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艳斌
摘 要:本文试图阐述语言是跨文化交际的主要障碍,但并不仅仅是因为语言本身,即文字与表达。实质上跨文化交际中语言所折射出的文化要素,包括联想意义、民族精神等,是跨文化交际的最大障碍。本文以谭恩美所著的《喜福会》为个案研究,发掘其语言中所折射出的东西方文化差异。
关键词:文化;语言;跨文化交际
[中图分类号]:H0-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7--02
一、“文化”的含义
从人类学的角度讲,我们不仅仅是“社会种群”,而且是“文化种群”。人类一生一世,无时无刻不受到文化的影响,接受着文化的洗礼。然而,或许我们对文化的影响已经习以为常,亦或许是文化本身的多面性特质,让定义“文化”成为一项令人生畏的任务。
1871年英国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最早对“文化”进行了人类学定义,他在《原始文化》一书中,将“文化”描述为“由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获得的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以及其他能力和习惯等的综合体。”该定义中提到的所有要素通过特定的符号表现出来。基于泰勒对“文化”所做出的定义,随后诸多学者也做了这方面的尝试。截止1952年,美国文化人类学家克罗伯和克鲁克霍恩在他们所著的《文化:概念与定义评述》一书中列出了在人类学文献中有据可查的近300多条关于“文化”的定义。直至今日,关于“文化”的含义仍然像个万花筒,视角各不相同。威廉姆斯更多地关注文化的代代相传性,认为文化是具有“社会传承性——是当下仍存之有效的前人行为综合,是人类世界中代代相传的手工艺品、知识、信仰和价值观的积累。”文化得以传播的手段就是符号。纽马克注重文化和语言间的关系,认为文化是“一个社会特殊的一种生活方式和表现形式,主要通过某种特别的语言表达出来。”
根据以上一些著名学者对“文化”含义的认识,我们可以看出尽管看待“文化”的视角有所不同,但有一点可以达成共识,即文化基于特定的符号。
二、语言中折射出的文化差异
语言基于特定的符号。事实上,在文化可以运用的所有符号中,语言可谓是最重要的一种符号了。正式通过语言,文化才得以表达,也正是有了语言,信仰、价值观、社会道德标准等才得以代代传承。正如克鲁克霍恩所述,“脱离语言的人类文化是无法让人想象的。”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展现着文化。哪儿有文化,哪儿就有关于文化因素的大量语言文字。阿拉伯语中有一系列文字来表达不同种类和特征的骆驼;汉语中有大量关于亲属关系的表述;英语中对体育项目的表达数不胜数;爱斯基摩人用很多不同的语言文字来描述“雪”;法语中的“酒”,德语中的“香肠”,西班牙语中的“斗牛”,都不乏各自独特而丰富的语言文字表述。这些语言现象彰显了各民族的文化特色,难怪阿兰斯伯格和尼和夫这样阐述,“没有什么比语言更能清晰区分各种文化要素所体现的文化特色了。”
文化差异直接通过语言差异体现出来,最有说服力的莫过于文化不同,语言文字或表达所承载的联想意义就不同。就拿颜色术语中的“红”为例。汉语中,“红”象征着好运、喜庆、胜利。因此,汉语中有许多含有“红”的吉祥表达,例如“红红火火”、“开门红”、“红利”、“红光满面”、“红榜”。然而,在西方英语世界中,“red”一词却意味着血腥、危险、死亡等,因此英语中有很多含有“red”一词的不祥表述,例如 “see red”(发怒) “red ruin”(火灾) “a red battle”(血战) “go into red(出现赤字) ”paint it red(骇人听闻)等。
因此,跨文化交际始于语言交际,实质上,除语言本身之外,更要注重学习该语言所在国的文化和人文精神。
三、语言造成的交流障碍——以《喜福会》为例
《喜福会》是美籍华裔作家谭恩美用英文创作的小说,当年曾连续八个月荣登《纽约时报》畅销书,成为1989年美国四大畅销书之一。小说讲述了三代妇女的生活,时间跨越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四位中国妇女为逃避在中国的生活磨难,费劲千辛万苦辗转来到美国定居,之后分别生下四个美国女儿,故事主要集中在母女两代人的思想观念和日常生活中的冲突,但透过现象看本质,作者实质描绘的是中西方文化之间的巨大差异。本部分集中探讨由语言引起的冲突背后所折射出的文化冲突。
