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文主题标引语言对比分析——以LCSH、RAMEAU和SWD为例

蔡 丹，李 菡，杨恩毅

(国家图书馆，北京 100081)

主题标引是图书馆编目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我国国家标准GB/T 3860-2009《文献主题标引规则》对主题标引的定义为:主题标引(subject indexing)是分析文献主题，依据特定主题词表和标引规则，赋予文献主题检索标识语词的过程。主题标引对信息组织与检索有着重要意义。随着世界各国经济、文化等各领域的交流不断加深，作为研究其他国家和地区重要参考资料的外文文献在我国图书馆信息资源建设中取得了迅速发展。如何对外文文献进行有效的主题标引，充分发挥其文献利用价值，成为编目员所面临的现实问题。本文以英语、法语和德语国家应用范围最广的主题标引语言——LCSH、RAMEAU和SWD为研究对象，从其构建和应用原则方面进行分析比较，以期能更加系统地展现不同主题标引语言之间的异同。

1 LCSH、RAMEAU和SWD概述

1.1 LCSH

LCSH全称Library of Congress Subject Headings，译为美国国会图书馆主题标题表。LCSH最初是由美国国会图书馆制定并负责维护的一套英语主题标引系统，如今通过“主题规范合作项目”(Subject Authority Cooperative Program，简称 SACO)，由“合作编目计划”(Program for Cooperative Cataloging，简称PCC)成员共同建设与维护。LCSH创建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最初是被设计作为标引美国国会图书馆馆藏的工具，后来被越来越多的图书馆所采用，已成为世界图书馆主题编目的事实标准。我国图书馆对西文文献的主题标引多采用LCSH。自诞生以来，关于LCSH及其应用的出版物就层出不穷，其中最重要的一部是《主题编目手册:主题标题》(Subject Cataloging Manual:Subject Headings，简称SCM)，于1984年出版，已经推出过5版，每半年更新一次，手册详细介绍了LCSH的构建及应用规则。2008年，该手册更名为《主题标题手册》(Subject Headings Manual，简称SHM)以印刷形式出版，此后，为节省成本、方便利用，该手册以PDF格式发布于LC网站，供用户免费浏览，其中包含了2008版以来的各项更新及修订。

1.2 RAMEAU

RAMEAU 全 称 Répertoired’autorité-matière encyclopédique et alphabétiqueunifié，中文译名为统一字顺式和百科全书式规范目录，是由法国国家图书馆、法国大学图书馆和其他众多公共图书馆以及研究型图书馆共同建立并使用的标引语言。RAMEAU创建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其创建很大程度上受到加拿大法语主题标引语言RVM的启发，RVM(Répertoire de vedettes-matière)是加拿大拉瓦尔大学(UniversitéLaval)图书馆在共享美国国会图书馆的书目记录时，翻译LCSH以供标引法语文献使用的词表，可谓“法文版”的 LCSH。如今，RAMEAU已成为法国绝大部分图书馆使用的主题标引语言，甚至有些英语国家在标引法语文献时，也会同时分配RAMEAU主题。RAMEAU的管理由法国国家图书馆下设的RAMEAU全国中心(Centre national RAMEAU)负责，RAMEAU发布有规范表(Liste d’autorité)和《RAMEAU 标引指南》(Guide d’indexation Rameau)，后者是用户了解及使用RAMEAU的重要参考资料。

1.3 SWD

SWD全称 Schlagwortnormdatei，可译为德语主题规范文档，RSWK全称Regeln für den Schlagwortkatalog，可译为德语主题标引规则。RSWK包含了对SWD的使用及详细的主题标引规则，二者密不可分，常结合在一起作为德国主题标引语言介绍。RSWK由德国国家图书馆、大学和公共图书馆专家组成的工作小组共同研制，于1986首次出版，同时，创建了SWD。至今，RSWK已经出版了3版，版本更新过程中，会不定期地进行更新补订。RSWK的发展由最初与德国国家图书馆和两个地区合作，发展到目前与所有德国地区乃至其他德语地区(奥地利和瑞士)合作。如今，RSWK广泛应用于上述德语地区的各类型图书馆。2012年4月，统一规范文档(Gemeinsame Normdatei，简称 GND)取代了一般团体规范文档(GKD)、个人名称规范文档(PND)和主题规范文档(SWD)以及德国国家音乐档案馆的统一题名规范文档(DMA-EST-Datei)，用于书目著录和主题标引，但主题标引规则仍然遵循的是RSWK。

