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的现实思考

胡晓珂++李明

摘 要：文化是思想政治教育发生的本源之地，文化生态为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提供强大的文化支撑。针对当前文化生态中的失衡现象，只有坚持政治文化主导，打造特色鲜明的战斗文化，夯实道德文化根基，在多元文化的融合发展中，才能充分发挥文化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影响和功用。

关键词：军队； 思想政治教育； 文化生态

中图分类号： G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9749（2014）01-0137-04

“文化是判断思想政治教育价值客体的参照系，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如何，取决于它所处的文化背景。”[1]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承担着向官兵传递先进军事文化的任务，也必然在特定文化生态中展开和发展。这一文化生态是指一切对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开展及其效果产生影响的内外部文化因素之间的关系及结构的总和。它能够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重要的精神资源，并通过自我调适、自我完善来灵活应对各种外力威胁，从而保持一个相对稳定、和谐、平衡的文化生态系统，为军队思想政治教育的顺利实施提供最可靠的文化支撑。

在当前多元文化交织融合的背景下，军队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生态有失衡的危险：主导文化面临重大冲击、战斗文化的精神内化不够、道德文化建设问题凸显，能否构建符合军队建设的实际情况和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实际需求的文化生态，是关乎思想政治教育实效的关键问题。

一、坚持社会主义政治文化的主导地位，确保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的正确方向

文化是具有方向性的。毛泽东说：“一定的文化（当作观念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而经济是基础，政治则是经济的集中的表现。”[2]文化反映一定的经济和政治并为它们服务。由此可知，各种文化并非都是同质同向的。文化对思想政治教育的作用因其方向不同可分为三种情形：一是它沿着教育的正确方向起同向促进作用；二是它沿着教育的相反方向起反向阻碍作用；三是它可以阻碍思想政治教育沿着某些方向走，而给思想政治教育规定另外的方向。构建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方向问题。文化生态中的各种文化形成了互相交错的力量，构成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由此产生了一个合力，从而对教育产生影响。这一影响是好是坏，关键在于其方向正确与否。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 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反复强调“必须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对于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而言，正确的方向来自于政治文化的科学导向。政治文化是军队这一集体以及广大官兵关于政治体系和政治问题的态度、信念、情感和价值的总体倾向。它对官兵政治行为的方向和方式起着导向和制约作用，是军队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要求。2009年11月颁布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思想政治教育大纲》规定：思想政治教育是中国共产党在军队进行的理论武装和思想引导工作，是党对军队实施思想政治领导的基本途径。显然，坚持政治性是我军思想政治教育的首要原则。思想政治教育可以说是官兵进一步政治社会化的过程，通过教育提升官兵的政治文化素质，实现对政治活动的理性参与，成为合格的政治角色。

当前中国政治文化呈现多元化趋势，具体来说，主要包括三部分：“一是传统政治文化；二是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新型政治文化；三是外来的尤其是西方政治文化。”[3]这种多元政治文化并存、交织的局面，使在马克思主义政治文化一元化背景下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显得相对滞后。政治理论灌输已难以将官兵的政治态度转化为坚定的政治信仰，大规模的政治学习也难以阻挡部分官兵政治情感淡化的趋势，“政治与我无关，姑且听之”，已是一种真实写照。构建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生态，必须把 “政治文化”放在首位，充分发挥文化对思想政治教育的促进作用。

首先，要把社会主义政治文化建设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长期目标。文化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经过人们长期生活实践才能逐步内化于人们潜意识深处。马克思主义政治文化作为最具生命力的政治文化，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形成的社会主义政治文化，是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传承和发展的命脉。把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化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长期目标，一方面要保证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性不被忽视，防止把思想政治教育简单政治化的心理，不是解决官兵一时的政治态度问题，而是要形成坚定的政治信仰；另一方面要使思想政治教育在多元文化冲突中明确工作的重心，树起鲜明的旗帜，战胜各种不良政治文化因素的影响。

其次，要着眼官兵政治意识的觉醒，增强政治文化主体的创造力。官兵是政治文化的参与主体和实践主体，其主体意识的觉醒是政治文化形成、发展的关键。在多元政治文化条件下，思想政治教育的教育内容要改变以往非对即错的“绝对二元”教育，进一步明确各种政治文化的实质，方法上要增强对话、沟通、交流，通过已觉醒政治主体意识的官兵来带动更多的官兵参与到政治活动之中，增强官兵的文化判断和选择能力。充分发挥主导政治文化的感召力，培养官兵高度的政治认同感，增强官兵的政治自信、政治自觉，在实践中丰富和发展主导政治文化。