语言在社会中最主要的功能就是承载和交流信息。因此,倘若生活在他国文化中,不会讲其语言是一件极其不便、不舒服且行不通的一件事。学习他国语言,不仅仅局限于字词句等语言本身,语言所承载的文化和世界观才是重点。在《喜福會》这部小说中,作为第一代移民的母亲们,想要融入美国社会,语言是她们的第一道屏障。她们努力学习英语,但对于她们来说,想要彻底摆脱母语汉语的干扰,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实在不是一件易事,这样的经历搞得她们身心俱疲。然而,她们的女儿们在美国出生,接受教育,可以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因而非常不理解母亲们中英文混杂的语言。其中一位女儿君(June)观察了一阵子喜福会阿姨们所讲的语言后认为,“喜福会的阿姨们在聊家常时,并非真正聆听彼此的心声。她们操着一口特殊的语言——一般是支离破碎的非标准英语,一半是中国自己的方言。”。例如:当母亲苏媛强迫女儿静美学钢琴时,母亲和女儿开始了争吵,以下是母亲和女儿的对白。
My mother slapped me. “Who ask you be genius?” she shouted. “Only ask you be your best. For you sake. You think I want you be genius? Hnnh! What for! Who ask you!”
“So ungrateful,” I heard her mutter in Chinese. “If she had as much talent as she has temper, she would be famous now.”
母亲的话中夹杂着母语影响下的非标准英语,而且从女儿的话中,我们可以看出,母亲语言中还夹杂了中文,在愤怒至极的情况下,自然应该是家乡方言。
又如,当母亲琳达跟女儿韦弗丽自豪地讲述自己的家乡“太原”——山西省会时,韦弗丽却认为母亲讲的是“台湾”。她认为“太原”和“臺湾”听起来音是一样的,这让她的母亲非常费解,深感悲哀。对于像她这样身居海外的中国母亲们,不管走到哪里,她们始终认为自己是龙的传人,是炎黄子孙。她们生活在唐人街,时刻回忆和向往着在祖国的生活,对于祖国母亲的忠贞与思念时刻都未削减过,这就是中国传统的“根”的思想。在传统的中国社会,“国”与“家”是永不分离的,二者具有相似结构:“家”是小型的“国”,“国”是大型的“家”,忠于家是忠于国的前提。但出生并成长在美国的女儿们,只因生活环境不同,完全不能理解母亲们的思乡之情,更不能理解母亲竟然对女儿“太原”“台湾”分不清楚的错误小题大做,大发雷霆。她们殊不知语言背后隐藏的是一片爱国赤子之心。
从以上例子可以看出,韦弗丽不经意的错误,加之母亲的异常愤怒,完全破坏了母女之间的正常交流。这其实也是一种跨文化交际的失败。由此可见,语言是跨文化交际的一道重要屏障。语言所承载的文化是导致跨文化交际失败的根源。因此,学习语言的同时,必须深入挖掘语言背后所蕴藏的人文精神和文化内涵。
四、结论
中西方跨文化交际中语言差异是首要障碍,语言所折射出的文化差异是导致交流中断与失败的根源。跨文化交际中,为了增强彼此间的理解与互信,促进交流的顺利成功实施,首先要学习彼此的语言,但不仅仅局限于字词句段等语言本身,更要学习语言所承载的文化。跨文化交际真正需要的是文化互信与交流。
参考文献:
[1]Amy, Tan. The Joy Luck Club. London: William Heinemann Ltd., 1989
[2] Arensberg, Conrad and Arthur Niehoff. Introducing Social Change: A Manual for Americans Overseas. Chicago: Aldine, 1964
[3]Bock, Philip. Modern Cultural Anthropology. New York: Alfred & Knopf, 1979
[4]Newmark, P. Textbook of translation. Oxford: Pergamon Press,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