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的桃花运

2014-05-23 17:32张兆成
辽河 2014年5期
关键词:工头老高工地

张兆成

老高这个农村的老光棍,竟然在城里走了桃花运,这让同他一起来打工的兄弟们嫉妒得直冒眼珠子。

老高其实是一个大家公认的实在人好人。年轻的时候,家里弟兄们多,日子过得紧巴,加上他又是家里的老大,盖房子和说媳妇的事儿,自然先轮到自己兄弟的头上。赶上现在这样的好时代,他从年轻学了一门到家的瓦工手艺,老高的生活,还是过得去,有能力说上一门亲事了,只是错过了成家立业的好时候,没有遇上这样的巧头,到了四十岁,还打着单身,一个人过日子,也毫无怨言。

像他这么一个干起活来累不死的样,精力充沛得像个充足了电的机器人。每天早起,中间干活不歇着,常常还鼓弄着一块干活的人也不得休息。而且,不管是不是干包工的活,管事的人在不在近前监工,都是一个干法。时间长了,村里村外的手艺人,都知道老高是一个好人,可是都不愿和他在一处工地上干活了。

多少年了,老高也习惯了,跟着一个工头干活不常换人。也是因为老高干活实在,技术又好,工头不愿放人。这年龄稍大点以后,就不让他顶一个劳力干活了,让他领着一帮子人干活,给分派一下一天的工序,负责管理质量和员工的安全。在工钱上,老板从来没有拖欠老高的,因为他的技术和人缘,都是给他开当时最高的薪水。中秋和春节,还有月饼和烟酒的福利。在三夏和三秋大忙的季节,老高的地让兄弟白种了,他不用回家。而工地上又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老板常常在这个期间给老高开双份的工资。

人是有感情的。异姓的兄弟,处久了,比自己的亲兄弟还要近一层的。工地的老板李工,对老高就有兄弟般的感情。对老高的婚姻大事,也不止操了一回心,女人丑的俊的,也不止给他找过一回。不知道咋回事,一来二去地就是谈不成。在这期间,有女人不愿意的,也有老高不愿意的。李工发现,老高除了一个人过习惯了之外,太实在,不知道怎么讨女人的欢心。他手头上不缺钱,平时还不会花钱,花个钱说不上抠门吧,除了抽个烟喝个小酒,再没有别的嗜好。也是因为和女人都处不长,培养和联络不下感情。平时工地上,不管大工小工还是工头的,熬不住了,也去理发店和浴池,找个女的干一家伙。有在外边的,也有领回工地的。大都天不亮,人就走了。不影响工地的施工,相反,还起到了稳定队伍的作用。李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啥也没有看见和不知道的,啥也不说,也不制止这样的事儿。说实在的,自己也是肉人,不是老婆常年在近前,陪着也是看着自己,自己也熬不住。就是这样,自己偶尔还找个理由,叫上材料员说是出去采购,也找个年轻一点的玩玩嘛!

老高这个人,好就好在这儿。别人做的事儿,自己不做,嘴上也从不议论。那他一个大男人的生理问题,怎么解决,别人则无从知晓了。

老板姓李,平时都叫他李工。就是工程师的意思。虽然和真正的土木工程师差得还很远。有钱就啥事也好办了,老李也拿了一个工程师的资格证书。

老高习惯了,从来不叫李工,由于大几岁,就叫老板兄弟。老板自不介意。在老高个人的事上,也是动了脑筋的。

就是在这个时候,老板常去吃饭的饭店里,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农村来的妇女,托饭店亲戚找到李工给说说,她看中了老高,非要跟他不行。这也是老板求之不得,愿意办却总也办不成的事儿呀!

