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陈奇军A =梁勇
Q:这个主题是如何引起了您的兴趣?
A:首先是我的家曾经面临拆迁,我就想用相机把自己从小生活过的地方记录下来,因为它即将消失。后来我越来越觉得,拆迁不仅是我个人情感问题,这反映了中国人的典型情绪。
Q:中国人的典型情绪如何理解?
A:中国式拆迁有别于其他国家的旧城改造,中国的城市化在全球范围内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其中尤其以拆迁最具典型性,这种事情折射了一个国家的基本国情、民生问题、社会变迁以及中国人的典型情绪。
Q:可否具体说说拆迁对人的影响?
A:居住环境的改变会改变一个人乃至一个族群方方面面,包括性格。比如过去大家居住在平房里,左右邻舍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而拆迁后搬到高楼大厦里就完全改变了,邻里相见如同陌路。另外,在拆迁过程中,作为公民个体会遇到权力、法律、利益、人情等多方面的问题,这些都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进而影响一个族群。
Q:您的拆迁拍摄与众不同。您好像不是以反映事实为主,这就是您说的“中国情绪”吗?您一开始就这样拍摄吗?
A:我开始拍摄这个选题时不是这样的,当时就是觉得这些老的居民区将一去不复返了,我要将这些记录下来,给后人留作视觉资料。后来拍着拍着,拍摄的画面就跟着我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就形成现在这个样子。
Q:您在拍摄这种拆迁的片子时,是否也参考了其他摄影师的作品?
A:中国的拆迁作品大都是记录式的拍摄,也就是给后人留作视觉资料。这种拍摄是利用了摄影的基本记录功能,当然很有价值。但是我的拍摄不是这样,我喜欢加进去一些象征和隐喻在里面。
Q:说到象征和隐喻,让我想到很多这样的片子。如采用“比兴”的手法拍摄:前景残破的老屋,背景是“现代化”的居民楼,作品的寓意是:人民将走向幸福的新生活。您如何看待这种象征和隐喻?
A:这种拍法太表面化,雷同的太多。这些作者根本没有对拍摄主题进行深刻思考,有明显的宣传味道。
Q:您为何选择宽画幅这种形式?
A:首先我觉得这样的画幅与众不同,视角上比较新鲜。另外,我一开始用一种16:9画幅的松下小相机拍摄,使用单反相机后,为了保持统一,我就沿用了这种画幅。
Q:为何用黑白的形式,而不是彩色呢?是不是觉得黑白更容易与众不同?
A:主要是因为我觉得黑白效果与我拍摄这个选题的心情是统一的,视角上的与众不同倒是其次。我认为,形式要为内容服务,脱离了内容的形式是空洞乏味的。
我的这组《迁忆》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纪实摄影,我不是要记录什么,而是要表达一种情感,将色彩去掉后才更符合我的情绪;要是用彩色表现,就完全不是这种效果了。所有的照片都是我自己做的,为了做好黑白照片,我还对数码后期技术进行了系统的学习与研究。
Q:有人说您的这组黑白照片有些粗糙,黑、白、灰过渡也并非完美,这是您故意做的吗?
A:一想到黑白照片,大家通常会以亚当斯为范本,那就是颗粒细腻、影调丰富、过渡自然等,但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与我的情绪不符合。为了符合自己的个性表达,我甚至还特意加了颗粒效果。
Q:您现在的主要拍摄工具是什么?
A:以前用松下LX7和尼康D7000,现在换成了佳能EOS 5D Mark Ⅲ和索尼RX100。
Q:为何要更换成索尼RX100和佳能EOS 5D Mark Ⅲ呢?
A:索尼RX100是一款很好的口袋机,随身携带、随手拍摄非常方便。至于佳能EOS 5D Mark Ⅲ,一是我觉得这款相机的综合性能较好,二是我很久以前有一款佳能EOS 40D,我为它配了EF 16-35mm、EF 70- 200mm等鏡头,现在这些全画幅镜头用在佳能EOS 5D Mark Ⅲ上正好。不过,我最近又有了新的主意:把手中的单反系统全部卖掉,重新上一套轻便的无反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