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新媒体与韩国社会选举的兴起
——以推特为例

2014-04-16 18:51张德镇任春红王晶晶
江海学刊 2014年1期
关键词:投票率选民竞选

[韩]张德镇 裴 勇 任春红 王晶晶 译

网络新媒体与韩国社会选举的兴起
——以推特为例

[韩]张德镇 裴 勇 任春红 王晶晶 译

1987年韩国政体改革末期,威权主义政体是一个保守的制度体系,它并没有充分代表年轻人、较不富裕的人以及一些进步选民的利益,这部分人也因此并不热衷于选举。而在25年之后因为网络媒体的出现引致选民数量大幅度增长,2010年开始已有多个竞选结果被逆转,其中尤需关注推特这一新媒介的作用。推特出现之后,民主性质是否与1987年韩国政体之下的民主有较大差异?可以肯定有所不同的理由是,这种民主至少部分解决了旧政治体系中存在的政治代表问题。但让人难以彻底走出悲观的理由是,即使是民主的线下党组织,也倾向于其既得利益,而不是吸纳在社会网络中积累的新的政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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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政体的产生

要明晰当前韩国新媒体和政治之间的关系,首先需厘清韩国1987年政体的由来。1987年之前,韩国经济几乎从未越过贫困线。1961年朴正熙通过军事政变掌权之后,当政期间创造了经济领域的“汉江奇迹”,而政治上的独裁使得他在1979年被暗杀。全斗焕于1981年成为韩国总统,韩国经济在全斗焕的任期内保持持续增长。为保证卸任后的安全,全斗焕意图通过1972年十月维新之后形成的间接选举制度,即只有现任总统任命的代表才能被投票选为下任总统,将他的位置移交给他最好的朋友卢泰愚。1987年,大学生朴钟哲在警察局被折磨致死,一百多万群众在他的葬礼上谴责全斗焕的独裁统治。同年6月,又一大学生金世德在抗议中丧生,这激起了人们更大的愤怒,越来越多的群众参与到抗议中。此时卢泰愚意识到他不能再完全无视人民要求民主的呼声。6月29日,他在宣言中提出采用直接选举。10月27号卢泰愚举行全国性的公民投票将宪法中的间接选举改为直接选举。同年11月,韩国航空飞机爆炸案中115名乘客丧生,在总统大选的前一天,两名被怀疑是朝鲜派来的恐怖分子中的一名被运到韩国,电视直播过程使得韩国民众意识到韩朝之间紧张的军事关系,更意识到国防的重要性。作为前任军事将领的卢泰愚很明显因此受益,最终赢得总统大选。1987年的总统选举在韩国现代政治史上有着深远的意义,它是朴正熙1961年政变后的第一次无军事干预的总统选举。朴正熙1972年制定的宪法也被修改,民众重新获得最基本的选举总统的权利。但卢泰愚的民主正义党在1988年的大选中却没能获胜,卢泰愚便暗中与“三金”中的金大中、金泳三协商,最终金大中的和平民主党、金泳三的统一民主党以及金钟泌的新民主共和党在1990年1月宣布三党合并,这标志着卢泰愚的暗中协议取得成功。如果说1987年的宪法修正案意味着1987年政体改革的开始,那么三党合并可以说预示着它的完成。更重要的是,1987年总统选举作为1987年政体改革的标志性选举,为接下来的25年,甚至更长时期的韩国政坛奠定了基调。1987年政体改革的一个重要特点在于它政治代表上的保守性。因为它是由代表冷战的政治力量、地区主义和民主运动的改革派阵营共同整合起来的。事实上,金大中、金泳三、金钟泌把合并后的党称为“强大的保守派联盟”。新成立的党则自称民主共和党,后又更名为新韩国党(1995)、大国家党(1997)以及新国家党(2012)。

民主化之后的民主

1987年通过修正宪法,选民们重获最基本的政治权利,韩国的民主由此取得重大进展。但人们也开始担心韩国民主的性质问题。许多专家一致认为,民主化之后的民主性质并不能说就比民主化之前的好。崔章吉的论述最广为人知,他基于1987年政体改革的保守性,提出韩国的政治制度注定代表保守派而不是进步派的利益,并称之为韩国政治的“保守垄断”。那些认为自身利益没有被“保守垄断”充分代表的选民则并不倾向于把时间和精力用在政治上,这些人最常见的表现就是弃权。而被选举的代表们也不愿代表那些弃权的选民的利益。如果他们代表那些投票者的利益,下一任选举时就有机会获得回报。反之,就极可能得不到回报。这种关系机制进一步加强了保守垄断,从而形成恶性循环。

有数据显示,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参加总统选举的人数均超过80%,参加大选的选民的数量均超过70%。但1987年之后,参与两种竞选投票的人数开始减少。在2007年的总统竞选中,63%的选民投票率在历届的总统竞选中是最低的。而参与大选的选民的数量在2008年则跌至46.1%。这种低选民投票率导致了韩国政治上的诸多问题,其中之一就是政局不稳。

