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天使

邱慧云

中秋又至，月圆的日子让我又不禁想起了你——那个曾被“爱”深深伤害过的可爱女孩。而我俩共度最后一个中秋夜的情形如同电影般重现在眼前。亲爱的女孩，今年的中秋夜可否有人陪你赏月？

那夜的月亮很特别，亮得甚至有些惨白。我们带着牛肉干、老奶奶花生，拎了一大瓶“张裕”葡萄酒，来到一个正播放首“梁祝”的冷饮摊。和着凄凉的夜风，幽幽的音乐声中，你开始向我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

一个女孩，很小时死了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虽说过得清贫，但也快乐。女孩生得清秀可人，未满十八岁已为许多男孩倾慕。其中不乏一些官商子弟，但女孩都不为所动，对交友十分谨慎，从未轻易接受任何男孩的爱直到一个大男孩的出现。他以父亲般的关怀及兄长式的爱护赢得了女孩的芳心，尽管周围的人对这个男孩的评价不是很高。可女孩却固执地认为：不管他对别人怎样，只要他真心对我好就行。女孩不顾一切地与他交往，用自己的智慧帮助男孩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渐渐地，女孩成了男孩心目中的天使。那段时间女孩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也许是老天怜她早年失去父爱，给她送来一个如此这般的人与她共度一生。然而命运总爱捉弄人，就在女孩感谢上天对她如此厚爱之时，男孩却逐渐暴露出魔鬼般的本性来。

一天，女孩在街上碰到了往日的一个男同学，多年未见，聊起上学时的趣事甚是投机，两人共进午餐并互留了电话后分手。晚上女孩同男孩吃夜宵时说起了这件事，谁知男孩竟当众拍案而起，破口大骂。女孩顾及颜面，不与他争吵，站起扭头就起。岂料男孩竟追上女孩，“啪”一记很响的耳光，重重地打在女孩的脸上，鲜血顿时顺着嘴角，流出……女孩疯了似的逃回住处，趴在床上痛哭起来。就在那一瞬，女孩的心也在流血，她觉得整个天空塌了，如此灰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竟如此对她！不一会儿，男孩冲进屋里，手里还拿了把刀。女孩愤怒到了极点，手脚冰凉，浑身麻木如筛糠一般，同时一股热血迅速地由传统心脏冲向脑门，女孩昏了过去。许久，苏醒过来的女孩看见男孩坐在床边，边流泪边替她擦拭血迹。女孩不愿再见到他，让他出去，男孩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左右开弓打起自己的耳光来，说他好后悔，他是因为太爱女孩害怕失去她才这么冲动的，请女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好好待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丝伤害。还说直到女孩肯原谅他他才起来，不然一直跪下去。女孩被这种出现在小说、电视剧里的场面搞糊涂了，但男孩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刀把她拉回到现实，“噢，天哪！”女孩不敢想下去。“晓玉”男孩轻声唤着女孩的名字，“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真心爱你的？要不我把这只打了你的手砍下来作为赎罪，行吗？”说着举起了那把刀。女孩的心理防线在那一刹顿时崩溃了……

我听得有些入迷了，不知是葡萄酒的作用还是对故事情节的感动，随着《二泉映月》的二胡独奏，我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泪眼朦胧的你。你啜了一小口酒，继续讲述着。

单纯的女孩终于原谅了男孩，而男孩的手依然完好地长着。往后的一段日子，男孩自然对女孩加倍地好，那种体贴入微，那种关怀备至，与女孩共建空中家园的愿景，对美好未来的无限畅想，一切的一切都让女孩感到无比欣慰，心灵的伤口渐渐地愈合了，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次的原谅犹如千里之堤有了蚁穴，男孩的虐待行径就此开始，为女孩恶梦般的生活拉开了序幕。

在女孩与男孩交往的往后一年里，男孩抓住女孩心软这一致命弱点常因小事对女孩大打出手。有一次在烧烤摊上发生争吵，男孩竟然拿起摊主的砍刀要把女孩的手指砍下来，软弱的女孩害怕极了，后来被周围的人劝住。在回去的路上，女孩无助地抱着一棵大树，疯了似的哭喊，绝望地叫喊著爸妈，手腕上戴着的妈妈为她亲自系上的穿着红绳的桃核（据说可以辟邪）没能保护好她。那样的些斯底里，那样的痛彻心扉，仿佛世界末日已经到来。女孩也试图用善良的天性感化他，一次又一次，结果总是徒劳，没有任何的改变。女孩多次想摆脱他，可是他魔鬼般地纠缠着。一次次的隐忍只是让男孩变得更变本加厉。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使原本清秀的女孩更加消瘦，有时女孩甚至想杀了男孩后自杀以求最后了断，可朋友们劝她说那样做不值。直到女孩提出分手，男孩扬言要杀了女孩，不仅如此，他还会杀了她妈妈。女孩彻底绝望了，一颗火热的心终于燃耗了所有的激情，心如死灰。在一个城市沉睡的清晨，女孩背着简单的背包，悄然离开那个伤透了心的地方，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彻底摆脱了那个魔鬼，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注意到在你故事没讲完时，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我饮着葡萄酒，觉得那酒很涩。明晃晃的月亮突然被一团乌云吞没，但很快又露出脸来。“那个女孩就是我。”你幽幽地说。其实我早已猜到那个女孩就是你，但我不敢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我刚才咽下的是一口毒酒。我怎么能相信平常喜说爱笑、活泼开朗的你竟默默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此时只恨自己也是女儿身，不然我一定娶你为妻，终生关心、保护你。

望着泪流满面的你，我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那么苍白无力，我能做的只有静静地听你的倾诉，让所有的痛苦都随泪水悄悄滑落……

夜深了，不知何时，冷饮摊上竟播放起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那么的苍劲有力，从你充满自信的脸上我看得出此刻的你已经走出低谷，坚强起来。我为你的振作高兴，为我俩的友情、光明的前程举杯……

今夜中秋月正圆，远方的女孩——折翼天使，可否听到我心底的祝福，月又圆了，你的心梦也该圆了吧！我在这儿等候你的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