碱性超标的命运(外二章)

2014-04-29 00:44牧雨
星星·散文诗 2014年11期
关键词:哭声诗刊诗歌

牧雨

牧 雨四川简阳人。曾先后在《诗刊》《星星》诗刊、《山东文学》《安徽文学》《海峡诗人》《中国诗歌》《海星诗刊》(台湾)、《通途》《散文诗世界》《大诗歌》《诗潮》《中国诗人》等刊物发表过一些诗歌。获中国永济第三届“鹳雀楼”诗歌文化节二等奖。

五月四日( 四月初六 )。忌放水、分居。

宜齐、治道,宜燕子低飞,在湖上净身,带走一层湖水。

走进五月的孩子,晃动莲藕般的手臂,走在前面的,已脱掉第二件衣服,摇晃的影子,夸大夏至的声音。

石桥上,是好些从春天回来的人,手里都提着花香,提着紫色的云。

麻雀整齐站在高压线,议论着农田上的事。

有汉子衣冠不整,扛着蛇皮袋子,从乌鲁木齐,返回。地里,割油菜的女人直起腰来,叫着他的名字。

风,把她的背篼,吹下了田埂。另外一个汉子,穿戴规整,顺着同一条道路,去外地。

河滩上,漫游的水牛,开始乱叫,踏坏了水中的白云。

土地上,站稳脚跟的老人,为坍塌的土埂,为那把锈蚀的锁,喋喋不休。

从谚语,平静领着很有歧义的风声,走进被月光洗过的声音。

在黑夜,拧出丰沛的叹息,背对着五月,他赌气生吃了两个番茄。

村居,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然后栓上门,平凡地过。

就像一条河的水族,无论荣或枯,即便在梦里,喊痛,也不嫌,不弃;即便没了存活的时间,也会把刺,留给泥土。

没有人,在意过这乡下的病例,也从不看重这些人碱性超标的命运。

相认 发生疫情的哭声

2014。母亲节。天,下着豪雨。

花朵、钟声,患上口蹄疫,扯痛一页哽咽。

虚脱的女贞树,披上黑纱,摇动凉薄的风声;青鸟神情呆滞,往陡峭的文本,逃逸。

鱼群,冲出膨胀的夜色,撞击礁石,留下回音的骸骨。

我缱绻墓床,编造漏夜的写真。—— 从树上,摘下金黄的忧郁,从马背,卸下梦境,按上指纹。

冷却后的目光,随着窗帘,飘动,泪流雨夜。

这时,总有裸脚行走的水草,像我,继续横越闪电,盘踞文字的蹄声,在一匹狼带走的落日,找到叠好的苔衣和怨恨。

总有松绑之后的乌鸦,像我,蜗居旧时的小窠,倒带春梦,收阅银狐的背影,赶在山门关闭前,相认发生疫情的哭声。

今夜。雨,口感并不很好。

适合仿效士大夫或诗人,做一些糗事。比如:在没有消毒的五月九日,囚禁流水,囚禁笔筒落地的声音,把树影,平铺格子;

或攀上琴弦,掠过饥馑的石梯,为心事的现场,兜齐线索;或在锁眼外面,咀嚼发酸并且毫无胜算的阴影。

最后,在老套的雨声,阖上夜,沉默,装睡。

没有牌照的面孔 压碎了清晨

五月二十二日。第三场雨,降临头顶,尘世微凉。

我坐在诗歌旁边,看一场新闻发布会 —— 一小群没有牌照的面孔,开进人群,压碎露水和清晨;

看墨绿的今天,哭声臃肿,将憎恨,告知燃烧的秸秆;看铁树发芽,看石榴开花,在被揉皱的时光,写上灰尘。

用唇语,唤醒由直到弯的树影;用笔尖,点化陈旧的高洁。

从鱼塘回来的老人,抱着自己,找到自家的门;隔墙说话的女人,送第二个女儿上学,与走到村口的牛,相遇。念想沿着熟悉的宁静,走在通往远方的路。

村子四周,竹林藏住阳光,道路并不慌张。鸟用翅膀,拍打炊烟,拍打红薯稀饭的香气。

扛着犁头的人,继续抛下风,抛下对儿子的怨恨(一条狗,跟在后面,一脸清纯),继续走进史记。

我从一首诗,起身。把风尘仆仆的小桥,关心外,继续抽烟,继续咳嗽。

即使风落在身上,比在其他事物上,更大一些,也慢慢学会盼望。譬如:失去森林的鸟,能重新发现蔚蓝;走路并说话的人,能看见另外一个人的喜悦;两头牛,并不腰疼,能再次找到自己的完整。

即使押送阳光的雇佣兵,陷入泥泞,陷入五月,也慢慢学会等待。譬如:五月中游需要及时雨,需要诗,需要麻药、果肉;爱需要维生素,需要绷带,需要剪切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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