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作用研究

于李娜 王迪 刘翔宇

摘要：采用1996—2011年韩国金融发展和产业结构升级的季度数据，运用计量回归模型来探究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研究结果显示，信贷融资率和贷存率对产业结构升级率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即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不容忽视。

关键字：金融发展；产业结构升级；金融体系；金融支持；金融相关率

中图分类号： F062.9；F833；F837

金融发展主要包括金融市场和金融中介的发展，表现为金融结构的改善和优化与金融规模总量的增长。产业结构升级是指在技术进步和比较优势的作用下，产业结构从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转变的过程或趋势。金融发展通过影响资金的流动方向，改变生产要素在不同产业部门的分配情况，从而作用于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Goldsmith（1969）构建了金融发展理论的基本体系，同时证明了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正向的促进关系[1]。此后，对金融发展与产业结构关系的研究逐渐受到学者的关注。在目前我国调结构，促增长的关键时期，研究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文章结构如下：第一部分是文献综述；第二部分是韩国金融体系与产业结构的发展状况；第三部分是指标设计和模型说明；第四部分是实证分析及结论。

一、文献综述

较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产业结构变动效应只是作为影响经济增长的一个侧面予以反映。Rajan和Zingales（1998）分析了金融增长是否通过减少企业的外部融资成本而加快了经济增长，研究证明更需要外部融资的产业部门在拥有更加发达的金融市场的国家发展的更加迅速[2]。Choe和Moosa（1999）以韩国为例研究了金融体系的发展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并证实金融发展总体上会导致经济增长，同时在这种关系中金融中介比资本市场更重要[3]。

随后的研究焦点逐渐转移到金融发展与产业结构的关系之上。Wurgler（2000）对不同国家的制造业的投资及增加值进行分析，认为比起那些金融部门不发达的国家来说，拥有发达金融部门的国家会增加对成长性行业的投资而减少对衰退性行业的资金投入[4]。Cetorelli和Gambera（2001）的研究证明了银行业市场势力的集中加速了借贷关系的发展，对企业的发展有促进作用，银行集中度促进了那些更需要外部融资的产业部门的发展[5]。Carlin和Mayer（2003）研究了经合组织中发达国家的制度结构和这些国家27个行业的相对增长和投资之间的关系，证明了证券市场有利于高新技术产业成长，而银行为导向的金融结构则有利于传统产业的成长[6]。Binh et al.（2005）研究了一组包括26个来自经合组织的国家和26个不同产业的数据，发现拥有高研发支出、高操作风险和高资本密集度的产业比起以银行为基础的金融体系，在以市场为基础的金融体系下发展更快[7]。Miwa和Ramseyer（2006）的研究表明良好的金融机构会引起工业的快速增长[8]。曾国平和王燕飞（2007）从实证角度证明了金融发展和产业结构变动存在联系，并且进一步说明了金融发展作用于产业结构的内部调整效应[9]。赵东安和杨春（2009）分析了韩国作为主导产业的制造业的结构优化和升级，是制造业链条上生产性服务活动和生产性服务业推动的结果[10]。雷清和杨存典（2012）的研究表明金融发展指标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指标存在着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金融相关率对产业结构合理化、高度化具有促进作用；而较低的存贷率则抑制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和高度化[11]。刘广斌（2013）运用VAR模型研究金融发展、产业升级和经济增长的关系，结果表明经济增长在受益于金融发展和产业升级的同时，也促进了二者水平的提高，金融发展与产业升级之间也存在着相互促进的关系[12]。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发现金融发展和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正向的促进作用；二是金融发展可以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韩国用短短几十年就完成了现代化过程，成就了经济发展的“汉江奇迹”。本文研究韩国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有助于深入理解韩国的现代化进程，并为我国在产业转型阶段更好的发挥金融发展的作用提供经验借鉴。

二、韩国金融体系与产业结构的发展状况

本部分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韩国金融体系的发展状况

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韩国已经采取了各种措施来发展金融体系，然而金融基础设施的缺乏和金融机构之间的过度竞争导致韩国在亚洲金融危机中受到重创。韩国主要是以间接金融模式为主，银行业在整个金融体系中居于重要地位，在亚洲金融危机中首当其冲，损失很严重，针对银行的重组和改革主要通过清算、兼并与收购等方法。与此同时，政府也积极加强金融基础设施来支持金融自由化。此外，伴随着利率自由化，扩大金融机构能够提供的服务规模，允许更多样化的金融服务。2004年12月通过废除活期存款利率的限制完成了1991年开始实施的“四段式”利率自由化计划。另外为了增加管理的透明度，加固了金融机构的会计和信息披露制度。2008年9月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对此韩国中央银行采取积极措施来缓解金融市场恐慌。韩国中央银行将基准利率从2008年10月到2009年2月分六步从3.25%降到2.0%，达到1999年5月以来的最低水平。同时使流动资产供应渠道以及工具多样化。当居民消费价格随着经济活动的增长而增加时，韩国中央银行从2010年7月开始，分五次提高利率，到2011年6月政策利率达到3.25%。①与亚洲金融危机相比，08年金融危机对韩国金融体系的影响相对较小，这与韩国金融体系的改革密不可分。

