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与思考：武术研究的动态变迁——基于第4～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486篇入选论文的文献计量分析

种 青 ，张 凯 ，种 松

武术，是一项具有悠久历史的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同时也是始终伴随时代变迁而不断变革的运动项目，武术的演变与发展受到众多学者的关注。近年来，对于传统武术的学术研究日益增多，这对武术动作技术的发展、武术理论体系的建构，武术历史文化的传承，都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是由中国体育科学学会主办的规模最大，规格最高，内容最丰富，最具广泛性、综合性和权威性的体育科技研究者盛会，是交流和展示我国体育科研成果的平台，也是汇集优秀体育科技创新成果，体现研究者智慧和才华，为运动理论与实践提供最高和最大的平台，代表着全国体育科学研究最前沿的成果。本研究通过对第4～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入选的486篇有关武术研究的论文进行内容分析，试图探析近20年间我国学界对于武术研究主题、方法、类型等方面的变化，旨在梳理武术研究的学术脉络与趋势，分析现实存在的问题与不足，为学者的后续研究提供可借鉴的思路。

1 研究方法

1.1 材料来源

本研究利用数据库，以“武术”、“民族传统体育”并且不包括“散打”作为主题词，检索第4～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入选论文，剔除内容不符的文献，共计获得武术方面的论文486篇。资料来源分布具体描述详见表1。

表1 第4届-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入选论文材料来源及入选论文分布表Table Ⅰ Material Resources and Distribution of the Selected Theses on Martial Arts of the 4 th-9 th National Sports Science Conferences

1.2 指标选择与编码

本研究将所有入选论文按照论文的数量、地域分布、作者分布、主题、研究类型、研究方法、统计技术方法7个方面的指标进行分析。根据以下标准对所有入选论文进行3个方面的编码，以便进行后续研究。

（1）研究类型：自己亲自收集观测资料，采用定量或定性的方法并进行相应分析，编码为实证研究；没有进行实验或调查，以论述为主的综述，编码为理论研究。

（2）研究方法：有实验设计和实验分组的研究，编码为实验法；以问卷为主的研究，编码为问卷法；研究方法陈述中报告有访谈的，编码为访谈法；研究方法陈述中报告文献资料法的，编码为文献法；进行现场调查的研究，编码为实地调查法；对比赛或录像进行分析的，编码为观察法;采用标准化的测试工具，对测量对象进行有关指标的研究的，编码为测量法。

（3）统计技术方法：均值编码为1，t检验编码为2，标准差编码为3，百分比编码为4，标准差编码为5，因子分析编码为6，方差分析编码为7，聚类分析编码为8，相关分析法编码为9，RSR综合评价编码为10，均数的多重比较编码为11，数字描述编码为12.

（4）研究主题：依据核心期刊论文并结合实际情况，对武术主题进行分类，分为武术史、武术美学、武术文化、学校武术、动作分析、运动心理、运动医学、战略发展、发展演变、课程设置、裁判与规则、技战术分析、推广与传播、武术基本理论、专业人才培养、训练教学与教法、运动员选材与培养、健身武术与大众武术、生理生化与生物力学、武术产业与武术市场以及其他。

1.3 数据分析

将第4届~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的所有以武术和民族传统体育专业为主题的论文，以届数、第一作者、第一作者单位、地区（以直辖市或省级为地区范围）等进行整体统计；将研究类别、研究方法、主题及具体统计技术方法等进行内容统计并输入Excel2007软件进行数据分析。

2 结果与分析

2.1 第4～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入选论文的整体分析

2.1.1 武术研究入选论文逐年递增

图1表明,武术研究的入选论文总量和所占大会论文总数的比例（第4届1.6%，第5届5.5%，第6届15.0%，第7届19.7%，第8届23.8%，第9届34.1%）均为逐届稳步上升趋势，从第4届的8篇增长到第9届的166篇，表明武术这一独具悠久历史的民族运动项目伴随传统文化的复兴热潮而更多进入学术界的视野，使得武术的研究领域不断拓宽，研究人员日益增加，研究成果逐年上升。另外，自1981年开始设有武术硕士学位，1996年设有博士学士，1997年民族传统体育体系开始被列为4个二级学科之一；也就是“民族传统体育”专业得到了国家的重视，武术研究稳步上升的重要原因。