以2007年的总统选举为例,李明博以压倒性优势当选为总统。李正式就任后在2008年4月对美国进行正式访问,并成为第一个被美国总统邀请去戴维营的韩国总统,具有非凡的政治意义。然而,就在李去戴维营的当天,韩国最大的门户网站上联合请愿弹劾李明博的人数达100万。访美期间李签署了一项关于进口美国牛肉的协议,由此导致首尔长达数月之久的烛光抗议行动,参加的人数最多时有100万之巨。调查显示,在五月上旬烛光抗议开始时,新总统的支持率在65%左右,而到了六月中旬已跌至13%。如果不考虑低投票率的话,如此过山车式的支持差异确实让人费解。尽管李明博以最大的选票优势赢得选举,但该次选举有着历史最低的投票率。如果把有效投票数作为分母,他在大选中的支持率无疑是最高的。但如果把所有的投票而不是有效投票数作为标准,他的支持率却变成历史最低。此例表明,低投票率造成韩国政治基础的不稳定性。

而另一个需认真考察的问题是政治代表的不对称性。尽管存在不同的政治阵营,但韩国的政体不能被简单看作保守或激进。对于那些经历过日本殖民统治和朝鲜战争的年长者来说,他们最渴望有一个独立和强大的国家,而朴正熙正是一个替他们实现了大部分梦想的领导人。按照年长者的心理,得到民主是好事,但如果它破坏经济增长或影响国防,那么可以推迟拥有民主。然而对于那些没有经历殖民统治和战争的年轻人来说,民主比拥有的权利更重要。这就意味着年长者在政治上表现得更保守,也因此他们觉得相比于年轻人,他们的权益得到更充分的代表。同样,富有的人也认为比起那些穷人,他们的利益被充分代表。

投票是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

在安东尼·唐斯的选举研究中,投票是非理性的。因为从投票中获得的收益总是要小于成本。投票者也许可以从投票中获得好处,然而因为投票者众多,个人投票所能带来的收益是极小的,甚至接近于零。相反,不管对于选举的投入有多小,这种投入都会产生积极的价值。考虑到成本和收益的因素,不投票才是理性的。如果忽略社会情境,这种论述也许具有普适性。然而深入研究就会发现唐斯的这种论述只是建立在模糊假设之上,这种假设就是人们投票与否完全是个体的决定,并未与他人商议。但是如果在决定是否参与投票时,个体之间互相联系和交流,那么结果又如何呢?

科尔曼在他的现代经典著作《社会理论的基础》一书中比较了两种情形,思考如下:

c:投票投入

b:从选举中预期得到的收益

p:没有进行投票产生预期结果的主观概率

p+Δp:投票产生预期结果的主观概率

b(p+Δp)-c:参与投票预期的回报

bp:未参与投票预期的回报

这个构想建立在个体独立做出投票与否决定的假设上。一个理性的投票者只有在b(p+Δp)-c>bp,或bΔp>c这种情形下才会参与投票,而这一情形在很多情况下是不可能达到的。科尔曼又把单独的人联系起来进行实验后发现,如果一个投票者的朋友圈中很多人都赞同投票或全部赞同投票,那么投票结果不一定对这个投票者就是有利的,他也没必要觉得他的选票将会影响选举的结果。

b*:从赞同中获得的心理上的收益

c*:从反对中花费的成本

b(p+Δp)-c+b*:从选举中期望的回报

bp-c*:未选举而期望的回报

在这种情形下,一个理性的投票者只会在bΔp+b*+c*>c的情况下才会投票,而只有满足Δp=0,这种情况才能成立。

上述情况在韩国1987年政体改革末期得到体现。从1987年至今,韩国民主化后的民主一直存在代表不充分的问题,而且也一直存在代表不对称性。因为年轻人、穷人以及进步的选民认为他们的利益并没有被很好地代表而宁愿不参与投票。然而,有这样一些人,尤其是年轻人,他们使用推特这种社会媒体越来越频繁,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密切。结合科尔曼的论述,我们大概可以推断年轻一代人中使用推特的人,他们的投票率也许会上升。

随着推特在韩国越来越流行,人们在推特上进行投票开始兴起。可以发现推特用户们在推特上讨论一些政治问题并忙于在大选前设定议程,这在韩国选举历史上从未出现。随着选举之日临近,鼓励投票的推特用户的数量也在成倍增长。在选举当天,因为选举法规定在投票场所内不能拍照,要拍照只能在外面拍摄,许多推特用户就使用所谓的“照片证据”。带有拍照功能的手机的普及以及网络的便捷化使之成为可能。自拍照成为证明投票者进行投票的有力证据,并且这些照片又被在推特朋友圈内转发,并被给予好评,这就形成了一种“投票被朋友高度推崇”的局面。