（二）韩国产业结构的变动及其金融支持状况

20世纪60年代初期，韩国处于工业化初级阶段，致力于引入先进技术来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以出口为导向辅之进口替代战略，取得了显著的成效。期间除了税收优惠政策外，也通过韩元贬值来促进出口，为出口企业提供在融资限额和资金分配方面很大优惠。进入70年代，韩国进入重化学工业化产业阶段，确定了6大“战略产业”—— 钢铁、机械、石油化学、造船、电子、有色金属。与此同时有一系列金融支持政策，例如设立了“国民投资基金”，相关金融机构以低利率将资金投入战略产业。80年代韩国产业开始进入技术密集型阶段，重点培养电子、汽车、能源等产业，加大对中小企业的扶持力度，着力发展高附加值产业。亚洲金融危机后韩国进行产业结构调整，进入创新主导型发展阶段；与此同时金融方面也进行利率自由化、外汇资本自由化，为国内企业创造宽松的经济环境，实行倾斜性贷款，大力支持第三产业发展。从上述产业的发展历程来看，韩国产业结构的调整伴随着金融机构的改革和金融政策的调整。图1描述了1998—2012年韩国金融机构对三大产业的贷款支持，可以看出，第一产业的贷款额基本不变，第二和第三产业的贷款额逐年增加，而且在2005年第三产业超过了第二产业。说明金融机构对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进行大力支持，促进了二三产业的发展，有利于韩国产业结构升级。图2是1996—2011年各年韩国三大产业的增加值占当年GDP的比重（%），可以看出，第一产业的比重逐年下降，第二产业的比重变动幅度很小，第三产业的发展整体呈上升趋势，虽然有小幅度的波动，但是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 比重显然超过了50%，说明产业结构的重点转移到了第三产业。由此可见韩国的产业结构是321型的，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相同。

三、指标设计和模型说明

本部分主要从以下三个部分进行分析。

（一）指标设计

本文所运用的指标包括产业结构升级和金融发展两个方面。产业结构升级可以简单地描述成产业结构的重心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逐渐转移，所以采用第三产业经济活动的增长率作为产业结构升级率，记作GR_SEA3。图3显示从1996-2011年，第三产业的发展逐渐趋于平稳。名义工资率可以用来衡量产业的技术进步，用NW来表示。经济货币率MG（广义货币M2/GDP）用来代表当时的货币化水平；不过本文采用的是这两个指标的同比增长率，分别是GR_NW、GR_MG。

关于金融发展方面的指标，主要包括：一是信贷融资率FDR（金融贷款/GDP），用这一指标表示金融机构的信贷规模，来衡量金融机构对各大产业的支持力度；二是贷存率DCR（贷款余额/存款余额），用来衡量金融机构的效率，反映资金的利用效率。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信贷融资率这个指标是受戈徳史密斯②提出的金融相关率FIR指标的启发。金融相关率是指某一日期一国全部金融资产价值（金融机构存、贷款余额、股票市值和保费收入之和）与该国经济活动总量（一般用GDP或GNP来表示）的比值。为了能够更加真实的反映金融机构支持产业结构升级的状况，采用金融机构贷款余额与当年GDP之比，用FDR表示。图4显示了上述两个指标在1996-2011年间的走势。从图中可以看出，FDR和DCR的走势基本相同。本文采用的是这两个指标的同比增长率，分别是GR_FDR、GR_DCR。

（二）模型说明

本部分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1.平稳性检验

根据时间序列回归原理，只有当时间序列数据是平稳的，建立回归方程才有意义，不会存在“伪回归”问题。所以要先对所选取的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采用ADF检验法。检验模型为

本文采用麦金农（Mackinnon）临界值和SIC准则，并且运用EXCEL 和EViews7.2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分析和检验，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1。

由上表可以看出，原始序列中的GR_SEA3、GR_DCR2、GR_MG的ADF值都小于1%检验水平的临界值，GR_FDR的ADF值都小于10%检验水平的临界值，GR_NW的ADF值都小于5%检验水平的临界值，所以都是平稳序列，不存在伪回归问题，可以直接采用多元回归方程。

