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树上的戏曲梦
——记著名戏曲导演蒋宏贵

2014-04-20 13:59野人
剧影月报 2014年2期
关键词:楝树淮剧剧团

■野人

楝树上的戏曲梦
——记著名戏曲导演蒋宏贵

■野人

楝树,在苏北的盐淮大地上,是一种常见的树种。

但人们不知道,在印度,楝树被誉为“神树”。相传只要爬到楝树上神思冥想,你的遐想、幻想、理想、梦想都能变成现实。

在楝树花幽香飘逸的苏北大平原,有一个地方叫射阳。射阳县有一个镇叫兴桥。兴桥镇上有一户“蒋家轧面店”,蒋宅的院子里就有一棵高大的楝树。

这棵楝树正是蒋家“小相公”蒋宏贵常常攀爬眺远的神圣所在。

一.楝树上的梦

轧面店的蒋老板是个老实本分人,靠着一台手摇轧面机维持全家的生计。虽说不上富庶殷实,倒也温饱不愁。

有一年,沿海几个县棉花大丰收。轧面的蒋老板看着棉农们宰猪杀羊,欢天喜地,心里痒痒的。在那个土地可以自由买卖的年代,蒋老板倾其所有积蓄,再外借了一些债务,一下子买了十多亩良田种植棉花。可是天不佑人,第二年碰上发大水,十多亩棉花,全部浸泡于汪洋之中。对于一个小业主来说,这无异于灭顶之灾。梦想幻灭的蒋老板重新摇起了轧面机,糊口、还债……。

孩童时代的小宏贵,哪里能够理解父母的愁苦与压力。他唯一感到的变化,就是再也不能悠闲地跟着母亲走进剧场看戏了。每有剧团来镇上演出,小宏贵只能蹲在剧场门外等待着“放敶”。(“放敶”是过去剧场的一种经营策略,戏演了大半,打开剧场门,将没钱买票的观众放进剧场看戏剧的尾声。)小宏贵每天只能看个戏尾巴,实在是心存遗憾。所以,每当这种遗憾情绪泛起的时候,他总是爬上楝树。因为在高高的楝树上能看到远处剧场的屋顶。他知道,在那屋顶之下,有慑人魂魄的淮调、拉调和自由调;有令人荡气回肠的唱、念、做、打;有让人眼花缭乱的脸谱、水袖、大靠;更有割舍不断的人物命运和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

戏曲就是这样神奇!八岁的小宏贵对戏曲着了迷,整天把自己浸泡在淮剧的迷魂汤里。他常常倚在楝树的枝杈上,用他纯正无暇的童声哼着老淮调,构想着自己叱咤于舞台的幻影。

诚然,那时候的小宏贵未曾听说过印度神话,也不知晓楝树上的梦想能够成为现实的玄学虚理。可天国的佛祖偏偏要在小宏贵身上应证印度神话的传说。几十年后,蒋宏贵成了著名的、成就斐然的戏曲导演。他说不清是否与楝树上的梦想有关,但他非常怀念那棵高高的老楝树,怀念在楝树上构架梦想的美好时光!

梦想的实现都有启始的第一步。1955年,蒋宏贵迎来了他戏曲人生的第一次机会。兴桥镇文化站要排演新版《小放牛》——《看灯归来》。或是蒋宏贵对淮剧的迷恋和聪明好学,或是蒋宏贵已经是兴桥镇年龄最小名气最大的淮剧票友,文化站决定启用年仅13岁的蒋宏贵主演小淮剧《看灯归来》。蒋宏贵不负众望,把平时在剧场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牢记在心的十八般技艺施展得花枝出俏。《看灯归来》的成功,让文化站负责人对蒋宏贵充满了信心。接着排演了独幕淮剧《小红军》参加射阳县汇演、盐城地区汇演……一路春风,一路赞誉,好评如潮,连连获奖。从此,少年的蒋宏贵成了射阳县家喻户晓的“少角儿”。

翌年,射阳县淮剧团的领导看中了蒋宏贵戏曲艺术的天赋,破例将蒋宏贵招聘为县淮剧团的正式演员。这是蒋宏贵艺术道路的一个重大跳跃,它意味着蒋宏贵从一个业余的淮剧票友脱颖为一名专业演员。

英雄出少年!蒋宏贵进了专业剧团,一面接受着老艺术家们的口传身教,一面自己苦练着戏曲程式的基本技艺。清晨吊嗓子,黄昏拿大顶;炎午走台步,子夜默台词……。他的勤奋与刻苦,使他享受了一个成年演员享受不到的待遇:一连出演了《千里送京娘》《二断桥》等七台戏。