老板的本事很大,工地不是一处,常常就是自己承包建一个小区,每一座楼都有一个工头,管着施工。老高是其中一个。以前打工的都是在工地上自己的食堂里吃饭,现在很多工地上都嫌麻烦,员工们经常因为饭菜多少,缺斤短两和伙房打仗,就解散了。有的是买了锅灶,下了工自己做,嫌麻烦的挣钱多的都下馆子,或是到就近路边上的饭摊,自己解决了。

老高自己一个人也不做饭,也是和人们到就近饭店吃饭。老高是一个遇事替别人着想的人。他每次吃完饭的地方和餐桌,和别人的不一样,都是桌椅齐整,餐盒筷子等用过了的东西,都会自己清理干净后,丢进门外的垃圾箱的。时候长了,在这儿打扫卫生的三十几岁的妇女,就注意上他了。打听老家乡镇在工地上干活的人,慢慢了解了老高这个人。别的工友,也是一直夸赞老高的为人。又能挣钱,又是一个人,银行有存款,家里有一个建造好的砖院。除了老高年龄比自己大了几岁外,这可太称自己的心了。模样朴实,身体粗轴,是个顶门立户过日子,又能抓钱的好手啊!比起自己那个不着调的丈夫强多了。家里跑运输,在外边领着个小姑娘不着家,挣的钱还不往家里交一分;自己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从来不过问自己的死活,就像自己不是他的媳妇,家里从来没有她这个人一个样。

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种着几亩地,累死个人,还挣不着几个钱。换季的时候,就把地转包给了别人。把七岁的儿子扔给了孩子爷爷,就说到城里找孩子爸爸,在一家亲戚的饭店里打工。钱不少挣,活又轻快,也是因为亲戚的关系。不用风里来雨里去下庄稼地干活了,本就有身条有模样的又会打扮的她,半年后像变了一个人。跟着身边的姐妹们,城里好穿的漂亮的,往自己的身上脸上一拾掇,人就由一个三十出头的农妇,变成一个鲜活水灵的二十七八的大妹子。来这儿吃饭的民工们的眼睛蛋子,都会不时地在她的身上打转溜。还有人把她当成小姐,约她玩玩呢!碰到这种情况,她都会笑笑了事。

工地租住的办公地点,就在这饭店附近。李工和饭店里的老板早就熟悉,也处成了朋友。听饭店老板一说,李工高兴又为难。没说一定行,答应问问老高。李工也怕和上几次那样,给老高说媳妇白操心。

李工听到有人和他反映说,几个工头私下里嫌待遇低,有跳槽的念头。大开发大建设不缺民工,到劳务市场,大工小工一拉一大车,这样能施工能管理的人才奇缺,也怕让人挖了墙角。李工深知,队伍不稳,人员需要安抚。可是,饭店老板托付的,给老高说媒的事情,也捎带着办一办。

这样,各个工地的小工头傍晚散了工后,按短信通知,齐聚天香饭店包间聚餐。期间,杯盏叮当,筷箸交错,菜香肉满。三杯酒过后,李工说:也都知道,你们嫂子和我领着孩子,常来饭店吃饭,饭店不收钱。我也是为了照顾一下人家的生意嘛!约大伙来聚聚,顺便通知各位一下,大伙出来跟着我,抛家舍业地都不容易。物价老涨,涨了容易落下难。老婆要买新衣服,孩子上学,孝敬老人,哪一样都离不了钱。在原来的基础上,每个人月薪加两千,年底奖金由早先的8000,凑个整数够一万。接下来,大伙还有啥意见和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跟我提。多年的弟兄了,没啥不能说的!只是到时好好干,别给大哥半路撩了摊子!endprint

一听这话,哪个不高兴。纷纷举杯和李工碰杯表决心。哪个色孩子想走,对不起大哥,是他妈的王八蛋!色孩子,是鲁北一句骂人的土话。指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孩子。

老高没说啥,只是憨憨地笑着喝酒。可是,李工知道,老高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期间,有个工头说:“我带头。每人讲个段子,不带色的不算。说不上来的,三杯酒代替哦!说有个少妇报案:我把钱放在胸衣内,在拥挤的地铁内被一帅哥偷走了!警察纳闷地问:这么敏感的地方,你就没觉察到?少妇红着脸答:谁能想到他是摸钱呢?”

