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观念与世界视野*——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现状、问题与走向

杨庆存

（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北京 100000）

国家观念与世界视野*
——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现状、问题与走向

杨庆存

（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北京 100000）

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国家观念；世界视野

目前，我国社科研究队伍超过50万人，中国文学研究者约占十分之一，其中一半以上研究重点在中国古代文学。在取得不少较好成果的同时，也存在中青年研究者的低水平重复多、成果偏窄偏小多，学术分量不厚重而缺乏创新突破的多、不具有重要学术价值和重要文化意义的多、总体水平难以达到精品力作的多，此类现象不容忽视。今后一个时期内这种状况还将继续存在，甚至还会蔓延，需要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当前是推进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重要机遇期，研究者需要树立国家观念，自觉担当国家的文化强国战略赋予我们的使命。中国古代文学研究需要开拓视野和研究方法，充分展开具有世界眼光的多维视野研究。开拓视野必须回归本位，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定位必须是文学研究。策划选题要考虑国家的需要与当前的要求，立足现实，着眼长远，关注社会，理清相关领域的前沿状况，科学运用已有的高新科学技术，使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具有一种连接传统、当下和未来的学术眼光和学术含量。

一、从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现状

学术创新是学术研究的永恒追求。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也一直体现着这种追求。比如20世纪80、90年代，中国古代文学研究曾经围绕文学史的解构与重建展开过大讨论，而进入新世纪后，中国古代典籍的整理与研究逐渐成为热潮。其实，从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结题的整体情况看，研究成果的学术水平并不尽如人意，无论研究的深度或者体现的广度，都有待开拓和提升，特别是学术视野和研究方法这两大影响研究深入的重要因素，亟待改善。

目前，就国家社科基金方面掌握的情况看，有这样几个突出特点。

一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队伍庞大。据2013年度全国社科研究情况数据大调研的不完全统计，我国社科研究队伍超过50万人，中国文学研究者约占十分之一，而其中一半以上研究重点在中国古代文学领域。

二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申报数量巨大。近几年国家社科基金年度项目申报实行限额制，以尽量减少低水平重复申报，每年一般大都控制在3万项以下，中国文学每年申报量都在3000项左右，其中六成以上属于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三是中国古代文学学科建设强大。中国古代文学属于传统学科，也是老学科，前辈名家多，世界影响大，博士授予点多、研究基地多、重点学科多，研究成果多，学界后起新秀和中年著名学者多。

四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课题设计规模宏大。近几年，伴随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数量的扩大和资助强度的增加，大规模的古籍整理和研究、大规模的地域文化整理与研究、大规模的文化专题数据库建设、跨学科的综合性研究课题申报量激增。如《〈子海〉整理与研究》、《东亚〈楚辞〉文献的发掘、整理与研究》、《〈王世贞全集〉整理与研究》之类。

五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成果数量大。仅2012年中国文学就有150多部专著申请课题结项，优良率在80%左右，说明古代文学研究学风还是比较扎实的，当然，这与学科自身的特点也有密切关系。

但不容忽视的现象是，中青年个体研究低水平重复多、年度项目自选课题和后期资助项目成果偏窄偏小的多、研究成果学术分量不厚重且不具有创新突破的多、结项成果不具有重要学术价值和重要文化意义的多、总体水平难以达到精品力作的多。以上“五大”与“五多”的现象与态势，已经持续了十数年，如果没有强力的组合措施与科学手段，今后一个时期内这种状况还将继续存在，甚至还会蔓延。从学术研究的“视野与方法”层面来展开研讨，我个人以为，不仅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点、切入点和深入点，而且很有学科建设的指导意义和人才培养的现实意义。

二、当前是推进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重要机遇期

上世纪80年代前后，国内曾经伴随国学热而出现古代文学研究的高潮。进入新世纪后，伴随国家经济建设的快速发展和人们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中国古代文学研究迎来又一个春天。

一是国家制定了文化强国战略，提出建设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承体系，把中国优秀文化推向世界，而中华文明至少连续发展五千年，中国古代文学是巨大的文化资源、思想资源和精神财富，也是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的重要基础。

二是中国改革开放35年，经济持续高速增长，我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模式”吸引了全世界的关注。世界人民需要深入了解中国，中国文化必须走向世界，增强中国文化的世界影响力和学术话语权，中国古代文学必然成为重头戏。大的历史背景和文化环境对推进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十分有利。我们必须紧紧抓住这个有利时机，深入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的历史意义和时代意识，深入发掘其强大的艺术吸引力与艺术生命力。