最后，要在理性批判中吸纳各类政治文化的精华。面对本质各异甚至相互冲突的多种政治文化，要保持理性的态度，不能一味地批判，也不能一味地接受。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角度来看，这些政治文化中有其有益的部分，也有其腐朽落后的部分，关键在于如何加以引导，去伪存真。中国传统政治文化受儒家思想影响，表现为崇尚德治、等级以及专制，强调伦理关系与政治关系的契合。西方政治文化倾向于追求民主、自由、平等，强调法治，崇尚个人主义至上。必须从各种政治文化的产生、发展、实质及根源上去把握这些政治文化的要义，以是否对军队发展和个人正确政治行为的养成有利为标准，避免封建残余思想和“全盘西化”思想的错误倾向，通过理性的批判，将其精华纳入主导政治文化之中，为官兵提供最为丰盛的政治文化养分。

二、大力弘扬战斗文化，彰显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的鲜明特色

文化生态作为活的有机体，有一个关键的灵魂，这就是战斗文化。战斗文化伴随着战争而生，是培育战斗精神中最直接、最有效的文化形态，其最大的魅力在于鲜明的战斗性。军队思想政治教育要从文化生态中汲取充足的战斗养分，才能塑造官兵血性、刚性、烈性品格，培育攻必克、守必固的强大战斗精神，达到教育之目的。然而当前战斗文化建设被曲解、片面化：少数军营过分追求富丽堂皇，而忽视雄健威猛的军营风范；还有一些军事文艺作品醉心于描述缠绵悱恻的情爱故事，而不展示当代军人拼搏奋斗的风采。战斗文化浮于表面，难以内化为精神，导致有的官兵过于温和、柔弱而“缺锐气、缺杀气、缺豪气、缺霸气”[4]。必须发展先进战斗文化，突出打仗基调，体现战斗特色。

首先，要坚持从历史中汲取战斗文化精髓。重温军史战史，才能找到那种视死如归、不怕牺牲、敢于拼搏奉献的战斗精神，才能体会到这一精神的可贵和难得，才能从内心深处让官兵产生对战斗文化的理解和认同。必须在历史中找到战斗文化根源，以其精髓来感染人、教化人、启迪人。铭刻着军史战史的革命遗址、纪念场馆、烈士陵园等红色文化资源，是思想政治教育的生动课堂和鲜活教材。要健全军史馆、荣誉室，把部队的优良传统和战斗精神凝结在可见、可感、可悟的纪念场馆中，并渗透到官兵生活训练的各个方面，使部队战斗精神的优良传统人人熟悉、代代相传。

其次，要不断在军事实践中创新战斗文化。战斗文化是官兵在军事实践中形成的。新的时代条件下，要特别注重利用好野外驻训、演习、执行重大任务等时机，大力开展野战文化建设，并把战斗精神的思想内涵和实践要求融入到野战训练中，极力培育官兵的虎虎生气、昂扬士气和勃勃英气，不断创新战斗文化。战斗文化创新要突出浓烈的“兵味”，从内容上讲，要以火热的军营生活为基调，展现艰苦训练的战斗场面；从形式上讲，要适合部队所担负的作战训练需要，突出精悍、多彩等特点；从风格上讲，要有阳刚之气，雄健昂扬。

最后，要营造浓郁的战斗文化环境。催人奋进、激发豪情的战斗文化氛围和环境，能以生动活泼的形象化教育，发挥凝聚、导向、规范、激励的作用，使官兵通过其有形和无形的影响，潜移默化地接受隐含在其中的战斗观念、战斗态度和战斗行为习惯，强化战斗精神、营造战斗文化环境。要真正地做到从实战出发，考虑最为严酷的情形，在最接近于战争形态的状况下构设，突出军营生活环境和训练环境的军事氛围，使凝固的军营变为战斗文化生成的鲜活场地；要广泛开展具有战斗精神内涵的仪式化活动，坚持求实、务实、落实要求，充分发挥仪式庆典的功能，在升挂国旗、奏唱国歌军歌、入伍授枪、退伍向军旗告别等庄严神圣的仪式中凝练战斗文化。