社会选举的产生和投票结果的逆转

韩国1987年政体改革的特征与推特之类的社交媒体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二者之间的相互作用极大地改变着韩国选举的性质。我们把这种新型的选举称为社会选举。在社会选举中,投票者的政治身份是公开的,投票者之间的联系更加密切,且投票人数较之其他的选举要多。因为投票者通过投票可获得朋友认同以及随之而来的心理满足,越来越多的投票者参与到这种新型选举中来。尽管有些推特用户并没有公开真实姓名,但是仍能从他们在推特上的文章推测出他们的政治身份。

需注意的是,投票率的增长对于1987年政体改革有着极其重要的政治意义。已有证据表明,除了大选中存在的代表性问题,比起年轻人、穷人以及进步派投票者来说,年长者、富人以及一些保守派投票者的利益被更充分地代表。这一现象导致了选举代表的不对称性。这些都直接破坏了1987年政体改革。一旦投票率上升,这种上升就注定是不均衡的。因为上升的票数更多地来自那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投票的人。

上文已阐释社会选举中投票率上升的问题。然而,这种投票率会上升多少?显然绝不会达到100%。一种预测就是投票率可达到与韩国相近国家的平均投票水平。在此只选择土耳其(84.2%)、意大利(80.5%)、西班牙(76%)、希腊(70.9%)、日本(69.3%)、葡萄牙(58.9%)以及台湾地区(58.5%)。选择前面六个国家的原因在于它们是在众多的经济及社会指标的聚类分析中,各类指标与韩国最相近的国家。选择台湾地区是因为在经济发展方面它常被拿来与韩国比较。上述括号内的数字是最近一次大选的投票率,平均投票率是68.1%。我们可基于现实加以设想,虽然韩国的投票率不会上升到100%,但也许会达到68.1%。

问题在于这些增长的选票从何而来?简单地说,用68.1%减去最近一次选举的得票率,就可得到每一个年龄组的投票增长空间。调查显示,年龄在60及以上的老年组的投票者只剩下2.6%的增长空间,他们在以往的几次选举中已投了很多票。而25~30岁的投票者尚有43.9%的增长空间,这一调查结果反过来也说明由于他们很少参与投票,他们的利益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没有被充分代表。

自社会选举在2010年6月第一次出现后,韩国共经历了五次社会选举。然而五次的结果却不尽相同,有时甚至与投票调查得出的预测结果截然不同。2010年6月首都城市的当地选举最重要的莫过于市长的选举。现任市长及保守派大国家党的候选人吴世勋与民主党的候选人韩明淑成为竞选对手。几乎所有的专家都认为吴世勋将轻松赢得这次选举。然而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到的是两位候选人的票数旗鼓相当,第二天揭晓的竞选结果是吴世勋仅以高出1%的得票率险胜。另一戏剧性的事件是关于教育厅厅长的选举。因为教育厅厅长不允许跟党派有联系,所以想通过党派来区分候选人是不可能的。另外,韩国的教育文化是非常独裁的,包括体罚学生以及强制学生穿校服、留短发在内的各种规章制度。而且韩国民众普遍认为父母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尽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这些候选人或者是保守派,或者是进步派。前者对韩国教育的独裁性效果表示怀疑,但对于父母来说,如果这种独裁性可以让孩子更认真地学习,并最终有机会进入名牌大学读书,他们是很乐意接受的。后者则想要确保学生的人权,他们想阻止像体罚这类违背学生个人意愿的事件发生,确保学生跟成人享有同样的政治权利。在2010年6月当地大选前,金大中是唯一的进步派候选人。正如调查显示,大部分投票者更支持保守性的教育政策。出人意料的是,这次选举选出了六位进步派的教育厅厅长。这是社会选举第一次在韩国出现。

第二次社会选举发生在2011年4月27日的补缺选举中。七个选区中有两个选区的选举被特别关注:盆唐区和江原道。关于这两个选区的例子后文将会详述,在此只简要提出,这两个选区在选举前预测的20%至25%的得票率发生逆转。

尽管第三次选举具有明显的社会选举的特征,然而它究竟是否属于社会选举仍存在着模糊之处。在2010年6月的当地选举中,进步派候选人郭诺贤成为首尔的教育厅厅长。来自保守派大国家党的吴世勋,作为首尔市市长,将支付部分必需的教育费用。郭诺贤上任后颁布的学生人权条例以及为中小学生提供免费午餐的政策获得进步派的支持却遭到保守派的反对。吴世勋决定将批评焦点集中在免费午餐的提供上,他认为提供免费午餐将带来巨大的财政预算负担,造成税收增长,并最终因为广泛传播的民粹主义政策而导致整个国家的毁灭。最后,他呼吁针对这项政策进行全民公投,声称如果输了他将辞职。公投定于2011年8月24日举行。根据公投法,打开后的公民投票箱的投票率必须高于33.3%。如果投票率低于33.3%,此次公投就自动无效。郭诺贤以及民主党选择了减少投票以使公投无效的策略。他们知道推特是一个进行政治竞选很有效的工具,数不清的推特用户聚集到选举中。2011年8月24日,最终的投票率结果是25.7%,两天后吴世勋辞职。我们尚不能断定这次公投能否被称为社会选举,但可确定的是投票者通过推特联系在一起,他们的政治身份也为人所知。然而,在社会选举中广为流传的一条信息却是“不要投票”而不是“投票”,正如在照片证据中获得精神满足一样,那些不愿投票的人也因为获得来自朋友的认同而投票。在八月公投中,这种机制却不再发挥作用,想在公投中证明一个人没有参与投票是不现实。因为即使没有上传照片证据也并不代表他没有投票。尽管投票率已经低到足以阻止公民投票箱的打开,公投中的投票率比选举中的投票率常常要低很多。

