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馆臣《明文衡·提要》思辨

2014-04-10 13:09
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4年2期
关键词:四库明文四库全书

郭 玉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程敏政(1445—1499),字克勤,号篁墩,休宁陪郭人(今属黄山市)。以神童入翰林读书,成化二年(1466)举一甲第二名进士,历台馆三十余年。程敏政才学富赡,著作宏富,遍及经、史、子、集。《明文衡》是一部颇具影响力的明人选明文总集。四库馆臣所作《明文衡·提要》往往是研究程敏政《明文衡》首选之阶。但是馆臣所作《明文衡·提要》略有不同,主要有摛藻堂全书荟要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四库全书总目》三种。前者完成于乾隆四十三年,最为简略;次者完成于乾隆四十六年,详略居中;末者完成最晚,最为详细,谬误最多。又有《四库全书简明目录》中的《明文衡·提要》,仅五十一个字,来自前三种。诚然四库馆臣评论《明文衡》的许多见解颇为中肯。但在卷数、录文时间的上限和下限、文体种类、相关文章的批判等诸方面,或失审,或失实,甚至不惜删改正文以就己说。

而余嘉锡先生《四库提要辨证》、杨泉先生《四库全总目辨误》都没有辨及《明文衡·提要》。胡玉缙先生《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补正》虽然有所补正,但与以上所列谬误丝毫无涉。因不揣浅薄,辨误如次:

一、“卷数”辨

《明文衡》的卷数,《四库全书总目》、《四库全书简目》、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明文衡·提要》都说:《明文衡》九十八卷[1]。

但是摛藻堂全书荟要本所载《明文衡·提要》却作一百卷。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实际著录正文也是一百卷,各卷录文情况如下:

卷一:诏、制、诰、谥册文、遣祭文

卷二至卷九十八依次是:赋、骚、乐府、琴操、表笺、奏议、议、论、说、解、辨、原、箴、铭、颂、赞、七、策问、问对、书、记、序、题跋、杂著、传、行状、碑、神道碑、墓碣、墓志、墓表、哀诔、祭文、字说。

卷九十九、卷一百是补缺。

显然,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明文衡·提要》所言的“九十八”卷与实际录文的“一百卷”自相矛盾。摛藻堂全书荟要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虽然删去若干篇文章,但卷数与明代刻本的卷数一样,都是一百卷。故《四库全总目》、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明文衡·提要》所言的九十八卷皆误。这是何故?

原来,程敏政编纂《明文衡》时手定目录两卷、正文九十八卷,生前并没有锓梓。后来,程曾整理《明文衡》遗稿时扩成一百卷(最后两卷是补缺),于正德五年刻行。嘉靖六年、嘉靖七年两个重刻本均作一百卷。因此传世的只是“百卷本”,并没有“九十八卷本”。而黄虞稷《千顷堂书目》载:“程敏政《皇明文衡》,九十八卷,目录两卷”[2]。张廷玉《明史·艺文志》载:“程敏政《明文衡》九十八卷”[3]。有两种解释:第一、遵循程敏政原意。如果真是这样,《千顷堂书目》、《明史·艺文志》所录就可以理解了。第二、有“九十八卷本”出现。果真如此,二书所载更能理解。但是四库馆臣《明文衡·提要》谓其九十八卷,而正文确是一百卷,实在失当。

二、“文体种类”辨

四库馆臣对明本《明文衡》作了删改,致使《明文衡》文体种类发生了变化。《明文衡》正德刻本、嘉靖刻本收录文体四十类,但四库馆臣言之凿凿谓其三十八类。馆臣曰:是编首代言,为词臣奉敕撰拟之文,次赋,次骚,次乐府,次琴操,次表笺,次奏议,次论,次说,次解,次辨,次原,次箴,次铭,次颂,次赞,次七,次策问,次问对,次书,次记,次序,次题跋,次杂著,次传,次行状,次碑,次神道碑,次墓碣,次墓志,次墓表,次哀诔,次祭文,次字说,为类凡三十有八。[1]

