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石
外套已扔在一旁。野葵花,
胸口护心镜上,罩上层神秘的闪色绒甲;
即便脱得一丝不挂,也会覆盖层
澹澹微光,物质深处的微光。
拥抱,甜而芳香的雾,柔软的防务:
捕风者来了,那刺进肉里的
矿脉的翠绿!可以说,你我都
不在这里,红嘴、白嘴鸳鸯,
早被湖水的形象,分解了,再误读;
“万物兴废,端端风流……”
此刻,内衣扔在一旁,群山
因野葵花疯狂的摇曳,首次被认出:
上一世,是只天鹅,羞愧的一只……
“这一只总在捏塑着高贵形象?”
光在成熟,腰身里一趟、又一趟绿皮火车
飞驰:湖水呢,咯咯欢笑,再度发亮。
甲午暮春,与众友登沁阳神农山
——给春林、森子、夏汉等诸友
级级青灰琴键,凝固于山脊虬曲,
数日后,西蜀凉,云手开始疏松春末的音袢。
脚板心冒汗,一种联络;神农从你舌尖上
拔下一株紫药草,辛辣的另一种。
毕竟,眼前也久远。手脚并用地抢攀,处处
婉转立现,当圆桌过“诗与自然”后
——暂不说旧京洛的蝉,也是初晖挺身吗?
且叫得亮阔。记住,粗钢缆嘎嘎绞动,
将缆车中的你我,输送到层积岩半裸之山脊,
而中途,愈探身,近树就愈模糊。
然后是攀爬,脚板心发热,浑身银河初涌;
有一刹,几乎忘了,愈唯物就愈微观,
毕竟物看呼应误刊,曲笔的龙鳞松,
樹干花白:我们流汗,死亡收集咸涩的盐。
如果这诉讼够热烈,就像此刻有人
恍惚听到远远的、远远的半声清冽的飞涧——
一凝神便不见了。从山顶祭台下山来,
呼朋引伴的路多条,手势都与淡淡隐机有关:
相视喘气,不谈笑鬼神,于头日薄暮
拜谒过李商隐墓后,在言辞灿烂的危险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