个快节奏时代。小镇上的所有都是缓慢的,像是时间操纵者忘了给这儿的时间齿轮滴上润滑剂而使它走得格外缓慢。记得一次雨天站在麦田中的最高处,看着水流从脚下缓缓地向低矮的地方流淌,在偌大茫然的天空之下,只有自己站的最高,雨水似是不能侵犯自己的领地,好像镇子外的那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也不能侵犯自己分毫。处在这一片淡淡的宁静中使自己产生了一种小小胸腔所无法控制的情绪,让我震撼许久。
时间在此即使再慢也终是在它的裁量之下。现在,小镇还是那么宁静。只是,镇上东一间西一间的屋子,空了,倾倒了。老人走了,去了彼岸。年轻人离开了,去了城市。
那青青麦田只剩麦茬,那些荒凉的麦田,低调一如这个小镇。小镇也日益隐进城市化这股风尚之中,那些淡淡时光是否因不堪重负也要被这堆压着透不过气来的青春落在原地?
也许时光——所有时间和生活慢过的地方都将隐入历史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