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的融合

2014-05-30 10:48王丽丽
译林 2014年6期
关键词:鲁尔玛蒂尔莱恩

王丽丽

在21世纪美国戏剧最具实力、最有前途的剧作家名单中,萨拉·鲁尔(Sarah Ruhl)显然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不仅因为她年轻,更重要的是她多产和作品在美国上演的频率。她的一些作品已经在中国翻译并演出。2004年凭借《窗明几净》(The Clean House),鲁尔荣获苏珊·布莱克·史密斯奖,同年该剧入围普利策奖,并于2006年9月获得麦克阿瑟奖。2009年鲁尔的新作《在隔壁的房间里》(In the Next Room,又名《振荡器游戏》,The Vibrator Play)再次入围2010年普利策奖,并获得托尼奖最佳戏剧奖、最佳女演员奖和最佳服装设计奖。从2001年推出第一部戏剧《忧郁的戏剧》(Melancholy Play),加上改编剧,鲁尔至今基本上每年推出一部戏剧。是什么力量在推动鲁尔的创作?她的戏剧有何特色?本文打算就这些话题,在简要概述其戏剧作品的基础上,主要围绕她的代表作《窗明几净》和《在隔壁的房间里》展开讨论。

萨拉·鲁尔1974年出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的威尔梅特,1997年起就读于布朗大学,师从美国著名剧作家保拉·沃格尔,之后在牛津大学彭布罗克学院攻读硕士学位。保拉·沃格尔在接受采访时说道:“大约15年前,她(萨拉·鲁尔)走进我的高级戏剧写作研讨班。她当时是个大二学生,但我一开始却认为她是高年级学生。她安静严肃,但很明显拥有从独特的视角进行审美的头脑。”这个独特的审美视角成为日后鲁尔的一个写作特色。但是,鲁尔起初对戏剧并不感兴趣,她的兴趣主要在诗歌创作上。因此,在戏剧写作课上,第一次动笔写作时鲁尔竟然哭起了鼻子,发誓不再进行戏剧创作了。然而,她最终还是未能抵挡住戏剧的诱惑,在创作一些诗歌之后,又回到了戏剧上。写作诗歌的那种丰富的想象力和形成的语言风格,成为她日后创作戏剧的一笔财富,使得其戏剧语言充满了诗意。她的作品素材来源于生活,反映了诸多社会现实问题,但她以幽默、非理性、喜剧的方式呈现,使得作品打上了现实主义与超现实主义融合的烙印。

萨拉·鲁尔的第一部作品《忧郁的戏剧》诞生于2001年,这是一部有关爱情的痛苦和忧郁的戏剧。故事发生在欧洲一个乡村,剧中人物有裁缝、理发师、营养师和护士,他们都爱上了伤感、忧郁的姑娘蒂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变成了杏仁。杏仁的特点是又硬又苦,这就意味着剧中人物的忧郁和寡欢,但最终,正如古典戏剧一样,都有美好的结尾:兄弟姊妹团圆,情侣终成眷属,昔日紧张的关系得以冰释。评论家劳森·泰帖评价道:“这是一部异想天开、超现实、带有尤金·约内斯库的荒诞剧色彩的戏剧。”鲁尔给这部戏剧还加上了个副标题:一部当代闹剧。可见这是一部十分滑稽有趣的喜剧,讽刺了人们现实生活中的孤独、忧郁、爱与恨等情感。

2003年,萨拉·鲁尔完成了三部作品,《奥兰多》(Orlando)、《迟到:一个牛仔的故事》(Late:A Cowboy Song)和《欧律狄刻》(Eurydice)。《奥兰多》讲述了一个名叫奥兰多的公爵在经过漫长的睡眠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公爵夫人。该剧是对时间、性别以及性的一次幻想和嘲弄,是对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小说《奥兰多》的一次戏仿。改编剧将叙事和抒情结合,带领观众跟随奥兰多穿越数个世纪,见证异想天开的变革。《迟到:一个牛仔的故事》讲述了一个名叫玛丽的女人的故事。玛丽的丈夫十分无能,这使得她非常孤独与寂寞,因而,她迷恋上了匹兹堡郊外的一个女牛仔。该剧歌颂了主人公勇于打破传统,追求自己理想的勇气和决心。《欧律狄刻》取自希腊有关欧律狄刻的神话故事,但鲁尔又对其进行了重构。该剧着重刻画了欧律狄刻在生与死之间所面临的选择:是跟随俄耳甫斯返回人间,还是留在冥府陪伴她的父亲。《奥克兰论坛报》这样评价这部戏剧:“《欧律狄刻》是一部异想天开但又是对记忆即生命,遗忘即死亡这一哲理的探索。它不光是一部爱情悲剧,鲁尔将贝克特的荒诞和《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奇想融合在一起,使人看了这部戏剧之后,仍然浮想联翩。”