蒋宏贵年少得志,闻名遐迩。社会活动也日臻繁多。在射阳当地有一种“踩生”的习俗。相传婴儿出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婴儿的“踩生人”。小孩儿长大了脾气性格、文武才华都像这位“踩生人”。所以,谁家要生孩子,就得邀请一位才貌双全、品学兼优的人,等在产房门外,婴儿一出生,马上让这位“踩生人”与婴儿见一面。

蒋宏贵就是当地老百姓认为“踩生”的最佳人选。一时间,蒋宏贵忙得屁股冒烟。有时候“踩生”完,主家立马送他去演出;有时候主家推着自行车在剧场后台候着,蒋宏贵演出一结束,马上跟着主家去迎接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蒋宏贵有些腻烦这种生活了。是的,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开始想家、想母亲、想上学、想趴在楝树上无忧无虑的遐想……。但不管有多少念想,可每当他一想到要离开舞台、离开情有独钟的淮剧,他那稚嫩的思绪中,就会涌出了割舍不了的情结。

光阴荏苒,一晃四年过去了,十七岁的蒋宏贵嘴唇上方长出了黑茸茸毛。就在这一年,他碰上了作为职业演员最悲哀的、而且不可逆转的“事故”。他“倒嗓”了!

蒋宏贵的精神似乎要被击垮,正当风华正茂、前程似锦的他,无异于运动员断腿、音乐家失聪、刺绣人失明……。

他的戏曲梦才做了四年。四年,太短了!他在楝树上构架的梦想是一辈子!难道他在楝树上梦想时不够心诚?或许他在楝树上无意间踩断了一根树杈?或许,只是一个偶然……。

二.楝树与青藤的疼恋

在盱眙的铁山寺森林公园内,有一棵粗大楝树,楝树身上缠绕了一株青藤,不知哪位游人觉得青藤太霸道,用刀将青藤的根部砍断。青藤死了,不久,楝树为青藤“殉情”也死了。楝树自命绝,青藤亦干枯,但楝、藤还是紧紧“抱”在一起。楝树旁立了一块碑石,碑石上镌刻着姜宗毅教授的《疼恋》(“藤楝”的谐音)诗云:“楝树缠藤藤缠楝,青山巍巍曲径幽。有风有雨有思盼,无暗无阴无企求。连理比翼不一体,举案齐眉乃双俦。何如楝树青藤绕,缠抱一生死不休。”

蒋宏贵对淮剧的恋情如同这藤与楝的“疼恋”。

戏曲演员的嗓子倒了,就是对表演艺术生命宣判了“死刑”。剧团把蒋宏贵调到乐队去拉二胡,他整天垂头丧气,食之无味,寝卧难眠。不是乐谱抄错,就是胡弦不准……。为此,乐队的同仁们哀其不幸,却又爱莫能助。

蒋宏贵在忧郁中度日如年,懊恼、失望、彷徨、烦躁……,像一张不透缝的网,罩得他透不过气。最终,他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

不是蒋宏贵太脆弱、太矫情,是他对淮剧、对戏曲爱得太深太深……可伶的孩子,那年他才18岁。

也许上帝早有预见,江苏省未来的戏曲界导演与演员的比例严重失调,于是他实施了一个“演员换导演”的计划。

1960年,江苏戏曲学院(1959年,江苏戏剧学校升格为江苏戏曲学院,1977年,恢复江苏省戏剧学校建制)编导班一名学生因病退学,多出一个名额。组织上决定推荐蒋宏贵去顶替这个名额。这对蒋宏贵来说,是一个天赐的恩惠。

在蒋宏贵临行的前几天,兴桥镇上的“蒋家轧面店”换了招牌,改成了“蒋家手擀面店”。原来,蒋宏贵的母亲心疼儿子去省城念书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她与老伴儿一商量,卖掉了维系全家人生计的手摇轧面机,换来一斤二两毛线,赶了两个通宵,为蒋宏贵打了一件毛衣。

在去往省城南京的长途汽车上,蒋宏贵手捧毛衣,望着车窗外父母渐渐后逝的身影,潸然泪下。他本能地用老淮调哼吟起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从学表演到学导演、从小县城到大都市,从老艺人的言传身教到高等学府的授业解惑,这多方位的巨大改变,给蒋宏贵带来了脱胎换骨的重生。唯有不变的是他对戏曲的那份痴情和疼恋!