第四次社会选举发生在2011年10月24日的另一次补缺选举中,即首尔市长的选举。因为吴世勋在八月公投失败后辞去首尔市长一职,所以首尔也成为补缺选举的选区之一。罗敬元被任命为大国家党的发言人,她毕业于国立首尔大学法律专业,年轻时就成为一名法官。在罗入学的1982年,只有万分之一的高中生可进入法律专业学习。她还通过了并不是所有法律专业的毕业生都能通过的国家律师考试。那些通过考试的学生将要经过一年的在司法研究与培训中心的培训,表现最突出的学生更倾向于在法院工作,次之成为检察官,其余的选择成为律师。因此,罗敬元的优秀使她从残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但在2011年9月1日,安哲秀在新闻采访中透露正考虑参加首尔市长的竞选。安哲秀是一位著名的企业家,毕业于每位高中生梦寐以求的首尔大学医学院,作为一名医生他取得很大成功,甚至成为韩国一家综合性医院的最年轻带头人。但他选择结束医生生涯成立了安博士开发计算机杀毒软件。在二十多年的时间内他免费提供这种杀毒软件以帮助每位韩国的电脑用户,与那些终身致力于自己创办的企业的企业家不同,安哲秀又离开安博士成为首尔大学教授。当他要参加竞选的消息被广泛传播的时候,他的支持率猛增。并有媒体开始拿他和来自大国家党的拥有最多支持率的总统候选人朴槿惠做比较。在安哲秀有意参加市长竞选的消息传出后的一个星期,民众的投票结果显示,如果安哲秀想要竞选总统,那么他得到的支持率将会超过朴槿惠。这场混乱还没结束时,朴元淳也宣布他将参加市长竞选。朴元淳是著名的公民社会的领导人,曾是首尔大学法律专业的学生,因学生运动积极分子的身份被赶出学校。之后在另一所大学通过国家律师考试成为了律师。然而他放弃了七年的律师生涯,投入到公民运动中,成立了很多非政府组织,其中包括“参与民主人民联盟”、“美丽基金会”、“希望制造所”等颇具影响力的组织。为确保选举获胜,安哲秀和朴元淳二人决定会面,商谈的结果是安哲秀宣布他将支持朴元淳。他们的拥护者们对此表示了热烈的支持,因此朴元淳在没有获得党内提名的情况下成为了公民社会的候选人。

民主党在韩国政坛规模最大、历史最久。然而据估计,选民们将会支持朴元淳而不是民主党候选人。尽管在过去民主党为民主而奋斗,敢于挑战独裁主义是不争的事实。然而民主党从1987年政体改革中受益也是事实。所以民主党并不想完全改变1987年韩国政体改革存在的保守性,他们害怕失去这么一小部分的支持者。突然间最有希望的候选人由他们控制范围外的选民所任命,民主党为维持良好的政治局面,最终放弃了提名候选人的想法并决定支持朴元淳,最终朴元淳赢得选举。这一段小插曲说明与社会媒体有紧密联系的新型政权不仅对于保守党是一种威胁,更威胁着进步的民主党,并且影响了1987年之后政体改革的走向。

作为竞选工具之一的推特:2011年盆唐区和江原道的选举

作为一种竞选工具——推特的效力,在2011年4月盆唐区和江原道的选举过程中充分显现。盆唐区有一个有趣的绰号——临近天堂的城市。自从盆唐区成为一个独立的选区以来,无论候选人是谁,只要获得大国家党的提名就意味着胜选。所以这个绰号被广泛用于指代:盆唐区是保守党候选人的天堂。如果说盆唐区的政治保守性是因为其居民的阶级意识而形成的,那么江原道则有着非常不同的原因。江原道靠近南北韩分界处的非军事区,被山川所覆盖,是一个比较贫穷的省份。江原道也是最能感受到南北韩军事紧张氛围的地区。如果说经济增长和国防是韩国政治保守主义的两个主要支柱的话,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江原道在过去的选举中一直都是政治保守的。

