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的艺术

附记

《口袋里的欧罗巴——图说欧洲纸币》

16开 印张/14 定价/68.00元

2013年10月第1版 第1次印刷

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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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编/10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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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社会，纸币是人们衣袋里的必备物品之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纸币只是一种储蓄和支付的凭证，是支付与流通的手段，是国家金融信用的象征。然而，纸币票面上不仅有代表着财富的数字，而且还有代表着国家政治景观、经济脉络以及科技、自然和社会人文的影像。换句话说，纸币是高度聚合政治、经济、科技和人文的“极限艺术品”，也是“国家名片”。很难想象，除此之外还有哪一种物品在表达国家形象方面能达到如此凝练的程度。

一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多少都有一些这样的经验，如果对某些物品的精美程度给予评价，通常所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便是称其为“艺术品”。导致做出这种评判的因素大多与其精致的外形、令人赏心悦目的结构设计以及恰当的色彩搭配有关，而对隐藏其后的真正的实用性功能多半会忽略。然而，总会有例外。譬如纸币。作为这个星球上设计和制造技术最复杂而科技含量最高并且政治、经济和人文艺术凝聚度最高、最具权威性和辨识度、能经受得起最多使用者检验和评价的纸质产品，纸币无疑有着被称为“艺术品”的先天潜能。但是与其承担的物质财富支付与流通手段等基本职能相比，其艺术性却往往被绝大多数人所忽略。

事实上，就艺术性而言，纸币的印制历史与版画艺术的发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几乎所有纸币的印制流程都有着与版画艺术的创作非常类似的过程，诸如两者都需要经过前期设计、绘图、雕版、调墨、印制等一系列类似的艺术和技术加工环节等等。从这个角度上看，每张纸币都是类版画“艺术品”，当然，纸币所承载的社会信息和科技含量远在版画艺术作品之上。但对那些挑剔的收藏者来说，并不是所有的纸币都能被称作“艺术品”，只有那些艺术与技术水平都达到一定高度的纸币才能被称之为“艺术品”，它们不仅具有令人震撼的视觉效果，而且其收藏价值也会更高。关于这一点，《口袋里的欧罗巴——图说欧洲纸币》一书提供了非常精致的例子。书中对来自16个欧洲国家的44张“艺术品”级的精品纸币进行了详细的解读，同时介绍了与这些“艺术品”相关的设计和雕刻大师以及顶级的造币工艺和防伪技术。藉此，我们得以了解一张薄薄的纸币是如何通过图形艺术展现其所承载的一国之历史、政治、经济、自然、人文和科技等信息，也得以知晓那些能够担得起“艺术品”称谓的纸币之所以被推崇的正当理由。

二

欧洲是欧罗巴洲（EUROPE）的简称。欧洲大陆上的众多国家各自有着悠久的历史、深厚的文化底蕴以及独特的社会人文和自然景观。欧洲也是世界上发达国家数量最多的大洲，世界最大的印钞公司德纳罗（英国）、世界第二大印钞公司捷德（德国）、世界最古老的的印钞公司（荷兰）以及著名的瑞典印钞厂和奥地利国家印钞公司等顶级印钞机构的总部均坐落于此。所有这一切，决定了欧洲各国的纸币既具有其鲜明的国家文化特色，又具有较高水准的印制品质。

作为欧洲文明的发源地，希腊纸币注重通过其充满神秘感的古典建筑、雕塑、神话人物和伟大的学者展现其辉煌的历史及文明，并通过具有历史感的色彩增强这一印象。发行于1987年的1000德拉克马面值的纸币，正面主图是古希腊神话中青春与文艺之神阿波罗，其完美形象象征着古希腊人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和向往；背面图则是古希腊著名雕塑，被誉为“体育运动之神”的《掷铁饼者》和历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举行圣火点燃采集仪式的赫拉神庙。整张纸币以棕色为主色调，散发着浓重的历史情调并呈现厚重的文化色彩。任何一个看到这张纸币的人能很快辨认出漫长的希腊文明中令人瞩目的要素：神话、古典雕塑与建筑以及奥林匹克精神。毫无疑问，这也正是希腊想向世人展示的国家历史与其文化精髓。

意大利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在其纸币上，我们能够看到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代表人物——米开朗基罗、达芬奇和拉斐尔及其作品。值得一提的是发行于1967年的50000里拉面值的纸币。为突出达芬奇的形象，纸币采用了较少的装饰性图案和底纹上装饰线条的设计。而装饰性图案和复杂的底纹线条一直是纸币最基本、最常见的防伪性图案，像这样为了凸显人物形象而牺牲防伪性能的纸币在世界纸币设计史上十分罕见，且这张纸币在当时还是高面值纸币。由此可以看出，设计师和意大利央行对这位天才艺术大师的尊重。纸币背面图案则是达芬奇的出生地芬奇镇。这张纸币正背面分别由意大利著名雕刻师拜阿迪和乔尼尼雕刻。简约的设计、精致的线条加上淡黄色的币纸，整张纸币散发出中世纪古典艺术的气息，令人回味无穷。

除文艺复兴三杰外，意大利于1975年发行的20000里拉面值的纸币选用了被誉为西方油画之父的提香的形象及其画作。纸币正面为提香头像，背面采用了其代表作《神圣与世俗之爱》，水印为提香作品《花神》的局部。整张纸币由数位艺术家共同设计并采用纯手工雕刻完成。纸币背面采用了画作的全貌，这在纸币设计史上也十分罕见。