几个人听后,哈哈大笑一通。

另一个人也说了一个:“一公司在小便池上贴个条:往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结果地上仍有许多尿渍。后来公司认真吸取教训,重新设计成:尿不到池里说明你短;尿到池外说明你软。”有人说,不带色不能算,另讲。这个人又说:“有一日,女秘书神色凝重地说:王总,我怀孕了。王总继续低头看文件,然后淡淡一笑:我早结扎了。女秘书愣了一会媚笑道:我和您开玩笑呢!王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说:我也是。”

还有几人,过了关后,轮到老高,二话没说,喝了三杯酒,认罚了事。人们就不说什么了,于是,都知道老高笨嘴拙舌的,讲不出什么来的。都把眼光看着老高挨着的李工。

李工笑笑说:“笑话我就不讲了。你们平时,也没少了四处打洞啊!得敲打你们几句。约束一下你们各自手下的弟兄。挣几个钱不容易,还要顾家呀!前两年,一个外地来的小工,发了钱都扔给美发店的小姑娘。那时还有食堂,没有钱猴急了,从食堂偷出三十斤大米,和人家找个旮旯就干了。有人和我说了后,没处理他,把他辞退了。你们几个,我谁都不可怜,就是可怜我的老高哥呀!我给老高哥看中了一个。你们赞不赞成,今晚上让咱们的老高哥领回去呀?”

几个人立即随声附和道:“赞成,太赞成啦!可是,我们是提着耳朵擤鼻子,有劲使不上啊!”

另一个小工头说:“李工偏心眼子。约束咱们,老高哥这儿却开闸灌水!咱李工提出来了,可不好驳李工的面子哟!”

又一个小工头激将地说:“咱老高哥,可得有那本事呀!”

这人就怕在大伙面前失了面子。老高也是一条血性的汉子呀,哪经得住人们这么戏弄呢!一拍胸脯,脸红脖子粗地说:“怎么的啦?你们能干得,高哥就不能干呢?高哥啥时当过孬种呢!今晚,我还就泡个妞,给你们看看!”这也是老高借着酒劲,平时还真说不出来呀!

临走时,饭店老板找来在这儿打扫卫生的妹子,和他们一起坐来时的面包车回了工地。大工小工有集体宿舍,工头有时来家属,都有单间。进了屋后,也听到外面有人给锁了门。啥事都难不住他,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老高犯了难。不是他生理不需要,而是他觉得不是自己的媳妇,感觉放不开做不来。另外,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在车上没注意。现在才看到跟进自己屋里的,偏偏又是饭店打扫卫生的女子。没有说过话,可是,感觉挺熟的了。再说,他知道饭店里有的女孩子在做,可是没有想到像她这么看上去正派的人也在做。心里就有些看不起她了。

老高坐到小区有人搬家后弃之不用的、捡来的还完好的沙发上,鼓捣水壶插电烧水。女子忙弯腰,灌水插电后,又洗涮着结满茶垢的茶壶茶碗,还声音绵柔地说:“大哥,让我来吧!我知道,你们男人喝了酒以后,口干。茶也解酒!”

老高质问地说:“大姐,你不是在那打扫卫生吗?”“你咋也干这个”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女子唇线弯弯笑了笑,岔开话题说:“我应该叫你大哥。今后,还需要大哥多多照应呢!我叫秀红!”

