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一笑
他拿18.9亿国资换取千万贿款安徽省国土厅原副厅长杨先静贪腐案纪实
文/海一笑
警示录
“起诉书指控的三项罪名属实,我认罪。我存在滥用职权行为,对造成的国有资产流失18多亿元应该承担责任。我受贿1600多万元属实,我认罪。”
2014年4月16日上午,在安徽省蚌埠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庭上,原安徽省国土资源厅副厅长、正厅级巡视员杨先静一次次诚恳地向法庭坦白认罪。他还多次提到社会上流传的“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句民谣,表态他不信这话,相信法律公正,彻底悔罪,希望得到从宽处理。
一个厅级官员,受贿1000多万元,挖空心思帮助矿老板窃取国有铁矿,造成国家财产损失18.9亿余元。杨先静贪腐案庭审,揭开了这起数额惊人的矿产腐败黑幕。
杨先静1951年10月21日出生于安徽省和县,1977年从合肥工业大学毕业后,分配进了安徽省地矿局政治部工作,仕途一直顺风顺水,从组织处干事到升为副处长、处长,1994年被提拔副厅级的政治部主任,前后用了17年;1996年任地矿局副局长。2000年3月,安徽省土地局、地矿局和测绘局合并组建安徽省国土资源厅,年方49岁的杨先静成为副厅长、党组成员;2005年任正厅级巡视员。
杨先静主要分管全省矿产资源矿政管理工作,安徽省境内探矿权、采矿权的新立、延续、分立、合并等事项的办理,都要经过他审批。在上下级眼里,他向来是内敛、稳重、廉洁的形象。自从河北矿老板吉立昌的出现,杨先静的人生轨迹开始扭曲。
地处大别山北麓的安徽霍邱县,拥有全国第五、华东第一的丰富铁矿资源。在河北开发铁矿挖到第一桶金的吉立昌,2000年来到霍邱投资开发铁矿。想要取得探矿权必须经过省国土厅批准。在一次饭局上,吉立昌认识了分管矿业的副厅长杨先静。省国土厅对吉立昌来安徽投资表现出格外的热情。2002年3月,在杨先静等人的支持下,吉立昌的公司以协议的方式取得霍邱吴集铁矿(南段)的采矿权,并成立霍邱大昌矿产品经贸有限公司(下称大昌公司)。
2004年,大昌公司因违法采矿,六安市国土局要罚款100多万元。吉立昌找杨先静帮忙,杨副厅长打了几通电话,就帮他免掉了。这让吉立昌充分体会到权力的威力。在又一次觥筹交错的酒桌上,杨先静认了吉立昌的一个儿子为干儿子。
随着两人关系的越发密切,吉立昌找杨先静办事的频率越来越高,胃口也越来越大。
2007年3月,大昌公司向安徽省国土资源厅提出申请,要求对该公司环山铁矿探矿权办理探转采后余下部分缩小勘查范围至4.88平方公里,并变更项目名称为“安徽省霍邱县万庄铁矿床详查”,申请变更延续。
根据国务院《矿产资源勘查区块登记管理办法》和安徽省国土资源厅《转发国土资源部关于进一步规范矿业权出让管理的通知》规定,探矿权人已取得勘查区块部分范围采矿权而未办理勘查许可证注销手续的,应办理注销登记手续。探矿权已经过期,就不能再办理延续。为此,吉立昌找杨先静帮忙。
杨先静明知大昌公司的申请不符合规定,为了今后在吉立昌那里得到回报,还是答应帮忙,但他耍了个手段,让吉立昌先找矿管处,由矿管处提出同意意见后再由他给予支持。
矿管处处长孔繁茂原先就在地矿局组织处任干事,一直是杨先静的嫡系部下。吉立昌找到他,直接说要按照他们公司的申请办,孔繁茂心领神会,矿管处很快提出“建议批准变更缩小范围并延续二年”的处理意见,提交厅矿政会研究。
杨先静心里明白,法律上没有规定“探矿权系有偿取得”可以成为探矿权部分转采后延续并变更原探矿权的理由。
2007年4月13日,在厅探矿权、采矿权申请项目会审会上,杨先静以吴集铁矿南段是大昌公司有偿取得应当支持为由,违规决定同意变更缩小范围并办理延续登记,并于同日在《探矿权申请审批表》上签发同意。安徽省国土资源厅不久向大昌公司颁发矿产资源勘查许可证。
经安徽省价格认证中心价格认定,在2007年4月时该探矿权合理价格为人民币1.87亿余元。这等于杨先静等人将国家1.87亿余元的矿产白白送人。
从2007年开始,吉立昌看上了霍邱县人民政府全额出资的霍邱铁矿公司所属、以协议方式取得的范桥铁矿,经过几番努力,未能如愿。
