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认为中国经济中长期增长取决于供给因素,中国经济增长年度短期变化需要观察需求因素,中国经济增长速度逐步放慢,处于趋势性放缓,中国经济发生深层次变化,由依赖投资与出口转消费与内需,第三产业成为更加活跃的拉动经济增长速度因素,国际收支善状况和出口结构调整深刻。提出应该少一点关注速度,多一点关注转型,多一点关注中国经济正在发生的深层次的变化。
关键词:供给因素;需求因素;经济增长;转型层次变化
中图分类号:F124
一、中国经济中长期增长供给因素
中国经济现在增长速度逐步放慢,趋势上属于增长速度的换挡期,这是一个趋势性的放缓,不是通过短期刺激可以马上增长起来的,大起大落也很难出现了,是相对稳定,趋势缓慢。从中长期的角度来看,主要是由供给面的因素决定,一是劳动力的供给;二是资本责任的供给;三是效率提升带来的增长的动力。
一般讨论的年度增长都是投资、消费和出口三大需求,从中国的中长期发展来看,工业化、城镇化、农业化、信息现代化,这“四化”如果协调推进,需求的资本面是相当旺盛强劲的,不需要有太大的担心。但供给面因素在发生深刻调整,首先是适龄劳动人口的减少,人口学界预测,2015—2016年增长为零,2012年适龄劳动人口绝对减少315万,同时又每年新增加700万的大学毕业生,出现了结构性就业矛盾。适龄劳动力提前3~4年出现了负增长。影响中国经济中长期增长的重要因素:
一是劳动力的供给发生了深刻变化。
二是人口老龄化致使当前储蓄的减少与当年消费的增加,这对于中国消费作为增长动力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而对于高投资支撑的高增长率来说,却是一个不利因素。储蓄增长放慢以后,高投资率的增长就会放慢。由此可见,影响中国经济中长期增长的供给面的两大因素都在减弱和放慢。
中国经济中长期增长依靠供给面的因素之三,即效率的提升。这取决于以下五个主要因素:技术进步、结构优化、管理改进、劳动力素质提高与制度变革。如果从这五个角度推动效率提升,潜力将会很大。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这方面,但同时要注意这五个方面大部分都是慢变量。比如,管理改进和劳动力素质提高可以是快变量,“增加培训与加强管理”,可以调动出一些增长的潜力,但“技术创新、结构优化、制度变革”是慢变量,比短期三大需求因素所造成的影响变化慢。因此,在这个过程中,这三大主要供给面的动力在发生深刻变化,中国经济增长出现趋势性下滑,是不可避免的。
当然,30年高速增长带来的资源环境约束越来越强,也是必须考虑到的因素,它导致综合成本上升和利润空间被挤压。这种情况下,微观经济再投资活力肯定较弱,因此,一定要找到新的动力来源、利润来源、商业模式与盈利模式。
二、中国经济增长年度短期增长需求因素
中国经济中长期增长取决于三大供给面的因素,年度短期增长的决定性因素是投资、消费、出口三大需求面因素。中长期主要的需求基本面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不等于年度没有波动。再次强调,一个短期的宏观经济调控是讲的年度的投资、消费、出口三大需求,受国际国内的环境变化影响比较大,波动和平比较大,但是我们的“四化”协调推进带来的基本需求面不会变化。所以,中国中长期经济增长速度处于平衡阶段。要着眼于中长期中国经济增长的动力的变化来考虑年度经济的协调问题。关心年度经济增长发生哪些深刻的调整,积极的变化,就不会再老盯着“速度”,关注它“低一点”或是“高一点”,0.1%、0.2%、0.3%,并不会对全局产生太大的影响。2020年全民小康是否实现,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
三、中国经济转型变化
从短期来看,经济增长同步主要是下行的,课题组构造的先行指标现在开始反弹,先行指标主要包括信贷、订单、从业人数等7-8项,预示经济未来几个月的变化。先行指数比同步指数发生领先变化,现在开始往上反弹了,但是还没有接近100这个趋势线,中国经济的回暖非常曲折,一直是处在复苏和回暖区间,还没有到扩张区间,这需要动力,来源于哪里?