老高“哦”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地说:“哦。俺叫高希全。坐不改名,走不更姓的!”他好像听人说,吃这碗饭的女子,没有说真姓名的。

女子言之凿凿地说:“我也是的!”然后,没用老高动手,即喝上了香喷喷的热茶。

之后,老高坐床沿上。秀红忙过来,给脱鞋袜,宽衣解带。秀红又端过热水,给老高利索地洗了脚。老高感觉很是受用。之后,老高穿着裤衩钻进被子,看看秀红。秀红说,怕你们工地没有条件,来时我洗过澡了。随即自己脱去了外衣,穿着乳罩三角裤,站在床头。老高一掀被子说:“我一个人,就一床被子。”

秀红没犹豫,也钻进了被子。她期待老高会老鹰扑小鸡样抱紧自己呢。可是,老高又点了一支烟抽着,给了她一个宽阔的后背。老高感觉秀红主动抱紧了他,又觉得后背上湿湿的,说了句:“你哭了?”

秀红抽了几下鼻子,在他背上摩擦了几下脸说:“没有。”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老高。

老高也是一个人,让一个异性这样肉贴着肉,早就受不住了,他只是压抑着。实在压抑不住了,干脆一翻身,掀掉被子,脱去裤衩,又撕去秀红的内衣,就手嘴并用了起来。只是不得要领,拿手抠,用嘴啃的。是秀红帮着他,完成了一回。没有多久,老高就自己又做了一次。天不亮,就听到外面有人给打开了锁。他也记不清,和秀红做了多少回了。

第二天,又各忙各的去了。几天后,李工找到老高说,哥,你惹下事啦!老高问啥事?李工说秀红住院啦!饭店老板找我多次了!说你给秀红咋整的,里面老出血还感染啦!老高着急地问:“那咋整?她说了吗?要我赔多少钱?我拿!”

李工说,不是钱的事。秀红下不了床,身前要有个人伺候!饭店和工地一个萝卜一个坑,也倒替不出人来呀!这样吧,你的工地交给副手,你先去医院照料一下秀红吧!

老高平时听话惯了,不好反驳李工说出口的话。何况李工还是命令似的口吻呢!老高没犹豫就应了下来。只是觉得冤枉,嘟囔地骂了一句:操他娘的,别人老干也没事,自己就整了一回,还整出事来啦!说着走了。李工看着老高的背影,嗤嗤地笑了。

老高哪里知道,这都是李工和饭店老板,为成全他们两个人,演的一出戏呢!这医院就是李工几年前盖的。管事的看李工面子,给找了个单间高干病房,沙发卧具齐全,还不收费。秀红装病,医生几天给吊瓶水,不兑药。还说病人病得不轻。反而更多的时候,是秀红照料着老高,泡茶、洗脚、捏背、剪指甲、掏耳朵的。夜里,秀红缠着不让老高回工地,在一张软卧床上就寝。开始老高只是用质疑的目光看着秀红。自言自语,也是说给秀红听:“那啥,你不是老出血还感染了吗?”秀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右手食指在老高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嗔怪地说:“我有那么娇气吗?傻帽一个呀!高哥,难道你就没有看出,妹子是真心喜欢和看上你了吗!”说着,一手扯着老高的一只耳朵,把他拖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着。二人相互需要,互相拥有着对方。秀红使出女人的温柔,把老高伺候得舒服得不行。老高也不是很笨的人,也慢慢明白了,是李工和饭店老板在有意撮合自己和秀红两个人。这样,将近一个月的过程里,老高也听秀红诉说了心事,知道了她看中了他,一心要嫁给。

老高也知道了秀红不是一个风尘女子,而且,对自己这么痴情,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感动。也是通过一个月的相处,老高感觉也的确离不开秀红了。当初秀红没有和他撒谎,她的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叫马秀红。还比他小着好几岁。还答应结婚后,给他生个儿子。

人其实就是个感情动物。特别是在男女两个人的事情上,感情是粘合剂。没有感情,就粘合不到一块儿!这一相处,两个人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儿,如胶似漆的,还谁也离不开谁了。

这还有啥可说的。秀红出院后,回家等着她丈夫提出离婚。年底和老高举行了婚礼。工友和李工都来喝喜酒。

第二年,秀红真的给老高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责任编辑/孙玉英)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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