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克人家的五月生活

夏建国

哈萨克民族在春天，当草原越过漫长的冬天，重新滋生出绿草覆盖草原的时候，“阿肯阿依特斯”大会在阿勒泰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过去只是知道哈萨克人的“阿肯弹唱”，“阿肯阿依特斯”大会，也就是在这个春天我才开始认识、熟悉的。

春天的牧场是节日的盛宴

新疆5月的阿勒泰山区依然寒冷，在这个季节马牛羊转场之前，这里的哈萨克人会从草原的四面八方赶到聚集地，进行一年一度的“阿肯阿依特斯”会，每个地区每个乡举办的时间有所不同，人们在这个节日里，身着哈萨克民族的盛装，骑着骏马背着弹唱的乐器，聚集一起通宵达旦地连唱数日，然后参加他们喜欢的民族竞技活动，赛马、叼羊、姑娘追、摔跤等。

驱车从福海的引额济克“635”水利枢纽处，进入阿勒泰福海齐干吉迭乡萨尔布拉克牧场，这里没有柏油公路，蜿蜒曲折的公路上，车后扬起的的尘土犹如飞龙一般，周边草原山坡上成群的牛羊，在傍晚的霞光里轮廓格外醒目，路旁骆驼看我们的眼神，是迷惑也是傲慢，仿佛我们的到来，打扰了它们悠闲的聚餐，春天里它们的毛发非常难看，身上的毛稀稀拉拉，一块一块的脱落。

行驶60公里在柏油路不算很长，可是在这个土路上行驶，颠簸难行而且感到很漫长，通过一道边防检查站，才看到一些残缺的土坯房，公路两旁停着忽闪忽闪的警车，福海旅游局的朋友说，目的地到了。晕乎乎的我们才回过神来，迎接我们的是哈萨克族警官的敬礼，可能因为漫长的颠簸，我们下车不是晃倒就是跌倒，看到一行标语倒是很清楚：“热烈庆祝福海县二十三届阿肯阿依特斯大会暨少数民族传统运动会圆满成功”。

福海县齐干吉迭乡萨尔布拉克村，紧挨边境阿拉善边防派出所，遗憾的是地图上找不到这个村。萨尔布拉克村处于额尔齐斯河以北、喀拉额尔齐斯河以西的地区，是福海地区春秋两季牲畜转场的出发地，诸多哈萨克牧民会从草原的各处聚集到这里，休整后会转场越过边境进入阿勒泰山脉，几十万牲畜延续转场来回路程近千公里，一种急切目睹、亲临感受、迫切前往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从福海“青鳟鱼”老师的摄影照片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每看过一次心里就有莫名的震撼和冲动，每一组画面里都有着哈萨克民族坚忍不拔的意志。

新疆的草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干燥是草原的主要季候，早上出发时候，看到那些黑沉沉的乌云里透露出耀眼的光线，足以叫我们激动畅想，广饶的草原深处可以看到，雨飘过的痕迹被光线透过。天空深处传来的雷鸣回荡在空气里，飘过的雨带给草原透凉和清爽，被沐浴的牛羊依然慢慢悠悠地在草原上流动，乌云在天空里被无限地拉长，深邃的草原显示出不一样的纵深和空旷，心不再浮躁和凋愁，羊儿“咩咩”的低聆，在宁静的草原上格外低沉，雨水欢了羊儿也乐了草原的主人。

草原上的哈萨克人家

去草原深处走一走、看一看便知，现在草原上哈萨克牧民住的是简易毡房，是三四根主梁把毛毡铺盖上去，里面顺着主梁均衡地用木棍支撑，再用绳捆绑一一连起来，地面上铺上人工编制的地毯，中间一个很小的木桌，没有什么电器和家具，帐篷外有两组太阳能电池，仅供晚上2小时的照明，铁制的炉具给搬到了外面，女主人从周边取回的干梭梭柴点燃了炉膛，炊烟在空气里幽幽弥漫。

桌子上缸子里盛了五分之一的牛奶，加一小勺盐，取一个网漏过滤茶叶斟满，塑料里裹着的酥油被勺挖出一块放在碗里，芳香醇厚的哈萨克奶茶就做好了，在这寒冷的草原上喝上这样一碗奶茶，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也许是一路的颠簸疲惫累了，不一会就懒洋洋地躺在毛毡上打起盹来，唯一兴奋的是哈萨克族小朋友“凯迪拉克”，趁着大家休息之时，拿起我们的苹果平板电脑，熟练地玩起游戏。

也许是我的执着，将爱心也带到这里，车上背负着许多干净的衣物，一件件衣物都是在摄影群里募集的，感谢这些不愿被提及姓名的朋友们。看见孩子舅舅的鞋子露出了脚趾，我把一双户外鞋也捐献了出来，八成新但是洗得很干净，他们一家人非常地高兴。

草原晚上的太阳临近北京时间22点还慢慢悠悠地骑在高低不均的山梁上，那些羊儿跳跃欢跑一直向它奔去，牧羊人的剪影，仿佛被粉红色的霞光映照在空气里，哈萨克小主人“凯迪拉克”，忙着骑着马儿把骆驼从远处赶了回来，看着被落日映出骆驼和他的身影，忙坏了手脚，迷醉了镜头。

这一晚上这个小毡房里非常热闹，因为明天在这里不远处就是赛马场，周边的亲朋好友都来这里聚会，小小的毡房里聚集了七八个人，他们一边弹唱一边喝酒，热闹了一个晚上。

12岁的“凯迪拉克”小朋友是赛马选手，他的马是一匹枣红色的，长长的鬃毛披散在颈脖两旁，马扬起高昂的头，恭恭敬敬在“凯迪拉克”身旁纹丝不动，看得出来孩子是非常骄傲的，他骑着马在附近从小跑到快跑，他希望赛马取得好的成绩并得到奖励，他满怀喜悦和希望，我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着。

赛马场就是草原，周边只是用小红旗插着，围了个看不到边的圈子。这片草原的草生长得格外好，碧绿色的草长得很高，远处不时地看见骑着马奔跑的选手，看到哈萨克牧民骑着摩托车带着孩子和老婆，从草原上四面八方一股烟地奔驰而来，人聚集得越来越多，汽车、摩托车一辆辆编排在特定的区域里。想象不到，方圆几公里看不到人的地方，一会儿聚集了几千人，他们高兴地相互问候拥抱，一年中亲戚也难得见面，看得出来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故事。

“姑娘追”“叼羊”的表演也只是在主席台前走走过场，这几年已经很少看到原始古朴真实的“姑娘追”和“叼羊”了，偶尔在少数民族的婚礼和生孩子的庆典上看到“姑娘追”和“叼羊”比赛，获得名次的选手还可以获得一匹马、一头牛或者几只羊的奖励。

来到草原感受了和哈萨克族人的交往，来到草原看到了赛马奔腾的壮观场面，哈萨克族人有待人的真诚和热情的友好，有质朴的心灵和炽热的真情。也许，他们说不出那些好听的话，没有过多丰盛的食品，但是，一杯奶茶、一个馕饼、简单温暖的毡房，还有哈萨克族人敞亮真诚的胸怀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