三是国家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哲学社会科学创新体系，提出体系创新、方法创新、观点创新，提出中国文化要“走出去”。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又特别提出，提高文化开放水平，扩大对外文化交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和对外话语权体系建设，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所有这些，既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又是推进学术研究的重要机遇和发展平台。

三、开拓视野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必由之路

刘勰《文心雕龙》称“思接千载”、“视通万里”，“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我以为，中国古代文学的研究更当如此。

纵观以往具有重大学术突破和重大文化意义的研究成果，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学术视野开阔。历代名家大家的研究，历代具有强大社会影响力和学术生命力的成果，都具有鲜明的开创性、开阔性。先秦儒学、两汉经学、宋代理学，都很典型。近现代享有国际盛誉的著名学者和成就卓著的学术巨子，都是具有学术视野开阔的共同特点。国学大师王国维的《宋元戏曲考》、《殷周制度论》，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都堪称典范的开山之作。

开拓视野、开阔眼界，才可能发现新问题、确定新题目、找到好角度，才可能发现新材料、产生新见解、形成新结论，才可能纠正讹传，填补空白。

四、开拓学术视野的规定性与学术视野自身的多维性

学术研究有其自身的规律性，开阔视野也必须自觉遵循，避免任意性和随意性。中国古代文学研究要定位明确、目标明确、范围明确、时限明确，紧紧围绕研究的中心主题来展开。

开拓视野必须回归本位。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定位必须是文学研究，着眼点与落脚点都必须是文学自身，而不是什么文化研究或其他学科的研究，尽管不能仅限于文学学科，但必须紧紧围绕文学这一轴心来展开，不游离、不偏离，更不能脱离。既要撒得开，又要收得拢。

学术视野具有多维性特点。比如，横向与纵向，历史与现实，时间与空间，本学科与跨学科，本国与世界，理论与实践，补白与拓展等等，但最终必须回到文学本身。

五、开拓学术视野与创新研究方法的统一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学术研究的方法选择，不仅关系目标能否实现，关系工作的效率，而且尤其关系着结论是否科学与准确。

开拓视野是深入思考和探索规律的重要途径，其实也是研究创新的重要方法。是“器”而非“道”，是“筌”而不是“鱼”。方法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方法创新服务于研究目的，方法的选择使用必须讲求科学、讲求效率和效果。开阔视野与创新方法具有关联性和统一性。

其实，方法也有不同的层面。比如，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辩证思想方法、思维方式之类的较高层面的，也有技术层面的比如实证的、逻辑的、历史的、推理的、对比的、统计的、图表的等等，甚至数模之类，只要科学严谨，不妨一试。只要是有利于开展研究的先进方法、科技手段都可以运用，包括自然科学研究使用的一些方法。

六、开拓学术视野与创新研究方法的基本原则

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开拓学术视野与创新研究方法，必须以实事求是、科学严谨为基本遵循，以学术研究的重大创新和学术观点的重要突破为基本目标。必须以细读原典为基础，以正确理解为前提，以历史梳理为经，以时代比较为纬，以文学研究为轴心，以文化研究为羽翼，以探讨规律为重点，以借鉴当代文化建设为目的。

策划选题要考虑国家的需要与当前的要求，立足现实，着眼长远，关注社会，研究要理清相关领域的前沿状况，要科学运用已有的高新科学技术，使我们的研究具有一种连接传统、当下和未来的学术眼光和学术含量。

State Consciousness and World Vision

YANG Qing-cun

（Social Science Planning of National Philosophy，Beijing 100000，China）

study of Chinese ancient literature；state consciousness；world vision

At present，there are over 500000 social science researchers in our country，one tenth of them major in Chinese literature and more than half of them place their emphasis on Chinese ancient literature.Many good achievements have made，but we should not neglect some defects such as the lower level of some young researchers，some narrow achievements，some academics lack of weight and renovation，some of them without important academic value and cultural significance，far away from the perfect ones.This condition will last for a long time，and would draw our great concern.Now，it is the opportunity for Chinese ancient literature research that the researchers should build up their state consciousness and carry out the mission given them by our strong cultural country.The research of Chinese ancient literature need to be open up field of vision and research methods and fully carry out the research with world wide multiple visions.

I06

A

2095-5170（2014）01-0014-03

［责任编辑：李昌集 邵迎武］

2013-12-18

杨庆存，男，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中国古代文学专业教授，博士生导师，著有《宋代散文研究》、《黄庭坚与宋代文化》等。

*2013年11月，《文学评论》、《文学遗产》与人民大学联合主办了“中国古代文学研究：视野与方法”学术研讨会，本文是杨庆存教授在开幕式上的演讲，对目前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状况、存在问题与今后的走向提出了一些原则性观点。征得本人同意，兹将其演讲的几个要点予以发表，以益学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