2.模型的具体说明

回归模型如下：

其中，被解释变量GR_SEA3代表第三产业经济活动的增长率，解释变量 代表金融发展指标，分别是D1=GR_FDR，D2=GR_DCR2 ， 代表控制变量，是影响产业结构升级的其他指标，分别是S1=GR_NW，S2=GR_MG。

（三）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的产业结构升级指标GR_SEA3和名义工资指标GR_NW的数据来自韩国银行的季度报告，经济货币化指标GR_MG和金融发展指标GR_FDR、GR_DCR的原始数据来自韩国经济统计系统。虽然原始数据是从1996年第一季度开始，但是由于选取的指标的同比增长率，所以样本区间变为1997：1-2011：4。

四、实证分析及结论

本部分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回归结果

在10%显著性水平下，得出GR_FDR和GR_DCR2这两个变量都对GR_SEA3有显著影响。GR_FDR的系数是0.113902，就是说GR_FDR每变动一个单位，GR_SEA3会同向变动0.113902个单位，即信贷融资率对产业结构升级率有正向促进作用；GR_DCR2的系数是0.017170，就是说GR_DCR2每变动一个单位，GR_SEA3会同向变动0.017170个单位，即贷存增长率同方向作用于产业结构升级率。此外， GR_NW对产业结构升级有促进作用，符合经济意义；GR_MG与产业结构升级却呈现反向变动。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广义货币供给很大程度上由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决定，导致其产业结构升级的相关关系跟预期出现不一致的情况。具体结果见表2。

（二）结论

实证结果显示，信贷融资率和贷存率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正向促进作用。通过商业银行的信贷行为对不同行业进行资金分配，影响其他生产要素的配置，以此作用于产业结构，韩国的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路径是比较明确的。分析这一作用路径，有助于对我国产业结构升级过程中更好地发挥金融发展的作用提供借鉴。

首先，深化金融改革，建立合理的金融体系。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韩国采取了各种措施改善金融体系，取得了包括金融市场稳定、外部信誉加强和金融机构管理良性等成果。我国应该注重完善金融基础设施，金融机构服务规模的扩大和多样化，以期更好发挥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

其次，合理利用金融信贷支持，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当产业发展到一定阶段，产业结构趋于合理化，此时需要依靠金融支持技术进步以实现产业结构整体素质和效率向更高层次不断演进。政府应该引导金融机构对技术创新型项目实施低利率的政策性贷款和提供便利服务，从而带动其他产业进行技术创新的积极性，改善产业的技术结构并提高技术效率，促进产业结构实现高级化。

注释：

①数据来源：韩国中央银行，《2012年韩国经济报告》。

②雷蒙德·W·戈德史密斯（Raymond·W·Goldsmith），美籍经济学家、耶鲁大学教授，代表作是1969年出版的《金融结构与金融发展》，提出了金融结构理论及金融相关比率（Financial International Ratio-FIR）。

参考文献：

[1] Goldsmith，R.W..Financial Structure and Development[M].New Haven，Conn.：Yale University Press，1969.

[2] Rajan，R.G.，Zingales，L..Financial Dependence and Growth[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8，88（3）：559-586.

[3] Choe，C.，Moosa，I.A..Financial System and Economic Growth：the Korean Experience[J].World Development，1999，27（6）：1069-1082.

[4] Wurgler，J..Financial Markets and the Allocation of Capital[J].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 2000，58（1）：187-214.

[5] Cetorelli，N.，Gambera，M..Banking Market Structure，Financial Dependence and Growth：International Evidence from Industry Data[J].Journal of Finance，2001，56（2）：617-648.

[6] Carlin，W.，Mayer，C..Finance，Investment，and Growth[J].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2003，69（1）：191-226.

[7] Binh，K.B.，Park，S.Y.，Shin，B.S..Financial Structure and Industrial Growth：A Direct Evidence from OECD Countries[J].Retrieved on June，2005，23：2009.

[8] Miwa，Y.，Ramseyer，J.M..Japanese Industrial Finance at the Close of the 19th Century： Trade Credit and Financial Intermediation[J].Explorations in Economic History，2006，43（1）：94-118.

[9]曾国平，王燕飞.中国金融发展与产业结构变迁[J].财贸经济，2007（8）：12-19.

[10]赵东安，杨春.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的影响研究——韩国现代化经验及对我国的启示[J].特区经济，2009（1）：96-98.

[11]雷清，杨存典.金融发展与产业结构优化关系的实证研究[J].统计与决策，2012（8）：144-146.

[12]刘广斌. 金融发展：产业升级与经济增长——基于 VAR 的实证研究[J].金融与经济，2013（11）：26-27.

（编辑：韦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