《四库全总目》、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明文衡·提要》所言一致。摛藻堂全书荟本亦言:“是编为类凡三十有八。”[4]虽然没有谈及具体的文体名称,但是坦言《明文衡》文体三十八类。

从“赋”至“字说”共有三十三类,再加上“代言”,二者合起来仅三十四类,怎么说“为类凡三十有八”呢?这不免让人生疑。

原来“代言”下统六类文体即檄、诏、制、诰、册、遣祭文。四库馆臣以“是编首代言,为词臣奉敕撰拟之文”模糊之,暗地里删掉“檄”体(仅一篇即宋濂《谕中原檄》)。剩下五类文体,加上三十三类,正好是三十八类。

可是“奏议”后应有“议”。摛藻堂全书荟要本目录(简目)亦中“议”体,且摛藻堂全书荟要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正文卷九中亦有“议”,并录宋濂《孔子庙堂议》、王祎《七出议》两篇,与明刻本无异。四库馆臣《明文衡·提要》却忽略未计。

如果不计“檄”、“议”,刚好三十八类,与馆臣所言一致。如果计此二体,正好四十类,与明本相符。朱元璋于洪武元年北代中原,宋濂奉令撰此檄文,主题即“驱除胡虏,恢复中华”[5]。清廷忌讳,予以抽掉,可以理解。但馆臣漏掉“议”,未解其故,莫非故意为之?

总之,四库馆臣在《明文衡》正文中删去了宋濂《谕中原檄》,《明文衡·提要》中以“是编首代言”掩饰所作的删改。又漏掉“议”体,故谓《明文衡》文体“为类凡三十八”。馆臣对于所删改内容,可能不便直接说明,但又闪烁其词,自露痕迹,似乎表明其尊重学术与政治用意之间的两难选择。

三、“录文时间上限、下限”辨

《明文衡》所录之文,上自元末,下迄成化间。明初诸大佬许多作品出自元末,并不是入明后所作,况且成化时贤名儒之作常有列焉。但是《四库全书总目》说:所录皆洪武以后,成化以前之文。[1]

洪武以后是永乐,成化以前是天顺。四库馆臣谓《明文衡》录文上至永乐、下至天顺,这与《明文衡》实际录文严重不符。如《明文衡》卷一所录三十四篇文章,均是词臣奉敕所撰,作于洪武朝。元至正二十八年,朱元璋称帝,改元洪武。由元入明诸大家如宋濂、刘基、王祎、苏伯衡等人的文章,或作于元末,或作于明初(洪武)。王祎卒于洪武五年,刘基卒于武洪八年,宋濂卒于洪武十四年。洪武以后,他们还怎么能够再写文章呢?

以刘基为例:《明文衡》录其文章共二十五篇,有七篇是作于洪武朝,十八篇作于元末。

作于洪武朝的七篇文章为:《谢恩表》、《瑞麦颂》、《平西蜀颂》、《祀方丘颂》,均出自《翊运录》。 《玉兔泉铭》、《夏后氏之郊》、《君子非有恭敬则不齐》均出自《犁眉公集》。而且篇中或有明显的时间标志。

作于元末的十八篇文章为:《吊泰不华元帅赋》、《代寄生赋》、《怀龙门词》、《九叹九首》、《在陈操》、《天说上》、《天说下》、《雷说上》、《雷说下》、《奎上人耘丈铭》、《灵峰寺植木赞》、《尚节亭记》、《录棋经解序》、《赠徐仲远序》、《书刘禹畴行孝传后》、《书善最堂卷后》、《题刘商观奕图》、《题王右军兰亭贴》,皆出自作于元末的《覆部集》。

四库馆臣谓《明文衡》录文下至天顺(成化前),亦与事实相违。如彭时、刘翊、王□、叶盛、刘珝等人成化间所作的文章,常列入其间。《明文衡》卷一百《重修胡文定公书院记》,成化元年彭时受人之请才撰是篇。《明文衡》卷三十七王□《扬州府重修白塔河记》:“成化癸巳冬,巡河郎中郭升……始于丁酉三月,以是年六月毕工。通判鲍克宽具事颠末来,请作记予。”[5]成化丁酉即成化十三年,是年六月白塔河方浚工。王□作是记,应在其后。