2005年,鲁尔的系列戏剧《耶稣受难复活》(Passion Play,2003,2004)上演。这个三部曲分别描述了在三个不同的历史时期(1575,1934,1984),不同国度(英国、德国、美国)和不同群体排演耶稣受难复活的场景,探讨了信仰和政治,真实性和戏剧性,以及社会和政治偶像之间的关系。

2006年和2007年,鲁尔分别创作了《城市里的得墨忒耳》(Demeter in the City)和《亡者的手机》(Dead Man's Cell Phone)。2009年,鲁尔推出新作《在隔壁的房间里》,斩获多项大奖,广受赞誉。麦克阿瑟奖评奖委员会如此评价道:“萨拉·鲁尔,一个生活在纽约的32岁剧作家,创作出如此生动、具有冒险性的戏剧作品,融合了爱情和战争的神话主题,尖锐地揭示了日常生活的世俗方面。”美国戏剧评论家约翰·拉尔则在《纽约客》上撰文指出:“萨拉·鲁尔看起来举止谦逊,但她的戏剧则大胆、富有想象力。她的非线性现实主义形式,充满了震撼、喜悦与神秘,不用口头言说,就能将心理活动表现出来。”的确,鲁尔是一个编撰故事的高手。她将现实中的元素,赋予超现实的力量,讽刺、抨击、赞扬、讴歌现实中的人与事。在她的作品中鱼儿能行走、跳舞(《耶稣受难复活》),石头会说话、哭泣(《欧律狄刻》),狗能成为家庭悲剧的见证者和叙说者(《狗戏》),人会变成杏仁(《忧郁的戏剧》)……因而,她的戏剧虽然让人捉摸不透,却令人着迷。

捕捉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例子,采用戏剧化的手法,将其呈现给观众,从而引起人们对各种各样社会问题的反思,是鲁尔戏剧的一个重要特色。2004年,鲁尔创作的《窗明几净》能引起戏剧界和观众的强烈反响和好评,就是因为该剧涉及到美国社会的诸多问题和生活中的诸多困惑。该剧从房子的清洁、卫生,讲到了人的心灵的净化。大幕开启,剧中三个人物逐一亮相,并做自我介绍:玛蒂尔德来自巴西,20多岁,受雇于50多岁的女医生莱恩,工作是打扫、整理房间;莱恩有个姐姐,叫弗吉尼亚,她对清洁工作乐此不疲;莱恩的丈夫查尔斯也是医生,同样50多岁。近来,他爱上了自己的一个病人——身患乳腺癌的安娜。安娜也已50多岁。戏剧一开始是玛蒂尔德的自我介绍,虽为清洁工,但是她不太喜欢这份工作,而是喜欢幽默,爱讲笑话,因此她打扫卫生时总是心不在焉。这使得主人十分不满,同时也引发了一连串的事件。

从故事本身来看,该剧涉及了多个主题:爱情、婚姻、种族、身份、性别、秩序等,而这些主题又隐含在戏剧的方方面面。玛蒂尔德来自巴西,作为移民,一个外来者,在美国这块土地上,动脑子的活是轮不上她的,要想在这里生存,她只能做一些收入微薄的低下工作;同时作为女人,她也“天生”适合干这样的工作。相比之下,女主人莱恩作为白人和医生,有知识、有资本,优越感尽显,她可以指使甚至命令玛蒂尔德干这干那。当得知玛蒂尔德不讲笑话,就会抑郁,也就不愿意打扫房间的时候,莱恩的做法是带她到医院检查,让她治疗。而莱恩的姐姐与莱恩截然相反,对打扫卫生情有独钟,当得知玛蒂尔德不愿做家务的时候,她趁妹妹不在家,劝说玛蒂尔德让她帮助打扫、整理房子,因为,她领悟到了打扫除中的哲理:“不清理,哪能有进步?”也许这句话道出了这部戏剧的精髓所在。看似简单、平常的打扫、整理,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活动,通过打扫与整理,清除污垢、灰尘,使得凌乱不堪的房间变得井然有序。不仅如此,从比喻角度讲,人类的思想和灵魂,通过净化、清理才能变得更为纯洁、有序、高尚而符合道德规范。鲁尔在访谈中还将清洁、整理与宗教仪典等联系起来思考,认为清洁是一项神圣的仪式。难怪弗吉尼亚强调,“假如不打扫、清理,我恐怕也活不了了。”人类不经常打扫、整理,恐怕与动物别无他样,也就谈不上发展了。