孙鹤圭是民主党递补选举时期的党派领袖,也是2012年总统选举潜在的候选人之一。他在盆唐区竞选备感压力。因为大国家党的候选人是姜在涉。此人是一个著名的政治家,也是该党的前领袖。在选举前的民意测验中,姜在涉领先于孙鹤圭,被认为是“最接近天堂的人”,民意调查的票数显示,二者的票差是20%。

崔文洵和严基永在江原道是竞争对手。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相似,但是事实上他们非常不同。无论教育背景、名声和个人网络,严基永都要强于崔文洵。选举前的民意测验表明,严基永领先崔文洵25个百分点。

因为是在两个不同的选区分别考察两个候选人,所以有四个候选人。候选人为了选举通常会开一个特定的竞选账户。我们要关注的是四个候选人的八个账户,这些账户都以他们的ID标注。由于严基永尽管为其竞选开了一个账户,但是并没有在这个账户上写任何一个留言,所以他的竞选账户并不在我们关注范围内。具体说来,@moonsoonc是崔文洵的个人账户,@moonsoonc_camp是他的竞选账户;严基永的个人账户是@ohmji_wow;@hQ_Sohn和@hQcamp是孙鹤圭的个人账户和竞选账户;@kangjaesup和@kang4you是姜在涉的个人账户和竞选账户。这些账户只是单方面接收来自竞选者或竞选账户的信息。通过转发,把来自竞选账户或者其竞选办公室的信息发布出去。2011年4月的递补选举中,韩国有280万推特使用者,可以发现,有很多经由网络转发收到这些信息的人。对比民主党和大国家党候选人转发者的数量,更多的人转发、发布了来自@moonsoonc和 @moonsoonc_camp账号的留言。只有少数账户其转发的信息来自于@ohmji_wow账户。在选举中一个最重要的战略,当然是尽可能地向更多的人递送候选人的信息。通常候选人每天清晨在地铁站不断招呼路人,试图与每一个过客握手,向更多人传递他们的信息,但是这常常被匆匆的路人所忽视。崔文洵的例子表明,在社交网络中选举情形完全不是这样。崔文洵可能只需花几分钟考虑在推特上要作何留言,而与他的竞选团队不相关的许多人,用他们自己的时间和努力传播了他的留言。同样的事情,很难发生在严基永身上。在推特上,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江原道知事选举过程中,传统的媒体报道的领先情况与推特上的完全不同。尽管差距不如崔文洵和严基永之间这么大,但是在孙鹤圭和姜在涉之间,这种类似的现象也能被观察到。

另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与这两个选区相联系的人。需要注意有更多的人联系到了崔文洵和孙鹤圭的四个账号。相比而言,只有少部分账户联系到了姜在涉的两个账号以及@ohmji_wow这个账号。不像常规选举或总统选举,递补选举很难被全国所关注。因为他们通常只被地方关注。多亏了那些与孙鹤圭和崔文洵账户联系的人,对于民主党的支持者来说,2011年4月的递补选举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全国的选举。然而这种现象并没有发生在大国家党支持者身上。对于他们而言,盆唐区的选举就是盆唐区的选举,江原道的选举就是江原道的选举。在江原道,当一次非法的竞选被显现的时候,这种差异似乎被放大了。选举法明确规定电话访谈选民只能由不领薪水的、来自竞选办公室的志愿者完成,并且他们必须在国家选举委员会注册。然而在竞选中期,严基永建立了一个秘密的办公室,雇佣33位妇女从事非法的电话访谈。这次丑闻沉重打击了严基永。

有数据表明,推特发布信息会有很大的差异。借助于留言,崔文洵的竞选办公室拥有2664295个推特账户,韩国全部的推特账户有280万。这意味着它能触及几乎每一个韩国推特使用者。尽管严基永的竞争者,不但触及了该选举地区的选民,还触及了韩国每一个推特使用者,但是竞争对手严基永甚至没有使用他的竞选账户,没有触及任何人。在这一点上,盆唐区的民主党候选人孙鹤圭,其表现是大国家党候选人姜在涉的两倍。孙鹤圭的竞选账户和个人账户,分别触及了1314555和524395个账户,而姜在涉的竞选账户和个人账户只分别触及了698775和247174个账户。

下面我们来具体呈现一下选举日当天推特发生的事情。不要忘记这是一个递补选举,这意味着选举日当天不是一个假期。考虑到在不同年龄段中保守与进步人群的划分,姜在涉作为保守党的候选人,其支持者主要都是五六十岁及以上年龄的人;孙鹤圭是民主党候选人,其支持者主要是年轻的选民,年龄在22~40岁。这种年龄段的划分,以及这一天不是节假日的事实,强烈地表明孙鹤圭是处于不利地位的。因为他的支持者,都必须去上班,而一些姜在涉的支持者大都是退休人员,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投票。如上所述,盆唐区是首尔南部一个中上阶层的摇篮。通常只要花一小时或多一点的时间就可以从盆唐区到达首尔。因此一些盆唐区的居民经常去首尔找工作。这意味着,孙鹤圭的支持者们如果想去为孙鹤圭投票,就不得不早一些起床,在他们上班之前就到达投票地点。或者是比往常早一些下班,在晚上八点钟之前(这是选举法规定的法定投票截止时间)去投票。