卷九十中叶盛《兴化知府致仕岳君墓志铭》、刘珝《程襄毅公墓志铭》均作于成化年间。前文墓主是岳正(李东阳的岳父),卒于成化八年九月十一日,故是文当作于此后。后文墓主是程信(程敏政的父亲),卒于成化十五年九月二十七日,故此文定作于是日之后。

什么原因使《四库全书总目》出现此类明显的失误呢?摛藻堂全书荟要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明文衡·提要》皆谓“明初之文”[4],意即“明初作者之文”,这个表述到了《四库全书总目》中,变成“洪武以后,成化以前之文”。二者乍看相似,实际大不相同。而《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则说:“洪武以后,成化以前,先正流风犹未尽泯。”[1]说法与《四库全书总目》的说法一脉相承。这是在转述过程中出了问题。

四、“乖体例”辨

《四库全书总目》、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明文·衡提要》说:朱右《撄宁生传》杂述医案,至以一篇占一卷,亦乖体例。[1]

明刊本《明文衡》卷五十九录“传”四篇,依次是朱右《撄宁生传》、张孟兼《唐珏传》、宋濂《郑烈妇传》、唐肃《丰本传》。馆臣照录,未有抽删。因此“一篇占一卷”不是指《撄宁生传》,当别有所指。在《明文衡》中,卷二十三卷只有一篇苏伯衡《国子学公试策问八首》,卷五十九只有一篇朱元璋的《御制中山徐武宁王神道碑》。

朱右《撄宁生传》全文6211个字,介绍撄宁生一生概况。开头介绍撄宁如出身、籍贯、学医经过等,计602字。结尾81字评价撄宁生。中间陈述43个病例(馆臣称医案),计5528个字。确实有违“传”体,馆臣谓其“乖体例”,颇中要害。但谓“一篇占一卷”《御制中山徐武宁王神道碑》“乖体例”,却值得商榷。

苏伯衡《国子学公试策问八首》是一篇“策问”,共有八题,内容涉及“朔漠宾服”的违禁言论。朱元璋的这篇文章先介绍徐达的家世,后述其一生功业等,尾附“兮字神道碑歌辞”,文体是上神道碑,这没有问题的。故文体没有“乖体例”。如果是因为“一篇文章占了一卷”有戾体例的话,那就评论标准不公平了。“一篇占一卷”的现象在古籍中并不少见,如徐纮《明名臣琬琰录》卷八只有郑楷 《学士承旨潜溪宋公行状》一文。臣子所作的影响不如“神道碑”的“行状”都可单独成卷,亦未见馆臣谓其“乖体例”,却谓朱元璋《御制中山徐武宁王神道碑》“乖体例”。深层的原因应该是,朱元璋、徐达北定中原,扫平“胡虏”的功业很刺眼。凡是这类的文章,清廷是很警惕的。

五、“芜杂”辨

程敏政《明文衡》共录二十六篇“杂著”,其中卷五十六著录三篇,分别是吴讷《文章辨体序题》、刘定之《杂志十条》、袁忠彻《瀛国公事实》。四库馆臣评价此卷时说:所录如吴讷《文章辨体序题》、刘定之《杂志》之类,皆非文体。袁忠彻《瀛国公事实》之类,事既诬妄,文尤鄙俚。皆不免芜杂之讥。[4]

三种 《明文衡·提要》所言完全相同。第一个“皆”,指吴讷的《文章辨体序题》、刘定之的《杂志》两篇文章。第一句意思是:这两篇文章及类似的文章都不是“文体”。第二个“皆”,指《文章辨体序题》、《杂志》、《瀛国公事实》三篇文章。第二句的意思是:这三篇文章很“芜杂”。