2010年3月18日,北京首钢矿业投资有限公司(下称首矿公司)、安徽大昌矿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昌集团)成立安徽首矿大昌金属材料有限公司(下称首矿大昌公司),其中吉立昌的大昌集团占股49%。霍邱县政府答应将范桥铁矿探矿权转让变更手续上报省国土资源厅审批后配置给该合资公司。吉立昌和公司内部人员商定,最多只愿意出5000万元转让费给霍邱县政府,被一名副县长拒绝。霍邱县政府委托一家评估公司评估后,范桥铁矿探矿权应有价值6.2亿余元。
吉立昌听到这个评估价后很不高兴,找到时任霍邱县县委书记权俊良表达不满,指责政府不守信用,提出最多只出1.5亿元转让费。霍邱县又让评估公司开出一份价值2.89亿余元的评估报告,答应首矿大昌公司只要支付1.5亿元,其余部分以税收奖励的形式予以免除。
霍邱铁矿公司向安徽省国土资源厅申请探矿权转让登记后,发现根据国土资源部《关于进一步规范探矿权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及《安徽省矿业权出让转让管理办法》规定:“以协议方式取得探矿权的,五年内不得转让。国有企事业单位独资或由其控股的矿业权转让,应当以招标、拍卖或挂牌方式进行。”
眼看遇到政策门槛,吉立昌找到杨先静,请他帮忙尽快办理转让审批手续。杨先静明知范桥铁矿探矿权的转让不符合规定,仍多次督促分管业务部门尽快办理,并于2010年12月20日在厅探矿权、采矿权申请及换证项目会审会上,违规决定批准转让,并在《探矿权转让审批表》上签发。2011年2月24日,杨先静又签发同意变更范桥铁矿探矿权人为首矿大昌公司,并颁发矿产资源勘查许可证。
首矿大昌公司共支付给霍邱县政府1.5亿元。经安徽省价格认证中心价格认定结论,2010年2月该探矿权合理价格为8.14亿余元。
获得范桥铁矿探矿权同时,基于首矿大昌公司拿到了国家发改委同意在霍邱建设钢厂的批文,吉立昌利用这张“路条”,要求当地政府将尚未挂牌出让的周集铁矿配置给首矿大昌公司,希望杨先静帮忙。
2011年9月,安徽省国土资源厅对周集铁矿勘探探矿权挂牌出让,杨先静签发挂牌准入条件时,擅自更改厅长办公会决定,针对首矿大昌公司将条件更改为“竞买申请人必须已获得国家发改委在霍邱地区建设钢铁加工项目的批文”,并正式对外挂牌公告。
在公告期间网络舆论质疑,如此挂牌等于是为首矿大昌公司“量身定做”。迫于舆论压力,安徽省国土资源厅只好暂停周集铁矿勘探探矿权挂牌出让,并“建议六安市政府专题请示省政府,并经省政府同意后报请国土资源部审定”。
杨先静在签发请示报告时,再次擅自更改厅长办公会决定,在意见中增加“或重新启动该探矿权挂牌出让工作”,报至省政府。杨先静和六安市政府有关人员共同商量二次挂牌的具体准入条件时,依然违规设置排他性准入条件,进一步明确“不得直接出售原矿产品,必须就地转化铁矿资源,建设钢铁加工项目”,帮助首矿大昌公司排除竞争,取得周集铁矿勘探探矿权。
2011年12月16日,安徽省国土资源厅按此条件对周集铁矿探矿权发布挂牌出让公告,仅首矿大昌公司一家符合条件后报名参与竞买。参与竞拍前,吉立昌问杨先静该如何报价。
结果,首矿大昌公司以5.15亿元的价格成交,比底价5.04亿元高出1000万元。吉立昌大喊吃大亏了。而经安徽省价格认证中心价格认定结论,当时该探矿权在市场上的合理价格应为16.9亿元。如果进行真实的拍卖,价钱可能更高。首矿大昌公司轻而易举就获利10亿余元。
由于杨先静滥用职权,违规决定延续分立万庄铁矿探矿权、转让范桥铁矿探矿权、出让周集铁矿探矿权,导致国家财产损失多达18.9亿余元。
杨先静为什么乐于鞍前马后地为吉立昌的企业效劳?他心里早有小九九。
在两人的交往过程中,吉立昌多次表示要送钱物给杨先静。考虑到在位时收取钱物风险太大,杨一直没有答应,但又留话说,到他退休了再说。2011年12月1日,杨先静从省国土厅办理了退休手续不久,就以借钱为名,从吉立昌那里索要了1000万元。
拿18.9亿余元国家资产做人情,就是为了1000万元,这就是杨先静的放长线钓大鱼。
吉立昌窃取国有铁矿的背后,除杨先静外,还有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与原六安市副市长、霍邱县委书记权俊良的“鼎力相助”。倪发科多次收受吉立昌价值数百万元的和田玉,帮其低价购买铁矿探矿权。权俊良受贿后则帮助吉立昌的企业拆借资金、拆房修路,甚至试图从县财政中拿出6亿元“超常规奖励”,支持大昌公司上马新项目。这些官员的集体“吃里爬外”,使矿老板吉立昌成为霍邱铁矿开发的最大非法获利者。其曾两度入选“胡润百富榜”。
