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屋招领

2014-04-29 14:18
中国摄影 2014年11期
关键词:新村画幅佳能

Q =陈奇军A =崔新华

Q:拆迁这个选题您拍了多久了?

A:作为专题的拍摄,我是从2010年12月拍《南环新村》开始的,到现在还在拍,没有间断。除了老新村,我今年还拍了些旧工厂、老村落,当然都是正在或准备拆迁的。以后还会拍下去,不过方式上会有所改变。

Q:为何对这个题材感兴趣?您觉得您的“拆迁”系列是记录为主,还是更偏向艺术创作?

A:我完全可以说,这是作为职业摄影记者具有的敏感,对记录时代变迁有一种宿命感,不过这实际上纯粹是私人原因,我是从《南环新村》以后才开始系统拍摄城市拆迁和思考这个问题的。最开始用传统的新闻纪实手法记录拆迁,很快觉得不够用,尝试景观摄影的方式,也试图把个人的情感(观念)放进去。但我不认为是“艺术创作”,面对自己家园的消逝不太会有那样的念头。

Q:您觉得“拆迁”这个选题是否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A:其实个人不太认同“拆迁”,现在一提到这个词就会有冲突、激烈的联想。对待这类题材时,我尽量避免去触碰抗拆、留守等敏感问题,而是用一种平和、温暖的方式去表现家园的消逝。在面对不得不失去的时候,摄影可以做什么是我一直以来所思考的问题。往大说,摄影是在记录时代进程、城市变迁;具体而微,无论村庄、工厂、新村甚至一个小物件,都印刻着集体记忆和时代烙印,通过摄影留住过往生活中那些朴素的温暖和记忆,已不容易。

Q:2011年,您拍摄的一组拆迁作品在首届青年大展中获奖,除了参赛之外,您的拆迁作品还有哪些用途?

A:那次获奖是一个意外的鼓励,但却增强了我拍摄的信心。此外,除了参加过国内的几个摄影联展,只是同道、朋友之间的私下交流。

Q:您的一组片子取名《失屋招领》,这个名字有何寓意?

A:失屋就是失去了主人的房屋。2010年我在拍攝南环新村时,绝大多数住户已经搬走了,当时很好奇房间的主人是谁,他们有过怎样的生活?考虑到三年后南环新村将原地重建,老住户要全部回迁,这个专题还有延续下去的可能。抱着“替人们收集、保留生活印记”的想法,完成了整个拍摄。房屋可以重建,人的记忆如何重构?这些旧屋照片也许就是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失屋招领这个概念,是要通过记录残破的标本,以防日后记忆失去参照、风干淡褪,失去的情感记忆或许可由此寻回。

Q:《失屋招领》里面有一些小物件的画面,让人浮想联翩,请谈谈您拍摄时的想法。

A:很多看上去平常不过的小物件多是属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旧物,它们曾经温暖而鲜活地陪伴在人们身边,渗透着当事人的成长足迹和情感记忆,也包含诸多的生活隐秘。在它们身上体现了父辈“惜物”的观念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透露出一种传统生活所具有的古典美感。比如精致的绢花本身是人工的,当时人们物质条件不宽裕,但对居家装饰的追求是共同的。除了拍摄,我还收集了不少实物。有朋友说这是行为艺术—实物其实比拍摄更重要。

Q:这些物品的位置是您摆放的,还是它们原来就在那儿?

A:完全没有任何的摆弄,虽然有的经过“摆拍”画面感会更好。一来职业操守不允许我这么做,纪实摄影真实永远比形式美感来的更有价值;二来拍摄时间紧,不可能细心琢磨场景如何拍更好看;更重要的是,我打算将来通过这些照片来寻找主人,延续专题拍摄,现场哪怕有一点的改动岂不会遭人话柄?

Q:您拍摄的两个“新村”,它们是何时建的?你为何选择“新村”来拍摄?

A:苏州的新村,普遍建于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工人)新村是上世纪一种标准化、高效率的集合住宅形态,因包含着朴素“乌托邦”的设计意图,在当时开启了新型城市居住模式(关于新村的研究我也做过不少功课,在此不展开)。作为特殊年代的产物,它在对集体化大生产的期盼中诞生,在80年代的混沌迷茫中疯长,跟着90年代市场经济的蓬勃而躁动,最后在新世纪中逐渐走向消亡。存在的这30年的兴衰,已使其成为研究都市文化变迁的最好范本。只因时代发展太快,“正值壮年”的新村几乎是突然被挤进怀旧的班车而拆迁,成为一个时代的经典缩影。南环新村是我的生养之地、生活了20年的家,算比较了解、有感情吧。

Q:您的这几组拆迁,有的是黑白,有的是彩色,有的还有“玩具相机”的效果,请分别谈谈选择这些形式的理由和想法。

A:2011年拍广州杨箕村拆迁时,很多摄影师都在拍,我“下手”已晚。在手法和形式上必须要跟别人有所区分,当时刚好买了微单相机,试用了相机内置的lomo滤镜和正方形画幅。第一次在原工作单位广州日报发表《南环新村》时,图片编辑建议黑白可能更有时代感,后期转黑白尝试了一下。除了杨箕祠堂,我一直坚持用彩色数码摄影,构图也是传统的3:2画幅。

Q:您采用“玩具相机”拍摄的作品为您带来了荣誉,现在为何又放弃这种形式了?

A:上一个问题已经提到了,拍杨箕祠堂讨了个巧,南方的祠堂代表着传统,方画幅适合表现端庄的仪式感,而lomo效果又强化了残破祠堂在现代高楼相形之下的荒诞感。“实验性”的尝试可能刚好迎合了评委的口味,获奖有一定偶然性,也不能算成熟的个人创作。之后面对同类题材感觉方画幅已没法解决,还是用回了传统的方式。

Q:您用什么相机和镜头拍摄?为何要选择这种器材?

A:主要是佳能的EOS 5D Mark Ⅱ单反相机,广角和中焦镜头根据场景交替使用。是单位配的机器,使用习惯携带方便吧,扛着大机器和脚架出去拍照,不太适合频繁地爬楼、入户,而且创作的味道太浓了。

Q:除了单反外,你还用小型相机或手机吗?

A:以前不带单反出门,也用卡片机拍过,有佳能、柯达和尼康,一般是街拍。现在常常用手机,也是随手拍,主要用来随手网上(微信、lofter等)发着玩。

Q:你最常用的镜头是哪款?使用频率最高的焦距是多少?

工作最常使用的是佳能EF 16-35mm变焦广角镜头,主要是活动、场景。微单有28mm和40mm两个定焦头。我使用频率最高大概是在24-35mm之间,变形控制好一些。今年计划再为单反相机配一款35mm定焦头。

Q:您的影像后期处理是如何做的?变动大吗?

A:与其推说多年的新闻摄影训练不太允许影像后期,不如说我在Ps方面基本上是“门外汉”。拍摄空房间时,室内和与室外光比过大是最难克服的,会在拍摄时欠曝,后期用软件拉一下反差微调,也会适当剪裁照片。因为不用脚架室内拍摄基本用大光圈,脏点的问题不突出。摄影记者这行,移动像素是绝对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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