四库馆臣的结论会让人产生两个疑问。第一、“杂著”是不是一种“文体”?(字数所限,别有讨论)第二、《文章辨体序题》、《杂志》、《瀛国公事实》是不是“芜杂”?现讨论第二个疑问。

工作上,遇到难题要想办法解决;生活上,孩子哭了要想办法逗乐;父母面前,需要你照顾的时候要想尽办法有求必应。你不能在孩子嚎啕大哭的时候,跟着孩子一起哭,更不能在父母需要你的时候,丧气落泪。

吴讷《文章辨体》是一部文章总集,选取历代文章来辨明五十九种文体,每一种文体都有说明性的文字,分散到各文体中。程敏政把分散的说明性文字集中到一起,命曰《文章辨体序题》,后人名曰《文章辨体序说》。每一则皆围绕一个明确的中心,即说明某类文体的含义、来源、流变等。

刘定之《杂志》,明刻本题名《杂志十一条》,目录中“李虚中”下注“缺”,正文中亦无此文,实际上只有十条,四库馆臣遂以《杂志》为题而不言条数。前七条讨论苏子瞻、苏子由、李清臣、苏易简、徐敬业、王介甫、韩退之八人之事,人名即是小标题。第八条题名《李杜韩柳》,议论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四人,既论诗,又论文。第九、十条议论日轮、天极两个自然现象。每条都围绕一个人或一种自然现象展开。

《文章辨体序题》、《杂志》每一篇文章内都包含多个小问题,每个小问题都很清晰,并不杂乱。这类情况在吕祖谦《宋文鉴》、苏天爵《元文类》也是存在的。以《元文类》为例,《元文类》共选十四篇杂著,卷四十至卷四十二收录《经世大典序录》:

卷四十《经世大典序录》之一,包括《君事》、《治典》、《赋典》三部分。 前二者包括《帝号》、《帝训》、《官制》十九个问题。同卷《赋典总序》襄括《都邑》、《版籍》、《赋税》等二十七个问题,《赋税》细分为《税粮》、《夏税》、《税差》三个小问题,其他还有细分的情况。

卷四十一《经世大典序录》之二,包括《礼典》、《政典》二部分。 《礼典总序》包括:《朝会》、《燕飨》、《行幸》等三十二个问题。同卷《政典总序》亦襄括《征伐》、《招捕》、《军制》等二十个问题,仅《征伐》就有平宋、高丽、日本、安南、云南、建都、缅甸、占城及海外诸藩若干地方。

卷四十二《经世大典序录》之三,包括《宪典》、《工典》二部分。 《宪典总序》分为:《名例篇》、《卫禁篇》、《职制篇》等二十篇。仅《名例篇》又分《五刑》、《五服》、《十恶》、《八议》四则,皆围绕《宪典》同卷《工典总序》有《宫苑》、《官府》、《仓库》等二十二个问题。

卷四十三:吴澄《四经序录》是对《易》、《书》、《诗》、《春秋》内容某些方面的序说,《三礼序录》分别是“三礼”的三则序录。齐履谦《春秋诸国统纪序录》包含春秋诸国二十则序录。

卷四十四许衡《读易私言》即读《易》过程中的六则体会,六则互不相连。前后皆有概括性的内容。

卷四十五袁桷《七观》也是述论七事,貌似“七”体。以上各文章内都有若干条,每一条字数长短不一,各自成篇。

元代的《经世大典》是一部宏大治国大典,网罗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方方面面,为元文宗诏令奎章阁学士院主持修订。苏天爵《元文类》仅收集《序录》部分,遂成《经世大典序录》,占据三卷。其中,《赋典》、《礼典》、《政典》、《宪典》、《工典》亦各自有《大序》、《小序》集中起来,合成《赋典总序》、《宪典总序》、《礼典总序》、《政典总序》、《宪典总序》、《工典总序》,各《总序》内都有《小序》。吴澄《四经序录》、《三礼序录》是对“四经”、“三礼”所作的序录。此类情形与程敏政把《文章辨体》的有关《序》,合成《文章辨体序题》类似。只不过《文章辨体序题》用来说明各类文体而已。《读易私言》、《七观》两篇杂著分别谈及六个、七个小问题,类似刘定之《杂志》,只不过后者是谈论十条人与事的“杂著”。