三年的校园生活,蒋宏贵犹如一头饥饿的小鹿闯进了知识的百草园。他研读了《中国戏曲发展纲要》《中国戏曲的艺术魅力》《戏曲编导》《戏曲程式》《戏曲的结构艺术》……。他总是认真地撰写研读笔记。那份专注,那份执着,如同给自己疼恋的爱人写情书,每天都写。他渴望着尽早完成学业,回到魂牵梦绕的剧团,导演更多的好戏去回报慈爱的父母,回报那件浸透着母爱的毛衣,回报射阳的父老乡亲,回报他曾经的戏迷们。

1963年,蒋宏贵以优异的成绩赢得了江苏戏曲学院的毕业证书,踌躇满志地回到了射阳淮剧团。然而,刚刚经历了三年灾害,全社会都仿佛刚刚从饥饿的恶梦中醒来,淮剧团也是一盘散沙,根本无戏可导。

蒋宏贵再次失望地背起行囊,走进了盐城“鲁艺”任教。他怀着几分忧伤给自己写下了一副对联:当演员 四年氍毹 文武不挡 倒嗓告终;

学导演 三载校园 编导兼济 怀才待遇。

横批:疼恋戏曲

三.楝树花盛开的季节

苦楝树总有开花的时节。

1980年,38岁的蒋宏贵,怀揣着二十年的导演理论积累走进了盐城市淮剧团。

淮剧团的大门外不远处有一棵高大楝树,蒋宏贵常常在楝树下徘徊,抬头看看紫白色的楝树花,袭人的幽香让他浮想联翩、思绪如潮。三十年前爬在楝树上的梦想,如今才算真正起步。十多年前那副对联中的“怀才待遇”,苦就苦在一个“待”字,如今甜就甜在一个“遇”字。为了这个“遇”,他“待”了太久太久,他在楝树下立誓,绝不辜负这个“遇”!

从《鸡毛蒜皮》《是是非非》《十品村官》村官三部曲,到《心的承诺》《今夜星辰》《半车老师》……。在盐城市淮剧团,他与著名剧作家陈明一起,相互辉映、相得益彰地孕育、诞生了十多部反映当代生活的大型淮剧。

他对戏曲“唯美”与“浪漫”的追求,得到了跨剧种同行的认可。于是,他走出盐城、走出淮剧,执导了无锡锡剧团的《工会主席》、苏州锡剧团的《九品廉吏》、常州锡剧团的《烟村三月》、睢宁柳琴剧团的《鸟语花香》、上海淮剧团的《家有长子》、涟水淮剧团的《鸡村蛋事》等几十部戏曲作品。

一个淮剧演员出生的淮剧导演,为什么能得到诸多跨剧种剧团的认可?

蒋宏贵这样回答:中国戏曲的高明,就在于行云流水的写意和“歌舞演故事”的唯美。现代戏与传统的戏曲程式,怎样才能完美结合?这是我为之苦苦探求,而又永无终极的课题。

在我看来,戏曲的理论大致相同,艺术家的生命力首先来自“个性”,没有“个性”便是“天下文章一把抄”。蒋宏贵的艺术个性,是他血液里流淌着,更确切的说是喷涌着一股浪漫主义的艺术情愫。纵观蒋宏贵的作品,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对戏曲表演程式的“革命与发展”。在这种“革命与发展”中,我们看到了对传统“戏曲之魂”的顶礼膜拜而不是无情抛弃;看到了现代艺术元素的充分借鉴而不是生硬的拼凑。他用“舞蹈化”的戏曲语言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诗的意境”。

在淮海戏《回娘家》中,蒋宏贵充分运用了戏曲的“写意”手法,将“写意”与演员肢体语言的“舞蹈化”紧密糅合,抓住了启程、骑驴、爬坡、过桥、小憩等几个“回娘家”的过程,把一对农村小夫妻的恩爱和甜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蒋宏贵导演的作品中,生动的细节描写是常见而丰富的。《回娘家》中,小夫妻在河边小憩,张三要和桂花“亲嘴”,桂花拿出手帕挡住观众的视线。这个瞬间的细节,往往一掠而过。蒋导抓住这个“瞬间”,设计了小夫妻俩的两只脚在地面上“翘首”逗趣,继而两条腿缠绕交合。让观众看不到近俗的“亲嘴”,而充分感受到了一对夫妻心灵的碰撞和水乳之溶。

在《鸡毛蒜皮》里,蒋宏贵运用两个转台,作为“虚”与“实”的融汇接点。扮演二阴阳的演员,以其夸张、变形的身段在音乐中表演“捉鸡”,随着小平台的转动,演员捉鸡的空间由室内转到室外,再从室外转到室内。这个虚拟的时空转换完全符合戏曲写意的规律,使得这段既有情势又有情趣的戏,赢得了观众和专家的一致叫好。