从短期看,国家的需求管理政策在发挥作用,当然也包括供给管理政策,中长期靠转型,稳定的进入所谓的扩张期间,短期有回落和波动,应该尽量使波幅少一点,小一点。先行指标反弹表明,中国经济不是像投入指标看起来那样糟,政策意味着不要急于出招。分析宏观经济形势,要关注滞后指标、同步指标与先行指标,所谓预见性是一定要看先行指标的,如果先行指标、同步指标回落,这种趋势就比较值得担忧,就要预调、微调,否则调控就滞后。
2014年财政政策的滞后期3~6个月,货币政策的滞后期6~9个月,综合起来半年见效,最快三个月见效,我们要预先关注先行指标是怎么样变化的。同步指标如果从回落变反弹,那么态势比较好。但是现在这两个指标是反向变化,同步指标下行,先行指标反弹。短期来看,要关注这样一些领先指标,这样才能确定未来短期的经济走向。
(一)经济增长由依赖投资与出口转向消费与内需
笔者强调多关注一点技术变化,多关注一点转型,我们的积极变化表现在哪些方面。中国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关系趋于协调。过去主要是靠投资拉动,投资和出口占的比重很大,2009年以来,出口比重减小。过去,投资和出口占比重大是客观事实。2009年以来,出口减进口的余额贡献经常是负值。经济增长增量的贡献主要是投资与消费两大内需,目前,消费的内需已经超过了投资的内需。
2014年10月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字,中国经济增长中,消费贡献是8.5%,7~8月份的时候,消费的贡献是4.3,投资的贡献是3.6,进出口贡献是-0.2。因此,分析宏观经济的转型,年度经济增长是否稳定,能不能稳定,取决于动力来源是否稳定与协调。2009年以来,这三大需求的关系越来越趋向合理,尤其是消费类的贡献比投资逐步上升,这正是我们要努力的方向,应该把这种趋势稳定住,这才是最关键的。
(二)第三产业成为更加活跃的拉动经济增长的因素
中国就业在增长速度逐步放慢的情况下,新增就业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远远超过预期目标。分析其原因如下。
过去说“保8”是为了保增长,不“保8”就业保不上来,那都是过去老的体制、结构、思路、观念,现在被事实彻底颠复。2012、2013年中国经济增长率为7.7%,连续两年低于8%,当年的新增就业一个是360多万,一个是410万,超过了预期目标,新增就业超过900万预期目标,连续两年超过300~400万。这两年PMI总在50%以下,制造业投资一直呈下滑曲线,就业反而增加,就业调查失业率5%左右。
总的来说,新增就业比预期目标高,显然不是第一和第二产业,第三产业2014年9月份达到增加值46.7%,2013年首次超过46%,超过了二产的比重,从增加值比重来看,服务业发展活跃。
非制造业的采购经理人指数一直在65%左右,制造业下行期间,服务业的PMI在50和55之间活动,而制造业总在50%以下波动,服务业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概念,就业因此大幅增加。服务业就业率比重仍低于增加值比重,不太理想,但是上升速度比较快,约每年上升2个百分点。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保持下去,有可能会超过增加值比重。如果服务业就业比重的上升超过服务业增加值比重的上升,那么,就会给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带来真正的实质性变化。此时,经济增长速度放慢一个点、半个点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有了新的经济着眼点,看到了经济的深层次变化,就业渠道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实际上意味着中国经济增长动力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第三产业已经成为更加活跃的拉动经济增长的因素。
(三)国际收支状况和出口结构的调整深刻