正是因为姐姐弗吉尼亚的介入,才使得妹妹混乱的家庭秩序得以恢复。这不仅体现在房间整理、清扫方面,同时还反映在对莱恩精神生活的帮助上。一次,玛蒂尔德和弗吉尼亚在洗衣服时发现衣服中多了一件非常时尚、性感的女式内裤,无疑,一定是莱恩的丈夫有了外遇。这激起了莱恩的极大愤怒。进一步了解后,莱恩发现查尔斯爱上了他为之做乳房切除手术的病人安娜。丈夫的出轨使得莱恩十分痛苦,她变得绝望,精神错乱,“一会哭,一会笑……”然而,当得知安娜病情复发,需要帮助时,莱恩作为医生,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伸出了援助之手,最终原谅了她的情敌。在这个过程中,弗吉尼亚起到了关键作用,是她帮助莱恩清除了精神上的障碍,使其最终变得理解、同情和宽容。在这部戏剧中,玛蒂尔德作为清洁工,虽未完全尽到实质上打扫、整理房间的义务,但是她的幽默、笑话,却给痛苦中的人们带来了精神上的慰藉,起到了心灵净化器的作用。当病情加重,被痛苦折磨之时,安娜请求玛蒂尔德为自己讲笑话。最后,安娜听着玛蒂尔德的笑话,倒在她的怀里,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因此,这是一部可以被看成探讨人际关系、亲情、友情、爱情、爱与恨等多重主题的戏剧。通过这部戏剧,观众可以更多地看到现实中纷繁复杂的大千世界。

该剧还被认为充满了女性主义批评、后殖民主义批评等政治色彩。现实生活中,打扫房间、整理杂物通常被认为是女性应该做的事。一个家庭,往往女性承担了更多的家庭义务。在一次访谈中,鲁尔提到《纽约时报》上有一篇文章,曾就一个家庭中妻子与丈夫谁的家务做得多进行过调查,结果发现,即使双方都有工作,女人比男人所做的家务还是要多上一倍。这种不公平现象,来自于传统上的角色分工,也反映了女性比男性低下的社会和家庭地位。《窗明几净》中弗吉尼亚显然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女性,她将打扫卫生看成一种乐趣,完全沉湎其中,并且千方百计劝说玛蒂尔德让她给妹妹家打扫。她是传统女性形象的缩影。而来自巴西的玛蒂尔德则是一个反叛的女性,她讨厌打扫,不爱清洁整理这份工作,把说笑话、讲幽默故事作为整天要做的事。然而,无论怎样努力,她还是逃不脱清洁工的角色。当莱恩一怒之下将她开除后,安娜很快又雇她为清洁工。至此,作为女性和移民的双重低下的身份,挥之不去。由此,也可看出剧作家本人作为白人与白领的局限。该剧中,莱恩身为医生和雇主,一方面体现了阶级等级关系,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当今资本主义仍然明目张胆地剥削与压榨工人的事实,在此,还象征着第一世界与第三世界的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殖民时代早已结束,但是,取而代之的是,西方殖民者又以种种新形式统治、主宰着第三世界,玛蒂尔德作为来自第三世界的女性就是典型的代表。该剧同时也揭示了后殖民主义时代一种隐蔽的殖民与被殖民关系依然存在。

鲁尔的戏剧早在21世纪初就在美国各地上演,但是,她的戏剧第一次登上百老汇的舞台还是在2009年。戏剧《在隔壁的房间里》在百老汇首次演出,便获得巨大成功。该剧将时间设定在19世纪80年代,地点是纽约北部的一个温泉疗养小镇。故事带有夸张性地描述了振荡器早期的医学用途。剧中主人公格温斯医生开了一家诊所,他的专长是妇科,尤其对治疗歇斯底里症更加拿手。众所周知,历史上歇斯底里症与女性性欲连在一起,经常被看成是达到性高潮表现出来的状态,但维多利亚时代还不能用这个词。近来,格温斯医生接待了一个新病人塞布丽娜·黛德丽太太。据她的丈夫说,塞布丽娜怕光,易哭,还暗示夫妻感情比较疏远,相互缺少同情心。格温斯医生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在支走了丈夫之后,格温斯医生给黛德丽太太进行了治疗。19世纪刚刚发明了电,只见格温斯医生手持电动振荡器(戏剧中实际上用的是听诊器),嘴里念叨着一些术语,开始给黛德丽太太治疗。黛德丽太太慢慢地进入了佳境,全身放松,最后发出呻吟,脸色绯红……她从未感到过这样的愉悦。人们不禁感叹格温斯医生医术高明。其实不然,格温斯深谙病人心理,窥见黛德丽夫妇之间冷淡甚至十分疏远的关系,而抓住“病”之实质,施以对症措施。黛德丽太太的病,正是维多利亚时代女性的通病。这些女性被牢牢地攥在丈夫的手心中,男人可以在外面拈花惹草,女人则被束之闺房,遭遇冷淡。女性没有自由可言,更谈不上诉说自己在性生活中的不快。难怪黛德丽太太的丈夫称其病的症状是“怕光,易哭”。至此,剧作者不露声色,但又入木三分地揭露了19世纪美国女性的遭遇(也许讽喻当今一些女性仍然存在的现状),又以喜剧的形式呈现给观众,让人啼笑皆非。正如《纽约时报》戏剧评论栏目评论员查尔斯·尹舍伍德所言:“《在隔壁的房间里》以轻松的笔触——一种温柔、欢快的格调,而不是道德说教,向我们展示了(19世纪)男人是如何掌控女性的生活、身体以及思想,甚至她们最私密的情感。”然而,黛德丽太太的生活则是个案中的一个。