图1 第4届-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入选论文分布图Figure 1 Distribution of the Selected Theses on Martial Arts of the 4 th-9 th National Sports Science Conferences

2.1.2 武术研究学者分布区域较为集中

大会入选论文按第一作者所在单位及地域进行分类，结果见表2。

表2 第4～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论文入选论文单位及区域分布Table Ⅱ Organizations and Regional Distribution of the Selected Theses on Martial Arts of the 4 th-9 th National Sports Science Conferences

表2显示，按照国家行政省份划分，半数以上的入选论文第一作者来自上海、北京、湖北、辽宁和河南，其中又以沪京为中心，相对于全国而言，这样的学者分布显得过于集中，这与上述地区拥有较多教育资源、学术研究氛围、武术普及程度等因素相关。同时，入选论文第一作者所在单位大都集中在体育院校，罕见国家或地方体育科学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在全国体育科学大会中发表武术研究论文最多的是上海体育学院，占总数的25.1%，由第4届的1篇逐渐增长到第9届的64篇，并且远高于其他体育院校，表明上海体育学院在武术专项领域的学术研究始终走在国内前沿。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创建最早的体育高等学府，上海体育学院自建武术系以来拥有9名教授，其中有3位教授被授予“武术九段”，3名教授入选“中国武术十大名教授”。他们引领着学科的发展方向，成为各研究方向的领军人物，其学术地位得到国内外普遍认同，在同行中具有较高的声誉和影响。上海体育学院的师资队伍建设、科研设施投入及对武术理论的重视也为武术研究提供了物质保障。

2.1.3 武术研究入选论文的第一作者分析

表3显示，发表论文最多的学者是上海体育学院武术学院教授邱丕相；山西师范大学教授王岗；上海体育学院教教授郭玉成；山东师范大学教授李成银；上海体育学院教授刘同为。这些学者，已经具备了较高的理论水平和实践能力，也都已形成了自己稳定的研究方向，并起到学科带头人的作用，促进了武术学术研究的蓬勃发展。与此同时带给学者思考的是，这些作者都是以高校为主，而非高校专业人士应该对理论研究给予一定的重视。同时在举办全国体育科学大会等会议时，应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宣传，不应仅仅局限于高校。

表3 第4届-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入选论文作者发表论文排序表Table Ⅲ Paper Publication Sequence of the Authors of the Selected Theses on Martial Arts of the 4 th-9th National Sports Science Conferences

2.2 第4届~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入选论文内容分析

2.2.1 武术学术研究类型中综述型研究占据主流

由于第4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资料仅有入选题目，没有内容摘要，因此本研究后续的内容分析中将其剔除，不计入总数。图2显示，历届大会入选论文在研究类型上都是综述性论文多于实证性论文，第8届尤为突出，但在第9届的论文中则明显表现为实证性多于综述性。在我国学科体系国家标准中，体育学隶属于人文社会学科体系，且更倾向于社会学领域。自19世纪以来，实证主义是社会科学研究基本范式已经成为学者的共识。近年来，体育科学核心期刊发表的学术论文中，实证性研究比例日趋增高，这一变化符合社会科学研究发展的整体潮流和趋势。而作为全国最高体育学术会议的入选论文中，这一研究趋势并不明显，甚至有些背道而驰，这值得武术学界的关注和深思。“一般来说，理论研究更为高深，数量更少，实证研究更为基础，数量更多。科学发展史的事实是：一个重要理论的提出和发展，总会引发众多实证研究的探索和追求。”[1]

图2 第5～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论文研究类别展示图Figure 2 Research Categories of the Selected Theses on Martial Arts ofthe 5 th-9 th National Sports Science Conferences

笔者认为，实证研究的缺失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之一是由于武术是一项具有悠久历史的传统体育项目，对于武术的理论研究也仅仅停留在武术史或者健身等领域，对于武术的技术性等实证性研究刚刚起步，或许是这些因素制约着武术实证性研究的数量。以定量研究与定性分析相结合，有助于学科建设和创新，现在武术研究趋势已经由原来的定性研究或者定量研究向两者相结合趋势发展，虽然这样的武术论文还极少，需要更多研究人员意识到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重要性，以更多的具有科学性的论文做指导，为武术的发展增添力量。笔者认为，只有武术理论和武术实践相结合，武术才能不断地健康成长；只有更多的武术理论做引导、做支撑,竞技武术以及传统武术才能走得更科学，才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要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断成长，武术才能走的更远更自信，才能将武术最具有魅力的内容展现在给世界人民面前。