2 三种主题标引语言构建及应用原则对比分析

国际图书馆协会联合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Library Associations and Institutions，简称 IFLA)的一项关于主题标引语言构建及应用原则的调研指出，尽管具体规则有所差异，但某些基本原则是主题词表在构建及应用中所共同遵循的。其中构建原则包括统一标题原则、同义词原则、同形异义词原则、语义原则、句法原则、一致性原则、命名原则、文献保证原则和用户原则;应用原则包括主题标引政策原则和确切性原则。

2.1 统一标题原则

统一标题原则是指在主题标引语言中，每个概念或被命名的实体仅由一个规范形式的标题表示，以便进行同义词控制，以及实现书目记录中同主题的集中排序。统一标题原则的实质是对标题进行规范控制，即主题标题词表应是受控词表，在标引中用于表达某一概念的术语应当是统一的规范形式。LCSH、RAMEAU和RSWK均规定了标题和非标题，标题是规范的，能用于主题标引，而非标题则是非规范的，不能用于主题标引。如:

注:在LCSH印刷版中，标题是加黑的，而非标题没有。

注:在RAMEAU印刷版中，标题所有字母均大写，而非标题仅首字母大写。

注:SWD标题之前均冠以SW表示，而非标题之前冠以Vw。

2.2 同义词原则

同义词原则是指在主题标引语言中，应当对同义词进行控制，提高用词的统一水平，从而集中某一特定主题的所有文献。任何一种文化背景下的语言都会存在同义词情况，而在主题标引中对同义词进行处理是统一标题原则的必然结果。在表达相同概念的同义词中只能选择一个作为规范形式，以便文献按主题集中，提高文献检索的查全率和查准率。在同义词原则上，三种主题标引语言存在很大的相似之处，指示词“用”和“用于”体现了同义词之间的等同关系。由于语言差异，所采用的术语并不相同。如:

注:等同关系在 LCSH中用参照语“USE”或“UF(Use for)”表示，“USE”将非规范形式指引至规范形式，“UF”反之，表示规范形式可替代的非规范用语。

注:未被选作标题的同义术语在RAMEAU中称为排除的术语，前加“EP”(Exclu pour，“为…排除”)，在非规范标题形式之后跟随指示词“Voir”(“见”)，指向应使用的规范形式。

注:SWD采用同义互见的形式将用户从非标题指向标题，使用的参照语为BS(用)和BF(用于)，其中BS指向规范标题，而BF指向非规范标题。

2.3 同形异义词原则

同形异义词原则是指在主题标引语言中，应对同形异义词进行控制，从而避免检索结果中出现毫不相干的文献，增强标引语言的专指性。同义词是同一个概念有多个词表示，而同形异义词则是同一个词表示多个概念。三种主题标引模式都对同形异义词的处理做了相关规定，且基本类似:在易引起歧义的标题后添加限定词，对可作为修饰语或限定词的类型进行了规定说明。但标识符有所不同，RSWK规定的是尖括号，而LCSH和REMEAU规定的是圆括号，此外，LCSH和REMEAU还可以在标题前添加形容词构成短语的形式。如:

2.4 语义原则

语义原则是在主题标引语言中，应当通过等同关系、等级关系和相关关系将主题标题连接起来，以表达词表的语义(词形变化)结构。语义原则所体现的词间关系不仅有助于明晰词表中标题间的相互联系，而且对指导编目员的标引实践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原则中所提的等同关系实为前文所述“同义词原则”，此处不再赘述。三种主题标引模式中均对等级关系和相关关系进行了说明，除由于语言不同所使用的参照语不同外，关系的概念界定是相同的，均用上下位概念来表示等级关系，对等级和相关关系的特殊情况进行了说明。如:

注:在LCSH中，等级关系用参照语“BT(Broader term)”或“NT(Narrower term)”表示，“BT”包含广义的标题，“NT”反之，包含狭义的标题;相关关系用参照语，“RT(Related term)”表示。