三、加强道德文化建设，奠定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的坚实基础

道德是文化不可或缺的一个链环，是文化内蕴的一种构架。《新伦理学教程》认为：“道德文化的首要职能是确立和保护作为个性的人的价值和精神独立，并为人类命运和人类未来设置最具道义的价值坐标系。道德文化同其他文化类型相比，它是构成人的本质的内在精神力量，是人们的文化心理结构中的内核，是人的意志、理智、情感的有机组合。”[5]道德文化，作为深层次文化结构中的一种精神存在，具有高度的稳定性、深刻的内在性，其所倡导的道德修养、道德实践、道德追求、道德继承等一系列道德要求又与文化运行中的“文化养料”相结合，构成文化生态坚实的根基。

当前，随着社会转型和军队的变革发展，军事文化生态在突出政治文化和战斗文化建设的同时，对道德文化建设有所忽视。加之，广大官兵受市场经济影响，思想活动的自主性明显增强。这些都使得多元文化冲突和选择矛盾在官兵价值观层面表现得更为突出，利益为先、追求享乐、盲目拜金、个人主义等不良倾向有所泛化。在这种情况下，更需要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道德文化功用，用先进文化校正官兵的道德价值选择。

首先，要从内容上丰富道德文化的内涵。军人道德文化包含军人职业道德、社会公德、家庭美德和个人品德四个方面，它们相互影响、相互协调构成了一个整体。不能因强调军人职业道德而忽视其他各项建设。当下存在的问题，一定程度上就是对军人职业所具有的牺牲奉献精神强调得过多，而忽视个人其他道德品质的塑造，导致部分官兵整体道德水平的下滑。要结合现实的需求，不断丰富道德文化建设的内容，从基本的个人品德出发，注重家庭美德培育，关注社会公德养成，致力于解决职业道德的冲突问题，使官兵在“四德”教育中开阔道德视野，具有强烈的学习愿望，主动接受先进的道德文化，增强官兵的道德文化意识。

其次，要从传统武德中创新道德文化。武德是军人道德修养和军旅生涯的基石。历代军人忠贞的民族气节、高尚的爱国主义情操，仁义、知耻、勇敢、诚信等传统美德，是中华民族忠义武德传统的宝贵积淀。人民军队在革命战争实践中形成的忠于党、忠于社会主义、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宝贵品质以及英勇顽强、敢于牺牲等优良传统，更是新时期军人道德建设不可多得的资源。[6]培养新时期党和人民需要的文明之师，要求我们必须认真地加以挖掘和利用，吸收传统道德文化中的精华部分，将那些具有鲜明特征的军人道德规范，行之有效的军人道德修养机制，特别是重要历史关头军人用鲜血和生命铸成的道德风范，提炼为符合时代发展的先进部分，为我们军人的道德文化学习提供历史的、理论的文化依据，创新适应军队现实需要的道德文化教育。

最后，要着眼军人品格的完善，增进道德文化的感召力。军人品格，就是指军人与其他人相区别的内在规定性，是军人尊严、价值和品质的总和。道德文化建设的目的就是要完善军人的品格，使其外在和内在都能与军人这一身份相符。人们在正义战争中所看到的道德形象，所形成的道德认识，所促成的道德准则，经过千百次的历史反复，必然形成一种美的意蕴。这种美就是军人品格完善之美，是经历血与火洗礼的伦理之美，是道德文化强大感召力的源泉所在。品格虽然是高度个体化的东西，但其所反映的内容却带有团体的道德共性。要从无数的英雄身上，将这种军人品格之美传承下来，内悟于心、外化于行，使军人品格在道德文化中得到升华，做讲道德、有操守的当代革命军人。

四、促进多元文化融合，形成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的完整体系

文化多样性正如自然界的生物多样性一样，是维系文化生态平衡的必要条件。斯蒂芬·玛格林断言：“文化多样性可能是人类这一物种继续生存下去的关键。”[7]作为军队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生态，军队这一群体的特殊性决定了主流文化的牢固地位，但保持文化生态的多样性和差异性，是军事文化创新、发展的源泉。因此，军队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生态也应是大众文化与主导文化的统一，应是内部文化与外部文化的统一，应是网络文化与传统文化的统一，否则，文化之魅力将无法展现，文化生态的功能也难以真正有效地发挥出来。

