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存在主义角度解读《红色英勇勋章》

朱立明 ，郭英凯

(1.吉林建筑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8；2.长春市养正高中 语文组，吉林 长春 130052)

《红色英雄勋章》是美国著名作家斯蒂芬·克莱恩的成名之作，在美国战争小说中占有重要地位。虽然作家描绘了残酷、宏伟的战争场面，但小说并不在于颂扬英雄主义。作为自然主义作品的典范，小说生动地描述了战争的残酷与身处其中的人类的无助。小说中充满的象征意象也成为评论家关注的重点，他们认为作家克莱恩成功地建立了物理世界和人类的关系的象征体系。同时，部分研究者将重心放到主人公亨利的心理成长过程，探讨了人类在困境中的挣扎。其实，细读文本，我们会发现存在主义元素散落在小说文本中。

一、疏离、冷漠的人际关系

人既有自然属性又有社会属性。人之所以为人，更多在于他的社会属性。作为社会中的人，必然要与周围的人发生这样那样的联系。在小说中，我们可以通过主人公亨利的沉思、对话来观察人与人的关系，了解社会状态。小说的开头描述了亨利与他母亲的关系。他的母亲爱他，反对他离开家乡去战场，他的母亲看到了人在战场中的渺小与无意义。亨利却认为他的母亲只是个思想简单、顽固的农妇，不理解他的远大理想和崇高追求，无法与她进行交流。从几个简短的母子对话中，就可以轻易地感觉到母子俩在交流上出现了问题，读者感受到的不是浓浓的亲情，而是冷漠的感情。

亨利所在的部队主要是由新兵组成的。他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没有作战经验，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牺牲，他们在心理上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去应对。在艰苦的环境下，他们本应该友好、互相帮助，但亨利所感受到的却是漠不关心与疏离感。他无法融入到他们中去。当他处于内心的挣扎、问题的困扰时，他找不到可以交流的人。与亨利关系比较近的两个士兵是大个子士兵和衣服破旧的士兵。尽管与大个子的关系较亲密，但他们的交流只限于表面层次，他仍不愿意敞开心扉，坦露出自己的怯懦与害怕。与衣服破旧的士兵是在逃跑的路上遇到的。尽管衣服破旧的士兵非常友好，愿意主动和他成为朋友，但亨利还是独自离开，不管那个士兵的死活，选择在战场上漫无目的地行走。

二、荒谬的世界

荒谬是存在主义的内涵之一，是由lbert Camus提出的，用来描述人与世界的关系。在存在主义文学中，它主要表现为现实世界的不可理解，人们试图去寻找生命的意义，却发现世界是非理性的和无逻辑的。整个世界处于混乱状态。《红色英雄勋章》从标题上看，给人一种错觉，认为小说是歌颂英雄主义，但实际上，作者却致力于描述了一个残酷、无意义的战争场面。宗教信仰的丧失、传统英雄主义的消逝都代表了作者对现实世界的失望与理想的幻灭。人的“存在”在先，“本质”在后，人只有依靠自身的力量才能探求本质。在《红色英雄勋章》中，从亨利的视角去审视这场战争意义和血腥的战场场面，都显得荒唐可笑和毫无意义。

在小说中，战争被描述成残忍的野兽。对战争场面和死亡的生动描写展现了人类与战争的关系。战争控制了人类的行为与思想。在战争开始后，亨利看到同事一个个倒下，死亡的威胁和战争的残酷粉碎了对英雄的幻影。在战场上，没有理想的英雄和文明社会中所谓的道德标准。生命是无价的，但在战争面前，却变得脆弱不堪，惨死的场面使人感受到的不是为国献身的崇高，倒是荒唐与无意义，死亡只是荒谬的长眠。

在《红色英雄勋章》中，美丽安静的大自然被描述成死亡无处不在的地方。亨利在战争开始后，在大自然里逃跑时，他的内心被愧疚折磨着。当他感到无助与无目标时，他向大自然求助，想通过大自然聆听上帝的指引。大自然中充满了鸟鸣、明媚的阳光与茂密的森林，但是死亡隐藏在其中，美丽的自然掩盖不了战争的残酷。在森林中他发现的是士兵的尸体，自然不再是救赎的避难所，不再有上帝的怜悯。在战争面前，宗教不能够拯救人的灵魂，变着无助。

亨利一直梦想在战争中获得荣誉。在他的想像中，战场是一个孕育英雄的神圣地方。他期待着战争的来临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胆小鬼。结果战争打响后，他在本能的驱使下，成了逃兵。尽管后来再次上战场，他表现得很英勇，受到同志的赞美，但在内心里，他仍然充满恐惧。残酷的战争使他成了一个冷血的杀人机器，这并不是英雄主义的体现。人类在本能的恐惧和焦虑后，才开始思索生命本来的意义。

三、本真的追求

存在主义者认为，人们应该与荒谬的世界进行斗争去寻求本真，寻找生命的价值。亨利在经历了英雄主义的幻灭与宗教信仰的怀疑后，他开始思考他的存在、生活的意义，开始去寻求本真。

在整部小说中，亨利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当他感到困惑时，他会选择自己思考。他选择远离不能带给他安慰和安全感的人群。他原以为自己会成为让人羡慕的英雄，但战场上的亲身经历使他意识到现实和书本上的差距是多么大。目睹了死亡的残酷与威胁，他原有的信念完全崩溃。对战争有了清醒的认识之后，他开始寻找存在的价值和战争中他所承担的角色。他意识到他母亲是正确的，他只是部队中微不足道的一分子，无法成为拯救整个世界的英雄。在逃亡的过程中，他发现人应该为自己而活，找到生活中真正的平静。所以，在小说的结尾，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男人，他的灵魂在战争的洗礼中已经知道自己的追求。

四、现代主义社会里人的精神状态

《红色英雄勋章》里，主人公亨利满怀着英雄主义的激情来参加战争，但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他认识到人类在战争面前的无能为力。亨利的战争经历使他开始清醒地认识了周围的世界，他代表了年轻的一代在现代社会中的迷失与无助。原本和谐的人际关系在现代社会中已经被疏离所替代，亨利完成了从天真到成熟的过渡时期，开始思索本真和在荒诞社会寻找生存的意义。

参考文献：

[1] Harold Bloom. Modern Critical Interpretations: Stephen Crane’s The Red Badge of Courage [M]. New York: Chelsea House Publisher, 1987.

[2] 郭栖庆.斯蒂芬·克莱恩与《红色英雄勋章》[J].外国文学，199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