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度
大约十年前,我在济南的一家书店看到一本名为《爱是一棵月亮树》的诗集,是第二版,作者署名“(美)玛丽·格丽娜”。我当时认为这本书是继米斯特拉尔的《母亲》之后最优秀的散文诗。
2009年春初,在山西原平的一次会议中,我遇见了这本书的“译者”周庆荣。他在几十人的会议嘉宾中极易分辨出来;不是因为他瘦而儒雅,也不是因为只有他用烟斗抽弗吉尼亚的烟叶,而是因为会议上最漂亮的几个女性都围绕在他的身边。其实,这次会面的前两年,我已经知道了他就是诸多读者百般寻觅其另外著作的“格丽娜”。月亮树下“格丽娜”自有其特有气场,这也是他给予我的一种独特的判断方式。
中外文化史上我们能阅读到许多如此匿名、化名、托名的天才之作,使得众多笨拙的后代学者焦头烂额。卢梭之时的法国如此,彼特拉克之时的意大利如此,江户时期的日本如此,十一世纪的印度、二十世纪初的“中华民国”也是如此,最伟大的时代都有辉煌的匿名之作。《欧洲假面文学秘密史》一书中,有一个结论直接说:那些托名为他人的著者,他们如此肆意地使用才华的唯一目的,只是想别出心裁地嘲讽一下当代人的恶品味。
以《爱是一棵月亮树》细雨密织的温婉气质看,他没有这样复杂的恶意,倒是在细雨中注入了一些秘密的迷人闪电。他的新诗集《我们》更开阔,更令人喜悦;他从树下走到了田野上。像诗集的绒质封面一样,有踩着柔软丝绸徐缓而上茂绿树林之巅的感觉;有蓝天之下的海水味道,宽阔,绵延,飞扬,空气中有旧日之雨的信息,也有今日酒杯的形状;更有湖畔遮阳伞下慵懒地翻着报纸看十六岁的情人独自玩帆船的美妙。
如果在英国,伊丽莎白女王会很坦然地给诗人周庆荣封爵加位,并把王子的女朋友转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