果真“芜杂”的话,怎么理解于北山先生点校《文章辨体序说》?如果因为一篇文章涉及多个问题而谓之“芜杂”的话,何以解释《明文衡》中其它二十多篇杂著?即使《明文衡》所录杂著全是“芜杂”的话,为何对《元文类》所录的类似的“杂著”视而不见?不仅如此,四库馆臣《元文类·提要》反而谓其:“却取精严,具有体要。”[1]偏袒之心溢于言表。

所以,四库馆臣没有肯定程敏政选取《文章辨体序题》等的独到眼光,却批评其“芜杂”,有失考量。单谓《明文衡》中相关“杂著”作品“芜杂”,有失公允。

《瀛国公事实》虽名曰事实,但内容荒诞不经。文章开头讲一个故事:一天傍晚,元世祖梦见金龙缠柱,次日宋幼主来朝。后宋幼乞入佛门以避祸,西行求法。行途中,元明宗夺走其后。不久,后生妥欢帖睦尔,几经周折,终登帝位,即元顺帝。接下来,作者议论,元顺帝即瀛国公遗腹子,天不负宋,国祚终大明。最后,又是一个故事,永乐帝观看宋、元列帝遗像,暗示元顺帝为宋君的后裔。作者又以宋元史传、虞集之诗佐证永乐帝之意。

元顺帝与瀛国公之事,是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坊间颇有流传,但都经不起推敲。故四库馆臣从史实的角度说其“事既诬妄,文尤鄙俚”,因谓“芜杂”,这是可以理解的。况且《瀛国公事实》抑胡元而扬宋明,也触动了清廷的敏感神经,故《四库全书》中删掉此文。

但是,若从文学的角度看,此篇并不“芜杂”。《明文衡》收录它,列入杂著之中,未见得当作史实。这不仅体现程敏政对“杂著”的认识,而且体现了程敏政对“文”的理解。《明文衡》选文兼容并包,具有很大的宽泛性。韩结根评价《明文衡》收录《瀛国公事实》时说:“这样的故事如同小说家者言。”[6]恰好道出程敏政《明文衡》对不同“文”的包容性态度。而四库馆臣从“有碍清廷统治”的立场予以抽删,其命运与宋濂《谕中原檄》等一样,这正体现清廷对前朝遗文的警戒心理。

六、综括

四库馆臣评价作品,颇多中肯之论,但不能相掩《明文衡·提要》中的诸多失误。首先,著录卷数的矛盾,源自失审。再次,录文上限、下限的缩小,在于转述不严谨。最后,文体种类的减少,因为删去一个,漏掉一个。以上三点比较明显。

四库馆臣对吴讷《文体辨体序题》、刘定之《杂志》等杂著的“芜杂”之论,而对《元文类》收录大量类似的杂著却视而不见,亦未言其“芜杂”,反而谓其“去取精严,具有体要”,失之公允。四库馆臣谓袁忠彻《瀛国公事实》“事诬文鄙”而予以抽删,隐匿朱元璋的名字而谓《御制中山徐武宁王神道碑》“乖体例”。凡此种种,多出于警戒前朝遗文的目的。

由于政治对学术的过多干预,四库馆臣的许多评价良可商榷,尤其是对明人作品的评价,而《明文衡》又是明人选明文的总集,诘责之语,亦可理解。

[1][清]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卷一八九[M].北京:中华书局,1965.[清]永瑢等.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卷一九[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明]程敏政.明文衡[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1373册·集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2][清]黄虞稷著.矍凤起,潘景郑整理.千顷堂书目:卷三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3][清]张廷玉.明史:卷九九[M].北京:中华书局,1974.

[4][明]程敏政.明文衡[M].摛藻堂全书荟要影印本,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公司,2005.

[5][明]程敏政.皇明文衡:卷一[O].正德五年刻本.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

[6]韩结根.明代徽州文学研究[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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