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勺
不想谈论我们将来怎么样(创作谈)
□白勺
白勺,本名曾睿智,江西瑞金人。在《大家》《文学界》《青年文学》《百花洲》《青年作家》《滇池》《延河》《北方文学》《文学港》《诗选刊》《中篇小说选刊》等期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八十余万字。作品数次获奖和编入年度选集。出版长篇小说《父与子的1934》。现居瑞金。
那一天,同事在闲谈中说起这么一件事,说,一位局长退休后整天闷闷不乐,一家人为此感到无所适从,又找不出什么原因。最后,还是他聪明的儿媳妇想到了法子,那就是,每天买菜都开票据,回来就让家父签字“同意报销”。从此,这位局长便喜笑颜开了。这可能确有其事,也可能是这位同事的杜撰,但在现场人看来,事实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一听就乐了,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然而我没有笑。我为什么没有笑,这大概是《局长的黄昏》的由来吧。
笑过之后,这位同事忧伤起来,发问,不知道我们退休之后会怎么样。于是,他们七嘴八舌提供了许多答案。我不想谈论我们将来怎么样,我们都是一群小职员,自然有我们快乐的去处。看来,坚守平常和真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只想关心这位“局长”,以“局长”演绎一个个体生命的“特例”,通过这个“特例”的背后,一方面解剖官本位体制下的社会肌理和心理肌理,一方面映现当今社会的缭乱和繁杂。
在我以往的小说中,很少有关乡村的事,这次,我把“局长”放在乡村这个背景下活动。我认为,或者说“局长”认为,乡村是他最好的归宿。然而,我们都想错了。城市化给中国带来的变化是深刻的,尤其在乡村。汹涌澎湃的城市化进程,把一个个乡村打得七零八落,原本应当保留的东西已经踪影全无,而一些本可根除的东西却固执地存在着。“局长”本想“回归故里,可以与往日的所有彻底告别,过一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很早就想象过这种生活,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他累了,所以退休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恩赐。”可是,一切非“局长”所愿,与其说这是一种逃避,还不如说是再一次进入。
小说的结局,我本想写出“局长”的无奈,事实恐怕正是如此,但我觉得这种作法,显得有些笨拙。所以我写出了“局长”的满足、顺意和兴奋,甚至乎充满了诗意。如此,我们是否能够品味到,在社会现实面前,在“局长”认为是世外桃源的乡野,“局长”心里泛起的那一丝酸楚或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