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新建
摘要夏商周三代,河洛地区的先民在推动农耕文明渐趋繁荣的同时,萌生了朴素的环保意识,产生了珍贵的环保思想,也在环保方面进行了许多有益探索。他们在人与环境的关系方面不断深化的认识和实践活动,是中华文化的瑰宝,也是人类环保文化的渊源。
关键词河洛;环保意识;环保实践
中图分类号S-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517-6611(2014)06-01903-02
AbstractIn the Xia, Shang and Zhou Dynasties, the ancestors in Heluo had the simple awarenes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nd preciou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thoughts, and made a lot of helpful exploration i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while promoting the flourishing of farming civilization. Their deepening understanding and practice activitie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beings and the environment are the Chinese cultural heritage and also the origin of huma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culture.
Key wordsHeluo;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consciousnes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practice
环境保护,在人类活动过程中面临自然环境的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况下逐渐凸显出来,当前已成为人类面临的紧迫问题之一。气候变暖、臭氧层的破坏、酸雨面积的扩大,以及雾霾天气的持续加重等引起了世界各国的普遍关注,保护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已成为全世界的共同呼声。探讨夏商周三代河洛先民的环保意识和实践,不仅是寻找人类环保文化的渊源,更在于强化环保观念,使得环保实践越发成为人类的自觉。
1朴素环保意识的萌生
所谓环保,就是人们为保持自然环境生态平衡不被(或者减轻)人为破坏,而采取的各种有效保护措施。人类最初采取的环保意识的萌生,是由极其沉重的生存代价换来的。人类发展早期,主要以采集和渔猎为生,过着吮露精,嚼草实,居山野,捉鱼鳖,“食鸟兽,饮其血,茹其毛”[1]的生活。为了生存,人们不择手段地向大自然索要,毁林而田,焚林而猎,竭泽而渔,其结果,破坏了大自然的生态平衡,也必然遭到大自然的无情报复,水土流失,清水变浊,气候干燥,水、旱、风、沙等自然灾害加剧,随之而来的就是可怕的瘟疫四起。人类的生存,直接受到严重的威胁。人类面对着严酷的现实和沉重的代价,逐渐对环境保护有所认识。
尽管,当时人们的环保意识还十分淡薄,也可能对环保的认识是狭意识的,更不可能有环保的概念。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河洛先民却自觉或不自觉地实践着这一活动。由于当时的生产能力低下,食物匮乏,人们完全依赖大自然的恩赐进行生活。所以,他们经常把自然界里的一些偶然现象,与人们生活中发生的灾难和幸运联系在一起,于是就出现了图腾崇拜。人们认为某些动植物不能触犯,如果触犯了就会降临灾难;反之,则会避免,甚至还会带来好运。如,在狩猎时遇到人们所崇拜的动物,不仅不能猎取,还要对其进行保护。关于人们对动物图腾的崇拜,我国许多古籍中都有记载,如对熊、虎、豹、牛、羊、马、犬、龙、蛇等的崇拜,连大黄蜂也成为图腾崇拜的对象,“汤德至矣,及禽兽。”[2]这些在中原地区的裴李岗文化、仰韶文化、龙山文化和二里头文化遗址中,都能得到验证。先民们对动物植物的图腾崇拜,一方面说明先民对大自然依赖和敬畏等复杂心情;另一方面避免了野生动物的乱杀乱捕和对花草树木的乱焚乱伐,使野生动植物得到了休养生息。从这种意义上讲,河洛先民已经在生活实践中客观地实施了环保。
2自觉的环保思想和环保立法
随着生产发展,河洛先民的环保意识逐步增强,进入夏商周三代,手工业获得了长足的发展。新生的华夏族呈现出勃勃生机。但是,也带来了环境污染的新问题,如在土法采冶矿石的过程中,常常将高大的树木砍伐掉,非常可惜,令人痛心,国家为了保护山林,下有封山禁令,如“有动封山者,罪死不赦”,但在现实生活中,仍有冒死偷采者不计其数。由于盲目自发地滥采滥伐,昔日山上的花草树木,虽“雨露之所润,但也无萌蘖之生焉” [3]。而采冶矿石的“恶水乱流,一入田畴,竟成废壤”,“数十里沟涧溪河皆成稠浊,民间饮之辄生疾病”,面对这样严重的环境污染,有识之士发生了种种感叹,“山泉深则鱼鳖归之,树木盛则飞鸟归之,庶草茂则禽兽归之”,用一些浅显易懂的道理呼唤环保[3,5]。有的还怀古谈今,来告诫和提醒人们要重视环保,维护大自然的生态平衡。昔禹时,“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长,夏三月川泽不入网罟,以成鱼鳖之长。”[3,6]著名思想家孟子把环境保护提到“王道”的高度来認识,“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置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3,5]这些文人志士的环保思想对提高人们的环保意识,具有普遍的重要意义。