注:在RAMEAU中，等级关系用参照语“TG”或“TS”表示，“TG”包含上一级广义标题，“TS”反之，包含下一级狭义标题;相关关系用参照语用“TA”表示。

注:在SWD中，等级关系和相关关系分别用“层次互见”和“联合互见”表示，层次互见使用的符号为UB(下位概念)和OB(上位概念);联合互见使用的符号为VB。

2.5 句法原则

句法原则不同于语义原则，是指一个主题标题词表应当通过组合关系而非通过语义(词形变化)关系将一个主题标题的构成部分连接起来，用以表达复杂的或复合的主题。句法原则实质上是对标题间组配规则的规定。三种主题标引语言都规定了如何用主题标题之间的组配来表达复杂概念或主题，但最大的不同也体现在该原则的应用上。REMEAU起源于LCSH，两者在句法规则上有着很大的相似性，如均为先组式结构，均有复分并对复分的类型、用法及顺序做出了相似的规定。SWD是后组式结构，其对复杂概念的表达采用的是主题标题词序，规定了标题类型、各类标题在词序中的一般顺序，以及能够构成词序的标题的一般原则，但并不像LCSH和REMEAU那样对标题间的固定搭配做出严格的规定，主题标引的灵活性较高。如:

注:LCSH规定了4种复分类型，分别为论题复分、地理复分、年代复分和形式复分，从不同方面对主标题进行限定，通常的顺序为论题—地点—时间—形式或地点—论题—时间—形式。MARC 21书目记录格式中，各类复分分别被记录在650字段的$x、$v、$y、$z子字段，较为容易区分。此外，为提高标引的灵活性，节省词表空间，LCSH还规定了自由浮动复分和示范标题下控制的复分。关于自由浮动复分的使用可以通过LCSH中相应标题下的附注以及参照查看，也可参考SHM中的相关内容;关于示范标题下控制的复分，可以参考LCSH示范标题列表及SHM相关内容。

注:RAMEAU对复分的类型、顺序的规定与LCSH基本相似。

注:RSWK规定用主题标题词序SWW表达复杂概念，其规定了7种不同类型的主题标题，标题类型、指示符按在词序中的顺序排列请见表1:

表1 SWD的主题标题类型及指示符排序

2.6 一致性原则

一致性原则是指主题标题词表中新建立一个主题标题时，其形式与结构应当与已有的类似标题保持一致，以实现并维持连贯性。在一致性原则上，三种主题标引语言均做出了相应的规定，体现在标题的书写形式，如语言、大小写、缩写等;以及标题之间的搭配上，如自由浮动复分、示范标题的使用等。任何一个词表只有遵循一致性原则，才能真正成为一个有机整体，体现出作为主题标引语言的严谨性与系统性。如:

LCSH:

SHM中“H 180分配和构建主题标题”规定“新标题的构建通常遵循某一特定学科或知识领域的先例或模式。只要可行，就可以通过使用重复出现的模式来实现形式上和相近标题之间结构上的一致性。”

RAMEAU:

《标引指南》“REMEAU语言2标题的建立”一节中明确表示“为保证主题标引的一致性，标题的创建遵循以下原则。……”对主题标题的大小写、缩写、单复数等格式做了一致性规定。

SWD:

RSWK“§302正字法”、“§303单数或复数”等章节对主题标题的大小写、缩写，以及单复数、德语或外来语形式做了一致性规定。

2.7 命名原则

命名原则是指在一个特定目录、书目或索引的标题词表中用到个人、地理、家族、团体和作品名称时，其名称的命名应当遵循该目录、书目或索引中关于著者或题名的相关规则。三种主题标引模式都对作为主题标题的专有名称进行了命名规定，以保证专有名称在主题目录中的一致性。专有名称的命名一般遵循编目规则，来源于权威的工具书，一般不列在主题规范文档中，而另有专门的名称规范记录。如:

LCSH:

SHM“H430主题名称标题”一节中规定“大部分AACR2名称标题不仅作为主要款目和附加款目，而且还作为主题标题。有时候由于严格的主题编目政策，一些有效的名称标题未被指定为主题标题。编目人员应该具备识别不适合做主题使用的标题的能力，同时也有责任识别适合作为主题标题或复分的标题。”

RAMEAU:

《标引指南》“REMEAU语言4专有名称”一章中规定“RAMEAU规范表包含专有名称。除跟有年代复分、种族复分和历史事件的地理名称以外，专有名称不由RAMEAU维护。”

SWD:

RSWK“个人名称标题规范§102基本规则”一节中指出“只要不涉及其他规则，个人名称根据描述性编目规则(RAK)规范。主题编目和描述性编目使用同版描述性编目规则(RAK)”，等等。

2.8 文献保证原则

文献保证原则是指主题标题词表应当是在文献保证基础上动态发展的，与现有词表进行系统的整合，从而能够反映馆藏文献主题内容。三种主题标引语言都做出了关于文献保证原则的规定，最大的体现就在于随着社会、文化以及相应的知识产品——文献内容的不断丰富及发展，用于对其进行主题揭示的工具——主题标题语言也要不断地丰富及发展。如:

