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老舍作品中的语言特色

杨洋

【摘 要】本文首先对老舍的生平及文学思想进行了简要阐述，接着对老舍作品中的语言特色进行了细致的分析，最后对老舍语言特色对当代文学发展的意义进行了总结。本文认为，老舍作为一名真正的“人民文学家”，他的语言特色即代表了中国文化发展和文学思想高度碰撞的年代，一代文人们的精神文化品格，直到今天，老舍作品中的语言特色，仍旧能够成为文学创作者们的典范。

【关键词】老舍作品；语言特色；文学思想

语言特色指的是在文学作品中，创作者在文字运用、句子结构以及文章结构安排方面所展现出来的特征以及这些特征赋予作品的丰厚文学价值。老舍作为我国上个世纪中期一代语言大师，他的文学作品中所展现出的语言特色，至今还值得我们去研究和思考。

一、老舍其人

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以及心理，是由他的人生经历造就的，因此，要了解一位文学家的语言特色，从语言特色中理解文学家的文学思想，就必须先从文学家的个人生活入手进行探讨。

（一）老舍的生平

老舍出生于19世纪末，他的父亲在八国联军攻打北京城的战争中阵亡，他在幼年时期，是一个即将覆灭的清王朝中弱小儿童生活的写照；青年时期，老舍从事过国内国文教师的职业，热衷于社会服务，并赴英国任讲师、在新加坡任教师，后又回国在齐鲁大学、山东大学任教授并在美国讲学一年；新中国建立后，老舍任全国文联主席，作协副主席；1966年，老舍自沉于北京太平湖。

（二）老舍的主要作品

老舍的第一篇作品，以“舍予”书名，于1921年发表，这是目前为止发现的老舍最早的一篇作品；1932年，老舍创作《猫城记》，自此开始奠定其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著名小说《四世同堂》出版于1944年，《茶馆》则发表于1957年。在这期间，老舍还发表了很多中短篇小说，称得上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多产作家”。

（三）老舍的文学思想

老舍的文学作品中所体现的文学相对来讲比较复杂，这与他丰富的人生经历以及在西欧、北美、东南亚以及中国多所学校任教的经历有极大的相关性。老舍既不强调文学的自由性，也不认定文学一定要表现出其对社会的实用性，但是，老舍始终强调文学的形式美，追求朴素的语言风格，使文字成为心灵的表现，始终是老舍所追求的文学境界。

二、老舍作品中的语言特色

（一）黑色幽默

老舍崇尚用文字表达内心，而他的人生经历又使得他不会用纯粹的悲凉笔调去描写社会各个角落，而老舍所重视的，也并非是对社会上层生活的确实描述，更不是对社会底层人民的怜悯和批评。因此，老舍在作品中用一种独特的黑色幽默，描写了他眼中和心中的人物与事物，这是他的语言特色中最鲜明的一点。老舍式的黑色幽默，既带有个人主义的色彩，又能够以这种“个人主义”为基点，带给人无限的想象。老舍在短篇小说《柳范屯》中，就用这样的语言刻画了一个财主小老婆的形象。“也许三十，也许三十五，也许四十，大概说她在四十五以下准保没错”，一个女人的面部年龄特征能够模糊在十五岁之间，足以让人遐想这是怎样一张浓妆艳抹以致掩盖了年龄的脸，不过也只有老舍，能够以视觉年龄的模糊，为人物描写打下基础；下面是对这位女主人公面貌的具体描写：

“我心里笑开了，好来的白粉，可是并不见得十分白；鬓角和眉毛都用墨刷得十分整齐，好象新砌的墙，白的地方还没全干，可是黑的地方真黑真齐”，一句“好来的”白，却不“十分白”，这种矛盾的描述，大约是对当时劣质化妆用品的最经典描述，和后面“黑的地方真黑真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张仿佛京剧脸谱化妆法的粗俗女人的脸已经跃然纸上。但是，老舍不依不饶地仍旧对“黑”和“白”下功夫：“头上不少的黑发，也用墨刷过，可是刷得不十分成功”，不少的黑发即证明也有很多白发，因此说是“刷墨不成功”，这又与前面“墨刷的十分整齐”形成了对比，这位女主人公的形象已然开始令人捧腹，但是，老舍却以“红配绿”作为总结：“戴着朵红石榴花，一身新蓝洋缎棉袄棉裤”，还不忘描述她“腋下搭拉着一块粉红洋纱手绢”，这样一个女子的形象，恐怕是千古难遇的“女丑”了。

