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秀才丹
每一朵念头上盛开的花朵,都有一双关注她的眼睛相随。
题记
诗词中的海燕
被诗歌呼唤,一只海燕
穿越暴风雨和时空
来到素净的纸面
梳理着柔软光洁的羽毛
舔食飞行中给过阻力的词语
那些使飞翔更高更远的句子
一个个悄悄排队落地
一只海燕,有着白云一样的胸部
太阳和月亮的眼睛
风儿的呼吸
能划破虚空的翅膀
在诗歌的吟唱里
会倏然而至
像一道激起灵感的闪电
这只海燕脱下羽毛
和旅途的装饰
伸出浑圆修长的双臂
“几欲搂住火焰的身子”
怀中不经意窜出的两只兔子
扑面绽放圣洁的美丽
一只海燕,剧烈的暴风雨想吞噬她
激情的词句,纸张和笔墨
等着勾摄她
字里行间扑腾着翅膀的张力
句句吟唱都在等待撕开心灵的一角
抵達肉体辉煌的颤栗
在油墨芬芳的夜里
许多失眠者殚精竭虑
要用诗词摩挲海燕的肌理
有一瞬间
海燕两只洁白的翅膀张开
紧紧地抱住了
吐纳她的
粗笔
念头中的海燕
一只海燕,从午夜的一串念头中窜向夜空
任凭思绪追逐
我跟着她攀缘,上下翻飞
不忍心让她消失
我想象她在字里行间存活
有肉欲的焦灼
和麝香的气息
我和她一样
无始以来在心里豢养着三只宠物
海燕日日追逐着蝮蛇
野猪时时欲咬噬海燕
我们共同在轮回中度过一个沉浮的梦
又从另一个梦中飘飘醒来
我朝思暮想
意欲带领迷路者走出孤旅
我爱过生灵双唇间流动的气息
毛发中暗含的火焰
柔软的肌骨的芬芳
明灭的起伏里潮湿的秘密
我和欲望一起生活千年
在念想的快感中一次次解脱
仿佛怀中两只乳兔
头上生出了美丽的兔角
午夜时分,我一次次捕捉
思绪中破土而出的海燕
精心打磨她飞舞的身影
和缘起中绽放的舞台
一阵睡意袭来
念头悄然隐去
同时隐去了白纸上
逐渐模糊的黑字
有个女子叫海燕
我看见大江边一处流沙的浅滩
月色下一顶泛着金色光芒的帐篷里
影影绰绰几个身影在变幻
这里有个女子叫海燕
她在向未来
和别人分享她的梦想和欲望
她不是诗歌中苍白的词语
不是午夜念头中的一缕青烟
她来自大海边
有一个许多人会梦见的名字
一滴水中的江南
江南之江,自千里之外的
冰川雨雪而来
高处的人们接近源头
在季节中与无数小溪共处
他们时常跪伏雪山脚下
祈祷水源丰沛,洁净
永不枯竭
江南江北,在源头的人那里
只是遥远的传说
他们看着日夜的奔波
汇合了一路的污泥和浊水
只是希望让江水恢复平静
清澈如初
面对蜿蜒浩淼的江水
江南像右手,江北像左手
左手种植完小麦,端着大碗喝水
右手放下稻米,牵着女子回家
被江水浇灌的两岸大地
一样生生不息
烟火千年不断
高处的人们总爱说
“一滴水只有融入大海
才不会干涸”
透过这一滴水
可以看到大江不时掀起波澜
看到千古的往事像燃烧不息的烽火
透过这一滴水
也可看到锅灶上弥漫着勃勃的生机
煮药的砂锅沸腾着复苏的渴望
墨汁和酒精
在各种器皿里酝酿
一滴水孕育着江南
一滴水也在福泽江北
另一滴水在江边干涸
它从两岸繁华的烟雨里解脱了自己
更多的水随波逐流
浩浩荡荡,汇入大海
尘世生活
轮回不是我们的前生
或来世的故事
它依附着身心,在一生中无数次上演
有时一天中也会涅槃
然后下堕尘世,继续走边修边行的路
我们或许渴望高处
也会在低处享受
快乐和对快乐的追求
骨髓里伸出的无数只紧握花的手
时而在平原上种植罂粟
又在喜马拉雅收获凛冽的清风
也会去第三处,吃着食物
点盏灯,生育着子女
一瞬就是百年
一刹那死生无数个来回
大多时候我们不知道因为什么
只是顺从欲望或秉性去收割,任风吹拂
从海底,喜马拉雅火山一样崛起
对于纯粹的世俗生活,它有相对的高度
起点可能比低处还低,但坚挺的上升态势
看起来漫长的变化之路
恍若千年
也许只是须臾
为了在最高处过一种生活
每时每刻都可以从所在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