对于孙鹤圭而言更糟糕的事情是,在投票日当天有几场大雨,延长了来往于首尔的时间。当天的投票情况是这样的:孙鹤圭在早上是领先的;当人们到达了他们的工作场所之后,姜在涉领先了;在午饭时间,孙鹤圭再一次领先了;姜在涉在午饭以后又一次领先了;孙鹤圭在下午早些时候领先了;直到最后一个小时二者的票数逐渐拉大。最终,孙鹤圭获得了胜利。

在推特上进行的选举活动与每一位候选人所获得的选票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孙鹤圭的支持者是那些在早上很早去工作的人。他们去投票地点投票,没有时间在推特上留言。这就是为什么当孙鹤圭胜选的时候,留言倾向于下降,因为他们匆忙地赶往工作地点。一旦到达工作地点他们开始担心,这种担心是非常理性的。因为,让一个自己喜欢的候选人落选的危害,要比这个选民没有票选这个人更大一些。那些付出成本投票的选民,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喜欢的候选人落选。出于担心,他们开始留言,而不是聚精会神地工作。留言的信息类似于“请投票,我投票了”。这就是为什么当孙鹤圭的票数落后的时候,留言次数增加了,反映了二者的负相关关系。最后一个小时中,孙鹤圭所获得的选票和留言都极大地增加了。这就是因为孙鹤圭的支持者在晚上八点钟之前到达了投票地点,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去投票,并且去留言。在意外地输掉选举之后,对于一个保守的候选人,在“临近天堂的城市”头一次选举失利之后,姜在涉的第一条评论是:“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大国家党候选人应该极其注重各种社会性网络服务。一旦在选举日,有留言从事竞选行为,那就什么都结束了。”

社交媒体中的法律问题

尽管推特在一般选举和特别选举中,成为了一种有影响力的政治因素,但是还不太明确它是否被相关法律所管制。如果它被管制了,是由哪一个法律所管制的?《公共官员选举法案》(选举法)最新一次修订之时,还没有诸如推特等社交工具,因此没有相关管制的内容。在这种情况下,最糟糕的事情就是由国家选举委员会和检察官办公室等相关部门,对现存的法律进行解释。这两个部门对于韩国在推特上参与选举增加了越来越多的管制。在2010年6月的地方选举中,人们能够自由接收和提供上传照片证据的礼物。国家选举委员会此后再一次解释了选举法。但是只是对于在推特上提供礼物的行为做了笼统性的警告。

在2011年4月的递补选举中,国家选举委员会对于选举法提出一个新的更加保守的解释是,虽然图片证据是被允许的,但人们不能够提供礼物,否则选举法将会做出监禁或罚款的惩罚。从技术层面讲,这种解释或许是正确的。因为在推特上,为图片证据提供礼物可以被视为为引诱人们投票而提供报偿。然而这种保守的解释遭到了大量的批评和抵制。尽管国家竞选委员会没有提到它,但是保守解释的政治背景似乎是相当明显的。因为越来越多的选民是通过社交网络活动的,这对于新国家党是十分不利的。他们通常对国家竞选委员会的解释而进行解释,试图帮助当前的政府和新国家党。

在2011年10月的递补选举中,国家竞选委员会提出了一个更加保守、不理性及不一致的解释。新的解释是:“虽然普通人可以自由地去为其他人投票,但是不能允许政治党派、政治组织或名人鼓动支持特定的候选人。”这种解释又一次导致了巨大的争论和批评。总之,对于选举法的解释还无法令人满意。只要国家进行委员会宣布了它的新的解释,在推特上就会有一些名人详尽地驳斥它的解释,开始写一些国家竞选委员会不知所云的意见。

这种围绕选举法解释造成的混乱,最终在2011年12月29日由立宪法院所解决。立宪法院认定,《选举法》第93章第1款部分违反宪法。《选举法》第93章第1款规定:“在选举日之前的180天之内,不能散发、粘贴、参与或者张贴竞选广告、信件、墙面海报、照片、图片等打印资料或任何包含针对某一个政党或反对某一个候选人的支持、推荐或反对的内容。”这部分规定一直是有争议的。因为它对言论自由添加了太多的管制,特别是对于社交媒体。国家竞选委员会的解释不但包括SNSs,也包括电子邮件和UCCs。

对于何为“类似某种社交媒体”,对其正确解释的争论,姑且搁置一边,问题是这种解释要想获得推特使用者的认可是不太现实的。在2011年末,韩国有500万推特使用者。如果按照这种解释,人们可以预计,这500万推特使用者当中的每一个人都会注意到第93章第1款,他们也会注意到推特就是那些类似某种社交媒体中的一种。另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是在推特中的留言。如果认定国家竞选委员会的解释是正确的,那么人们在距离选举日180天内就不能写一些影响到选举的留言。如果一个人只是简简单单的转发了其他人撰写的政治留言那又会怎样呢?