在《十品村官》第一场“讨债归来”中,田来顺拿着讨债牌风尘仆仆归来,向人们讲述讨债过程。说实话,舞台戏曲最怕“叙述”。影视作品可以通过“闪回”,用形象呈现“叙述”的内容。而在舞台上,话剧靠说,戏曲靠唱,搞不好会显得呆板。蒋宏贵给把田来顺这段“叙述”设计得精彩而逻辑。田来顺耍着讨债牌,时而踢球舞,时而拖车舞,时而耍棍花,时而三夹花,一连串的舞台程式加之满台人的衬托营造了一种特有的戏曲气氛,把田来顺的智慧跃然于舞台。

凡看过《十品村官》的人,不得不说“自行车舞”。这段戏的规定情境是田来顺与曾经的恋人李彩珠相遇在当年谈情说爱的湖畔月下。在这个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空间,田来顺来不及对李彩珠做任何历史的解释,因为他急于求助李彩珠跟他回村解决母狐生病的问题。这段戏如果一般处理,两个人见面寒暄一番,接着来几段对唱,演员手舞舞足蹈蹈,完了。蒋宏贵没有简单化处理,而是精心设计了一场虚拟的车舞,利用演员的形体表演,外化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李彩珠的从单手搂腰到双手抱腰,一搂一抱中,把心里的旧爱、怀念和大胆泼辣的性格刻划得淋漓尽致。而田来顺那种慌乱中的扭动,欲回头不敢回头的羞赧,把他单纯、羞涩、善良、可爱的人物形象表现得栩栩如生。我曾经说过,《十品村官》中“自行车舞”堪称中国现代戏曲舞蹈的经典!它的成功就在一个“韵”字:两人相遇的“情韵”、规定情境的“诗韵”、形体优美的“舞韵”、生动细节的“趣韵”、舞台整体的“风韵”……。

浪漫主义的“虚”与现实主义的“实”的完美结合。这正是蒋宏贵导演风格的魅力所在。紫白色的楝树花盛开着,真美!

四.楝树的果实是金黄的

欧美国家把楝树誉为“健康和赐予者之树”。楝树金黄色的果实形似橄榄,不但具有观赏性,还有药用的功效。

收获的季节总是喜人的。

回眸悠悠岁月,从13岁进入专业剧团,至今60年了。60年来,国家一级导演蒋宏贵一路风雨,一路欢乐,导演了100余部舞台戏曲作品。其中获得的奖项光耀丽彩。我本不想赘文列出他的奖项,但看到那些浸透着蒋兄心血与汗水、劳累和智慧的奖状、奖杯,我想还是列出部分以飨读者,也算对一位戏曲老人的尊重吧!

《鸡毛蒜皮》获文华新剧目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入选作品、95’全国戏曲现代戏交流演出导演奖;《十品村官》获首届江苏省精品工程入选作品、中国戏曲现代戏突出贡献奖;《彩霞满天》获中国曹禺戏剧奖·小戏小品导演奖、江苏省小戏小品大赛优秀导演奖;《夜深人不归》《风雪之夜》《回娘家》获中国戏剧奖·小戏小品优秀剧目奖;《是是非非》获江苏省首届戏剧节优秀导演奖;《烟村三月》获江苏省第七届锡剧节优秀导演奖、省舞台艺术精品入选剧目;《半车老师》《鸡村蛋事》获江苏省戏剧节·淮剧节优秀导演奖;《公鸡做媒》《金字招牌》获文化部群星奖、江苏省精品工程小戏入选作品……。

中国戏曲学会副会长曲润海先生用很通俗的语言这样赞美蒋宏贵:盐城又遇蒋宏贵,看戏好玩总不累,苏北风情千般好,搬到台上别有味。

蒋宏贵一路走来,收获了荣誉、收获了地位、收获了众多戏迷、收获了戏曲带给他的快乐和愉悦……。同时,他还收获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蒋宏贵的夫人朱桂香是国家一级演员,淮剧界的名角儿。从花旦、青衣到老旦,先后主演了三十多台大戏,十多次在全国、省级戏剧赛事中获奖。一辈子与蒋导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儿媳程红也是国家一级演员,现任盐城市淮剧团副团长。程红戏路宽广,功花旦、青衣、刀马旦、彩旦。十多次获得全国、省级大奖。儿子蒋飚,对家里的三个“国家一级”瑰宝,给以了充分的理解、支持和服务。一家人其乐融融。

春天来了,梨花开了。在梨园里层层雪浪中,有一棵楝树,悠然弯腰,用它深情的枝叶,爱抚着梨花。

哦,一道难得的优美风景!

哦,蒋兄,你就是梨园里那棵老楝树!

在蒋宏贵导演从艺60年之际,作为蒋导的同学与同行,谨写此文,以作贺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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