2.2.2 研究领域拓展宽泛

表4显示，整体而言，随着入选论文总数的增加，各个主题的论文数量也在增加。在所有论文中，以战略发展为主题的论文最多，高达16.7%，而研究最少的是学校武术及技战术分析，尚未达到总数的1%。值得思考的是，武术美学、运动医学、裁判与规则、健身武术与大众武术所占百分比均不到总数的2%，而这些主题都与武术实践和科学理论密切相关。对学校武术、健身武术与大众武术及推广与传播方面的研究上在第4～第6届尚未涉及，最近10年才开始相关研究，而且研究数量并不是很大。随着竞技武术、传统武术、学校武术、大众武术的逐渐发展，其研究领域也不断地拓宽。笔者认为，这是武术逐渐走向大众化所展现的积极表现。武术已不是竞技武术单方面的进步，而是与大众武术共同发展，是武术专业化和武术大众化共同发展。武术基本理论和运动员选材与培养，从第4～第8届一直都有研究，但所占比例并不是很大，并且从论文篇数看是均成倒U性，由此可以得出，最近几年对武术的基础理论的重视程度呈下滑状态，武术项目虽然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尤其是竞技武术一直在不断的革新，但武术理论的支撑却很少，笔者试问没有武术理论做支撑的技术何以长久？

表4 第4届~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入选论文主题Table Ⅳ hm Anysis of t Sctd Mr r 4 th-9 th National Sports Science Conferences

武术文章研究主题的多样性，还需从以下角度考虑：其一，随着武术的发展、科学技术的更新，武术研究的内容更是日新月异，因此，研究主题的变化显示出研究者看到了大众或者武术自身对武术项目有很多的需求；其二，武术文章研究主题的多样性，也表明武术研究并没有沿着一条主线发展，没有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之上进行深层次的研究；其三，选题不仅仅与个人的爱好、知识、学术等方面有一定的联系，笔者认为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理论及实践切入点才能更好地研究武术。

2.2.3 普遍缺乏科学研究训练

本研究对研究方法的数据分析采用频次检验，将论文中明确阐述所使用的研究方法进行记录，未做明确阐述的则根据摘要内容进行推断，结果详见表5。

表5 第4～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入选论文的研究方法分析Table Ⅴ Research Method Analysis of the Selected Theses on Martial Arts of the 4 th-9 th National Sports Science Conferences

数据显示，文献资料法应用最为广泛，占据绝对主导比例，这与整体研究综述性为主有关。实证研究中以访谈法和调查法（问卷调查法居多）为主，而实验法、实地考察法、测试法和观察法则很少使用。有些论文中罗列了许多研究方法，但在其文章中并未看到相应的研究设计的实际操作。笔者认为：研究方法的局限与武术研究人员的科研能力、研究条件、研究经费、研究导向、研究环境及研究意识等的缺失，导致武术研究方法等方面单一及思考问题视野相对性狭窄有关。因此，在提升研究论文数量的同时，应该提升研究者学术能力，并在研究内容、研究质量、研究深度等方面提升一个高度，以提高武术理论研究的整体水平和实力。当然，根据具体的研究主题来选择相应的研究方法，以保证论文的合理性，研究方法单一也不能排除受研究主题的局限。

“实际上，单一方法往往由于方法本身的缺陷、局限或在使用中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而增加了结果误差的可能性，从而降低研究的效度。许多情况下，单一方法只能取得一小部分信息，而大部分信息却被忽视或遗漏，这样就难以得出客观的结论，甚至失去研究的意义。”同时也指出“研究方法在体育科学研究中具有重要的位置，研究方法的科学性和先进性往往决定了研究结果的可靠性，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科学研究的水平。结论的科学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研究方法的科学性，很多新的发现常常是因为使用了新的研究方法。”[2]

根据第4～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入选的论文中，将研究方法体系里的方法论、研究方式和操作手段3个层次混为一谈，没有完全理解和掌握研究方法体系，在书写研究方法过程中出现较多不正确的研究方法。与运动生理、运动生物力学等交叉学科研究的部分论文中，移植一些研究方法是有必要的，但也有部分研究方法过于牵强，如：三维运动学分析法等。更加合理、正确地运用体育科学研究方法，不仅仅能有效地提升武术研究的质量，而且能有效地解决武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问题。