LCSH:

SHM中规定“编目文献中首次出现表示具体可识别概念的主题时，即为其建立主题标题，而不是在相关主题的多部作品出版或编目后才为其建立标题。”

RAMEAU:

《标引指南》中规定“与分类术语词典不同，REMEAU并非提前制定，而是根据标引的需要不断完善，并根据使用者的建议不断改进。”

SWD:

RSWK中指出“作为主题标题选用现行术语，只要它属于常用语。现行术语同样适用于古籍标引。依据本规则，废弃术语作为同义词通过单纯参照与现行术语建立联系。”

2.9 用户原则

用户原则是指为满足用户需求，主题标题语言中词汇的选择应当能够反映目标用户当前的使用情况，无论目标用户的情况如何，例如目标用户可能是一般公众，也可能是某一特定类型图书馆用户。用户原则与一致性原则很接近，在遵循一致性原则选择并确定作为规范形式的标题时，就要充分考虑用户的习惯用法，即同时遵循了用户原则。但一致性原则的要求更多、更细。三种主题标引语言均在标题的选择上遵循了用户原则。

2.10 主题标引政策原则

主题标引政策原则是指为满足用户需求，并保证对文献处理的一致性，应当建立对主题分析和表达给予指导的标引政策。三种主题标引模式对使用各自词表都制定了详细的标引政策，如关于LCSH的使用有SHM，关于RAMEAU的使用有Guide d’indexation Rameau，关于SWD有RSWK。尽管三者在表述、结构及侧重点方面有所不同，但最终目的是对编目员的标引实践给予指导。

2.11 确切性原则

确切性原则是指为提高主题标引语言的专指度，一个或一组主题标题应当与应用该标题的主题内容相符。确切性原则体现了主题标引的最高境界，即为文献配置的主题标题切实反映了文献的主题内容，可提高主题检索的查准率。三种主题标引语言都对主题标题配置的确切性做出了相关规定，虽然表述不长，但是难度最大，对编目员个人的知识结构与综合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3 结束语

通过对三种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主题标引模式在构建及应用原则方面的对比分析，可以发现，作为任何一种主题标引语言，其所遵循的基本原则是一致的，但在具体构建及应用规则中，会有细微区别。此外，每种主题标引语言除了对基本的构建及应用原则做出了规定外，还有相当大的篇幅是对各特殊主题领域主题标引或复分的使用进行详细的规定，例如，SHM 对“Abstracts”(摘要)、“Congresses”(会议)等175个特定领域的主题标引制定了详细的、具体的规则;《REMEAU使用指南》对“Art”(艺术)、“Musique”(音乐)等30个特定主题领域的标引规则进行了详细说明;RSWK对“Sprache，Wörterbücher，Literatur”(语言、字典、文学)、“Rechtsmaterien”(法律材料)等14个特定领域的主题标引做出了具体的规定。所有这些规则都是编目员在主题标引实践中所应遵循的。因此，熟悉并掌握这些基本及具体规定是一个长期实践及积累的过程，对编目员提出了更大的挑战。

［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GB/T 3860-2009文献主题标引规则.中国标准出版社，2010.

［2］陈麦麟屏，林国强.美国国会图书馆与主题编目［M］.增订二版.台北:三民书局印行，1999.

［3］Lois Mai Chan.Library of Congress subject headings:principles and application［M］.4th ed.Westport，CT:Libraries Unlimited，2005.

［4］Library of Congress，Policy and Standard Division，Library Services.Library of Congress subject headings［M］.32nd ed.Washington D.C.:Library of Congress，Cataloging Distribution Service，2010.

［5］Library of Congress.Subject headings manual［M］.2008 ed.Washington，D.C.:Library of Congress，Cataloging Policy and Support Office，2008.

［6］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Guide d'indexation RAMEAU［OL］.6ème edition.http://guiderameau.bnf.fr/pdf/rameau_0001.pdf［2013-3-20］.

［7］Deutsche Nationalbibliothek.Regeln für den Schlagwortkatalog:RSWK［PDF］.3.，überarbeitete und erweiterte Auflage auf dem Stand der 7.Ergönzungslieferung Mai 2010.Stand:Mai 2010.Leipzig;Frankfurt am Main;Berlin:Deutsche Nationalbibliothek，2010.

［8］Maria Inês Lopes and Julianne Beall.Priciples underlying subject heading languages(SHLs)［M］.München:K.G.Saur，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