首先，要推动大众文化与主导文化的融合。“大众文化是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新生事物，对整个文化系统具有重大的渗透力和解扬力，它的发生发展过程有力地推进了文化的多样发展。”[8]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的稳定有赖于大众文化与主导文化的融合程度。一方面要让主导文化融合到大众文化之中，提升大众文化的品位。坚持弘扬和提倡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以马克思主义和优秀传统文化为武器，坚决遏制诸如暴力、奢侈浪费等大众文化的消极方面，始终坚持军事文化特质，紧贴时代发展要求，着力打造鲜明的特色文化。另一方面要让大众文化融合到主导文化之中，增强主导文化的活力。军事文化的根在基层，对象是广大的基层官兵。军事文化要想保持长久生命力，必须脱去冗余的包装，让艺术题材回归基层，回归到广大官兵中间。把基层官兵的文化需求作为着力点，搭建好有军队特色的“草根舞台”，力求说兵事、讲兵话，演绎出生活的原汁原味，文化有了亲和力，官兵就不会吝惜自己的掌声。

其次，要加快网络文化与传统军事文化的融合。随着部队信息化建设的深入，网络文化逐渐成为军营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深刻影响着官兵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等各个方面。面对网络文化的强势发展，我军思想政治教育应该把握机遇，积极占领网络文化阵地，不断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质量效益。一方面要充分发挥传统军事文化的优势，弥补网络文化的不足。网络之无边界、隐蔽性容易导致极端自由化倾向，错误、扭曲观点的传播容易导致意识形态危机。而传统军事文化中忠诚、奉献、家国本位思想，则是抵御这种文化侵袭的有效方式。网络文化也离不开传统军事文化的认同和继承，应进一步提升官兵遵循军事文化传统的自觉性，规范官兵在网络上的行为，倡导正确的价值观念，使网络文化发展保持在正确的轨道之上。另一方面要有效利用网络文化的力量，传播传统军事文化。网络文化是一种形式丰富多样、内容生动活泼、特殊的文化类型，具有吐故纳新的能力，可以消除文化之间的森严壁垒，打破文化的主观限制，实现开放性的要求。在网络文化的冲击下，能够促使传统军事文化克服自身不足，有效利用网络文化的技术优势在传播方式、存储方式和技术模式上实现变革，推动军事文化的创新和发展。

最后，要促进外部文化与内部文化的融合。外部文化是军营文化创新发展的大环境。国学大师钱穆曾说：“夫个民族文化进展，常需不断有去腐生新之势力，而欲求去腐生新，一面当不断从其文化源头作新鲜之认识，一面又当不断向外对异文化从事于尽量至吸收。”[9]军事文化生态之完善，也要从外部文化中汲取养分，实现文化的发展与创新。西方军队尤其是美军作为世界新军事变革的先导者，不仅军队信息化建设走在世界各国军队的前列，而且在军队文化建设上，也积累了许多值得我军借鉴的有益经验。美军围绕军队建设和战斗力提升所开展的政治性工作，既有其军队性质和本质所规定的内容，也有各国军队建设共有的特点和内容，都是各国军队思想教育共性的、带规律性的东西，值得借鉴和利用。文化领域的东西，一定要用马克思主义对它们的思想内容和表现方法进行分析、鉴别和批判。这就需要我们正确地认识和区分外部文化中的先进成分和落后成分，坚持扬弃原则，在理性中寻找内部文化价值的立身之地，不断扩大对外文化交流，博采众家之长。

参考文献

[1] 张耀灿，郑永廷，吴潜涛等.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81.

[2] 毛泽东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63-664.

[3] 冯书生.多元政治文化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挑战及对策研究[J].求实，2007（3）：84.

[4] 李金海，王定明.某些传统文化对官兵的负面影响及对策思考[J].中国军队政治工作，2013（9）：73.

[5] 魏英敏，王泽应.新伦理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2.

[6] 陶明报.关于武德价值说的几个基本问题[J].中国军事科学，2005（4）：122.

[7]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报告——文化的多样性、冲突与多元共存（2000）[M].关世杰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8.

[8] 苏振芳.论文化认同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作用[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11（5）：24.

[9] 钱穆.文化与教育[M].北京：三联书店，2009：25.

[责任编辑：成方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