与国家竞选委员会的解释相比,立宪法院的裁定更加合理。它认为,每一个人进入因特网的成本都很低,其作为一种媒体与选举法的意图相符。因为它提升了机会平等、透明性,降低了政治议论成本。它也认为,对于那些散布虚假信息的管制是必要的,已经有其他的法律对此进行管理。立宪法院已认定,180天的管制对于选民的基本权利压制得太久。它也认为,禁止对于某一政党支持或反对的言论就等同于禁止对政府或某些政党做出批评。立宪法院裁定,国家竞选委员会不能使用选举法去管制推特上的政治表达。

然而在社交媒体上政治言论表达的自由,并没有得到充分保护,因为检察官办公室也对其进行干预。例如,在2012年1月16日检察官办公室宣布:“任何人在互联网上散布虚假信息以使某人落选,包括在SNSs上,将会被定罪。”它也宣布:“任何人转发虚假信息30次及以上会被定罪逮捕。”此处的关键是,“目的是使某人落选”、“虚假信息”、“三十次及以上”。如果某人详尽地罗列出某一个候选人不应该被选上,事情就变得容易了。然而如果一个人只是简单地列出了某个侯选人的负面信息,那么就不太容易辨识这个人是否是有意使这个候选人落选。所谓虚假信息也有争议。在竞选期间散布关于某个候选人的负面信息是很普遍的事情。这通常需要花费数年去论证,以决定这些信息是否是虚假信息。检察官办公室的声明似乎说明,它能够立即判断哪些是真实的信息哪些是虚假的信息。从社交媒体使用者的视角来看,最有意思的是“转发三十次及以上”,其表明了检察官办公室对于社交媒体是多么无知。例如,在推特上有一些账户是没有粉丝的,如果某人在他的账户上写了虚假信息30次,即使留言没有转发给任何人,他也会被逮捕。而那些具有100万以上粉丝的推特使用者,只要他们留言中的虚假信息不超过29次,即使这些虚假信息被数百万粉丝快速转发,他们也不会被逮捕。

结论:推特之后还会有民主吗

上面我们考察了韩国1987年民主化以来的政治特性及诸如推特等社会性网络媒体是怎样改变韩国政治面貌的。在结论部分,我们应该考虑这样一个重要的问题:“在推特之后,民主的前景如何?在韩国的民主化之后推特会取代民主吗?”有很多理由相信答案既是肯定的又是否定的。让我们在论文结论之处逐一解释。

相信社会性网络媒体是为民主带来质变的一种新形式的理由是:它至少解决了1987年政体遗留下来的代议制问题。那些由于感觉到自己没有被代表因而对政治不感兴趣的人开始重新获得了政治动力。年轻的、不太富有的、激进的选民开始认识到他们能够改变政治,这是自从1987年以来的头一次。选民投票的增长表明:2012年4月11日一般选举是54.3%,比四年前46.1%的结果高出了8.2个百分点。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居住在首尔及其邻近地区20岁年龄段的选民占到了64%。在2008年一般选举中将近30岁的选民投票只占24.2%。尽管不能做出直接的比较,但是很明显那些被SNSs影响的人较之以前大多数都投票了。

这对于所谓的中位选民定理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中位选民定理通常在选举中被认为是一个“已经被证明了的智慧”。该定理预测:更多的选民通常集中于中位数,这通常是正确的。这就是为什么政治党派在选举到来之际伪装成中立党派的原因。然而人们通常都忘记了,该定理依赖于这样一个假设:选民的偏好形成了一个单峰分布。2010年以来韩国情况对于这个假设提出了质疑。事实是,在2008年的选举中,46.1%这一较低的选民记录会扭转选举结果,这意味着剩下53.9%的选民如果选择回归,结果就会发生变化。事实是,1987年政体所代表的人数是不对称的。尤其是那些未被代表的年轻的、不太富裕的、追求进步的人。这意味着如果这些选民要进行投票,会带来类似于累进的效果。如果我们根据国际标准,如World Values Survey的标准比较研究,可以看出韩国人显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标准分配,尽管其理念方式比OECD平均水平要更加保守一些。然而,既然进步的选民通常选择不去投票,那么仅仅针对那些投票的人做出的分配是右偏的。当那些在过去十年没有进行投票的人重新开始投票了,这还能和以前不投票时候得到同样的境况吗?目前的证据显示:他们得到的境况比他们先前得到的境况更进步。这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在推特之后韩国选民投票偏好的分配很可能是双峰的而非是单峰的。如果这是事实,中位选民定理将不再能够站住脚,因为双峰分配的中位值位于最低票数之处。候选人和政治党派将不再能够伪装成他们是中立派。他们将不得不选择一个清晰的立场,并试图吸引它们的受众。