（二）以小见大

老舍笔下描绘的都是普通民众的生活，从细微处入手，从精处着笔，是他的语言特征之一，通过对一个词的反复强调，一个事物的反复描写，能够使其成为整个作品的灵魂，也正是这种语言特征的表现力——以小见大。老舍的代表作《月牙儿》发表于1935年4月，写母女二人相继被逼为娼的故事。它最值得重视之处是全力写出了城市贫民悲剧命运的不可避免性，这种不可避免性是在主人公极力避免厄运的多次挣扎中體现出来的。贯穿了全文的“月牙儿”实际上就是主人公苦难悲凉的人生之写照：我心中的苦处假若可以用个形状比喻起来，必是个月牙儿形的。它无倚无靠地在灰蓝的天上挂着，光儿微弱，不大会儿便被黑暗包住。作品在人与一弯残月的无言对话中饱含着辛酸苦楚和对社会的控诉，“月牙儿”作为象征在行文中反复出现。父亲死了意味着母女悲剧命运的开始：那第一次，带着寒气的月牙儿确是带着寒气……我倚着那间小屋的门垛，看着月牙儿……我冷、饿，没人理我，一直的我立到月牙儿落下去。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不哭。可是我的哭声被妈妈的压下去……到以后母亲改嫁、做娼妓、主人公被抛弃、主人公也走上了做妓女悲惨道路的每一个“我”的心理情感描写，都有“月牙儿”的身影。全文出现的“月牙儿”一词高达35处之多，把月牙儿的清冷、悲凉与“我”的苦难融为一体，“月牙儿”已不仅仅是对一个词语的简单重复和强化，它其实就是一个象征——旧社会女性不幸的命运悲剧的象征。

（三）简练清晰

老舍的文学思想中夹杂着多种文化元素，中国传统文化、西方的自由主义文化等，但是，复杂的文化元素并没有使老舍的文字成为一种复杂难解的艺术，而是升华成为更加清晰简洁的思想，每一种思想都通过文字真实地表现在我们面前，即使是文学理解力不高的人，都能够对老舍的文字产生兴趣，这便是老舍文学作品的魅力。这种魅力通过简练清晰的语言特色表现出来，在《断魂枪》这部作品中，老舍描绘了一个“生不逢时”的武林高手的角色，这位“武林高手”面对镖局改客栈、英雄无用武之地的社会形势，仍然从容不迫，一段对“王三胜”这个人物的动作描写，就是这种“从容不迫”的体现：……大家不出声，他脱了小褂，紧了紧深月白色的‘腰里硬，把肚子杀进去。给手心一口吐沫，抄起大刀来……大刀横了身，眼珠弩出多高，脸上绷紧，胸脯子鼓出，像两块老桦木根子。一跺脚，刀横起，大红缨子在肩前摆动。削砍劈拨，蹲越闪转，手起风生，忽忽直响……“脱了”、“紧了紧”两个动作，用一种白描的手法描述王三胜练武之前的准备动作，值得注意的是，这是两个单纯的动词，并没有形容词前缀“怎样脱、怎样紧”，也没有写明动作的意图——使练武的动作更干净利落，光是这两个看起来干巴巴的词，已经足够说明这两个动作的本意——洒脱干脆。后面一系列的练武动作描写，除了六个字“老桦木根子”的比喻之外，再无细节描述，甚至连主语都没有，而正是这种极简练的语言，将我们迅速带入了作品之中。

三、老舍作品的语言特色对当代文学的影响

黑色幽默、以小见大和简练清晰，只是从小处对老舍语言特色进行的分析，老舍的语言特色远不止这些。作为一代文学巨人和语言艺术家，老舍作品的语言特色不仅引领了当时的文学创作潮流，更对当代文学发展起到巨大的影响作用——真正的艺术不在于辞藻的丰富和华美，而在于用语言表达真实的内心。

总结：

老舍作品的语言特色，来源于老舍的人生经历，来源于老舍的文学思想，更来源于一个文学创作者对自身社会价值的深刻思考。通过对老舍作品语言特色的分析，我们能够从中学到一个真正的文学工作者对社会、对文化的价值所在。老舍作为一名伟大的文学艺术家，他的语言特色不仅对当代文学创作有着重要的影响，也必将影响到以后的文化发展。（作者单位：浙江省温州市龙湾区第十五中学）

参考文献：

[1]李功明.老舍早期作品中的语言欧化现象分析[J].剑南文学，2012（10）.

[2]许 娇.浅析黑色幽默文学作品中的语言修辞及特色[J].文学界（理论版），20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