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拇哥
教育,究其本质而言,骨子里有着强烈的行动哲学支撑。先贤孔夫子的“游学”、“六艺”至今让教育人敢莫能忘;而西方的尼采哲学当年被视为一种“行动哲学”,为后现代主义所欣赏;上个世纪的美国行动研究领袖科里(Stephen Corey,美国)强调作为行动者的教师应成为研究者来参加教学研究并改进教学实践。而另一位领军人物凯米斯(S.Kemmis,澳大利亚)则将英美的“实践性行动研究”进一步引向“批判的行动研究”,提出了著名的“计划-行动-观察-反思”程序。教育部《中学语文教学大纲》指定中学生课外阅读的百本推荐书目中,《产生奇迹的行动哲学》名列其中,而《中国教育报》在推介著名教育家朱永新的最新著作《我的阅读观》时,专门强调先生旗帜鲜明地提出“行动,才有收获;坚持,才有奇迹”的口号,称其为把行动哲学和田野精神作为自己的重要追求。
古今中外,不约而同地对“教育”一词赋予了动词的属性,这不是一种偶然,它反映出一种教育的脉动特性。就STEM而言,我们可以断言,行动学习,似乎比较形象地体现了STEM教育的行事风格,而学习体验则可视作是它的文化基因之一。
在这里,针对STEM的行动学习(学习体验)凸显了教育哲学的本真元素:始终为“学习”所引领!STEM为什么没有照搬“新车间”(一种创客活动空间)的模式?就在于我们倡导的STEM,是基于教育的一种角色阐释!无论是“育”还是“喻”,都离不开最终的“教化”目的。也就是说,我们实施的STEM,不是简单的“应知应会”(职业领域的劳动技术考核指标),不是活跃课堂气氛的形式点缀,甚至也不是科学、技术、工程、数学五门学科的分类开发,而恰恰是一种基于创新文化的课程重构,是对学生创新思维的系统训练,是彰显生涯教育的内驱力激活媒介。
行动学习具有很多独特的特点。这包括,目的锁定以解决事件中遇到的问题为主;实施过程重视协同合作。与传统教育形成反差的是,行动学习更注重问题的解决,尤其是在应对生成性问题方面术有专攻;行动学习的最终绩效,则突破了解决问题本身,而更注重个人成长的整体引领,是人的发展,自我反思和自我教育的协作共同体。
与此同时,体验式学习又是一种建立在知识回溯前提下的知识派生式的重构,带有明显的实验特性,这对于成长中的学生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实验的个性,因此,在STEM教育中,我们相对更崇尚集体学习氛围的打造和强调;换而言之,同样是作为学习进阶的竞赛运作,STEM教育更倾向于团队合作的参赛模式。
本期刊载的有关车模设计挑战赛案例,印证了作为体验式学习为导向的赛事,其行动学习特质的定位和发扬。根据我们的实地采访,STEM CLUB首先从消化课程开始自己的辅导历程。针对这项赛事,美国方面编有一本指导教材,用中国教师的话说,这套教材不仅详尽,甚至是在很多细节上显得累赘和多余,所以,在他们引进这项赛事不久,就放弃了这套教材,转而按照自己的理解和习惯去实施作品设计的指导工作。然而,很快他们就碰壁了,如在实验最佳齿轮比的环节,由于省略了记录设计和记录环比的流程,现场变成了学生们盲目尝试、此无法信服的尴尬状态;直到重新启用记录环节,实验权威性才回到了孩子们中间。
然而,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是“信书”为本的。比如,赛事测试指标中有一项,是设计车辆的最佳爬升和最佳速度数值的最优化考点,学生们在纯理论计算的结果套用过程中,却屡屡失败,求教老师才知道,这里“忽略”了摩擦系数这个参数的关照,以至于正式比赛环境与台下模拟环境的参数不能对接,导致了失利。
两次教训,给了指导教师诸多启迪:第一,面对中国学生对行动学习的陌生,其实老师们也已经不习惯于这种体验,因此,教师的角色也许要同步发生改变。第二,学生的履历、阅历和视角的单纯,都决定了他们的判断经验有待于积累和强化,尤其是类似于“镜框效应”(忽略条件的想当然判定)和简单镜像模仿,都不足以实现对现有视角和知识的有效突破。第三,行动学习的一个重要模式是强调自我学习和伙伴学习,并在此基础上,尝试对个人潜能的发现,对个人职业取向的判别和诱导。第四,作为教师,要跳出原有的传统教师思维定势,可以套用职场规则,借鉴企业HR(人力资源)那样去估计学生需求、水平、状态、指向的可能。
台湾师范大学黄乃荧在其论文《演说故事组织的行动哲学及其在教育政策游戏的应用》一文中指出:“行动哲学主张相互诠释以创造意义”。在STEM教育领域,为师者要有为师的从容气度,回归教育教学本初,在群体学习的过程中,端正自己的磁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不拘一格,无所不用其极地让STEM唤醒几近泯灭的学习期待,学习热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