据检察机关指控,在2003年至2012年的10年间,杨先静采用以“借”为名,先后向吉立昌等18人收受或索取财物,共计人民币1654万余元、港币30万元、美元0.2万元。
杨先静在单位里向来装出一副廉洁奉公、洁身自好的形象,他为何到了退休前后才露出贪婪的本性?被逮捕后,他向检察机关坦白了导致堕落、走向腐败的重要原因是迷上情妇林雨淇(化名),为了满足她欲壑难填的花销,而受贿索贿,欲罢不能。
2008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在合肥一所学校工作的林雨淇跟随女友出席一个饭局,认识了省国土厅副厅长杨先静。席上,女友吹捧林雨淇大学学的是声乐,唱歌是专业水平。大家就起哄杨厅长和她合唱一曲黄梅戏经典段子《夫妻双双把家还》。两人声情并茂地唱罢,众人都说林雨淇确是专业歌唱家,而杨厅长的歌声也达到了专业水平。双方当即互留了手机号码。杨先静透过眼镜片,眯着眼观察这个已经40出头看起来才30来岁的少妇,心有所动。
散席之后,两人没有联系过。2009年9月的一个夜晚,杨先静宴请天津来客,酒醉饭饱,照例要去歌厅。杨先静拨通林雨淇的电话,喊她来唱唱歌、凑凑兴。林雨淇摆了一会架子,经杨先静一再请求,才花枝招展地去了。
这一次,林雨淇亮开了歌喉,一曲曲让杨厅长在客人面前赚足面子。两人更是不断深情对唱黄梅戏。有客人开玩笑说他们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说得杨厅长心花怒放。
杨先静关切地问了林雨淇的情况。她告诉他,自己在学校里工作,十多年前丈夫就和她离婚,现在单身。
此后,杨先静经常约林雨淇一起吃饭、唱歌,特地带她去商场购买衣物,第一次就出手阔绰,给她买了1万多元的时装。林雨淇穿上梦寐以求的裙装,分外开心。
“我很喜欢你,性格开朗,人又漂亮,我也离异了,我们先做朋友,今后可以成家在一起。”杨先静突然直接表白,让林雨淇感到事情来得太快,但答应说:“这个可以考虑。”
两人交往越来越密切。林雨淇对杨先静说:“我这个人爱时尚,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喜欢买衣服、饰品,你经济上能支持我的话,我就更开心。”
杨先静已经痴迷于她,向她保证道:“钱没问题,我身体不错,以后搞个三五千万、个把亿都不成问题,等我退休后,和你一起开个咖啡馆、服装店,经常出去旅游旅游,做自己想做的事。”
杨先静还告诉她,自己已经和老婆分居20年,离异多年。林雨淇觉得自己也是单身,能和他这样的大领导组成一个家庭也很好,以后的生活会有保障,就答应了他。
实际上,杨先静和结发妻子2002年离婚,2007年就已经复婚。杨先静和林雨淇打得火热的时候,妻子正在北京帮女儿带孩子。
从此以后,杨先静经常上林雨淇家吃饭,一起出去旅游。
林雨淇在检察官面前掐指算了算,从2009年国庆节开始到2013年4月份,她几乎每个月都要买2万多元衣服,全由杨先静“报销”,前后40多次,花销80多万元,衣服多得家里根本堆不下。
为了讨好林雨淇,杨先静除了给她报销服装费,还送她现金、银行卡、金条、钻戒、高档手表、一辆汽车……杨先静自己估计在她身上花了200多万元。
林雨淇花钱如流水,杨先静依靠自己的工资难以应付,又痴迷于她,不舍离开。从2009年开始,一些矿老板送钱,他假模假样客气一下就笑纳了。
杨先静向来小心翼翼,不想在位时出事。有个叫鲁本昭的矿老板和他交往已久,猜透杨的心思,向他传授经验说:“我在中纪委、省纪委都有朋友,向他们咨询过,只要先打借条后收钱,约定好利息、还款日期,即便查出来都不算违法,退休后按照这个办法收钱就更保险了。”
“我听信了这个歪嘴和尚的话,胆子大起来。”杨先静说。他先后四次收受、索取吉立昌1000万元。
2011年年底,杨先静在北京工作的女儿和女婿闹离婚,独自带着女儿在外租房居住,房子又小又黑,连窗户都没有。夫妻俩看了很不忍心,商量着给女儿在北京买套房子。一开始打算先把合肥的一套住房出售,但卖起来没那么快。
杨先静退休后,仍然担任安徽省矿业评估师协会会长。2012年3月,马鞍山昭源矿业老板鲁本昭来看望杨先静,邀请他担任湖北省一个铁矿的技术顾问。鲁本昭递给他一只纸袋,几条香烟下面压着三扎钱,正好30万元,说是顾问费。杨先静心里明白,按照规定,退休三年内不能担任顾问,但他客气了下,就将钱收了下来。