中国国际收支状况和出口结构的调整是非常深刻的。这是第三个深层次的变化,也是需要关注的。从短期看,2014年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经常账户的顺差和资本性账户的逆差同时出现。这意味着国际收支平衡可以改善,因为前几年也遇到双顺差,经常账目和资本账目都是双顺差,带来大量外汇储备的增加,造成我国目前有四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人均GDP只有不到7000亿美元而外汇储备却达到四万亿美元。这成为综合国力和国际信誉提高的大好条件,同时带来人民币对内贬值对外升值的压力。因此,国际收支平衡是年度宏观调控四大目标最后一项,要观察其是否平衡,笔者认为,趋向平衡。资本项下出现逆差,投资能力增强了。“走出去”、“引进来”多了,出现逆差。经常项下还是顺差。比如,出口竞争力是否仍较强,就要看贸易顺差占GDP的比重是否合理,是否已经连续三年低于3%。欧盟认定的2009年金融危机国家健康状况指标,出口竞争力是其中之一。中国连续3年低于3%,2.6、2.8,这是转型的结果。 2007年,我国贸易顺差占GDP的比率高达10%。因此,国际上认为我国依赖出口。从贸易顺差占GDP比重高达10%调整到3%以下,我国仅用了短短的几年时间,这是我们转型的技术,国内付出很惨重的代价。该淘汰的淘汰,落后的不能生存,大量的农民工返回原籍,没有工作,表现在贸易结构上的变化,出口结构有改善。目前,出口结构一般贸易的比重由原来的43%上升到53%,上升了10个点。加工贸易的比重由原来的57%降到47%,也降了10个点,这是非常深刻的变化。
宏观经济研究,要关注经济调节状况、运行状况,以及宏观调节中的一些预调、微调的状况,更要关注其中非常重要的变化,极其深刻的变化,这就是我们的转型。做到这一点是很难的。要淘汰与放弃原来的很多东西。比如,广东东莞现在提出来的,要求工厂和车间变为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企业法人。改革开放30年以来,大量的企业,一般加工贸易企业不是真正的企业,而是给外国资本、跨国公司或外商进行贴牌生产,没有独立的营销网络研发能力、设计能力,独立的按照市场去营销的策略,没有独立的法人地位,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车间工厂。过去批判计划经济下的国有企业是工厂车间,像早期低端的一般加工贸易同样是车间和工厂,不是独立的企业和法人。现在,让独立的企业法人升级转型,又意味着中国经济深刻的变化。
人民币升值促进中国经济转型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杠杆,但是,加工贸易在高达57%时,这一部分兑换人民币币值是没有反映的。现在加工全部是以美元、日元、港币等外币计价,与人民币没有关系,大量的出口、固定的网络、市场与人民币的变动也没有关系。所以,促进中国经济转型的首先是我们自己内部的结构调整、体制变革、政策和理念的调整。我国一直以来是加工贸易转型升级,结果是降低了10个点,这时,人民币币值变化对中国经济调整影响就增大了。一般的贸易比重越来越高,人民币币值变化,一出口受到严重影响。人民币升值当然对进口有好处,用更少的钱进口更多的货,但是对出口的影响更为直接,因此,国际收支平衡的改善,出口结构的改善实在是中国经济转型重大的变化,深刻的调整,将来对我们下一步政策思路、体制变革,政策效果都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四、小结
中国经济增长的质量有待提高,只有看到中国经济发展的深层次变化,才能客观地对待中国经济增长速度的变化问题。目前,中国东部的经济增长速度比中西部下降得更明显,更早地由高速增长进入中高速增长期。东部人均GDP达到12000美元,进入高收入社会的门槛。所以,中国东部地区正在面临高收入社会遇到的问题。经济增长速度提高,就需要淘汰落后、技术创新、产业变革、发展民营经济,鼓励产业迁移。寻找新的动力来源、利润来源、增长来源,包括新的增长模式、盈利模式、商业模式、体制变革的方向,进行经济转型。东部地区在这些方面相当活跃,中西部地区的GDP和投资增长比东部地区增长快,但东部地区的采购经理人指数高于中西部。采购经理指数PMI是对市场的反映,东部地区相对于中西部地区来说更活跃。这说明在增长速度放慢的前提下,正是、由于这种压力,市场经济市场决定资源配置这个条件才能生成。这是东部在发生积极变化,资源密集地区加快转型,也有很多非常鲜活的事例。而中西部当地也已经意识到,长期依靠资源密集、能耗高、排放大的粗放型循环行不通,要找到新的增长点,发展新的接续产业,这样的发展趋势是好的。
从微观层面来说,最近一段时间,笔者做了多次与企业相关的论证调查,大多数企业告诉我们,在中国经济增长7%左右,工业增长10%左右,可以维持正常经营水平,而在此之前大面积亏损,动不动就要求国家放松信贷,放松财政。现在企业认为,当经济增长速度回落到7.2%,并不认为国家应该采取强刺激经济。因此,中国经济转型的基础与微观力量来源于:有了更强承受力、预期更趋合理的企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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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韦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