也有理由不认为推特之后的民主在本质上会不同于民主化进程之后的民主。如果推特是决定选举的唯一因素,那么事情就很容易解决了。然而推特似乎只是两种主要因素中的一种。另一主要因素是线下的政党组织。两个因素彼此相关,共同导致了一些不可预计的结果。这在2012年4月11日的一般选举中可以看到。因为民主党自从2010年推特出现后连续赢得了四次选举,所以它在一般选举前充满信心。很多人也认为,在选举日将是对李明博政府及其他的新国家党进行宣判的日子。导致这种看法的一个确凿事实是就在一般举之前大国家党将其名字改为新国家党。人们认识到赢得此次一般选举的希望十分渺茫,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改变政党名称。然而选举结果是民主党以微弱的差距落选。

民主党在推特上的支持率事实上比起线下调查的结果要低得多。尽管在推特上有较低的支持率,民主党仍然能够赢得四次选举的原因,是因为人们想要阻止最为反感的大国家党人成为市长或进入国会。换言之,过去四次选举是回溯性的选举。在这种意义上,民主党并没有在这四次选举中赢得胜利。它的胜选仅仅是因为它不是大国家党,不是那么被憎恨。2012年的一般选举则截然不同。2012年的两场选举——4月的一般选举和12月的总统选举是非常重要的。舆论是,类似于1987年的总统选举,12月份的选举将会终结1987年政体,开启韩国未来25年或更长时间新的政体的基础性选举。不像先前2010年和2011年的四次选举,2012年这两个选举将是一个充满前景的选举,选民想要知道候选人的政见和政策。

如前所述,那些在过去没有投票而现在进行投票的选民比以往更加积极。尽管没有真正理解达成这种政治局面的驱动力量,但是民主党领袖只是简单地假定,像先前四次选举一样推特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不知道或是忽视了这些重新投票选择的选民的偏好,他们仍旧提名那些支持中立立场政策人作为候选人,而非是提名改革主义者。这在推特上引发了愤怒和背叛的情绪。随着这些提名的提出,推特上充满了批评民主党的留言。一些人在推特上宣称,民主党不再是我们的“盟友”,而是必须与新国家党一起清除的1987政权的一分子。一些选民放弃了给予民主党的投票,而是投给了不太有影响的统一进步党。投票结果如前所述。

还有一些话要说:为什么探讨推特?为什么说它是起积极作用的?尽管推特和脸书(Facebook)都是非常重要的社交工具,但是脸书在美国拥有更多的注册账户也更为重要,然而在韩国,尤其是涉及政治方面,推特绝对比脸书更为重要。一种解释是因为两个国家具有不同的社会背景。脸书如其名称所示,目的是加强那些已经认识的人或那些具有共同联系的人之间的联系及不断加强联系。对于疆界非常大的国家如美国来说它是非常有用的。因为在美国即使是家庭成员,一旦离开家乡,彼此之间的交流也不是很容易。而在韩国,从一端到最远的另一端,坐汽车只要花费五个小时就能到达。在一天内,你可以会见你的家人或朋友并且返回家中。跨国比较表明,韩国的志愿者组织成员关系程度要比西方国家低一些。但是对于社会资本组织的成员关系,如学校校友会、大家族组织,韩国要更高一些。这意味着韩国人对于他们的家人和朋友承担着更多的社会责任。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脸书提供的内容在韩国不太受欢迎的原因。在公共领域,市民对于公共议题自由表达意见的情况也不是太发达。与脸书对比,推特提供了此项社会功能。彼此不熟悉的人们、生活方式不同的人们,可以连接在一起。因为背景几乎不同,所以他们只是讨论众所周知的议题。

尽管推特在韩国具有政治性和积极的意义,但是我们不倾向于认为,在其他社会中它也是如此。此外,我们不认为推特之所以在韩国具有具有政治性和积极的意义,是由其技术结构所决定的。事实上,推特在一些国家并不是政治性的,也不是起积极作用的,有时它还被极权主义者所利用。这些都表明,无论推特是政治性的、积极的还是保守的,它都是由线下社会现实中的相互关系所决定的。在韩国,推特之所以具有政治性和积极的意义,是因为线下社会中的政治现实在某一段时期内自动排除了一些选民,这使它成了那些没有被代表的人的武器。它具有积极的意义,主要是因为保守党支配了传统的大众媒体。如果那些感到自己并没有被很好地代表的人们想要寻求新闻和信息,而在传统的大众媒体中却又不能很好地获得,那么他们便会倾向于使用推特这一社交工具。

〔责任编辑:丁惠平〕

张德镇,韩国首尔大学社会学系教授,社会发展与政策研究院主任;裴勇,韩国崇实大学信息社会学系副教授;译者任春红,1979年生,上海大学社会学院博士研究生,吉林师范大学管理学院讲师;王晶晶,1986年生,江苏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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