2.2.4 统计技术单一

本研究对具体统计方法的数据采用频次检验，将论文中明确阐述所使用的具体统计方法进行记录，未做明确阐述的则根据摘要内容进行推断，详细结果见表6。结果显示，在259个实证性研究中，使用描述统计方法的频率排名第3位。大部分统计技术是基础统计，像主成分分析、多元回归分析、多因子分析、偏差分析、聚类分析、RSR综合评价、均数的多重比较等较为复杂的多元统计技术极为少见，说明武术研究中的统计技术方法较为简单。“实证研究论文中统计方法的应用层次较低的原因有二：第一，研究问题过于简单。方法是为问题服务的，一般情况下，简单的问题导致简单的方法，复杂的问题导致复杂的方法。第二，统计知识基础薄弱，没有掌握科学研究的设计思想和统计方法，难以看懂使用统计方法的研究论文，在自己的研究实践中就难以借鉴、移植和发展。”[3]（张力为，2005）

表6 第4～第9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武术研究入选论文中实证性研究的统计技术方法Table Ⅵ Statistic Methods of the Empirical Studies in the Selected Theses on Martial Arts of the 4 th-9th National Sports Science Conferences

本文所选用的486篇论文中仅有102频次使用了技术方法，单一的技术方法或许会让其他研究人员质疑论文可信度及科学性，笔者认为，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有效地结合才使得武术研究的科学性得到提升，也能更好地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提升武术研究的整体质量。

广泛地运用各种研究方法，大胆尝试，对武术研究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使用不同的研究方法可能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武术是既具有传统气息，又具有现代观念的一个项目，不断地更新研究方法及技术方法，尤其是理论研究，既可挖掘传统武术的魅力，又可指导现代武术的发展。使得武术理论的研究更加开阔，以取得更佳的研究效果。

3 结论

3.120 年间，武术研究入选论文逐年递增，武术研究学者分布区域较为集中，发表论文最多的学者是上海体育学院武术学院教授邱丕相；山西师范大学教授王岗；上海体育学院教授郭玉成；山东师范大学教授李成银；上海体育学院教授刘同为，这些作者都是以高校为主，而非高校专业人士应该对理论研究给予一定的重视。

3.2 武术学术研究类型中综述型研究占据主流，近年来，体育科学核心期刊发表的学术论文中，实证性研究比例日趋增高，这一变化符合社会科学研究发展的整体潮流和趋势。武术研究趋势已经由原来的定性研究或者定量研究向两者相结合趋势发展，虽然这样的武术论文还极少，需要更多研究人员意识到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重要性,以更多的具有科学性的论文做指导，为武术的发展增添力量。

3.3 研究领域拓展宽泛，研究主题的变化显示出研究者看到了大众或者武术自身对武术项目有更多的需求；其二，武术文章研究主题的多样性，也表明武术研究并没有沿着一条主线发展，没有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之上进行深层次的研究；其三，选题不仅仅与个人的爱好、知识、学术等方面有一定的联系，作者认为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理论及实践切入点才能更好地研究武术。

3.4 普遍缺乏科学研究训练，笔者认为武术研究中应更加合理、正确地运用体育科学研究方法，不仅仅能有效地提升武术研究的质量，而且能有效地解决武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问题。

3.5 统计技术过于单一，笔者认为，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有效的结合才能使得武术研究的科学性得到提升，也能更好地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提升武术研究的整体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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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摘要http://www.schoolsports.com.cn/info/info.asp?info_ID=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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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国体育科学学会汇编.第六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摘要汇编[C]中国体育科学大会出版.2000:12.

[7]第七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摘要汇编（一）http://epub.cnki.net/kns/brief/default_result.aspx.

[8]第七届全国体育科学大学摘要汇编（二）http://epub.cnki.net/kns/brief/default_result.aspx.

[9]第八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摘要汇编（一）http://epub.cnki.net/kns/brief/default_result.aspx.

[10]第八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摘要汇编（二）http://epub.cnki.net/kns/brief/default_result.aspx.

[11]中国体育科学学会汇编.第九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摘要汇编[C]中国体育科学大会出版.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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