人口急剧增加,也是造成环境恶化的一个重要原因。人口激增,居民区的不断拓展,相对缩小了生存空间,改变了旧有的生态布局。据《左传》记载,春秋时,郑与宋卫、宋与曹陈等中原各国之间还有大片空地。到了战国时,这些空地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情况也引起了有识之士的忧虑。《商君书·徕民篇》中说,韩、魏等国处于中原腹地,“土狭而民众,其宅参局而并处,其寡萌贾泉,上无通名,下无田宅,而恃奸务未作以处;人之复阴阳泽水者过半;此其土之不足以生其民。”翻开我国的历史古籍,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关于环保问题已经成为人们普遍关注的事情。这为我国古代环保立法奠定了更加广泛的思想基础。
3融于风俗和习惯的环保实践
环保实践起源于河洛,可以从丧葬、卫生除疾等方面来印证。河洛先民早就有了丧葬风俗,这对于减少疾病,保护环境都有着重要的意义。人有生就有死,人死后丧葬制度,是一种习俗,实际上也是对环境的保护。如果人死后,不能及时下葬,裸露于外,必然污染环境,容易传播疾病,直接威胁人们的健康。在考古发掘中,河洛地区以土葬为主。裴李岗文化时期的丧葬,还没有葬具。到了仰韶、龙山文化时期,出现“木棺”、“石棺”[4],而在河南鲁山邱公城还发现了陶瓮棺葬。这种陶瓮棺葬在河南登封延续了数千年。现在走进著名的嵩阳书院、少林寺等地,还能见到陈列院内的当年丧葬的陶棺。
相传黄帝、炎帝不仅发明了农业、陶器、医学等,还发明了笤帚、簸萁。这虽然是种传说,但这也说明,那个时期中国的祖先就有了朴素的环保意识,并付诸于实践。使用笤帚进行环保,对后世影响颇大。河洛先民逐渐形成了“凡内外,鸡初鸣,洒扫室堂及庭院”的习惯[5]。《梦梁录》中记载,每逢春节之前,家家不论大小家具都“洒扫门闾,去尘秽,争庭户。” 《陈敷农书》中说,河洛先民还把清扫保洁和生产劳动结合起来,“凡扫除之土,燃烧之灰……取其细者和匀种子,疏把撮之,待其苗长,又撒以壅之,何患收成不倍厚也哉。”并把其变成谚语:“扫帚响,灰堆长,环境洁,多打粮”,在河洛民间广为流传。
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也表明,河洛地区从商朝起就有了很强的环保意识。据记载,当时该地区一些城市的环境卫生设计,在世界文化史上占有相当地位。如东周、唐代设计的洛邑,有“天下名都”之称;春秋、战国设计的大梁,有“开拓封域”之誉。陶质阴沟已在这些城市使用,考古工作者在该地区掘出的沟管,就管径和构造上,都具有相当高的水平。据说当时该城市里设计的“都厕”,则是世界上最早的公共厕所。相比之下,英国爱丁堡城至1760年,还每晚将粪便倾倒于窗外。显然,中国的祖先在环保方面曾经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对人类的环境保护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水井的发明,是人类進行环境保护在一项伟大创举。随着人类社会生产力的提升和人口的不断增加,人们产生了远离山林,到富庶、肥沃和平坦的原野上生产和生活的愿望,而水井的发明,则使人们这种愿望成为了现实。几千年来,人们常用“背井离乡”来形容出远门或漂泊无着,表明水井在古代人们心中的重要地位。同时,为保护水源以防污染,开创了水质环境保护的先河。水井发明之前,人们饮水多是从江河湖泊中提取,而这些水源由于多种因素,易被污染,民众饮之辄生疾病。水井的使用,则保护了水源,防止了水质污染,减少了疾病的发生。据考证早在4 000多年前,河洛先民就发明了水井,这在河南洛阳、临汝、汤阴等地的龙山文化和二里头文化中都能找到确凿证据。
4结语
环境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关系极为密切。人类在环境中生存发展,环境是可以被利用改造的,但必须与保护相结合。千百年来,人类在改造环境中增长才智,移山填海,种树植林,开挖运河,建成了一个个美好家园,把大地装点得分外绚丽;同时,也给环境带来了许多负面效应,如水土流失,大气污染,沙漠蔓延……。如果人类只是盲目沉浸在喜悦和自豪之中,不注重对环境保护,一味追求对环境的利用和改造,其后果则是难以想象的。因此,人类对环境的利用和改造,必须与保护相统一。从这一意义上讲,环境保护更应该成为人类的一个永恒话题。当今我国面临着环境污染蔓延和生态环境恶化的严峻考验,人均资源日益减少,自然灾害日趋严重,已严重阻碍着我国社会经济的长足发展。早在数千年前,河洛先民所具有的环保意识和自觉实践,至今仍对人类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 (清)孙希旦.礼记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9:587.
[2] (汉)司马迁.史记·本纪[M].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07:39.
[3] 杨伯峻.孟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60:263.
[4] 北京大学.洛阳王湾遗址发掘报告[J].考古,1961(4):174-179.
[5]借四时节气,定期突击扫除,灭毒防疾保洁,更是河洛先民的良好传统(作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