各国纸币除展现历史与艺术成就之外，许多著名的政治家、音乐家、文学家也是很多欧洲国家纸币经常选用的主题人物。人们通过票面上的政治人物，可大致了解到一国的政体和国体。欧洲纸币上的政治人物中最为人所熟知的莫过于英镑上的英国女王。通常纸币上只会设有一个人物头像，两位政治人物同时出现在一张票面的纸币则比较少见。西班牙发行于1957年的1000比塞塔面值的纸币，正面是西班牙历史上著名的双君主——卡斯蒂利亚君主伊莎贝尔和阿拉贡君主费尔南多。他们为西班牙的统一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纸币背面是西班牙国徽，四周加以小天使形象进行修饰，使其更显庄严神圣。纸币双面整版雕刻，质感精良，图案设计充分叙述了西班牙那一段著名的历史。endprint

奥地利于1988年发行的5000先令面值的纸币，正面人像是奥地利著名的音乐家莫扎特。这张纸币的防伪图案设计和正背对印的防伪技术堪称经典：防伪图案是莫扎特的作品《唐璜》中的主人公唐璜的头像。纸币正面的唐璜充满笑容，展现了性格中快乐勇敢的一面；而与之相对应的背面则通过阴沉的双眼和下撇的嘴角表现其阴险狡诈的一面。两幅头像隔着币纸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人物头像。设计者正是通过如此独特的设计完整地刻画了唐璜性格的复杂性。纸币背面则是奥地利著名的标志性建筑维也纳歌剧院。纸币正背面主题互相呼应，音乐和歌剧院与奥地利的意义不言而喻。于此相同，比利时在发行于1995年的200法郎纸币的票面上选择了萨克斯的发明者阿道夫·萨克斯和他发明的乐器，整张纸币的设计华丽优雅，怀旧气息洋溢其间。

瑞典发行于1992年的20克朗面值的纸币，正面是著名童话作品《尼尔斯骑鹅旅行记》的作者、瑞典作家塞尔玛·拉格洛夫。她正是凭借这部童话作品获得了1909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纸币背面是童话中的一个场景，尼尔斯骑着鹅飞翔在瑞典田园上空，脚下是广袤的斯卡纳大地。图案将防伪底纹与田园风光水乳交融在一起，凸显设计师对作品的深刻理解和丰富的想象力。

还有很多科学家的形象出现在纸币上。如瑞典1976年发行的1000克朗面值的纸币，其水印选用了瑞典著名的内科医师、化学家贝采利乌斯的头像；同年，瑞士发行的1000法郎面值的纸币，主题人物选用的则是瑞士神经解剖学家、昆虫学家福勒尔的形象。

展现一地之自然景观也是很多纸币的选择。如发行于2001年以后的法罗群岛纸币，面值共有50、100、200、500、1000克朗五种。法罗群岛是一个以畜牧业、渔业和旅游业为主的地区，风光迷人。在这一套纸币上，当地风光之魅力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纸币设计磅礴大气，富于感染力；因设计风格独特、雕刻水平优秀而频获大奖。其中1000克朗面值的纸币更是获得了被誉为“纸币奥斯卡”之称的世界纸币协会年度最佳纸币奖。

三

美国人大卫·斯坦迪什曾写过一本书：《金钱的艺术：世界纸币设计及其历史》。在这本书里，这位前《花花公子》编辑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观点，即纸币可被简单地视作一种由国家主持的美学设计项目的产物，票面上所展示的内容反映了国家对自我形象的塑造，一方面记录本国的历史和具有代表性的景观供国人认知，另一方面可向其他国家展示本国想让外界了解的国家形象和民族文化。同时他认为，其实大多数本国人并不关心纸币的艺术性，人们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面值上。而只有来自异国他乡的旅行者才会兴致盎然地兑换所有的币种，然后就像欣赏一幅艺术作品那样欣赏票面的色彩、图案和设计。相较而言，他们更关注纸币票面上丰富多彩的艺术元素。

看法虽然略微偏颇，但却道出了纸币的社会和文化意义。即除了承担一般货币职能外，纸币还承担着“国家名片”的功能（也有人认为邮票才是国家名片）。

尽管纸币是现代社会里与人的关系最为亲密的物品之一，但除了票面上表示金额的数字以外，很少有人会认真观察纸币票面上代表着国家景观、经济脉络以及社会人文的影像。一张普通的纸币不仅反映着一个国家历史和现实的风貌，更代表着一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艺术的成就。甚至可以说，纸币是能够展现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数种力量并使之获得统一的视觉艺术品。

随着纸币防伪技术更新的需求以及设计理念的发展，很多精美的“国家名片”逐渐退出流通领域，被新的“名片”代替，国家货币政策的变化也会导致同样的结果。最近的一个例子是拉脱维亚。2014年1月1日，拉脱维亚正式加入了欧元区，欧元在拉脱维亚正式流通，当地的银行账户会自动将钱币进账转换成欧元账户，所有银行只提供欧元。在此之前，已经有17个欧洲国家加入了欧元区。以实用为目的欧元纸币的票面设计平庸朴素，令无数人失望。事实上，很多欧元区国家原先的专用纸币曾经一度引领着世界纸币的设计理念和潮流，印制精美、质量上乘的纸币既有传统的古典派，也有时尚的现代派，题材更是丰富多样，特点鲜明；而这些国家加入欧元区后，意味着我们只能在收藏者的收藏夹中目睹它们曾经作为“国家名片”的魅力了。

（白劲光/人民美术出版社编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