2003年以来,杨先静为鲁本昭公司名下小南山铁矿、马塘铁矿缓缴矿权价款、办理采矿权证、扩界以及淮北徐楼铁矿缓缴价款等方面,帮了不少忙,一直没有要过什么回报。杨先静就和鲁本昭说了要给女儿在北京买房一事。鲁本昭爽快地说买房的钱由他来出。
女儿在北京看好房子后急于付款。杨先静打电话给鲁本昭,叫鲁来合肥一趟。鲁本昭正在九华山,杨先静就要求鲁赶到芜湖长江大桥收费站见面。在车上,杨把女儿的账号给了鲁。过了几天,杨先静的女儿收到了350万元,正好付清购房款。
鲁本昭又一次到杨先静在矿业评估师协会的办公室时,杨先静一本正经地以妻子的名义,打了一张借条给鲁。其实两人心照不宣,鲁本昭不会向他要钱,杨也不会还钱。这350万元,算是多年相助的回报。
杨先静细数了自己在位时帮得最多的几个老板,想到给凤阳一个矿老板的石英矿资源整合方案获得审批提供帮助,又不好意思直接向杜老板开口,就通过熟人提出要借100万元~200万元,给女儿买房子、做点投资。杜老板爽快地转来100万元。杨先静又假模假样地以妻子名义打了一张借条。
他用这100万元给情人林雨淇女儿买了一辆白色大众高尔夫、给情人买衣服花了10万元、给自己女儿交了7万元买房中介费、在一家洗浴中心赌球输了30多万元……
2012年7月初,安徽省国土资源厅规划处处长孔繁茂被检察机关带走。此人担任矿产开发管理处处长六年,是杨先静的贴心下属。
孔繁茂的出事,国土厅不啻发生一场地震。杨先静感觉到这是针对国土厅而来。以前他总以为打借条收钱没有问题,孔繁茂被抓后,他越想越害怕,为了减轻罪责,开始退钱。但2013年5月7日,杨先静终于还是被“双规”。
“我选择了坦白,我把所有的问题都向组织交代了。”杨先静在法庭上说,“我已经是63岁的老人了,本来应该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可是我没有把握好自己,放纵自己,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也给我的家庭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的家庭是一个很不幸的家庭,一个男人愧对三个女人,我对我的妻子、女儿、外孙女,造成巨大伤害,倾家荡产、身败名裂。我为我的家人的生活担忧,我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对不起党组织,我坚信宽严相济的法律制度,请求法庭考虑我的案情、我的认罪态度和我的家庭情况,请求法庭对我从轻、减轻、从宽处理。”63岁的杨先静在法庭上忍不住痛哭流涕。
公诉人义正词严地斥责道:杨先静受贿所得人民币1654万元……其中一笔就达1000万元,数额之大,让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受贿时间集中,大部分在其退休前后。杨先静在即将退休和退休之后的短短半年时间,打“时间差”,玩“文字游戏”收受大量财物,心存侥幸的以为退休以后收钱、打几张借条收钱就不会东窗事发,可以逃脱法律制裁,又岂知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掩耳盗铃,最后还是落得身陷囹圄、两手空空。
由于杨先静滥用职权,以权谋私,不但造成了18亿多元的国家财产特别重大损失,也严重败坏了行业风气和部门形象,更凸显了被告人对法律法规的漠视,对国家、人民利益的漠视、对宗旨意识和人生价值的漠视。
“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人眼里,一座矿山就是一座金山。他们处心积虑和你结识,变换花样给你送礼,不是因为与你私人关系、感情有多好,而是看中了你所处的位置、掌握的权力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利益。”公诉人说,在本案事实的背后,隐藏的是一种官商勾结,一种利益交换,特别是矿产领域。作为一名国家公职人员,一名高级领导干部,一项决策的作出,一份文件的签署事关国家和人民利益,是权力,更是责任,一旦走上权力寻租的道路,必然会给国家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也会让自己堕入万丈深渊。尽管杨先静现在悔恨不已,但已无法改变其名声扫地、财产散尽的事实,终以一己之错铸成人生败笔……
编辑:程新友 jcfycx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