格温斯医生的太太凯瑟琳对作为女性的处境也不满意。她刚生过孩子,生活富足、安逸,在家闲着无事,因此,对隔壁诊所丈夫在干些什么十分好奇,再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令人不安的快乐呻吟声,她更加心神不宁。她开始关注、偷听那里发生的一切。这使得她对自己平静的婚姻感到不满,同时对性的欲望与追求变得迫切。既然丈夫能给其他女人带来快乐,为何不能给予妻子?她要求丈夫也用振荡器在她身上试试。哪知道这一试却引起了麻烦,妻子激动之余要向丈夫索一个吻,但是遭到了丈夫的拒绝。这使得她非常生气,她遂将爱欲转向了别人。不仅如此,她还与黛德丽太太一起趁丈夫不在,悄悄地尝试使用振荡器,获得慰藉。至此,可以看出维多利亚时代女性所受到的禁锢,黛德丽太太与凯瑟琳的举动是对传统的挑战与反抗。至此,也可以看出该剧事实上是对19世纪男女不平等的深刻揭露。阿尔弗雷德·金赛和希尔·海特对美国女性的性生活调查结果显示,“有70%的美国女性性生活达不到高潮。而这些人被认为是不正常,或者是性冷淡,从而被以男性性满足为主导的模式所抛弃。”维多利亚时代,这种情况更甚,一旦女人抱怨性生活,对其提出质疑,那她肯定会被认为患上了歇斯底里症,要去就医,此成为保护男性自我、性爱不平等的最好借口。该剧中黛德丽太太和格温斯太太就是最好的例子。难怪,格温斯医生对她妻子主动示爱的行为感到吃惊,因为女人应该沉默、等待。

然而,格温斯太太不是那种沉默的女性,她要求丈夫给予同等的爱,既然他能帮助别的女性,那么也能帮助她。在一个冬日的花园里,她让格温斯医生帮她脱掉衣服,同时也要格温斯医生也脱光。最后,台下观众可以看到,格温斯医生一件件脱去,什么也不剩,而格温斯太太还留着内衣内裤。格温斯太太围绕着格温斯医生仔细欣赏,在他的手臂、身体上抚摸,“你太美了,你的身体多美啊!”而此时的格温斯医生则显得十分被动、尴尬,面对凯瑟琳的观看与审视,格温斯医生不由自主地说:“我害羞。”

历史上,媒体中,女性的身体一向是被审视、欣赏、观看的对象。劳拉·马尔维曾尖锐地指出电影中女性一向是视觉客体和窥淫对象。她这一观点在一些人心目中根深蒂固。媒体经常通过展示女性的身体而让观众获得视觉快感和精神愉悦。然而,该剧的结尾,鲁尔有意识地将这种现象颠倒过来,让女性(凯瑟琳)掌控着话语权:“向我看”“躺下”。凯瑟琳带有命令的口吻,完全是舞台(甚或是现实生活中)的掌控者。舞台上:她在看,他被看;她穿着衣服,而他则全身一丝不挂;她说,他听,并照着做……传统电影中,女人一丝不挂成为观众窥淫客体的程式化的呈现方式,在鲁尔的戏剧中被彻底颠覆。

鲁尔被誉为21世纪美国戏剧最优秀的剧作家之一,她的作品充满想象,富有诗意,这也许与她早期诗歌创作不无关系。她丰富的知识面,将神话、历史、政治、爱情、心理创伤等多个话题融入其中,使得她的戏剧既充满奇思异想,富有超现实主义的色彩,同时又脚踏实地,与现实生活紧密相连,借古讽今,抨击时弊。她的写作风格语言睿智,主题深刻,有人将其视作是王尔德和萧伯纳的复活;她的作品充满了喜剧色彩,但又带有淡淡的忧伤,甚至是哀痛,这可能与她早早失去父亲的创伤紧密相关。

作为21世纪美国剧坛上的一颗新星,鲁尔在早期创作生涯中就获得如此丰厚的奖赏和赞誉,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鲁尔会创作出更加精彩的佳作,这颗新星也会变得更加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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